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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黎攀着身旁的木香藤折下一朵花,拈在指间把玩着,又道:“她是帝君这样长的年岁中唯一的一段情……奈何情深缘浅,否则此时她便是你的师娘了。”
不知为何“师娘”二字听着有那么些刺耳,慕鸢闭了闭眼睛转回头继续看水面的月影,眼睛有些干涩生疼。
跟着师父五百年,妙严宫中从来都只有她和师父再加明松三个神仙,她也从未想过若是多了其他人会怎样。此时却突然出现一个白澜,她觉得有些害怕,害怕若是白澜再次到了师父身旁,师父便不会再如现在这般疼她了。
她想她真是自私啊,私心的希望妙严宫中不要再多出任何一个人来,现下的日子她很喜欢。可师父若真要娶一个师娘回来,她又能怎样呢?
见慕鸢不说话,上黎抬步走出了暗影,走到潭边那块青石旁,伸手将手中木香花簪在了慕鸢发间,开口声音轻柔:“孩子,你似乎不开心啊?”
慕鸢抬手摸着鬓边柔嫩的花瓣,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苦涩地一笑:“母亲还在往生楼受苦,我如何开心得起来……”话虽这般说了,但一想到自己伤心却并不果真因此,就觉得自己很是不孝。这样不孝而又自私,真是连她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呢。
上黎拍了拍慕鸢的肩,张口似乎想要安慰几句,最终却未说出什么。
其实她同慕鸢的母亲宁泽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过自打她承袭了护岛神位之后便断了来往。前不久去九重天参加花朝大典,恰好同桌坐的是太白金星。太白此神好聊小八卦,那时慕鸢擅闯往生楼被押到天君面前,上黎正是疑惑,太白便非常尽责地将前因后果同她说了一遍,倒也是知晓了天家一桩不算是秘密的秘辛!
约莫八万年前,上古太初之期三清合力造出的用以净化天地间邪灵之气的七宝莲华境出现崩塌之象,天地共主昊天大帝以一己之力重造此境,最后封印时力竭寂灭,余下一处未封严实,以致每隔百年封印力量最弱之日子夜,便会有邪气逃逸而出。
邪气经数万年凝聚化生成魅,自称荼音,打败当代魔族尊主坐上了魔君之位。荼音野心滔天,率众魔欲夺天地共主之位。魔族辗转四海六合八荒之中,所到处天地染血,哀鸿遍野。
百年间,六合之中只余九重天与九司冥界尚未踏足。
在昊天大帝寂灭之后,九重天凌霄宝殿易主,天君钟珩继位。钟珩性子淡泊又懒散,嫌天君之位坐得无趣,当了五万年天君之后便将君位传与长子俟风,自己散了实体乘风而去化入大罗天境,与天地同寿长存。
九重天新君俟风气盛,见魔族霍乱苍生,一封战帖下到魔君荼音手中。次月,神魔两族交战于东荒大泽无名岛,一战十载。先代天后娘娘忧心爱子安危,自浮罗山出,亲自拜请早已不理世事的四御出山相助。几经波折,终请得长乐界青华帝君出手。
帝君与荼音交战三日,以一柄浮寒剑斩去荼音一双臂膀,天君俟风以半生修为注入佩剑望归,一剑斩下荼音头颅。
历时两百多年的荼音之乱终平息,天君一夜白了发。青华帝君战后再次避世长乐界,此后三万年神族诸类盛事再不见帝君尊驾。
宁泽是天君的幺妹,天君自小便很是疼爱这个妹妹。荼音之乱后,天君为宁泽指婚嫁给了荼音之乱中立下大功的神将壑暄,而天君自己娶了另一位神将兮如为天妃。
百年之后,宁泽同兮如先后有了身孕,却都未能有善果。兮如因难产而去了,宁泽的孩子虽生下来了却也未能活过周岁便夭折了。听闻天君因无法面对害死兮如的那个孩子而狠心将其封印了,直至五百年前宁泽将那个孩子救出。之后宁泽被关入往生楼或许便与此事有关。
后,壑暄因以下犯上之罪被天君罚下凡间受惩,但究竟是犯了何事,无人知晓。宁泽偷下凡间寻找壑暄,三年之后被天君寻回时怀里抱了个孩子,便是慕鸢。宁泽说这是她和壑暄的孩子,九重天上没人信却也没人敢不信,毕竟天君都认下了这个外甥女,他们这些外人又有什么可不痛快的?
