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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如春花,气深神隐,柳家夫人打小就教他,何谓蛇蝎美人,告诫他色不迷人人自迷,看人要看得深沉。
十岁第一次见到风家十二郎便生好感,打从那时起,江南风家十二郎的所有大小事他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除去段风这号人……
如果说他对段家人的印象,应该就是从父亲口中听到的那句「天纵奇才,只可惜执念太深」,以及武尚曾经同他说过的「江南段家,不可小视」。
风十二倒是不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通常只见过一面之人,他都没多大印象,就算柳无常与他见面的场景再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及他的忘性。
对於柳无常这个莫名出现他面前的男人,风十二更多的是无奈,很多时候明明比他精明,比他强,却总是一脸愉悦地对著他低头。
真的是无可奈何,甩不掉,却在一段时间後发现,竟有些习惯这个人黏在身边,比起别人,他宁愿相信柳无常。
相信……多麽不可思议的词。
「那封信上写著什麽?」
柳无常的声音传进风十二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过神来,风十二看著床顶,道:「没什麽,就让我去红楼见他。」
他也当真去了,当时只道是一般好友的邀约,却不想见到了深沉得只剩一脸虚假微笑的段风。
思及那晚段风的疯狂行径,风十二依旧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明明是个大男人,阴狠起来竟是那般令人恐惧。明明……他只是回绝了他的疯狂而已。
「他做了什麽?」此时的柳无常脸上看似很平静,全身却紧绷著。
「他说,他要我成为他的人。」说著这句话的时候,风十二忍不住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冒,他根本就无法想像当时段风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後呢?」
风十二实在有些不太想回想起那晚的事情,一旦脑子里浮现那时的场面,他就忍不住犯恶心,他还能清楚记得那双赤红了的双眼,那张带著狰狞的笑脸,以及一步步走近他的脚步声。
「哎,也怪我,跟毒药毒物混迹了那麽多年,竟然没有察觉出茶水中被下了药。」烈性的春药,他只是沾了一点,就直接中招了。
柳无常眯起眼,道:「你怎麽逃出来的?」
轻笑了一声,风十二道:「我从小被我娘练出一身的不怕毒不怕药,虽说那春药不比一般毒药,但至少比一般人能多扛一会儿,趁著段风未曾注意,我出手了。」
只是打断了他的双腿,若是换做是别人,早就该没命了,只不过幸好他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
「怎麽没直接结果了他。」
他也想。说完了大部分事实的风十二重新坐起了身,道:「我从不杀不会武的人,不管对方多麽恶劣,再说了,段风……」
他姓风,这麽多年的肆意妄为,已经给风家牵了不少麻烦事,还好无伤大雅,但是他也知道不能给风家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况且,他对段风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年纪尚小一起玩闹的时候。
柳无常搭著脑袋,斜眼看著风十二。
「也是,还是不要得罪这样的人为好。」不过得罪他柳无常之人通常没什麽好下场。
「所以,我再对这个人恨之入骨,也不能下手。」而且也下不了手。
柳无常忽然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道:「要不,咱们趁著夜黑风高的某个晚上,带个麻袋溜进段府,蒙了那段风的眼耳,一顿暴打,打死算他运气,没打死,咱们就多揍几次。」
风十二白了他一眼。「段风要真出了什麽事,谁都会想到我头上。」
「没关系,这事包在无常身上,保准谁都不会赖到美人身上。」
看著脸上依旧带著不正经奸笑的柳无常,风十二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找错人说话了,刚才的一番话,如果跟别人说,说不定还能替他义愤填膺一把,换做是柳无常……
「随你。」
「美人,为了你,无常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眨一下眼……」
又是一片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废话,风十二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能来个新鲜点的?「行了行了,出去准备下,我们得随时动身南下。」
柳无常开门离去不久,门「吱呀」一声,再次开了,风十二皱著眉侧过脸,看到武掌柜正走进来,正轻轻地合上门。
「武掌柜找在下有事?」从床上坐起身,坐在床沿,也没有起身要替对方倒茶的意思。
「没事……却也有事,找你说些无关紧要的,你不介意吧。」
风十二撇撇嘴,这武掌柜不是柳无常,柳无常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但是他不行。
「说吧。」起身坐在武掌柜的对面,自顾自倒了茶,喝了一口。
