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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夫人闻言又惊又骇,道:“难道你的父母家人竟是被他所害?这奸贼,还有什么丑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不行,我要将你师伯叫来说说,那铁逍遥宰了他夫妻真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之举,他们还寻思为那夫妻两个报仇,糊涂之极!”
上官璇按住蔡夫人胳膊,道:“伯母,我想知道当年是个什么情形。”
蔡夫人安抚地轻拍她手,道:“难怪你刚到华山那会儿很怕见人,病好了也一直养在我们家,风儿、云儿和你做伴玩耍,快一年了才活泼些。”
她又努力回想道:“我记得你当时好像穿了身粗布的棉袄棉裤,哪有什么金银饰物,哼,那姓华的心思向来滴水不漏,自不会留下痕迹。那天他抱你回山,掌门和一众师伯师叔们听说你是他从土匪手中救下的,都纷纷夸奖他,张师兄也是掌门弟子,和你师父向来不合,便多了句嘴,说‘这小娃娃生得白白嫩嫩的,可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别是华师弟在山下的私生女吧’,被掌门好一通责骂。因为这件事,后来给你取名字,便没让你姓华,而是随着掌门,姓的上官。”
上官璇依稀记得有个姓张的师伯,却是早早便过世了,而且上次在蔡家庄为师叔司马烈解毒,听他言下之意这位张师伯死得颇为蹊跷,以前她对师父的失德往事听虽听了,心下却颇为回避,如今她为着身世不得不去了解师父华子峰的过去,便追问道:“张师伯因何过世?”
蔡夫人面露讥诮,道:“掌门座下,若论当年的武功和师门爱重,张师兄与你蔡师伯都胜过你师父,可架不住人家找了个好老婆。那个贱人,仗着年轻貌美,四处勾搭,她嫁到华山第二年,张师兄便死在了后山的河边,咽喉上有个蛇咬过的牙印,华山立派数百年,这种能咬死派中高手的毒蛇听都没听说过。又过了半年,你蔡师伯也被逼着下了山。哼,也是,依着你师父的为人,哪里会做什么善事,你听说的身世十九是真的。只是可怜你这孩子……”
自己丈夫被泼了一头污水,蔡夫人本最不愿提及早先华山的人和事,尤其是那华夫人。哪怕上官璇费心费力治好了她的宿疾,她心里也有些隔阂,如今听闻上官璇也是受华子峰所害之人,登时大为亲近。
上官璇只觉心头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涩,又想起当日所见亲生父母荒坟凄凉,同母异父的姐姐更是连个葬身之所都没有,登时起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要去万秀谷底父母坟前祭拜一番。
眼下正是清明,她一刻也不想耽误,便道:“一会儿见过了师伯璇儿便要告辞了,待忙完眼下的事再来陪您。”
蔡夫人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复杂。
蔡沐阳送走“铁扇书生”江寒初,安置了裴峦风,又应付完司马烈,竟觉颇为疲惫,正在暗叹“人不服老不行”,便听说上官璇上门来的消息。
他不像师弟司马烈那般热衷于华山派权柄,只道她是来与妻子复诊的。
这女孩虽是华子峰的弟子,但年幼时与他夫妻颇有渊源,又有治愈老妻的恩惠,蔡沐阳对之自是十分温和客气。见她无意多留,便遣女儿蔡颖相送。
两个女孩穿过回廊,离前院的大门不过一箭之遥,突听得后面有人喊:“两位,请留步。”
两人回过头,蔡颖的脸腾得红了,呐呐道:“裴师兄!”
一个俊秀男子急步走近,正是裴峦风。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上官璇身上,闻声方转向蔡颖,道:“师妹,你们这是……”
蔡颖不自然地垂下眼帘,眼望他雪白衣袍的一角,道:“爹爹叫我送送尚姐姐。”
裴峦风略一犹豫,温言道:“我与……这位姑娘相识,想述几句旧,师妹可否行个方便?”
蔡颖愕然望向上官璇,见她神情淡淡的,又回头望了眼裴峦风,方笑道:“当然可以。尚姐姐,那便让裴师兄送你吧,你忙完了事情,一定要来我们家多住些日子。”说罢敛衽一礼,转身回房去了。
上官璇望着裴峦风有些局促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兄别来无恙。”
裴峦风默然半晌,突道:“你已决定与那铁逍遥在一起了?”
