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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扑过来,抓住大使的手:“贝先生!你快告诉我,水芙蓉呢?她怎么样了?我要去看她!”
“欧阳先生,你听我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要保持克制……”大使的手被夏阳扼住,停在半空中,既不能抬起也不能放下。
“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告诉我!”
“她已经……已经死了。”贝大使痛苦地低下头。
夏阳呆住了。助手将他拉开,阿布端来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里。大使继续用手帕擦汗,顺便拭去眼角的泪水。
啪的一声,杯子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不可能!她刚才还好好的!你们在骗我!”夏阳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你们在给她治疗呢,我相信你们。你们带我去看看她吧,我不会打扰她的!”
贝大使难过地摇了摇头,问医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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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医生沉重地说。
医生将大家带到地下室。这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空荡荡,冷飕飕的。天花板投下来洁白柔和的灯光,显得分外宁静安详。在大厅的一面墙壁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排列着无数一米宽的铁抽屉。
夏阳的心跳加剧:“这,这是……”
医生走到一个抽屉旁,按动上面的按钮,随着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抽屉自动拉开,有两米长。这其实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洁白的床单。铁床显然很寒冷,在它上方形成一片淡淡的白雾。
贝大使伸手示意:“欧阳先生,这就是水芙蓉,跟她告别吧。”
“不,不!”夏阳的心跳出了嗓子眼,他的手剧烈颤抖,几乎抓不住床单。随着床单缓缓掀起,下面的人体一寸寸地显露出来。
乌黑的波纹长发,细长的眉毛,微闭的双眸,洁白的瓜子脸上带着梦中的微笑,这确实是水芙蓉,夏阳对她的柔美的睡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只是现在,很显然,宝贵的生命力已经离她远去。
夏阳全身颤抖,他用两只手抓住床单,继续向下拉。他要亲眼看见水芙蓉的伤口,才能确信她已经离去。
宽宽的肩膀,半球形的Ru房,|乳头依然坚挺。如今的水芙蓉,更象是一件用美玉雕成的艺术品。可是,伤口在哪里?
纤纤细腰缓缓露出,腰部赫然有一圈淡红色,正好从肚脐穿过,象是腰带勒出的痕迹。但她以前从没有这道勒痕,因为她不是通过勒紧腰带来保持细腰的。
“这,这是什么?”夏阳问大使。凭直觉,他感到勒痕与她的死有关。
“这就是她的伤口……激光扫过她的身体……她被拦腰切断……用线缝起来了……”大使冷酷无情地回答。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这样。
“不,不!”夏阳感到头痛欲裂,险些跌倒。阿布扶住了她。
“我记得……她穿了防弹内衣……是连体的……能够护住腰部……”微弱的声音。
“防弹内衣……只能抵御AK步枪子弹……不能抵挡激光枪……”残酷的回答。
夏阳大口大口地喘气:“凶手呢,那两个王八蛋呢!要让他们偿命!”
“美军司令部的回答是……这是一件意外……美国士兵在执行任务时……遇到暴徒袭击……被迫开火自卫……不幸误伤了这位小姐……对此表示遗憾……”大使残酷而痛苦地说道。
“暴徒?自卫?”夏阳冷笑:“那些暴徒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们的武器是小石块!而美国人用激光枪自卫!”他的手在空中乱挥:“要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要把他们判刑!枪毙!”
“没用的。即使是送上了法庭,不管是伊拉克法庭还是美国法庭,都只有一个结果,无罪释放。”大使用魔鬼的口吻说话。
夏阳血气上涌,头发直立,眼中冒火,猛地用双手抓住大使的衣领:“你他妈到底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不许你侮辱大使!”助手将夏阳扯开,不顾自己比他矮半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大使已经尽力了!在伊拉克,你才呆了几天就知道危险,可大使要在这儿呆上几年!他生活在这座大集中营里,每天都要跟形形色色的暴徒、恐怖分子、美国大兵、日本鬼子打交道,你不知道他有多难!他的妻子和孩子不止一次催促他赶快回来,而他只是说,祖国需要他留下!水芙蓉死了,你以为大使不难过吗?他恨不能替水芙蓉死去!”
