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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的压迫力却没有丝毫减退,风满楼的攻击再次被压制,颓然落地,嘴角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片刻之前的猎人此刻竟然变成了猎物,风满楼苦笑。刚刚一击耗尽了他积攒下来的气力,此时伤口崩裂,再没有反抗的力气,风满楼以刀拄地,呼吸急促。
黑衣人自然也知道风满楼的疲惫,攻击在此时开始发动。坚硬的明杖化出叠影万千,七团灰色的影子向风满楼招呼而去!
风满楼举刀护体,却只余花哨的空架子,挡不住几下,就被明杖击中脊椎上的穴道,无力地趴倒在地。攻势有片刻的减弱,风满楼趁机将手中银针全力掷出,银针四散而开,急速向黑衣人射去!
因为距离太近,银针去速太快,黑衣人目盲,反应全靠琴声指挥,即使白衣人立刻弹出铿铿两声琴响,也已来不及救黑衣人,七个黑衣人竟有四个中了暗器!
同一时间,七根明杖大力砸上风满楼的身体,风满楼立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却忽然开始大声笑起来。
“死之前还能拉上几个垫背的,甚好甚好。只是你们几个老不死的长得太寒碜,实在不合大爷我的胃口啊!”
话音落,又是一阵重击,风满楼痛得再说不出话来,只觉腰部以下已经开始麻痹。
就这样莫名其妙要死了吗?风满楼迷迷糊糊地想,拖了这许多时候,雾和泽应该已经带着弟子们平安离去了,所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已经安全,自己的重任终于可以卸去了。
背上的重击渐渐失去效力,风满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下重杖击在风满楼的头颅上,鲜血瞬间涌出,流了满脸,连视野都变成血红色。风满楼用最后的力气凝出一个微笑,安心地闭上眼睛。
“风满楼!”
混沌之中,撕心裂肺却让人无比眷恋的呼唤响起在自己的耳边。风满楼笑意更浓,原来死去也并不如想象般痛苦,来接自己的鬼怪还懂得化成诗儿的模样来勾引自己,真是赚到了。
101。二月——甲第一百章 所谓救赎
快马加鞭来到青崖山下,看到的便是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惨状。眼前人影往来,寒光闪成一片,兵器相接的声音让墨诗心生寒意,却手足无措:那么多人,风满楼究竟在哪里?
混乱之中,一把大刀对着墨诗当头砍下。墨诗眼睁睁看着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忘记了恐惧。
直到一把折扇看似轻巧点在刀身上,便如大锤落于冰原之上,自接触点蔓延开巨大的裂纹,刀身碎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
持刀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依然握在手中的刀把,下一刻,身子飞了出去。
逼在身体内部的汗这才汹涌澎湃地打湿了墨诗的后背。淡楚环过墨诗的腰,越过人群。
飞在空中时,墨诗看到了视野前下方的诡异景象:七个黑衣瞎子围成一个小圈,用手中的明杖狠狠打着已经倒在中间生死不明的一个人,每一杖下去,几乎都会带出鲜红的血。那人身下的地已经被他的鲜血浸湿,尘土覆盖了他的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墨诗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
阳光刺透厚厚的云层,照在这个血腥的战场上。墨诗再次看向地上那人时,被那人左耳上的红色耳钉反射而出的光线刺痛了眼睛。
“风满楼!”凄厉的呼唤声脱口而出。那一瞬间,墨诗的脑海空白成一片,只剩下眼前不断重复的殴打和飞溅到空中的鲜血。
“妈的。”淡楚牙咬切齿地咒骂道,手中折扇飞出,一一击中七个黑衣瞎子持杖的手。
施虐被迫停止,黑衣瞎子朝攻击发来的方向转过身去,等候琴音的发动。然而琴声久久不曾响起。
淡楚落在操琴的白衣人身前,将墨诗放下,便拔出佩剑急急攻向那把琴。白衣人顺手将琴一收,置于身后,闪身而走。
淡楚冷笑一声,欺身缠上。白衣人的身法灵活如鬼,轻而易举地躲避来自淡楚的沛然攻击。黑衣人反应过来,追随打斗声前去援助白衣人,丢下生死不明的风满楼。
淡楚自围攻中向墨诗喊道:“诗儿,这里交给我,快带着风满楼从风雨阁后山离开!”