上官璇未料到他突然直截了当问出这话来,心中一动,想起许金雨在洛阳对她说的话,想起裴峦风在淮河畔苍白着脸骂自己不要脸,便大大方方地道:“是。”
裴峦风脸现苦涩,道:“人各有志,那铁逍遥杀害师父,此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江湖险恶,你自己小心。”
上官璇点了点头,便要告辞。
裴峦风脸现挣扎之色,见她要走,一直盘旋心头的话冲口而出:“师妹,当日师叔、大师……越常弃问我师父师娘被杀时的情形,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未因你将我比做癞蛤蟆便胡言乱语。他们断定是你杀的师父,我便糊里糊涂地信了,总之,是我对不住你。”
上官璇愕然转过头来,道:“什么癞蛤蟆?”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章 红线成谶(四)拜祭
第一百二十章 红线成谶(四)拜祭
裴峦风心中好似吞下黄连苦胆,见上官璇的神情不似作伪,强忍难堪,道:“你不记得了?那年七夕节我送你一支银钗,隔天被你退回来,还……在盒子里装了只蛤蟆。我……”
几年一晃过去,一经回忆少年仍满心苦涩,往事一幕幕似在眼前闪过:终于赶在七夕前存够了钱,精致的银钗静静躺在小盒子里,下面压着满载倾慕之情的一封短笺,好容易等着师妹不在屋里偷偷放在她床头,一夜难眠,隔天便在自己屋子里发现被退回的盒子,里面除了银钗,还有一只死蛤蟆。那一瞬间的感觉如同天塌,自己又是如何强颜欢笑,夙夜难寐,唯恐被师兄弟们看出端倪……
裴峦风只觉连嘴里都是苦的,却未留意上官璇一脸的古怪惊疑。
他勉强一笑,口中絮絮地道:“算了,不说那些,司马师叔做媒让我入赘蔡师伯家,说蔡师伯已有两子,不需女儿传宗,我从小没有父母,蔡师伯夫妇对我很好,我也愿意把他二老当作父母一般看待,所以,我准备应了这事,至于以后有了孩子,姓裴还是姓蔡,都无所谓……”
他蓦地住口,这才醒悟方才脑子里一乱,不知都说了些什么话,望见前面蔡家门房的人探头探脑,忙收住脚步站定,只觉胸口火辣辣的,连眼睛都有些酸热。
上官璇颇有些狼狈地出了蔡家,裴峦风的这番心事,虽早有许金雨给她提过醒,却未想到今天直接对上,瞬间宛如抚去了陈年旧事上的厚厚灰尘,华山上的日子清晰在目。
究竟是谁代自己这般狠心地拒绝了那根银钗?当年懵懂无知的自己,莫非一直生活在别人的操控之下?上官璇只觉后脖颈一阵发凉。
又是一阵凉风吹在颈上,上官璇猛然转身,嗔道:“做什么装神弄鬼!”
铁逍遥站在她身后,脸拉得老长,道:“不过见了个姓裴的,就像丢了魂。”
上官璇一怔,道:“啊,你说什么。”突然醒悟,怒道:“不是叫你别来?你一时不跟着会死吗?”
铁逍遥正色答道:“会!”
两人目光相遇,上官璇望着他黑墨般的眼眸,突得心中一悸,道:“铁大哥。”伸手握住他手掌。
铁逍遥将她冰凉柔软的手指攥在掌心里,道:“到底怎么了,你可查问明白了?”
上官璇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想去拜祭一下他们。”
回头算一算,上官璇已是第三次来到万秀岭山谷,第一回她强撑支离病体,被一个陌生古怪的青年男子扶持抱行,心中的惶恐不安自不必说;第二回突然得知真相,那种锥心的绝望犹如天塌地陷。
此时她竟又回到这里,细细将三座荒坟周围的杂草清除,与杀师的那个男子并肩看燃烧的纸钱被风吹散,犹如黑色蝴蝶在半空翩跹不去,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冥冥中似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不断操纵着她的命运。
上官璇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语:“爹,娘,铁伯伯,你们在天之灵定要保佑铁大哥与我早日查清凶手,报得这血海深仇,让他逢凶化吉,得偿所愿。”
入夜后潭边微冷,铁逍遥这回有了准备,点一堆篝火,在火堆旁铺上厚毡毯,搭了个挡风的篷子,与上官璇坐在毡毯上烤火说话。
星空璀璨高远,银月如钩,风吹草木,蛙叫虫鸣,衬的夜晚更加静谧。
铁逍遥俊朗的五官在火光跳跃中忽明忽暗,上官璇怔怔望着他,便有些恍惚。
铁逍遥一笑,又向她身边挪近些,伸臂揽住她肩,道:“和我说说,想什么呢?”
