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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呼了口气,将七十度左右的开水,先快后慢冲入盛茶的杯子,至一半处,使茶芽湿透。瞧了瞧,见奶奶点头,她再冲至七八分满为止。
“不错。”奶奶将玻璃片盖在了杯子上,夸奖了她。
“等的时间约五分钟,你无需去瞧那时间,自在你心里。”
“嗯。”赵千帆点了点头,随后便趴在那里瞧着杯中君山银针叶底嫩黄匀亮,雀舌含珠,瞧见那本横卧水面的君山银针在慢慢起伏,起初芽尖朝上,蒂头下垂而悬浮于水面,随后缓缓降落,竖立于杯底,忽升忽降,蔚成趣观,看的她不禁笑弯了眉眼。
奶奶启开玻璃盖片,一缕白雾从杯中冉冉升起,然后缓缓消失。“你这般,让我这老婆子如何放心的下。”
“奶奶”
“千帆啊,这叶儿都能三起三落,人也甭怕,路在脚下,不怕走啊。”
“嗯,千帆知道了。”赵千帆嬉笑,又低头去瞧那叶片,只见那叶片竖沉于杯底,如群笋破土,蓄势待发。
“奶奶你看”赵千帆看向身旁的奶奶,但是那骄阳刺眼,奶奶就像是慢慢融化在这光晕中一般,她伸手去握,却是抓了个空。
第四十章 旧疾
浅紫垂纱,荷叶镂空边沿床榻,一缕兰香徐徐淡去。
再次醒来,小舟略微打量,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垂花阁的房中,只是不晓得为什么是趴在床上,她从未有过这种睡姿。
蜡烛已经燃到了根部,烛台上满是烛泪,屋子里也放置了好些个火盆,但是她为什么还是感觉很冷。
动动手指,略微起身,还未完全坐起,便又摔回了床榻上。
好痛…
这下小舟算是完全清醒了,她想起来自己受了家法,然后呢?
叹气,不管怎么说,这伤似乎是比她想的要严重太多,现在的她甚至连翻个身怕也是做不到的。
而且经过她刚才那么一动,背后立刻传来火灼的感觉,想来是那顿家法所致。
“翠柳…兰香”小舟想喝些水,于是声音嘶哑的喊了声。
翠柳兰香二人一直在外室守着,一听到房内有动静,立刻跑了进来,一人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她,一人慌忙用两个杯子兑凉了茶水,送到了她嘴边。
就着手喝了两杯水,小舟这才缓解了饥渴。
“小主子可要吃些东西,陈嬷嬷在灶房里炖了细软的素粥,想来还温热,就等小主子您醒来呢。”翠柳开口询问。
小舟点点头,被翠柳这样一说,她还真有些饿了,只是翠柳刚才好像说“这几天”?
“我昏睡了多久?”
“算上今个的话,小主子您就睡了四个昼夜了,奴婢们还以为”说着,这兰香就泪珠子直往下掉,翠柳也红了眼眶,却伸手扯了扯她。
这家法所致伤不可救治,是祖训,所以当小舟被抬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当这小主子撑不下去了。
后来还是她们几个悄悄拿了些伤药给上了,又用了土法子把小主子的脚踝给拧过来,这才算了事,为此还被桂嬷嬷一顿训斥。
小舟瞧那二人的眼睛,虽然有些愚钝,但尚且算忠心。
只可惜,终究不过府上派下的,而非真出于自己的贴己人。
叹气,攥拳,身后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小舟不禁有些想要破口大骂,这些史家的祖先,是不是嫌自己的血脉过多不好生养,居然特别用这种泡制过的板子作为家法,难道就不怕子孙被打死,然后史家断子绝孙吗?
小舟想着,思绪也渐渐迷糊起来,想来是这烧刚退,身子还虚弱的缘故。
“小主子可是要再休息下?”
小舟轻轻摇了下头,“先拿些吃的给我。”
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命,她可不想活活饿死了去,至于下一步,她还需要小心斟酌一番。
此时在远处一个园子中,一群莺莺燕燕正在言语娇嗔着。
“说起那个孩子,倒也是个可怜的。”一藕色衣衫的富态夫人正摸着盘中的坚果,言语中倒有一分可惜,却无怜惜。
“可不是。”在她旁边坐着的兰花摆衣衫的女人顺口附和了句。
在二人隔了老远,一婉紫色衣衫的妇人放下了芊指上所执的梅花阿糕,看向边远处正执酒自斟自饮的女人,“你待如何?”