“贝先生!”夏阳又扑过来,不过这回是搂着他的脖子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我是发疯了,看到芙蓉这样,我就疯了……”
“孩子,”大使象父亲一样轻轻拍着夏阳的后背,憧憬地说道:“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伊拉克人民跟中国人民一样,过着和平安定的生活,男人不用持刀弄枪,女人不必提心吊胆,孩子们可以快快乐乐地上学、玩耍。每天都有大批的中国人来伊拉克旅游经商,他们既看不到坦克装甲车,也看不到漫天飞舞的石块和子弹。他们参观名胜古迹,开办中国餐馆,与伊拉克人交朋友。”
“芙蓉……她也是……这样想的……”夏阳哽咽地说道。
“是啊!每次醒来后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尽管是梦,它却给了我信心,给了我力量。它使我觉得,我在这儿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有希望的,即便死在这里,也是值得的。”大使看着水芙蓉:“我想,水芙蓉同样不会为自己的死感到惋惜的,如果说她有什么遗憾,那也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没能救下那三个孩子。”
“她真是这么想的吗?”夏阳注视着贝大使的脸,他不明白,贝大使与水芙蓉只有一面之交,为什么却比自己更了解她。
大使庄严地点头。
夏阳缓缓地挪到水芙蓉跟前,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冰雪中的睡美人,“水芙蓉,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了解了你。你有一颗金子般的爱心,你为了爱而死去,所以并不后悔。这能使我稍稍感到一丝安慰。你的爱心会传递给我,它将给我勇气和力量。屠杀和战争不会持久的,你的爱心,活着的人的爱心,必将制止这一切。”
夏阳轻轻地给她盖上床单。
医生揿动按钮,伴随着嗡嗡的声音,水芙蓉回到冰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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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一些遗物。”医生说。
“交给我吧。”
“如果你们同意,”“医生犹豫了一下,”就可以火化了。“
贝大使问夏阳:“她还有什么亲人吗?”
“有一个父亲,”夏阳鼻子一酸:“六十七岁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一定要告诉他。”贝大使经验丰富:“可以让朋友和同事,还有心理医生,一同做他的工作,安慰他。”
阿布开车送夏阳回旅馆。“欧阳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布吞吞吐吐地说:“我感到非常抱歉,对不起。”
“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她是在伊拉克死的呀,我是伊拉克人,应该为此道歉!”阿布狠狠地打了一下驾驶面板,然后咕咕哝哝地咒骂美国人。
回到旅馆,已经是傍晚了。阿里正在准备饭菜。他眉飞色舞地迎接夏阳和阿布:“你们终于回来了!饭菜已经蒸好了,大家一起吃吧!今天太晚,那是真主要挽留你们,你们明天走也不迟!”
他看到阿布一脸悲愤,夏阳更是伤心欲决,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了?干吗这么沉重?水小姐呢?她怎么没回来?”
“阿里,水小姐已经死了,你不要烦他好不好!”
“不会吧!”阿里惊愕。
“今天上午,在巴格达博物馆门口,三个孩子向美国猪丢石头,水小姐过去阻拦,没想到美国猪开枪了!水小姐连同三个孩子,全都死了!这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阿里惊呼一声,立刻跪倒在地,冲着圣城麦加的方向下拜、祈祷:“仁慈的主啊,全能的主啊,保佑水小姐的灵魂吧,她是个好人,她将在天国过上幸福的生活。残暴的美国人作恶多端,一定会遭到您的惩罚!”
祈祷完毕,阿里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欧阳先生,阿布,水小姐不能白死!我们要跟美国人斗争到底!”
“怎么斗争?”阿布好奇地问。
阿里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关好铁门,回到屋子里,又把房门关上。“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阿里低声说:“我是萨拉赫丁!”