上官璇回神,怅然道:“我全没有印象了,对不住,铁大哥。”
铁逍遥不以为意,拍拍她肩宽慰道:“你那时还小嘛。往常我是最怕来这里的,总觉得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这次轻松多了。我爹娘和秦叔叔他们泉下有知,见到小‘蝈蝈儿’还活着,咱俩又这般相好,定会欣慰异常。”
上官璇两手抱膝,下巴抵在膝上,若在平时听到他说这话,定要回头嘲笑他一句“什么相好不相好,真不知羞”之类,此时却觉两家长辈的英灵不远,若还言语轻佻大大不该。
铁逍遥歪着头细看她,这一个多月她住在蓬莱好似心结渐开,此时被火光一映更显得面颊粉润,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引得人不由想去伸手摸一摸。
他突然觉得口渴得厉害,伸手将随身酒囊解下来,深吸了口气,仰头灌下几大口,烈酒入喉辛辣如火,热意在肚中一转,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嚣。
铁逍遥坐着不动,伸脚在地上一勾,便将上官璇的宝剑抓在手中,剑柄向她送过去,道:“六师父不是教了你一套剑法么?使来瞧瞧。”
上官璇握住剑柄,拔剑站起,一个转身,足下飘忽,剑势惊鸿,直指铁逍遥左侧脖颈“扶突穴”,正是“拂云飞雨诀”的第一招“云带抹松”。
这一下出奇不意,上官璇瞧见铁逍遥微微惊讶的模样,眼睛微眯,嘴角向上一勾,回剑拧身,使出第二招“轻云蔽月”。
这些天她一有空暇便琢磨这二十三招剑法,虽不能随心所致,却比初学时大有进展。
她将“拂云飞雨诀”一招招使出,竟是颇有章法,这套剑法本就是世上罕有的瑰姿艳逸的武功,再由一个翠衫罗裙的美丽少女月下练来,一时竟觉月光、火光、剑之光华交相辉映,零星散落在她的发间裙角,美得似个山间精怪。
铁逍遥本有些愣怔,却见她剑剑不离自己要害,不由哑然失笑,抓过佩刀,随手招架过去。
他出手极有分寸,只使了三分内力,“叮”的一声轻响,刀剑相交,铁逍遥感觉到剑上传过来的力道,“咦”了一声,起身道:“还有余力?”
上官璇应了声“嗯”,道:“看这招‘流风回雪’!”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剑俯身而至,铁逍遥见这一剑论速度已是极快,应是集了上官璇此时身法剑势与内力极致的一剑,便又加了三分力,挥刀稳稳接住。
上官璇也不气馁,这一招奥妙在于剑来如飞,剑落似雪,这才使出半招来,当下手腕轻动,刀剑相抵处登时如绽开一团剑花。
铁逍遥目露欣赏,暗忖:“六师父的这套剑法真不错!”他手中刀看似随意没有章法,却信手拈来,将上官璇辛苦练就的“拂云飞雨诀”全都化解,经过与“峨嵋五子”等人的那一场恶斗,他虽然险死还生,却也在刀法上获益不浅。
其时伊人舞剑,篝火半明,他从旁相和,刀气纵横如流星,剑意闪烁似飞萤。铁逍遥明明没喝多少酒,却觉着心头酒意微醺,脑袋中晕呼呼的。
铁逍遥陪她将这套剑法练完,赞道:“下次见了六师父,要好好谢谢她,这套剑法你练实是太合适了。”
上官璇初次将二十三招全部使了出来,也颇为兴奋,道:“铁大哥,你觉得怎样?”
铁逍遥笑:“不错,难得内息上大有长进。看来华山派心法也不是全无是处。加之这套剑法,我没与你蔡师伯交过手,至于那司马烈么,我猜他多半已是奈何不得你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上官璇面前毫无顾忌地提起华山派。
确定了上官璇便是秦梦泽的遗孤,在铁逍遥看来,一直悬于两人之间**烦已经自行化解,他一身轻松,言行间也没了往日的忌讳。
上官璇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低头看着握剑的手掌,心里想的却是师娘所授《丽人心经》的古怪,在毡毯上坐下来,看了铁逍遥一眼,见他犹自眉飞色舞,不愿扫他之兴,将这念头按下。
但在铁逍遥看来,这一眼便有些意味不明,他将刀还鞘,挨着她身边坐下,又将脸凑过去,道:“看什么?”
昏暗中他眼睛晶亮,声音又低,一时间气氛大为暧昧。
上官璇登时招架不住,将上身后仰,手在周围一划拉,摸到他的酒囊,慌忙送到他眼前。
铁逍遥笑了,伸手接过来。
上官璇定了定神,道:“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