墨诗踉跄着跑到风满楼身边,看着浸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人,脑中一阵晕眩,跪倒在风满楼身边。恐惧在不断蔓延,墨诗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好不容易才控制着手来到风满楼的鼻下。
当一丝微弱的鼻息喷到墨诗的手背之上时,一直克制着的泪水终于倾盆而下,一直忍着没呼出去的那口气终于吐出去,身上的力气在流失,竟如自己经历了生死大劫一般。
“风,我来了,千万等我……”温柔的呼唤化成万千缱绻,缠魂锁链,轻轻送进风满楼的耳边。
即使丧失了意识,风满楼的眉依然皱了起来。
墨诗用手抚平风满楼眉间的那道痕迹,抱起他的上身,将随身携带的续命药丸喂进他的口,又哺了几口水,强迫着让他咽下。
“诗儿,还不快走!”淡楚催促道。
“楚哥哥,你怎么办?”
“哼,不过八个不成气候的山野老鬼罢了,能耐我何?不用担心,淡水山庄的人和我们的救兵很快就会来的。风满楼伤重,你快带着他往山西走,去找饮雪楼!”
风满楼浑身是伤,墨诗都不知如何下手。阁中忽然跑出一匹受惊的马,墨诗喜出望外,百般辛苦将风满楼弄上马背,自己亦翻身上马,飞速往后山跑去。
风雨阁依青崖山而建。青崖山属于洛川山脉,山脉东西走向,包涵了很多名山,淡水山庄所在望晶山同样属于洛川山脉。因地势较高,这里的山顶常年积雪,山下亦是四季不分,冬季尤长。若是试图从一座山去往另一座山,沿途的景致只有白色飞雪,因气候恶劣,山中鲜有人居。
因有人发现风满楼的逃离,马后追着不少人。墨诗只能把马催得快些再快些。阁中还有残留下来的一些弟子,帮助墨诗了结了若干追兵,至出后门,身后跟着的还有五人。
“嘶--”马忽然哀鸣不止,人立而起,几乎将墨诗摔下马背。墨诗回头,才发现马臀上插了一柄青铜剑,血汩汩流出。大概伤到了大动脉,马很快脱力倒地,墨诗抱着风满楼从另一边跳下马,好在雪地松软,未曾伤到。
然而因为这一番变故,后面五人已经追了上来。墨诗将风满楼安置在自己身后,戒备地看着来人。
“小姑娘,把风满楼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为首一人说道。
墨诗不说话,只是张开了手臂,像只小鹰将风满楼牢牢护在身后。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对这种不识好歹的人用不着多说。”另一个人说道。
五人渐渐向着墨诗走近,距离越缩越近。
短时间内,墨诗盘算了各种方法下自己的胜率,最终结果均为零。在这种各自为营的情况下,墨诗清楚地知道不会有救兵从天而降。代表自己公主身份的玉佩早已被玖愁拿走,此时能用来使用的道具,只剩下臂上戴着的最大连射数为八箭的袖箭,以及藏在袖中的高效迷药。要用来对抗五个武功高强的人,确实没有取胜的机会。好在天公作美,风向朝着对手而非自己,有利于迷药的扩散。
十步距离上,乘人不备,墨诗取出迷药,凌空撒去。白粉飞散开来之时,八人迅速反应,以内力挥退迷药。中招者不会超过三人,且这三人中毒不深,此招彻底失效。
八人恼羞成怒,再无顾忌,朝着墨诗拔剑冲去。墨诗沉下一口气,伸出手臂瞄准,连射五箭。偷袭成功,两人受伤倒地。箭上涂有让人麻痹的药,那两人再无力战斗。
还有三支箭,还有三个被彻底激怒的男人。
看着三人气势汹汹地杀将上来,墨诗徒劳地将三箭朝一个人射出去,因那人早有防备,三箭都被击落。再无任何能够保护自己和风满楼的东西。
还有三步距离。
墨诗忽地立直了身子,昂首挺胸,朝那三人凛然说道:“你们若再敢前进一步,便是犯了死罪。”
三人一愣,脚步停下,面面相觑,又忽然爆发出大笑。
“小娘儿们,你当你谁啊,公主吗?还死罪,挑衅大爷们那才是犯了死罪!”
墨诗淡然一笑,视线肃然扫过三人身上,清冷冷地:“我乃本朝曦和公主炎澜墨诗。”
无所凭恃之时,常年在宫门中养成的规整严合依然维护着皇族天生不容玷污的自尊。
三人笑得更夸张:“曦和公主?我还皇帝咧!有本事拿名牌出来让咱看看啊!”
墨诗的嘴角拉开嘲讽的弧度:“汝等,配吗?”
“你简直找死!”
