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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逍遥心疼地揽住她,道:“管他们!你快歇歇。”他拉过上官璇的胳膊,挽起袖子,见她整条小臂又红又肿,想来另一只胳膊定也是如此。
铁逍遥轻轻触碰着她小臂上的关节穴位,良久见无大碍松了口气,道:“还好,你快快用那凤纹功治了,不要落下毛病来。”
上官璇“嗯”了一声,靠在他肩上闭了眼睛,良久突然双肩抖动,呵呵笑出声来。
铁逍遥吓了一跳,侧头见她真是在笑,疑惑地用手肘捣了捣她,道:“怎么,保住小命欢喜得傻了?”
上官璇含笑点了点头,却道:“我想到这次自己辛苦练来的武功派上了用场,便忍不住开心。”
铁逍遥听着不由哀叹一声:“媳妇儿,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因为内功压了为夫一头,终于扬眉吐气了,在开心不已。”
上官璇秋水样的眼睛中闪着欢喜的光芒,口里揶揄道:“铁大哥说话向来有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自闯荡江湖以来,武功上面从来是别人的累赘,如今两大神功刚习之有成,便在这场生死大劫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怎不令她喜悦自豪?
铁逍遥既成了亲得偿心愿,又活了下来可期来日,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甘甜,只觉天是那样高远,山是那样青葱,顺着话风调笑道:“糟糕,等回了连家,我定要恳求师父再传授一二,免得夫纲不振,被媳妇欺到头上来。”
上官璇唇上的笑容一凝,自己的凤纹功虽是学自连家,但溯其根源,却是姐姐风允芗为自己自小打下的根基,若非如此,早在三年前逃下华山之后,自己便会命丧路途。如今姐姐连尸首都被沈风烧毁,自己却嫁与夺去她性命的人。这笔账可怎么算?
她这念头还未转完,一旁的连景正哼唧两声醒了过来。
他捂住额头向四周看看,突然意识到竟是躺在青天白日之下,扭头看到铁逍遥和上官璇,叫道:“姐姐,姐夫!”
叫他这么一打岔,铁逍遥未注意到上官璇神情有异,只向连景正笑道:“景正,没事了。”
连景正“嗷”的一声喊,痛哭流涕,哭了半天才想起来问:“这是哪里?还在华山上?我爹呢?”
铁逍遥点头表示他猜得不错,他现在心情很好,随口安抚他道:“等我和你姐姐歇一歇,便送你去见你爹。怎样,你还想着当官么?眼下跟着张牧干,象昨晚的这种危险那都是常有的事。”
连景正脸现犹豫,挣扎半晌方道:“我去京里没找到张牧,听说他到华山来了。”
铁逍遥笑了一声,道:“他被皇帝老儿发配了来修西岳庙,现在华县。”
连景正脸色有些发白,却犹不舍得就此放弃:“那要不等我见一见他,看他准备怎么安排我再说?”
铁逍遥觉着这小舅子简直太有意思了,笑道:“好。你若不留下来修庙,回连家之后别忘了帮姐夫收一下红包,我记得有几个答应过我的,景成那小子就说过好几回。”
连景正连声应承:“行,就属那小子有钱。”传说四叔活着的时候捞了不少,四叔死后家底自然都落到了景成手里,想想连景正就觉着眼热。
上官璇听他俩越说越不象话,忍不住开口打断:“你们听,外边到底怎么了,我听着似是掌门大典那边出事了。”
两人这才住了口,侧耳倾听。
果然,这半天朝阳峰高台附近听上去更加混乱嘈杂,一阵山风自倒塌的那面墙吹进屋里,风中夹杂着惊呼和咒骂。
上官璇说的不错,华山派的掌门大典果然出事了。
三人面面相觑,按说他们几个到是巴不得沈风无法顺利接任掌门,只是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捣乱?
铁逍遥道:“难道是你爹?”他问的是连景正。除了连家的人,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人会与沈风为敌。
连景正闻言躺不住了,便要爬起来去看。
上官璇突道:“景正别去,我想我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铁逍遥和连景正一齐向她望去,却见她脸色发白,正望着侧翻在地的那个圆鼎。
这个鼎,先前铁逍遥虽没有打开来看,却知道沈风在里面养着某种毒物,现在鼎翻了,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踪影,莫不是跑去了掌门大典观礼去了?
铁逍遥这般想着,又听了听动静,好奇地道:“什么东西?”