那婉紫衣衫的夫人看过去,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显然那女人是个地位较高的主。
“依着我看啊。”那女人婉约一笑道:“倒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孩子,只是脾气上不得台面,有个好运气,却看不清时局。”
听她这般说着,一众夫人小姐们便以袖掩面,笑开来。
那女子将杯中物饮尽,面色带了些微醺。
入夜,许是这几日睡的多些,小舟怎么也无法睡着。
夜晚,自有一番冷寂,云翳遮月影,轻漾着。
偶尔,尚隐隐传来更夫的吆喝,却也是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复归沉寂。
然而却有人为这转眼便明朗的当空而落寞。
方才用膳后,她便叮嘱翠柳兰香二人莫要将自己醒来的事情说出去,却不想这两人早早的便已经将自己醒来的事情给老夫人说了去。
叹气,躲得了初一,躲不得十五,早晚的事情儿。
再后来,小舟的日子也着实是难了些,先且不说自己这一睁开眼浑身尚在疼痛,便被拖去祖室跪了一宿,誊抄了一百遍《孝痉,这些亲戚们还一个个避她若蛇蝎,就怕被她的煞气冲着。
小舟本还乐得清闲,却不想谁出了个馊主意,不知道打哪请了个什么半仙,八字一合,果然是冲了祖先。
于是他们便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绑了起来,送去施法。
那半仙装模作样的胡咎一通,叽里呱啦的又是杀鸡又是念咒,让她顶了个八卦镜,烧了的符纸冲水灌给她喝,还用桃树枝抽她,最后还打算将她按在用飘满了白茅根与菖蒲的水缸里,说是要洗晦气。
小舟差点没给呕死,心说刚敲开了冰就让她往里跳,草菅人命也不过如此,索性最后谁说了句,便用柚子叶蘸了些水,甩了些水在她身上,也算是去了晦气了。
最后那不知来路的所谓半仙要用烧了的朱砂点她眉心,说是要开命,小舟一瞧他那眼神,便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半仙,分明是有心人要故意整治她,甚至还打算借着这个由头将她给收了去。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着她便一咬牙,身儿一晃,脚下如滑倒一般,整个人往旁边的荷花池子里栽了去。
池子上冰层不厚实,她这样一头栽下去,整个人便落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打这天起,史家磨牙唠嗑又多了件事儿,这史家的嫡长女,是个煞星命,可怜从娘胎便痴痴傻傻,好不容易被在人间游历的神仙救了,如今又落到了池子里,从前的病儿又犯了,傻了。
逢人便唤娘亲,整日痴痴傻傻,却还记得去请定安,但是这病情是时好时坏,有一次抓住老夫人便唤娘亲,搞的在场的人是哭笑不得。
不但如此,经过一番折腾,身子也算落了病根,也多亏老夫人舍得花银钱,这才给她续了命,若换做一般人家,怕早保不住了。
便是史家已经特别封锁了消息,这小舟又犯了傻病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姬廉耳中,他一得了消息,一下朝堂,朝服也未换,便直接命人将轿子停到了史家正门。
一脚踹开了让他稍后,为他通传的小厮,几步便往那后院垂花阁方向走去,毫无避嫌。
旁边年纪大些的小厮将那被踹倒的小厮扶起来,直骂这名小厮活该,真是个没眼色的,自个在那拼命给他暗示着,他还能和那侍郎大人顶撞上,没被拖出去打死就算是走运的了。
第四十一章 朽木
“我说,你这小子平时也算得上机灵啊,今个怎么这般个没眼色,没瞧见那轿子是啥色的?那可是姬侍郎大人,除了皇宫,还没听说过他到哪需要通传的。”年长的小厮叹了口气,对那年轻的小厮一顿说道。
“侍郎怎么了,侍郎也不能踢人啊,难道他不怕王法吗?”
那小厮还有些忿忿,年长的小厮摇头,心说这小厮真是朽木一根,居然跟姬侍郎提王法,那王法里哪一条真拿得住他过?
