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谁放上去的?”
他拿起鼻烟壶问。
“奴才也不知道,大概是内务府的见东西少了临时凑上的吧。”
玄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了许久手腕一转把鼻烟壶往盘子上一抛。
“好了,送回去赏给四阿哥吧。”
“者。”
第65章 大火燎原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祁筝抬起头看着外间隐隐的烛光忍不住叹息一声。已近亥时,皇上还不休息。入秋之后他偶感风寒,断断续续地病了半月,现在稍微好一点就这么折腾。搁下手中秀了一半的小衣服,祁筝挺着日渐隆起的肚子踱至外间,玄烨太过专注并未察觉到她出来。只是觉得嗓子眼咳的发痒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祁筝用手一试杯子,早就是冰冷冰冷的。她转身向叶儿使了个眼色,叶儿会意的立刻往后头沏上一杯新茶。
“皇上,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虽说如今已居主位,但旧时的御前伺候让祁筝习惯于什么都自己亲自来。她拿走冷了的茶水换上新沏的热茶,这连番声响终于让玄烨自奏本中抬起头。
玄烨握着她的手道:“前些日子有些不适落了些政务,这几天好些了得赶紧补上才咳咳……”
还不待他说完又是一阵咳窜出喉咙,祁筝忙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就是因为才好更要注意养护啊,这会儿若是休息不好复发了怎么办?”
她又是埋怨又是担忧的神色让玄烨无奈一笑。
“好好,你先去休息,朕一会儿就好。”
他提笔还要再写祁筝知道劝不住他索性伸手抽走他手里的笔。
“你!”玄烨有些不快。“大胆!”
祁筝没料到他会突然喝斥,瑟缩了一下顿时觉得腹中的孩子受到惊吓猛踢了她一下。她抚着肚子皱眉呻吟了一声。
玄烨赶紧扶着她坐下,见她脸色苍白暗暗责怪自己。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祁筝小喘一阵这才慢慢缓和下来。玄烨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她方才的荒唐行为忍不住板起了脸。
“你怎么如此荒唐,以后不准那么做了,把笔还给朕。”
祁筝摇摇头。“臣妾知道臣妾有错,但是无论再有几次臣妾还是会那么做。”
“你……”
玄烨又是恼又是无奈地瞧着她咬着唇回望自己的神色,终究叹息了一声认输。终究只有她与众不同,即使是皇后还在世,也不会做出这样违逆他的举动,只有她,全心全意为的都是朕。“傻瓜,朕是天子,朕有上苍神明庇佑怎么会有事呢。”他抹去她的眼泪放弃般地叹了口气。“好,就听你的,这就休息吧。”
祁筝大喜忙起身招呼了人来伺候,梳洗之后又亲自为玄烨更衣。玄烨本就身子还没全好,又累了一天,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祁筝本就睡的不安稳早一步醒了。
玄烨也是被吵醒了撑着胳膊一掀床帐叫了一声。
“刘进忠!”
守夜的太监着急地进来回报道:“皇上,西膳房走水了!”
“你说什么?西膳房?”
“是,这会儿据回报说已经烧至中右门了。”
玄烨瞬时清醒了,他一个跨步下了床随手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直往外冲。
“快,去慈宁宫!”
祁筝跟着下了炕拿了件披风追在后面。
“皇上,外头寒气披上风衣吧。”
玄烨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接过披风披上。“你有身子别乱跑,朕去看看就回来知道吗。”
“皇上也要自己保重。”
祁筝为他系上带子目送他远去久久不愿离开。耳边隐隐能听见鸣锣还有那此起彼伏的“走水”高呼。她抬头朝西望去,只见火光冲天将那边天空烧成通红一片。她心烦意乱遂回屋休息。奈何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叶儿于是拿了安嫔送的香片点上,近来只要祁筝夜晚睡不好只要一闻这香片定能安心入睡。
祁筝闻着香味这才慢慢入睡,只是渐渐觉得身子越来越重,特别是小腹处有种硬涨的感觉。
“叶儿……叶儿……”
她抚着肚子挣扎着起身,痛楚逐渐蔓延而且益发的利害。
“主子,你怎么了?”
叶儿匆忙而入只见祁筝满额冷汗靠在床榻上不住地喘息。
“我……我肚子好难受。”
叶儿一惊,手伸到被褥中摸索,掌下是一片湿漉黏滑。她翻手一看,掌心间是一片血红。
“我的老天啊!来人啊!来人啊!快去太医院请陈太医来,娘娘见红了!”