武掌柜也自顾自替自己倒了茶,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这红玉蝉吗?」
风十二看了他一眼,红玉蝉是世间稀有的药物,据说不管是何剧毒,只要服下红玉蝉,便能立刻清除体内所有毒素。
这武掌柜要著世间稀有之物,必是有他所用之处,至於用在何处,大概只有与他亲近之人才知道吧。
「在下不知。」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能听到柳无常死皮赖脸的声音,磨著景朝让他跟他一起南下,看来上次的死皮赖脸还未成功。
武掌柜站起身走到窗户前,伸手将窗户合上,转回身,脸上已无之前的那温文尔雅的微笑。风十二看著面无表情的武掌柜,忽然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在哪见过……
「你试过为一个人不择手段,做尽一切只为留住他吗?」武掌柜忽然转了话题,而这个话题让风十二一时陷入了迷惑,他有些不明白,对方问他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麽,但是他直觉想到了段风。
「不知。」在风十二的眼中,能让他不择手段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他无法理解段风的那种疯狂。
「如果有一天你发觉有人就这麽为你做了错事,你会怎麽办?」
「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谁做的谁就必须付出代价。」
「呵呵,这样啊,可这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是自己啊……」武掌柜笑了两声,重新在风十二面前坐下。
这最後一句话猛然让风十二抖了抖,他记得好像自己没做过什麽事,让那段家大少爷为他神魂颠倒吧。
「你信不信柳无常会为你真杀了段风。」
风十二摇摇头,他觉得柳无常在某些方面比他有耐性,他都能及时收手饶段风不死,没道理柳无常收不了。杀段风对柳无常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当年自己就是顾虑到段家在江南的势力才没有动手杀人的。
「他能为你得罪皇帝老子,为何就不能为你杀区区一个段风?」
风十二瞬间僵住。
「这……」他真没想到过这一点,以前以为自己被柳无常当傻子一样耍,总对著他没好脸色,後来柳无常为了他中毒,才愧疚地发现似乎是有些过了,现在被武掌柜一语点破,又觉得似乎是自己太过了。
「你仔细想想。对了,到我们南下之前,你们都别出这房间。」武掌柜站起来,将自己喝过的杯子捏在手里,转身出了屋内。
风十二静下来,仔细将他遇到柳无常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年涛设计抓他的时候,他一直保他平安,武尚出现在扬州,在自己得罪了那不可一世的当朝皇帝之後,是柳无常拉著他「私奔」。而最後自己一时冲动奔去丞相府的时候,一直想拦著他的也是柳无常。
确实……就如武掌柜所说的,表面上很多时候,柳无常那完全不正经的色胚样吃尽了他的豆腐,可在那表象底下掩盖著的,又是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但他还是不信柳无常会那麽没脑子……
之後过了三日,风十二一大早就收拾了下东西,打算随时离开。刚收拾完,门开了,一阵旋风飙了进来。
「美人,下午我们就走!」
眼看著柳无常又要直接扑上来抱人,风十二用力「伸」出自己的脚。
「别过来,我收拾好了。」
硬生生地挡住了往前的架式,柳无常嘿嘿一笑在一边的桌子旁坐下。沉静了一会儿,柳无常状似不经意地瞧了眼桌上的杯子。
「武掌柜来过了?」
风十二顺著他的眼光,也看了眼桌上少了一只茶杯的那套青瓷茶具,想起之前武掌柜临走之时带走了其中一个,点了点头。
柳无常眯起双眼,看著风十二。
「美人,你千万别上那奸商的当,他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别信。」在柳无常眼中,武掌柜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奸商,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不管什麽手段都会用上,哪管别人的死活。
风十二摇头,他只是来提醒他一些事情而已。
南下的过程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风十二直接怀疑是不是武掌柜之前做了什麽,於是唆使柳无常去问一路上没有给过他们一次好脸色的景朝。
柳无常同情地拍拍景朝的肩膀,也难怪他,自从劫了段红到他们离开景风客栈整整三天,段红就在武掌柜房间里蹲了三天,回头想想除了白天之外,武掌柜全部都得蹲在房间里,他能不黑了一张脸吗?再瞅瞅风十二一脸的莫名,心下窃喜著若是他家美人想知道些什麽的话……
风十二觉得莫名,却看到柳无常一脸同情地瞅了好几次景朝,料他定是知道些什麽。可风十二偏偏不是什麽好奇心重之人,白白浪费了柳无常精心策划的诱拐计画。
但这一路上的风平浪静让风十二实在有些介意,景朝和武掌柜纯属是他们个人的私事,与他无关,可这一路上的安危牵扯到了他自己,蒙在鼓里走著别人给自己铺好的路,不符合他风十二的风格,不弄清楚的话,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
於是这场原本的诱拐成了现在反过来的唆使,风十二倒是适时地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只是给人一点甜头,便能替自己办事,省了自己不少心,何乐而不为呢?