上官璇神色凝重:“应该便是那只穿尸虫。”说着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却道:“景正,你留下照看他们两个,铁大哥,我们悄悄过去看看。”
铁逍遥也想起先前在地下听沈风自己说他先后将白荼和华子峰的尸体喂了穿尸虫,他随着上官璇站起身来,道:“怎么,这虫子很难对付?”
上官璇见连景正好奇地望过来,生怕他不知深浅跟去看热闹,告诫道:“穿尸虫以尸体为食,毒性很强,身上有厚厚的甲壳,又十分灵活,寻常兵器很难伤到它,本来就又危险又恶心,这一只,说是已经进化到虫王了,不知会有什么变化,但肯定是变得更毒了,而且毒性不明,我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得了。”
铁逍遥点了点头:“白荼的尸体含有丹顶红和尸参两样剧毒,所以才经久不腐,这虫子怕是比姓沈的疯子手里那条yin虫更加要命。”
连景正听他二人说得如此恐怖,手脚不由缩成了一团,望着那只鼎动也不敢动,生怕铁逍遥、上官璇判断有误,那只要人命的毒王会从鼎里突然蹿出来。
此时,观礼台附近的喧闹并未止歇,竟然还隐约传来了哭声。
铁逍遥和上官璇对视了一眼,这可太不寻常了,江湖中人看惯了生生死死,便是亲人故去也很少有这般当众号啕大哭的,更何况听上去哭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两人循声悄悄接近,此时朝阳峰顶新搭的观礼台四周已经乱作了一团。
台下前排正中间显眼的位置上,摆放了几把交椅。身着便服的刑部侍郎黄图与京里广福观的监院道长张静嵩已经离开了座椅,被谭优等心腹手下层层保护在最里面。
刑部侍郎黄图面色阴沉,望着距他不远处人群里突然暴发的混乱深深皱起了眉头。
张静嵩脸上有些发白,骇然道:“黄大人,你见多识广,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透过人群的间隙,可以看到一道黑影倏地闪过,速度极快,那附近的江湖人登时四散逃蹿,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黑影落地,乃是一只古怪的黑色甲虫。这甲虫大小很像一只癞蛤蟆,两只复眼发出骇人的红芒,它停顿了一下,突然张嘴向前喷出一道淡灰色烟雾。
第二百五十一章 掌门大典(二)穿尸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掌门大典(三)仇恨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掌门大典(三)仇恨
这一回穿尸虫周围的人们学乖了,散开得极快,到无人被这淡灰色的烟雾喷中。
黄图和张静嵩看得清楚,因这毒虫突然出现,众人没有防备,便先前这短短工夫已有七八个人被毒虫抓伤,被抓伤的多是在最外围待客的华山弟子,这些年轻人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毒发身亡。
更有十余人被毒烟熏倒,吸入毒烟的各派都有,这些人中毒之后竟似得了失心疯,当众哭闹不休,见人便咬。有几个不慎被咬中的,很快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这一下朝阳峰上人人自危。
黄图道:“左右不过是谁养的厉害毒虫,放出来想搅乱掌门大典,莫不是与华山派有仇?”
大明的道录司设在广福观,这位张静嵩张道长年纪轻轻便在广福观作了监院,前途不可限量,黄图在京时便与他相识,这回又在路上遇到他离京云游,便邀请他共登华山,意图趁机好好亲近。
黄图的亲信姜永面露不安,一旁提议道:“大人,情况不明,不然咱们先离开这里,等华山派控制住了场面再说。”
谭优亦道:“这虫子毒性如此之强,真是闻所未闻,大人留在这里实是太危险了。”
虽然身边手下众口一词,黄图却挺身站在原处动也未动,向谭优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先护送张真人下山。”
张静嵩向左右看看,他知道黄图的护卫俱是朝廷网罗的武林高手,这个时候下山只怕还不如呆在黄图身边安全,忙道:“贫道留在这里就好。黄大人无需分心照顾。”
黄图猜到张静嵩所想,点了点头,冷冷望着华山派的新任掌门越常弃火烧屁股一样跳下台,分开众人赶了过去,暗自咬了咬牙:这帮该死的江湖人!
