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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罗嘿嘿一笑,得逞的撇了撇嘴,捋了捋袖口,准备接骨。
那些捡来的枯树枝似乎刚好,一根一根地绷在他的胸口,将他的身体紧紧地围在中央,有些动弹不得,但是这样最好,不然很难愈合。烟罗又将自己的衣衫撕成了长条,绕在枯树枝上,固定住,少年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住,嘴里时不时溢出微弱痛苦的呻『吟』声。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死灰般的鱼肚白。她竟然一宿未眠了。整个夜晚,神经都是紧绷着,生怕出一点差错。
现在,看着眼前的少年,烟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将他的断骨都接上了。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干净点的落脚地,好好让他养伤。
烟罗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马儿,轻叹了一口气,只这一匹马,要如何是好?少年情急救她时尚且不论,可是现在要她同他两人共乘一骑长途跋涉去长安,她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
可是再看看这躺在沙地上的少年,眉头轻皱,动弹不得,这又要如何是好?清晨的大漠格外的清冷,烟罗不禁打了个寒颤,伸手将备用的衣裳从包袱里取了出来,却是轻轻地盖在了少年的身上。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棱角分明,尖削的下巴,却不失优美的弧度,眉飞入鬓,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不知何时,烟罗的嘴角含着笑,就这样在初升的朝阳里,静静地看着他。嘴里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喃:“於单……”
078 奔赴长安(1)
少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这三日,烟罗一直寸步不离,之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受伤的少年挪到不远处的杨树林里,现在看着他醒来,烟罗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看着他,微微一笑:“你醒啦?”
淡淡的一句话,似乎没有带着太多的感情,但是仍让倚靠在树干上的少年心中一窒,不仅是因为她的声音,更是因为她的笑,那淡淡的笑容却如此明媚,一时炫目地睁不开眼。少年恍惚间记起,似乎自己初见她时,她还是那般狼狈地被沙盗欺负呢,现在却像守护自己的女神一般,让自己仰望。
少年回以一笑,试着动了动身子:“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烟罗跨步上前,双手很自然地扶上他的臂膀:“慢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子扶正,烟罗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公子为救我才受此重伤,何必言谢?”
少年不敢再直视这样的笑容,低垂下眼眸,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有些僵硬。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灵活自如。
烟罗环视了一下四周,在这里已经三天了,若是再不离开,怕是要水尽粮绝了。烟罗在少年的身边蹲下,侧头看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长安。”少年抬头,对上她闪亮的眸子,“你呢?”
“我也去长安。”烟罗一听他是要去长安,心中一喜,本身她就人生地不熟,若是遇上个长安人,那就方便多了,“你是长安人?”
少年含笑着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是大喜,不知道为何,他希望她与他一起。
“那你带我去长安可好?”烟罗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眼睛里满是恳求。
