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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绿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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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绝无失手。江湖上一时谈风云色变,毕竟身在江湖之中的人,谁会不曾得罪过人呢?

方惜梦有四个关门弟子:首徒花解语,二徒风满楼,三徒云梦泽,四徒水若寒。均乃天资聪颖骨骼奇佳的人才。四人从小在方惜梦的调教下习武,长大后本该各领一部,可是因为某种原因,四徒水若寒无法接受任命,方惜梦偏爱与自己性格相仿的二徒,故将两部交予他管理,死后更是将阁主之位传于他。四部的首领,分别是雷部首领--花解语,风部首领--云梦泽,剩下的云部和雨部,便都是在风满楼的管辖之内。风满楼年纪轻轻便坐上阁主之位,眼红心不服的人江湖上不知有几许,可是真正敢把不满表达出来的,也只有一个人--花解语。

“师姐她从小就是个要强的人,看不得任何人超过她,武功策略领导无不费尽心思,可是师父却老是批评她的性子,说是执着一旦变成偏执,那便是万劫不复。我却一直敬佩着师姐,她几乎成为我小时候仰望的神祗。甚至觉得,这阁主的位子,除了她没人能坐。可是师父不喜欢师姐,到最后也没把阁主之位传给她,却给了我。我一直敬佩师父,他做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异议,可是这一次,我却动摇了。师父其实也猜到师姐的野心,所以分配风雨阁力量的时候,刻意把收集情报的云部和战斗力最强的雨部留给我。对了,忘了说,世人皆以司暗杀的雷部战斗力最强,其实不然,因为善后事宜更难做,如果负责刺杀的杀手被抓住,为了防止阁内消息被暴露,守望在一旁的雨就会动手灭之,因此,雨部需要更强的战斗力。师父大概觉得有了强大的情报网和战斗力,那么我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在阁主之位上。可是他却不知道我从来不想和师姐争夺什么,既然我心不在此,那么再多的力量于我也是徒劳。师父去世后两年,师姐终于开始篡夺阁主之位,而我乐得顺水推舟,一路兵败如山倒,想把阁主之位拱手让人。可是师姐不相信我啊,所以就是你所目睹的接踵而至的暗杀。在我死之前,恐怕师姐绝对不会停止追击,而你,很不幸被卷了进来。”风满楼无所谓地摇摇头,淡然得好像讲的不过是街头巷尾流传的演义故事。

墨诗仔细盯着他的脸,想从中找到一分被至亲之人背叛的伤心欲绝,可是什么也没有,即使只是淡淡一个苦笑亦不曾出现,眉眼间的神色,依然是墨诗熟悉的桀骜邪肆。

为什么这个人说起的事,竟然可以丝毫不动容?自己的这份心有不甘反倒好像变成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多管闲事。可是啊,心里的秘密一旦公开,压在心上的大石便有两个人一起分担了,不用再拼尽全力硬抗着,总归有时间喘口气,拍拍对方的肩膀,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了吧!

“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的,别想把我一个人丢进刀光剑影中。”风满楼看看女孩子递过来的纸和固执转过去的脸,眼睛晶亮,嘴角眉眼弯成相反的弧度。

这个女孩子,怎么连煽情的话都要加上倔强却拙劣的外衣呢?
25。一月——甲第二十五章 离开花城
躺上三天,一贯身体强健的墨诗果然变得生龙活虎,只是脸色依然不好,被逼着每日喝当归鸡汤,也是在这以后,墨诗惊异地发现这个怎么看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竟然做得一手好菜,这个认知让墨诗不爽了很多天--连她都不会做饭,凭什么一个大男人能够把菜刀舞得呼呼作响?虽说自己是一个公主,用不着操劳这些庖厨之事吧,可是那男人不也是个阁主吗?而且还是一个管杀人的阁主!这个认知让墨诗大叹情何以堪!她不服气啊不服气,可是不服气也不能怎的,只能在每次吃饭时把头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想挑挑这些菜的毛病吧,无奈自己有口不能言,饭桌上拿个纸笔又不像样,而且这些菜其实吧,味道还是不错的。

看着墨诗窘迫不甘的模样,风满楼只能闷笑,憋着努力不让嘴里的饭不雅地喷出来。可是还是换来墨诗幽怨的白眼。

墨诗是个有良好教养的孩子,娘亲曾经说过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既然人家做饭给自己吃,自己总不能老是腼着脸老是白吃白喝,于是吃完饭后,从风满楼手里夺过菜碗饭碗,自己端进厨房,拿起搁在一旁的瓢,从缸里舀起一瓢水,“唰--”地浇在碗上,谁知水流太大,一触到碗,便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墨诗躲闪不及,衣服上立马被浸湿了一大片,低下头看看衣服上的水渍,又看看油腻腻的碗碟,蛾眉轻蹙,眼角微跳。

