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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吓,风满楼便惊醒了。睁开眼时,便看到墨诗低垂的眼和长长的睫,一块白色帕子盖上自己额头。墨诗眼光下移稍许,两人的视线便粘在了一处。呆愣片刻,墨诗笑了,轻轻浅浅的一个笑容,却似乎溶解了潋滟晴光,风满楼的神思瞬间凝结。
墨诗从怀中拿出那块玉,放在风满楼枕边,慢慢摇了摇头。然而手来不及抽回,已经被另一只手握住。风满楼根本不像个刚刚清醒过来的人,力道大得吓人。
“诗儿,你不能这样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啊!”风满楼笑得苦兮兮。
诗儿将自由的那只手放在胸口,然后摆摆手。
“你是说接受我的心意,东西却不能收?”风满楼试图解答。
诗儿点点头,然后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可是风满楼握得太紧,两只相握的手纹丝不动,诗儿微微皱了皱眉。
风满楼有些疑惑,总觉得自己醒来之后,诗儿有些不一样,似乎是……变得有些疏离?这个认知让风满楼觉得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诗儿,你是不是觉得一直照顾我很烦?”
墨诗惊诧地瞪大了眼,乖乖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怎么的,从前大病小痛都避着我走,自从遇上诗儿你,我就老是受伤,显得特别柔弱像个娘儿们似的,但是诗儿你要相信我其实很强悍!”风满楼热情地将墨诗望着,不慎遭遇墨诗凉飕飕的眼光,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话,方觉出点不大对劲的地方,立马改口道,“当然,我不是说诗儿你是个扫把星。”
墨诗的视线更凉了。
风满楼郁闷地搔搔头,把枕边的玉佩重新塞进墨诗手中,又把墨诗的手握拢,严肃说道:“我素来没有把送出的礼物再收回的习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炸响在风满楼的头顶。寂然叉着手,冷冷地望着风满楼。
风满楼有个毛病,有人和他抬杠,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把人家打压下去,于是笑容颇挑衅:“寂然其实你是嫉妒吧!真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尤其对男色没兴趣,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了。”
寂然笑得云淡风轻:“你真以为你送聘礼呢!这么寒酸的东西也敢拿来当定情信物?风满楼你虽然败落了也不至于惨成这副模样吧!”
风满楼即刻炸毛,几乎要坐起身来和寂然拼命:“寂然你个混账,你懂个屁!这玉佩可是我阁中圣物,几乎可以代表阁主身份,有本事你也弄个江湖令牌出来我见识见识啊!没能耐的东西!”
寂然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中笑意更浓:“是啊是啊,如此伟大的玉佩,我等泛泛之辈怎有资格拥有?只不过风大教主,不知道这玉佩拿出去是能够代表您呢还是花教主?总不会一拿出去就遭人砍杀吧!”
风满楼的脸色雨过天青--是真青色。
墨诗痛苦抚额,完全不明白为何两个与自己相处时十分正常的人一见面立马针锋相对,且对话穷尽各种刻毒想象。为了制止这种没意义的争吵,墨诗利索把玉佩揣回怀中,寻思着找个安静的环境再还给风满楼。
“哼---”风满楼侧过头去朝床里头生气地哼哼。
“哼--”寂然冷笑着不屑地应和。
于是此番争吵结束,墨诗终松了一口气。
67。二月——甲第六十六章 孤鸟玉兰
风满楼终于退了烧,之前睡得太多,一整个下午清醒得没有一丝睡意,苦于伤在身行动不便,还是只能躺在床上,眼睛却不肯闲着,一直追着墨诗的身影在房中乱转。不过其实也算不上乱转,因墨诗一整个下午都坐在一张桌前执笔,几乎没动。
墨诗专注的样子和平时全然不同,便如深冬积在地上的新雪,美好得让人不忍亵渎。几缕零散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墨诗的视线,墨诗几次试图把发固定在耳后,均无果,只得作罢。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洒在墨诗的发上和脸上,甚至把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衬托得清楚,眉心的美人痣愈发娇媚。执笔的手纤细洁净,指如葱白,控着笔飞快在白纸上掠过。所有的一切组成柔和而娴静的画面。