“当然可以!”少年语气坚定,眸子中闪着精光。“我叫李敢。”
烟罗甜甜一笑,看着李敢晶亮的眸子:“我叫烟罗。”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言语。一层薄云飘过那轮新日,大漠的清晨格外地清爽。
良久,李敢动了动身子,憋了一口气道:“我们赶路吧,此地不宜久留。”
其实他是有军情在身,自己的部下已经全军覆没,自己得赶快回到长安,把情报交给皇上。
烟罗抬眼看看天空,又看看拴着的马儿,有些为难地道:“我们……只有一骑……”
李敢看出她的心思,自然心中也有顾忌,毕竟汉风淳朴,自古又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自己倒没事,可人家姑娘家,以后还要嫁人的。
念及此,李敢沉思了下,悠然开口道:“前面不远就到云中了,到了那里我们再买一匹马即可,现在——只能将就下了。”
“嗯。”烟罗一边应着,一边将包袱水袋重新放置到马鞍下,转身回来时已经看到李敢正强撑着身子打算站起来。
普通人起身不过一个跃身就行,而他,因为上身僵硬,行动很是不便,甚至额头上都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初升的朝阳下泛着微薄的光晕。但他自始自终嘴边都含着丝浅笑,本来狼狈的动作,他做来却赏心悦目,即使慌『乱』中,也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烟罗紧走两步,伸手去扶他,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李敢没有想到烟罗会如此爽快地答应和他同乘一骑,中原的姑娘保守持礼,男女之间单独见面都是越矩的,就算是西域,虽然民风开放,可陌生男女共用一骑依旧罕见,这不禁让李敢猜测起烟罗的身份来。
但又见烟罗神『色』坦然,没有一丝的扭捏做作,只是淡然微笑着瞧着他,反倒让他显得拘谨起来。他忽而一笑,向烟罗行了一礼,“多谢烟罗姑娘。”
烟罗以为他只是因为她去扶他而道谢,随即报以一笑,并未多言语。
李敢上马后,伸手去拉烟罗上马。烟罗握住他的手,李敢掌中的坚硬刺痛着烟罗的掌心,她心中暗想,这定是一双常年握缰绳和兵刃的手,粗糙的茧子,透着一股刚硬强悍,也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烟罗坐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身子都僵硬地挺着,皆是不敢触碰到对方的身子,马儿的蹄子在原地踏着,等着它的主人发出命令。
终于,片刻之后,还是李敢忍不住地道:“这样可不行,我一策马你非跌下去不可。”他的声音虽轻快,带着一丝调笑,但他的脊背却挺地笔直,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紧张。
烟罗在他身后轻笑起来,原有的一点尴尬也随着他的调笑散去,她的身子稍微往前挪了挪,伸手抓住他腰身两侧的衣服道:“可以了。”
李敢背对着她,唇角上扬,轻轻一夹马肚:“驾!”
马儿立刻奔跑了起来,一直朝着云中跑去。
跑了一会儿,李敢忽然低声道:“你得再想个法子,再这么扯着我,我的衣衫都要被你扯下了,到时候可要赤膊进云中了。”
烟罗颔首一笑,立即有了小心思,悠悠地开口道:“这可是你提出来的,为何自己不想?”
前面的人低笑一声,声音浑厚有力:“办法我自然是有的,不过要是由我说出来,倒像是我要欺负你,所以还是你先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烟罗一撇嘴,耍无赖地道:“我暂时没什么好法子,你倒先说说看你的法子,若是可行我就照办,若是不行——那你就赤膊吧!”
前面的人一言不发,半晌没有个动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烟罗以为他没有听到。谁知他却突然松开一只手,回手一扯,扯上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烟罗的驭马之术有限,不敢随意『乱』动,就这么被他一带,整个身子往前一扑恰好贴在他的背上。此时一只胳膊被他带着,还搂着他的腰,随着马儿的颠簸,肢体相蹭,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烟罗的耳朵烧起来,有些羞,有些怒,轻轻甩开他的手,扶着他的腰坐直了身子,不悦地道:“你们长安人,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么?”
谁知前面的人呵呵一笑:“那你是想摔下去咯?”