“你是萨拉赫丁?你就是大英雄萨拉赫丁?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成员,我可以介绍你们加入萨拉赫丁组织,组织会对你们进行培训,发给你们枪支、炸弹,并向你们下达任务,刺杀美军!”阿里目光炯炯。
“哇,太好了!”阿布兴奋得双手交叉:“这正是我想做的!我希望能尽快加入萨拉赫丁,越快越好!”
阿里和阿布看着夏阳,那眼神在问:你呢?
“我?”夏阳躲避他们的眼光,“我,我不想加入萨拉赫丁。”
“为什么!”阿里质问他:“你心爱的女人被人杀死了,你应该为她报仇!真主说过,对待敌人,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美军……美军是在自卫,他们并不是……有意要打死芙蓉的。”
“哼!”阿里冷笑道:“你居然替美国人辩护!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你是个胆小鬼!你并不爱你的女人!”
“你说什么!”夏阳急了:“我爱她!而且我也不怕死!不是我不想去刺杀美军,而是芙蓉不让我这么做!因为这样做并不能结束战争,这样只能加深仇恨!真正的凶手不是大街上荷枪实弹的美军,而是他们背后的老板!我们不能以暴制暴,我们要和平的力量战胜邪恶!”
“哈!”阿里脖子一梗:“和平?伊拉克人民使用和平的方式斗争了五十年,美国人认输了吗?他们撤走了吗?我们胜利了吗?和平只能使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变本加厉!”他挥舞拳头:“我们必须给他们颜色看看!让他们尝到苦头!”
阿布过来打圆场:“阿里,欧阳先生毕竟是中国人,他对美国猪恨得不深,你不能强求他加入。你不是说饭菜准备好了吗?快拿出来呀,我都饿坏了。”
吃完饭,夏阳回到房间,准备把噩耗通知水伯仁。他从水芙蓉的包中翻出电话簿,坐在电话机前,开始拨水伯仁的电话。剩下最后一个数字时,他的手悬在空中不动了。
就是一句话的事,对夏阳来说很容易,但对水伯仁呢?深更半夜,睡得正香,被一个电话惊醒。拿起电话,里面传出一句冰冷生硬的话语:“你的女儿水芙蓉死了。”老头子会怎么样?立马休克!
不行不行!夏阳放下电话,苦苦思索。萧远山,可以通过他转达这个噩耗。老人与老人谈得来,而且萧远山不是一般的老人。也不行,萧远山深居简出,家里连电话都没有。
夏阳烦躁地翻动电话簿,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苏庭哥!虽然夏阳并不喜欢听这个人的歌,但这毕竟是个小名人,应该是有能力,有品位的。况且他是水芙蓉的前任男友,不会不帮这个忙的。
夏阳拨打苏庭哥的电话。良久,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呀?”
“请问是苏先生吗?我是欧阳夏阳。”
“欧阳夏阳?我们认识吗?”
“苏先生,咱们见过面的。你应该认识水芙蓉吧,我是她的……男朋友。”
“那又怎么样!”苏庭哥立刻来气了:“你把她拐走,挺高兴的是吧?祝贺你了!”咔嚓,电话挂断了。
夏阳无奈,只得再拨一次。
“谁!”怒气冲冲的声音。
“苏先生,请听我说,我有事求你。水芙蓉她……”夏阳咬了一下嘴唇:“她死了。”
苏庭哥顿时清醒了:“你说什么?!”
“我们来伊拉克旅游……遇到意外事故……水芙蓉已经死了……”
苏庭哥愣了片刻,开始啜泣,同时不遗余力地责骂:“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带她去伊拉克!是你害死了她!我跟你没完!”
“苏先生,你怎么骂我都不过分。回国以后,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夏阳低沉地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请你帮忙。”
“你还有什么要求?快说!”
“你见过她的父亲,水伯仁吗?”
“当然见过!这回,他非要被你气死不可!”
“这正是我担心的。遗体马上就要火化了,我应该通知水伯仁,问他是不是来看最后一眼。可是,如果直接给他打电话的话……”夏阳不忍心说下去。
“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去说。”苏庭哥啜泣:“我会去说的。”
“最好请个心理医生。”夏阳不放心。
“嗯。等等,欧阳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苏庭哥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