风满楼啧啧赞叹,这样安好的场景,自己究竟有多久没经历了。赏心悦目的人,赏心悦目的景,除了某个不合时宜的阴影--寂然立在墨诗身边,看着桌面上的那张纸,时不时指点二三。每每此时,墨诗总会若有所思,然后似乎醍醐灌顶般眼光清亮,笑靥如花。风满楼成功地醋了,拳头握得吱嘎响,在看到寂然挑衅的眼神后,恨不得把身下的床板都给拆得一干二净,尤其是看到墨诗偶然对着自己露出笑脸时--谁叫这笑容总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距离,比如礼貌。风满楼想破了脑子也不明白这一夜间的改变究竟是什么原因,明明一切都没改变,却好像一切都不复存在。
感情一事着实奇怪,要不挑明这层关系吧,两个人都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绝对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一旦坦诚相对,感情绝对突飞猛进,汹涌澎湃,且越来越觉得对方实在太过完美,至少太符合自己心意了。
目前风满楼正处于此感情激增阶段,无奈自己的心上人貌似颇不配合,两情相悦不得,就只好心神不宁。一下午小心脏就在那儿七上八下,脑袋瓜子就在那儿东想西猜。想到之前的朝夕相处,嘴角自觉上扬,可惜看到眼前残酷的现实,才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一定是寂然那混账小子挑唆的!风满楼得出结论,于是投向寂然的视线愈发仇恨,寒得人要起鸡皮疙瘩。
晚饭前,寂然去楼下点菜,顺便购置些必需品,风满楼终于逮着机会和墨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是风满楼忍着伤口的疼痛,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墨诗身旁,伸长脖子看墨诗一下午的杰作。
其实画作还未完成,墨诗蘸了墨在遒劲的树枝上点了几点,直起腰来看了看,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手却触到什么温暖的东西,心里一慌身子离座,一双手却稳稳按在自己肩上。墨诗看清那双手的模样,终于舒了口气,责备地瞟了一眼风满楼。
“嘿嘿,诗儿这么专注画什么呢?”风满楼一脸无害笑容。
墨诗让开半个身,让风满楼看桌上的画:嶙峋的乱石被白雪覆盖,傲雪却压不垮一树怒放的白玉兰,一样的白,却是不一样的骨,一只毛茸茸的雀儿立在枝梢最高处,仰着头望向远方,似是盼望着什么。
“诗儿这画真是美啊!啊哈,美啊,真美!”风满楼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后悔自己当年没好好向师父学画,导致如今语截词穷的悲惨境界,白白便宜了寂然那小子。
诗儿捂着嘴笑,目光落在那只雀儿身上,潋滟的笑忽的黯淡下去。取了另一张纸,写道:“送与你如何?”
风满楼忙不迭点头,眼睛眯成两条缝:嘿嘿,寂然混小子,浪费了一下午时间等着这画,最后还是落到哥的手中了吧!
墨诗想了想,提笔在画上写下一行字:雪夜失伴觅玉兰,明月清风互相伴。
“敢情这小鸟走丢了啊!难怪看起来惨兮兮的。”风满楼若有所思地看着雀儿。
墨诗眼中晶亮,笑容依旧,写道:“有没有觉得这雀儿很像你?”
风满楼夸张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抖啊抖:“我怎么看都比这小鸟儿好看多了啊!至少眼睛比它大!”
墨诗淡笑。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风满楼一拍脑袋:“呦,都忘了正事。”风满楼把墨诗的身子掰过来,两人面对面,“诗儿,别管寂然说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你只管和以前一样就好。”
墨诗愣了,看着风满楼一本正经的模样,终凝结成一枚苦笑,垂下眼去,试图掩藏眼中流露的情绪:风满楼,你何时才能真正明白这幅画的含义?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寂然看到站在墨诗身边的风满楼,眉头皱了起来,跨前一步,却没有合上门,声音不冷不热:“风满楼,有人找你。”
话音刚落,墨诗和风满楼看向门口,四道黑影鱼贯而入。墨诗不明所以,四个人已经齐齐跪下,举剑抱拳,领头一人声音哽咽:“阁主,我们终于寻到你了。”
风满楼箭步向四人行去,蹲下身搀起首领,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视线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风满楼和四人竟然都红了眼眶。
“含章,腾马,朝之,麟嘉,你们缘何在此?”