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眼下却要整天同这些亡命之徒打交道。若是他不够狠,或者今日怕死退缩,只会叫这些命比草贱的江湖人看轻。
黄图皱着眉,他本不赞成侯爷万通扶持扬州会盟的策略,江云扬是个什么底细,相信不但是他,朝廷里许多同僚也都一清二楚。奸相徐有贞被贬,侥幸逃得性命寿终正寝,现在距他死也没有几年的工夫,对于那些依附过徐有贞的人侯爷又捡起来使用,谁知道传到万岁爷耳朵里会怎么想?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都迟了,他黄图再是看好连家,无奈老儿连孤鸿不识好歹,好不容易听说此番他父子与慕楚帮闹翻,却因成康、文筑生诸人离奇死亡彻底堵上了双方回旋的余地。
这般想着,黄图只觉着气闷得很,轻轻叹了口气:终是被怀恩那阉人捡了便宜。
姜永听得大人喟叹,便也趁机宣泄自己的不满:“扬州会盟做什么吃的?这么个小场面,都能被搅得一团乱麻!”
扬州会盟今日到场身份最高的是盟主江云扬的内弟喻明和承天派掌门张弦七。此时这两个人正在高台之上,与太岳连家的老五连晖叔侄剑拔弩张的对峙。
姜永说得不错,真正是一团乱麻!
今日黄图自从在喻明的陪同下登上了这朝阳峰,就觉着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先是这位新任掌门越常弃,按说华山派现在好歹依附着江云扬,喻明亲来虽是大半因为自己,但于他姓越的也是好大的面子,更不用说自己这当朝五品,可众人一直到了观礼台也不见越常弃来迎,太阳升起老高了,才见他衣裳也未换,神情憔悴脸色苍白,急匆匆赶来。
沈风昨晚受了那样大的刺激,一时情绪失控火烧了风允芗的身体,又以为将惹人厌的连家人一网打尽,上官璇中毒步了风允芗的后尘,铁逍遥必然生不如死。算来算去自己的仇人只剩下曾指使白荼插足他与风允芗,又害死了父亲沈无疾的万通。
而要报仇,只有当上了华山派掌门才有机会,思来想去,他还是努力平复了情绪,服下疗伤药,装得若无其事现身掌门大典应酬众人。
黄图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华山派前掌门的首徒,他自觉观人面相颇有心得,细打量越常弃,他便心中一懔,这是个十分极端且偏执的人,这还不算,眉宇间有些意志颓废,又似是充斥着一股戾气,黄图实是想不明白江云扬和冷乐山怎么会看好此人,要将华山派交给他管理。
有承天派的张弦七圆场,华山派弟子招待安排好来观礼的众人,掌门大典如期举行。
方开了个头,连家的叔侄两个便气势汹汹闯上朝阳峰,对旁人理也不理,径直上了观礼台,找越常弃要人。
冷乐山被连孤鸿轻而易举击败的消息轰传江湖,观礼的众人突见连五爷现身华山派掌门大典登时大哗,混乱之中,黄图却未忽略越常弃脸上一闪而没的惊愕。
沈风怎么会不吃惊,他一直以为抓了连景正在手,上官璇又中了yin毒自顾不暇,昨晚深入地穴中救人的定是这连氏叔侄,突然见到连晖和连景秀问他要人,真有一种活见鬼的感觉。
他登时便意识到要糟,连晖叔侄可是知悉他杀死“金雕”彭白的秘密,若是给他们知道连景正已被自己闷死在山腹密道中,立时便会当着那位黄侍郎的面叫嚷出来,眼下只能欺骗他叔侄,令其心有所忌,将这掌门大典拖延过去再说。
便是如此,双方各有顾忌,都不敢将事情做绝,于观礼台上僵持起来。
而因为冷乐山伤得突然,扬州会盟还没有确定要拿突然间实力暴增的连老头儿怎么办,喻明和张弦七只得耐着性子去台上和稀泥。
掌门大典被打断,谭优、姜永诸人都甚是不耐,黄图冷眼旁观,却看得疑窦顿生。这越常弃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
还未等黄图细想,随着不知何处远来一声闷响,距此不远一座据说是越常弃为先师守坟的木屋莫名倒塌,这古怪的毒虫便出来害人了。
这半天死伤最重的还是华山派弟子,沈风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个忠于自己的门人,便是陈威也被那毒雾喷中,沈风无奈,只得将他打晕,免得他继续当众出丑。
沈风这才想起来,这两天他叫风允芗手记这回事搅得心神大乱,好似自剑气轩受伤逃脱,他便忘记了投喂这只毒王。
对付这穿尸虫,他并非没有办法,这办法无外乎投其所好,一具腐烂的尸体对它的吸引远比新鲜的血肉更甚。可这办法若是无人时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