正发呆时,一双手把自己拉到了一边,风满楼卷起自己的袖子,拿过一块布,就要动手洗完。说时迟那时快,墨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挤开风满楼,夺过他手中的布,利落潇洒地捋起袖子,霸占住了洗碗的地儿。

“好好,要做好人我还能拦住你吗?洗吧洗吧!别把自己洗脏了就行。”风满楼靠在门上,曲着一条腿,叉了一双手,眯了两只桃花眼睛,勇敢地迎接墨诗恶狠狠的怒目而视。

好在洗碗不如做饭来得高深,墨诗的操作能力在自己娘亲的培养之下也是不赖,吸取了一次经验之后,后面的事情做得顺顺当当。擦干净最后一只碗,墨诗把布挂好,扬起头目不斜视地打风满楼身边走过,一副凯旋模样。

风满楼努力捂着嘴,可是闷闷的笑声还是从指缝中溢出来。

第五天上,修养得差不多的墨诗和风满楼打算继续北行,离开这座骨子里都透露着胭脂气的花城。其实躺在床上的时候,墨诗想到一个让自己极度崩溃的真相--自己似乎在花之一树上吊死过两次了!八岁的时候被花楼勾引了,这还不算,十六岁的时候又在花城上摔了跟头,这算个什么事啊!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娘亲可以因为美丽的花儿酝酿出一段比花朵更绚丽的爱情,而自己却只能遭遇比花泥更龌龊的事儿呢?可惜这些龌龊的事儿就是有男人为之沉迷不可自拔,远的不说,就自己身边这一个,该死的风满楼在花城竟然还有一座带院子的双层小楼?!不用脑子也能想到这混账桃花的用意,于是看向他的眼色中自然而然带上了几分鄙夷,虽然自己这两天生病便是呆在这座楼里。

现在能离开这座野花怒放的城,墨诗很是迫不及待。只是看着风满楼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女装,墨诗立马横眉冷对。

风满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墨诗,总结道:“反正你穿男装也没瞒过什么人,别以为那些个话本折子里有女扮男装闯江湖的故事,你也可以照样画葫芦,这江湖上的人,各个都是人精,眼睛尖着呢!就算是客栈里的一个小伙计,也能轻而易举识破你,不说破,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再说了,你个小姑娘又没什么姿色,这大街上比你漂亮比你娇的小姑娘那是一抓一大把,和江湖三大美人比起来估计就是那浇灌红花的肥水,山无棱天地合也绝无可能引发什么江湖血案。退一万步讲,哪一天老天昏头了让天下人都觉得你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女,人人都欲一亲芳泽,你不还有风哥哥这个少年侠士保护嘛,怕什么,勇敢地穿起女装来!”

迎面飞来一只瓷枕,墨诗砰地一声摔门而去--对于这种自恋到全天下都厌弃的男人,自己要再费笔墨说什么,那才真是睡多了把脑子压坏了!!!

可是第二天,墨诗还是颤抖着怨恨着愤懑着鄙视着把一身轻飘飘的女装穿上了身,只因为风满楼采取了世上最简洁却最有效的方法--烧衣服!当墨诗在烟熏火燎中睁开自己惺忪的睡眼时,正好眼睁睁望着自己最后一件幸存的男装被肆意跳跃的火舌给吞噬殆尽!心里这个怨啊恨啊,牙齿那个痒痒啊!真恨不得扑到那个混蛋身上狠狠咬上一口,啃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才能够解恨!

可是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逃不了女装上身的命运!