吱呀一声门又被关上,寂然走到几人身边,扫了风满楼一眼,淡淡说道:“几人身上都有不轻的伤,先容他们治伤,再从长计议不晚。”
风满楼一惊,伸手拉开含章裹在身上的黑色带帽斗篷,撩起他的衣袖,身上新添的伤没来得及处理,七零八落横亘遍布全身;手臂上的陈伤触目惊心,虽已结痂,有些却化了脓。风满楼的愤怒毫不掩饰地暴露在脸上,又依次拉开其他三人的斗篷,几乎相同的惨烈。
风满楼听到自己牙咬切齿的声音,怒火把他的理智烧成了灰:“是师姐?”
四人垂首不语。
反倒是寂然开了口:“我在附近小巷子里看到他们被一群风雨阁的人围攻,出手相救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四刀,便带他们来寻你。虽说我已经让风雨阁的杀手闭了嘴,可是我不能保证消息没有泄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先行离开。保住命要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风满楼默许了寂然的说法,一行人出门向兰林苑方向行去。杀手出生的众人自然对如何甩人颇有心得,外加寂然断后,在灭了几个潜伏的影子之后,终于顺利到达目的地。
68。二月——甲第六十七章 人情之债
小木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人气,虽说气氛有些沉闷。墨诗帮着给众伤员治疗,之前补充的伤药再次被消耗殆尽。对着这帮身上依旧带着浓烈血腥味的陌生人,墨诗心中颇觉惊恐,这才是最为真实的江湖,是风满楼从小长大的环境。风满楼自离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一脸的阴沉渲染得周围环境都冷了三分。
含章处理完伤口,走到风满楼身边,问道:“阁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云部和雨部的弟兄们还被关在大牢里忍受着非人折磨,大家都在等着您回去啊!”
风满楼攥紧了拳,青筋暴露,音调冰冷:“含章,你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含章恭敬道:“回阁主,刚被关进大牢的时候,我们每日都会被逼着吃散功药,一身内力完全被抑制。可是近几日,不知为何,忽然没有人再送药来,内力渐渐恢复,趁着某一日守卫松懈,我们四人便杀了出来。”
风满楼的声音很轻,似在自言自语:“大牢是在三师弟的管辖之内,三师弟心思之缜密无人能比,他会犯这样的错?”
“这……属下不知。”含章犹疑答道。
风满楼以手背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竟冷笑了出来:“三师弟,云梦泽,呵呵,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之前针对我的连番刺杀,若没有他提供支持,师姐绝对不可能把我逼得这么紧。原本看来我和他的关系应该水火不容,可是现在他又把你们放出来,他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之后会不会有更加出人意料的礼物奉上呢?我竟有些期待了。”
寂然一直坐在一旁,此时开口道:“还有半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了,从这儿出发去北川城至少需要七天时间,你们在这儿至少需要修养三天,时间紧迫,你想怎么做?”
“镜中池,武林大会,我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何联系。还有一个人,我有些介意。”
“谁?”
“哼,师姐培养的刀,修炼的是风雨阁的禁忌之术--雪燃真气。”
“雪燃真气?有何非比寻常之处?”
“之前那些死去的小掌门都是死于雪燃真气之下,依照你多管闲事的脾气,应该早已去调查过此事吧!”
“呵,没想到你倒是熟悉我,不错,我和令安公子曾经查看过那些掌门的尸体,基本上这些人都是在瞬间被震碎经脉而死,伤口有焦黑掌印。如此诡异的功夫见所未见,我和令安公子都认为你不是杀人凶手。”
“没想到啊没想到,反而是你们两个所谓主持正义的少侠相信我这个大魔头。”
“那个人长什么样?”
“一个喜欢穿大红色的男人,这恶心的癖好!”
寂然在脑中搜索着是否有这么一个人,忽然感到有人在拉着自己的衣袖。寂然侧首,看到墨诗从褡裢中拿出一张纸慢慢展开,纸上呈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头像。
“这是……?”寂然疑惑地看着墨诗,墨诗点点头。
风满楼猛地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就是这个混蛋!”
寂然接过画仔细打量,片刻后目光雪亮:“这张脸的话我有印象,还有喜欢穿红衣的癖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是江湖上新近出道的侠士,唤作--红叶玖。”
“侠……侠士?说你是什么侠士我还勉强接受个,那个杀人凶手是侠士?现在江湖上的人都是眼瞎的吗?”风满楼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