她匆忙跑出去,不慎碰翻了香炉,燃烧完的灰烬和未及燃烧的香片撒了一地,那异样的香味混合满屋子的血气直让人作呕……
“臣恭请皇上圣安。昨夜太和殿大火,惊扰圣驾臣等甚是担忧。”
玄烨匆忙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宫问安,两位都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均相安无事泰然自若,玄烨安心之余回乾清宫指挥灭火。十二月的天气最是干燥易于着火,加上夜里风大,火苗最后烧至太和殿。至第二日巳时才熄灭。火势之大整个京城都可见,福全作为留京诸王大臣的代表率其余人等特至乾清宫问安。
玄烨揉了揉额角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朕没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均无事。朕正准备去慈宁宫问安,裕王一同前往吧。”
“是。”
福全起身不经意地抬头,只见玄烨右手一撑桌子站起,人一晃立刻又坐回了原位。
“皇上!”
福全赶紧一步靠过去玄烨抵着额角摇了摇手。“朕没事,大概是昨夜没休息好以至有些精神不济。”
“皇上的龙体安康才是我大清之福,皇上要多加爱惜身子才是。”
福全字字句句皆发自内心玄烨岂会不懂,他握紧福全的手用一个微笑宽慰他。一抬头有内侍进来回报,福全陪侍在侧,为玄烨掩饰他的不适。玄烨也立刻坐直装作平常。
“什么事?”
“回皇上,宜嫔主子受了惊动了胎气现下日子怕是要提早了。”
玄烨微叹了口气道:“叫贵妃过去照看吧。”
太监领命而去,福全躬身笑道:“臣恭祝皇上再添一位阿哥。”
玄烨道:“现在还没生出来呢,二哥倒是已经预见到是阿哥了?”
福全一愣,跟着微窘地红了脸。玄烨哈哈一阵大笑顿觉先前的烦恼一扫而空。两人结伴而行,才踏出乾清宫,迎面急匆匆跑来一太监,扑通跪在跟前这才看清是顾问行。
“出什么事了?”
他难得如此焦躁故玄烨不待他开口先问了。
“皇上,刚才永和宫差人来报,德主子一早觉得不适,不到一个时辰腹痛加剧,现下,现下突然开始大出血了。”
第66章 终身之憾
祁筝!福全脑子一晕险些惊呼出声。她已有六月多的身子,本又身体单薄,若是此时孩子掉了还不要了她的命。他下意识地往东跨了一步,忽然走在他身侧的玄烨开口道:“二哥,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处请二哥代朕请安。”
福全被这一声惊醒,他蓦然意识到此时此刻那个该牵挂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皇帝。他跪下苦涩地道了句:“是。”玄烨没有看他,径自快速往永和宫而去。
“公公。”
顾问行见玄烨走远了,爬起来正要跟上,忽闻福全叫他。他一回头客气地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她……”福全神情闪烁,一句话吞吞吐吐却只憋出一个字。可那眼底的焦虑又分明告诉他确实有事要说。
“王爷?”顾问行又问了一声。
福全闭了闭眼握紧了手道:“皇上一夜未曾休息有些疲劳,劳烦公公多加注意。”
原来是这事,裕王到底是有别于他人。顾问行如是想着客气地回道:“这是奴才的本分事,奴才会注意的。”
他说罢转身追玄烨而去,福全驻足久久难以释怀。悔恨之情揪紧他的心,昨日那娇笑的少女如今已是他不能闻不能问的人,无论自己如何焦虑却只能在此遥望。
“王爷,这边走吧。”
领路的太监催促着,福全叹息一声,又回首遥望永和宫的方向这才无奈离去。
玄烨一路急赶才踏进永和宫,东殿一阵尖叫让他猛地揪紧了心,只见来来往往不断有宫女端出带血的布甚至还有满满一盆血水。这熟悉的情景让他瞬时想起多年前那恐惧的一幕。
“皇上……皇上!”顾问行匆匆赶上拦住了要往里冲的玄烨。“皇上,您不能进去啊。”
玄烨僵在门口瞪着顾问行道:“该死的奴才,让开!”
顾问行扑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皇上,您不能进去,若是德主子见了您激动之下情形更糟那如何是好。”
他说的却是有理,玄烨气恼地一个转身坐在正殿的椅子上,手紧握着椅子的把手,两眼直盯着帘后的动静。
过了半个时辰祁筝的痛苦呻吟才慢慢平复下来,陈太医擦着汗从里头出来。玄烨忙上去问道:“怎么样,德嫔如何了?”