莫说今个只是踢了个小厮,便是那皇上的御书房的门板,他都踢过,楞是那样,圣上也就是泼了他杯茶水,将他撵出御书房了事。
这姬廉的脾气朝堂上下谁不省得,这小厮还自个上去讨打儿,可不就是朽木一根。
再说姬廉前脚进了史府,那边史清名便后脚跟上,心知这人是为了小舟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不晓得这人为什么对这孩子这般上心。
史清名左思右想找不出个理来,只得命下人知会老夫人一声,又让人给谢玉娘带了个话,好让她先将宴席筹备起来,毕竟这姬廉是否赏光,这都得备上,免得到时失了礼数,让他擒住了把柄。
“二爷,那侍郎大人进了后院,咱们几个拦不住。”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厮跑了过来,向史清名说道。
“省得了,你们无需再拦。”史清名暗啐一声,姬廉那混蛋根本就是一只疯狗,一只有权有势的疯狗。
“小舟。”姬廉一进垂花阁,便瞧见坐在雕栏上吹手上风车的小舟,便伸出手臂对她喊了声。
小舟听到有人唤自己,便欢天喜地的丢下了风车,往那人怀里扑了过去。“阿婆,你可来了,小舟好想你哦。”
“”姬廉楞了楞,自己这怎么凭白就长了一辈份,只是他似乎没那么老吧。
“你要叫也不该如此,应该是唤我句阿公才是礼。”
姬廉正纠正小舟,就听见小舟又喊了声,“阿婆你快看,阿娘她也来了!”
咦?姬廉回头一看,原来是史清名跟了进来,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史清名皱眉,却没说什么,刻意的忽略了刚才小舟对自己与姬廉二人的称谓。
“姬侍郎若是要找小女,自让下人通传一声便是,何须自己亲自过来。”
姬廉瞧着史清名的脸,哼笑一声,将小舟放下,道:“若我不这样闯进来,怕你就会以这孩子病着将我打发了去吧。”
“岂敢。”
姬廉眼中险些喷出火来,心中暗暗咒骂一声,这才开口道:“旁的少说,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事儿自然指小舟怎么变成这样。
“这孩子前日方落了水,大夫说是旧疾复发,这才有些许的神志不清。”史清名知道这人早就晓得来龙去脉,问也只是个过场罢了,便也不隐瞒。
“好你个史清名啊,我这才几天没来,又是挨了板子,又是落水,最后好好的孩子折腾成了傻子。”姬廉冷嘲热讽道。
“大夫说,许过些时日便会不药而愈。”史清名站着有几分尴尬,这事儿他也是后来才晓得,若是他知道了,定然不会让他们将那所谓的半仙请进来,现在可好,不但傻了,还给自己招惹了个大麻烦。
“嘻嘻。”小舟晃着脑袋,依依呀呀着摸着不晓得怎么跑进园子的小黑狗,她伸手,那小黑狗也伸出了小爪子,一人一狗完的好不开心。
姬廉来了,不消多久,这垂花阁便挤满了人,什么想法都有,更多的是想过来表示与小舟的亲近,以免这姬侍郎翻起帐来,将小舟傻了的帐记到他们头上,到时候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随便那么动动手指,整治一番都是轻的。
“侍郎大人怎么来的匆忙,府上也未筹备妥当,若大人不嫌弃,不若今个便在府上用些粗茶淡饭,饮上一杯薄酒。”谢玉娘上前一福身,声音弱如蝉翼风。
姬廉皱眉,不应声,也不拒绝,只是一直盯着她瞧,直到她往自家夫郎身边靠拢了些,姬廉这才哼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妇道人家居然也出来跟客人搭话,也不晓得这忌讳,若传出去,我脸面往哪里搁?”
听到姬廉的话后,谢玉娘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身子也有些打晃,在她身边的史清名伸手搀了一下,这才让她稳了稳身子。
“是玉娘逾越了,还请侍郎大人恕罪。”谢玉娘又是一福身,声音怯怯。
那委屈求全的模样与姬廉咄咄逼人的气势相对比下来,更是显的楚楚可怜。
但是愣是没一个人敢为谢玉娘出头的,一是这姬廉不好惹,二则是他那话还真没说错,上回那是老夫人邀约,老夫人地位高,辈分高都是另说,主要是她还顶着个从四品的淑人,这谢玉娘便不同了,一是庶女出身,二是为妾室扶平,自然没这资格出面挽客。
这姬廉看着是个重嫡的主,其实不然,稍微接触过几次的人都知道,这人根本就是个没定的主,之所以一直针对谢玉娘,多半是为了小舟。
想到这,众人更是缩了缩,生怕自己被提出来。
“娘!”小舟忽然跑过来,抱住了谢玉娘,声音软软的。
谢玉娘瞧见她身上脏兮兮的,眼中厌恶一闪而过,但面上还满是温柔,慈爱的拿帕子给小舟擦了擦脸色的灰尘,“瞧瞧你这孩子,怎么搞的这般脏兮兮的,回头让丫鬟们帮你好好洗洗。”
“嗯。”小舟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蹦蹦跳跳的跑到旁边与那小黑狗一起打滚儿。
“唉,这孩子。”谢玉娘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站在她身边的史清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爹,我带你去找娘。”小舟忽然又喊了声,声音清脆,抱起那只小黑狗,跌跌撞撞的到了谢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