三柄刀被重新举起,往墨诗头顶招呼而去!
此时再多言也无益,墨诗飞速矮身,将身体覆在风满楼的身上,最大程度地将风满楼保护在自己的怀抱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忽然想起曾经的犹豫:自己究竟能为风满楼放弃什么?答案蓦然清晰。
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他的完好,无怨无悔。
胸前忽然一阵火热,空中响起骄傲鸟鸣。墨诗心中一动,抬头望天,果然看到正往敌人身上煽火的火凤!墨诗松了一口气,知道不会再有危险。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余悸未曾消除,擦一把额上的冷汗,墨诗软瘫在地上,微笑着看向风满楼:连上苍都愿意保佑你,一定会没事的。
九天业火烧尽一切罪孽,三人被吓得屁滚尿流,手中刀剑被化成铜水,在雪地中吱吱作响,升腾起三摊白气。当火凤再次吐出一个火球时,三人已经拖着原本中箭的两人落荒而逃。
火凤高兴地叫唤一声,再次无声无息地回到墨诗胸前的红玉之中。墨诗捧着红玉,轻轻道了声谢。
自马臀上拔下刀插入雪中,墨诗将风满楼背起来,拄着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跋涉,两个人的重量使得印在雪上的脚印特别的深,有一种陷下去再也拔不起来的错觉。
墨诗的背脊被压得完全直不起来,全靠刀支持着。本就重病初愈,体力很差,不多久便筋疲力尽,只凭一个信念支持着自己不要倒下--风满楼还在等着被救治,自己绝对不可以放弃。
北风凛冽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天不知何时又开始飘雪,脚下的雪越发松软。爬上一个雪坡的时候,墨诗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只来得及将风满楼抱进自己怀中。落地时撞上一块山石,墨诗疼得瞬间白了脸色,却在看向怀中被保护的好好的风满楼之时露出了笑脸。
半日过去,墨诗已经翻过了一座雪山。天黑之时,墨诗竟然看到山腰处冉冉升起的炊烟,一时喜出望外,疲惫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走近了才知道山腰处有一个小山庄。墨诗敲开一扇门,表示自己想借宿一宿。主人满口答应,却在看到风满楼的时候变了脸色。
“这人莫不是快要死了吧?”话音落,门被关上。
墨诗呆了呆,再次背上风满楼,敲开下一扇门。然而每户人家的反应如出一辙,没有人愿意接纳风满楼。只有一个老妪看墨诗可怜,送给墨诗几个馍当做干粮。
墨诗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向老妪道了谢,背着风满楼离开。
一夜之间尝遍人情冷暖,懂得世态炎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入夜时,墨诗寻到一处避风的山洞。将风满楼安置在山石上之后,墨诗出去寻了些树枝,抖干净上面覆着的雪,拿火折子点了取暖驱寒。
吃了几口馍,塞了几口雪,再没有胃口。只用嘴把雪化了,哺进风满楼口中。可是自始自终,风满楼都没有醒过。
102。二月——甲第一百零一章 香断白雪
夜浓之时,山中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时间似乎凝固,寒冷让夜晚变得更加难熬。
墨诗抱着风满楼躺在火堆旁,身上的狐皮斗篷盖在两人身上,却依然抵不住刻骨的寒冷,根本不敢入睡,只反复搓着风满楼的手,希望那双手能够温暖起来。肌肉酸痛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让人恨不得把腿砍下来才舒畅。身上火热,墨诗知道是自己又开始发烧了。
神智渐渐模糊,身子又冷又热,极为难受,墨诗咬紧自己的唇,在疼痛的刺激下,努力保持着清醒,睁着眼睛看着怀中的风满楼。
时间的流逝没有痕迹,就当墨诗以为这一夜将在沉默中度过时,风满楼忽然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牙齿不断相击,发出咯咯的声音。墨诗急得把所有的柴火都烧了起来,小小的洞穴被照得如同白昼。
可是情况没有一丝好转,连风满楼偶然的梦呓都成了冷字。墨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热得难受,风满楼却冷得厉害。如果可以,自己很乐意把多余的温度送给风满楼啊!
一丝灵光忽然闪过墨诗脑海,看着被严寒折磨的风满楼,墨诗咬紧牙关,终于下定决心。
衣物被一件又一件地除去,风满楼重伤的身体彻彻底底呈现在墨诗面前,又被只余肚兜的墨诗抱进怀中。火热和冰冷的肌肤相触的那一刻,风满楼竟然在潜意识的支配下抱紧了墨诗,便如沙漠中的人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