陈太医跪下回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娘娘洪福齐天,这事发现的早,发现的巧,德嫔娘娘和腹中的小阿哥此刻均平安无事。”
玄烨听出这话中异样的内容追问道:“什么叫发现的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太医返回屋内端了个香炉出来,玄烨凑近一闻顿时一阵怔忡。多年前他也曾闻过这种香味,和此刻一模一样,血混合着檀香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是……”
他的聪明本就超过常人,此刻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一张脸顿时失了血色。
“回皇上,若非方才手忙脚乱之际宫女碰翻了还未燃尽的香炉,也许微臣也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陈太医一脸严肃,说到这里停下左右看了看。玄烨心领神会,带他至西厢单独询问。陈太医见四下无人这才缓缓道:“皇上,这香片之中混合了些麝香、山楂、苁蓉等药材,分量极少,因此点上时难以察觉,反而有股异样的香气,但闻的时间长了轻则如德嫔娘娘一般小产,重则……”
陈太医没有再说下去,并非他不知,而是他不敢。多年前的那幕他并没有参与,但也有所耳闻,那是皇上一辈子的痛,他不敢提。
“朕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
玄烨脸色铁青,陈太医暗自心惊,他不是不知道这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只是没想到那些柔柔若若的娘娘们下手会如此狠毒。这次若非德嫔娘娘体质敏感因而发现的早,少不得是一尸两命。
“香片有问题这事除了你还有人知道吗?”
“没了,微臣知道滋事体大谁都没透露半句,对德嫔娘娘身边的人也只说是娘娘受惊过度所至。”
“嗯,你做的很好,朕稍后自会赏你,德嫔这里以后你更要留心。”
“是,微臣知道了。”
陈太医磕头谢恩之后自去后面照看煎药之事,玄烨步入东厢,入眼所及的是祁筝失去血色仿若也一并失去生命力般昏睡不醒的脸。他轻坐在她身侧爱怜地抚着她的脸庞。
“不要……不要……我的孩子啊……”
祁筝呻吟了一声,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流下两行眼泪。泪滑落至玄烨的手上,仿若蜡滴在手中那般疼痛。玄烨满心愤恨,转头看着叶儿道:“朕问你,那香片是哪里来的?”
叶儿不知所措害怕地跪在地上道:“回皇上,是安嫔娘娘在四阿哥满月时送的。”
是她!玄烨一愣,往昔的点滴纷纷涌上心头,他恼怒地一甩手茶杯纷纷掉落地上。
“贱妇!”
他猛地起身而出朝外高喊道:“顾问行!”
“皇上!”
玄烨阴沉地看着他道:“传朕口谕,令内务府派人速去启祥宫将安嫔拿下!”
顾问行心里一慌,还来不及问,只听一阵乒乓之声,他抬头一看玄烨仿若失去力气般向后倒去。
“皇上!”
“皇上,臣妾要的不多,臣妾只希望皇上不要把臣妾当作索尼的孙女,臣妾只希望皇上能将臣妾看作皇上的妻子……”
“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无论将来有多难,臣妾都愿意和皇上一起走过……”
女子柔软的嗓音一声声回响在耳边。转瞬间这甜如蜜的声音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血……红色的鲜血几乎到处可见,布巾上,脸盆中,地上,有些已经干了,而有些还鲜红鲜红的。最多的则是床上,大片大片干涸成褐色的血迹凝结在白色的床单之上更是骇人。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怕是做不到和皇上的约定了。”床上的女子一脸惨白,仿佛浑身所有的血都流尽了。她缓缓伸手抓住那颤抖着抚摸她脸的手,那温暖是她如今唯一能感受到的。她喘息了几声一眨眼,泪纷纷而下。“臣妾没有别的奢望,只有,只有保成放心不下,臣妾只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带替臣妾好好照顾保成,让他平安长大,做个有用的人,臣妾死而瞑目……”
婴儿的啼哭撕裂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保成,原谅额娘,额娘不得不走……不得不走……”
女子缓缓闭上眼,她的声音随着她的生命而去,最后留下的只有滑过脸颊的两行泪。血腥味混合着异样的香气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让这一幕深深印刻在心中,无论过多久都忘不了。
惊天动地的哭喊顿时此起彼伏,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