柳无常依旧本著美人说的事,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眨一下的原则,乐颠颠地朝景朝那奔去。
於是……不久前刚发生的一幕又开始上演。
柳无常抱住景朝的手臂,大声道:「小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看著我为我家美人郁郁寡欢吗?」
景朝黑著脸,道:「管你要死要活,再不放开,小心我揍你。」
柳无常眼光一闪,道:「要我放开?可以,告诉我我要的答案。」
景朝的脸更黑了,抡起拳头挥向柳无常。柳无常在拳头未到之前立刻闪离景朝,看著似乎有些暴躁的景朝,不愠不火地说了声。
「他是怎麽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爱上武掌柜那样的眼里只有他自己和宝贝的人,就等於自找罪受,偏偏面前这个被气得不轻的男人从不知道何谓知难而退。
景朝捏紧了拳头,咬牙狠狠捶了一下。
看这架式,美人交给他的任务十有八九是完成不了,柳无常撇撇嘴,站起身,正打算走回去跟风十二负荆请罪之时,景朝终於开了口。
「你们只管跟著我南下,其馀的……不必多想。」
柳无常顿了下脚步,虽说景朝这话等於什麽都没说,但是……人家不说,他又没办法拿刀架著人家说。
看向站在不远处等著他答案的风十二,柳无常无奈地摊摊手。
走至风十二跟前,柳无常道:「定是那老狐狸吩咐过小朝什麽都不准说。」
「那算了。」风十二回头看看景朝道。
三人一路南下,也算比较顺利,但刚过扬州再往下的时候,便遇到了他们这次南下所要见到的主角之一——段家老爷。
风十二和景朝都未曾想到段家这位出了名的老狐狸会出现在这,至於到底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只要那段家老爷一见到柳无常便殷勤地上前招呼,便能猜出大半,南下之事除却他们三个人知道之外,还有此时在景风客栈的那位、以及现下在皇帝宝座上打瞌睡的那位。
风十二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那和段风相似的虚伪,捏了捏拳头,略过拼命「寒暄」的两人,直接往前走。
景朝看了一眼柳无常,轻声道:「我们在福来客栈等你。」
柳无常笑咪咪地抬起脸,道:「那美人就拜托你了。」接著转下头继续和段家老爷「寒暄」。
风十二走近听说事先预定好无需他们付银子的「福来客栈」,一座看上去似是荒废了百年的破落屋子出现在眼前,立马顿住了脚,转回头,一脸阴沉地看著景朝。
「这是人住的地方?」为何他怎麽看都像是给鬼住的?
景朝看了一眼那门口飘零著几盏发白的「红灯笼」,径直往里头走。
「掌柜安排的,不会有错。」
风十二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吧,不然怎麽会那麽听那奸商的话。
柳无常带著迷茫的神色走进福来客栈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风十二一脸山雨欲来的表情。环顾了一下四周阴森得不像有活人出现的客栈,柳无常叹了口气,那奸商实在是抠门到了极点。
「美人,忍一晚吧。」
风十二抬头看到柳无常回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他对面。
柳无常刚坐下,风十二就开口道:「那老狐狸一个人来的?」
柳无常摇头,段家不管在朝野都得罪了不少人,胆小如鼠的文人又怎麽敢光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