换好衣服走出门外,看到某人诡计得逞的恶笑,墨诗强忍住自己跑过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自顾自走向一边牵过一匹马,绝尘而去。

当然,那个拖油瓶是怎么也甩不掉的。
26。一月——甲第二十六章 徒生情愫
当然,那个拖油瓶是怎么也甩不掉的。

不过这一路好在有他的讲解与带领,墨诗才能够享受各个城中隐藏的美丽。

他带自己吃路边的小摊,没想到看似简陋的棚中做出来的馄饨面味道竟然极其独特,一入口,野菜的清香便在口舌之间慢慢渗透开来;他带自己去听书,人满为患中,他小心翼翼牵着自己的衣袖,三步一回头,生怕自己弄丢,听着自己熟悉的父皇的故事被说书人七分真三分假的说出来,墨诗只觉新奇;他带自己去偏僻小巷里喝茶,专挑窗边的位置,推开窗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灼灼绽放的纯白梨花,心情几乎雀跃;他带自己去河边看河面上摇摇晃晃却固执前行的莲花灯,然后不着痕迹地跑去买一盏最大的,递给自己,点上火,闭上眼,许个天下太平的宏远,看着载着沉重梦想的莲花灯渐行渐远,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吹灭了其中的火,神情刚黯淡下来,却看到身边的他扣起食指与拇指,轻轻一弹,将一个燃着的蜡烛头准确无误地弹进莲花中,却没有引燃其中的蜡烛,整个荷花灯倒是轰轰烈烈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河面,两个人在无数人的围观中落荒而逃……

只是每隔几日,他总会寻个理由离开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依然嘻嘻哈哈,不解释什么,也不夸耀什么。但是墨诗知道,身后暗处依然有如影随形的杀手觊觎自己和他的性命。他不想让自己见到杀戮鲜血,每次都是自己默默解决。可是每一次他的离开,都会让墨诗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虽只有短短几盏茶的时间,却在自己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放大,堪堪像是经历了春夏。只有看到他平安归来,提到心口的一颗心才会被重新妥帖地安置到胸腔。他不想让自己担忧,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自己或熟睡或惬意喝茶的模样。还是会有争吵,还是会被堵到无话可说只能红着脸跳脚,可是墨诗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不知不觉地变化。

娘亲曾经有感而发:“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直到你开始思念。”

每次只要他离开,那么自己的脑海里便满满当当都是他,坏笑的,温柔的,故作委屈的,邪恶欠揍的……于是墨诗知道,自己……怕是再次沦陷在爱情之中了。

可是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表露过丝毫这种感情,他会大大咧咧搂过自己的肩膀,笑得露出牙齿,对周围的人介绍:“这可是我的亲妹妹!怎么,不像?谁说的不像,快出来受小爷一拳!”也曾经偷偷旁敲侧击过,他的回答却是:“人行江湖,靠的不就是个朋友嘛!淡楚可是我的铁哥们,他的妹妹自然是我的妹妹!”那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确实像是哥哥对妹妹无微不至的关怀。

可是墨诗笑得尴尬。

不敢吐露心声,只能把自己的情绪收藏起来,埋葬在心里,充当好一个妹妹的角色。

反正娘亲也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总归还没到非说不可的地步。

如此表面无比平静而快乐的日子过了将近一旬,就当墨诗以为生活会以这样的轨迹一直向前方延伸而去的时候,狡猾的命运却还是显露出它非同寻常的智慧。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春日和煦的阳光正铺了满地,城中每一处皆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嫩绿,重重叠叠的花串坠在枝头,整个世界似乎开始从慵懒的严冬中苏醒过来,鸟鸣悦耳,蜂儿劳碌。墨诗和风满楼正坐在茶楼中吃着点心,风满楼正指着脸蛋抱怨自己花粉过敏,墨诗正打算做嗤之以鼻状,窗口灿烂的阳光忽然被一大片阴影所遮蔽。风满楼的神色一下子沉下来,瞳孔收敛,身子前倾,调整好最适宜爆发的姿势。

墨诗奇怪地看了看挡在床边的人: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子,手臂如碗口粗细,上头还纹着奇怪的花样,右手持刀,寒冰似的刀光已经从刀鞘中透露出来。把眼光再往上挪挪,便看到一双血红的眼,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墨诗的心一沉,身子便被风满楼拉过去护在身后。

“风满楼?”来人声音粗哑如公鸭,扬着调子问了这样三个字。

“正是区区不才本少爷我,不知大叔您有何贵干?”风满楼的脸上习惯性地带上一抹笑,那笑意却没有渗入眼睛。

回答风满楼的是一记大力的劈砍,刀光才晃过墨诗的眼,原本落座的桌子已经被干脆利落地劈成两半!风满楼早已带着墨诗轻飘飘往后挪了三尺,脸色骤然变寒,一改之前的痞子模样。
27。一月——甲第二十七章 茶馆围杀
回答风满楼的是一记大力的劈砍,刀光才晃过墨诗的眼,原本落座的桌子已经被干脆利落地劈成两半!风满楼早已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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