烟罗气的鼓起腮帮子,想反驳他,却又觉得他说的在理,只得悻悻地作罢。却不忘用搂着他腰的那只手,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李敢却恍若未觉,专心地策马驰骋。烟罗朝着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扁了扁嘴,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连续三天没睡过安稳觉,竟不知不觉地趴在李敢的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蓦然惊醒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环着他的腰,而李敢竟是用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双手,顿感羞愧万分,猛然弹开,想放开他。李敢似是猜到她的心思,一把稳住她的手道:“小心掉下去。”
烟罗咬了咬唇,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得愣愣地盯着他宽厚的后背出神,恍惚间,又似在草原驰骋一般,记忆里的那个人,也是这般护着她。顿时,心里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079 奔赴长安(2)
刚到云中郡,李敢就找了一个茶棚,要了一壶好茶,他同烟罗面对面地坐着,却独自品着杯中的茶水,一副十分享受的神情。烟罗尝试『性』地喝了一口,噗——一口热茶全都喷了出来,一边的小二无辜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这么难喝?”烟罗放下茶碗,一瞬间却想到了无茶居的茶,那是她喝过最好喝的茶,然后就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想到慕容云歌,烟罗懊恼地甩了甩头。
“这里是边陲小镇,你以为是秦淮河畔啊?”李敢说着,自顾自地喝着茶,丝毫不去理会一旁就要抓狂的烟罗。
“你慢慢喝,我去买马。”烟罗愤愤地起身,她可不想再继续想那个慕容云歌。烟罗走出茶棚,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走在街上,几个『妇』人看到烟罗皆是掩鼻而过,还不时指指点点,鄙夷地低语着什么,烟罗捏着自己衣裳的一角,抬臂凑到鼻尖,嗅了嗅,马『尿』混着汗水的味道,熏得自己都难受。皱了皱眉头,却又故作一副无谓的样子,继续寻找着马市。
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几个漠北打扮的大汉在卖马。
“大哥,卖马?”烟罗试着用匈奴语问了一句。
那几个大汉漠然看了一眼烟罗,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副乞儿模样,皆是爱理不理。烟罗纳闷,莫非是他们听不懂匈奴语,遂又用汉语问了一遍,那几个大汉仍是无动于衷。
烟罗有些气愤,怒目扫向那些马匹,虽然她的驭马之术一般,但自小生长在匈奴,辨认良驹的本领可不一般,她仔细地瞧着那些马匹,知道并非是外族马,微微『露』出鄙夷之『色』,随口道:“原来都是假扮外族人。”
那几个大汉闻言都瞪向烟罗,烟罗心头一紧,随即换上一副笑脸,嘿嘿一笑,顺手摘下手腕上的一串宝石手链,在几个大汉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指了指一匹栗『色』的公马。几个大汉顿时两眼放光,一把捞过烟罗手中的手链,却没有给她牵来那匹栗『色』公马,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给她牵来一匹矮小的母马。
烟罗一看,顿时怒起,伸手指向他们:“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我这手链可以买下你们全部的马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抢回自己的手链,但那大汉贪念已起,并没有打算将手链还给她,烟罗大怒,第一反应就是张骞说的大汉,不是说大汉国富民安吗?为什么自己一来就遇到强盗?气愤之下,一脚踢向那大汉的下裆,那大汉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弯下腰去双手护住,手链啪地掉落在地上,烟罗一个弯腰,捡起手链就跑。
奔跑中只听得身后好多人在喊:“抓强盗——”
烟罗不顾身后的叫喊,拼命朝着茶棚跑去。熙攘吵闹的人群惊动了那个兀自品茶的李敢,因为伤没有痊愈,他只得缓缓起身,极目向人群望去,不一会,就只见烟罗冲出人群向自己跑来。
“李敢,李敢救命……”烟罗边跑边冲着李敢大喊。
李敢见状,不敢做丝毫的停留,迈步疾走出茶棚。
“烟罗……”李敢一把扶住往自己身后躲的烟罗,“不是买马去的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那几个大汉已经来到了眼前,周围还有围观的群众,其中一个大汉厉声吼道:“臭丫头,快把手链还来!”
烟罗怒瞪着他,双手紧紧地攀着李敢的手臂:“这明明是我的东西,我拿它买马,你们却给我一匹瘦小的马,我不买了还不成?”
“哈哈……”那大汉朗声大笑,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只手指向李敢身侧的烟罗,“瞧瞧,就她那乞儿模样,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分明就是强盗。”
众人一听,细细地打量了下烟罗,也都指指点点起来,觉得卖马人说的甚是在理。
烟罗低头看了下自己,此时的自己确实不够干净利落,但自己也绝对不是他口中的乞儿啊。
“你——”
“烟罗。”正要发怒,李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朝着人群迈了几步,双手合于胸前,轻轻一揖,“在下大汉郎官,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还请行个方便。”
“郎官?”那大汉重复了一遍,眼中略带鄙夷,显然是不信李敢的话,“如何证明?”
李敢略一迟疑,他确实没法证明,这次回长安是带着父亲的军情回来的,一路走来不显山不『露』水,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亮明身份,况且身上有伤,也不能硬来,只得讪讪一笑,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他迟疑之时,那几个大汉显然已经没了耐『性』,带头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