慕鸢这孩子打记事起便没见过父亲,现今母亲又出事了,着实是有些可怜,可她却又是青华的徒弟,想至此处,上黎无声一叹。
慕鸢看得出来上黎同她母亲该是认得的,但就算是认得也帮不了她救母,便也未再多言。她骨子里还是很认生的,对于不熟之人一颗心总是紧紧关着还落了几道锁。
上黎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月,再次拍拍慕鸢肩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歇着了,你也早些回吧。”
慕鸢此刻心中有些烦乱,连客套话都懒得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上黎倒也未同她计较,转身就欲离开,抬头却看到青华踏月而来,一双冷定无波的眼中漾着的一些担忧在看见潭边之人时消失了,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迎上去,对着青华一福身:“帝君。”
青华看她一眼,眸光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冷清,一眼过后微微点了点头,便朝着慕鸢而去,擦身而过时,上黎笑了,笑得万分苦涩。
阿澜,这便是你爱了那样长久之人么,你说他对谁都冷情,可你知道么,他也会露出那种害怕失去的神色啊。其实情深缘浅一直都只是你一人吧,你从来都没有到过他的心里啊……
她叹息着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青华在慕鸢的身后轻唤一声“鸢儿”。
慕鸢闻声转头,见是师父,赶忙想要站起来,脚下却打了滑,“噗通”一声滚入了琉璃潭中,打碎了一池无波。
潭水很浅,站起来只到大腿,看着水中浑身湿透如同小猫一般望着自己的慕鸢,青华忍不住轻笑一声,却听慕鸢哭丧着脸道:“师父取笑人家……”
看着她孩子气的脸,青华笑得无奈,伸出手朝她招了招,“快上来吧,夜深露重,潭水寒凉。”
慕鸢一把握住那只温暖的手,一颗被月光照得幽凉的心也跟着和暖起来。青华手上用力将她拉出了琉璃潭,潭边青石湿滑,慕鸢未踩稳跌入了青华怀里,只听她闷声闷气的叹了一声:“如此湿漉漉地,真丢脸……”
青华任她在怀里趴着,抬手施法弄干两人身上的水,很随意地开口道:“为师倒是习惯了,初次见你便是这般湿漉漉的……”说着却是一顿,想起那日情景,神情有些不大自然起来,不过慕鸢还低着头,倒也瞧不见。
慕鸢听了那句话,很是狐疑地想了又想,最后抬起头来看着他,试探地开口:“师父,初到长乐界那日我在九华潭砸到之人……可是你?”
青华脸上将将隐掉的神色又爬了上来,他转过头去,轻咳一声:“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罢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初时几步踏得有些曲折,粗瞧倒还有几分章法,但细细一想,又似乎没什么章法。
慕鸢却愣在原地许久,方才师父那不自然的神色难不成意示着自己那时砸到的果真是他?!一想起记忆中那湿滑光裸的背,再加上师父那张清风写月般的脸,霎时脸上红了一片……
因那件让人脸红心跳的陈年旧事所扰,慕鸢倒是忘了追究在琉璃潭边听到的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回到小殿之后总觉得有些无法面对自己的师父,他多么尊贵的一尊神啊怎就被她吃了豆腐呢?!忽然间原本就容易慌乱的心跳变本加厉起来!是以青华让她到内殿睡觉时她便乖乖地去了,半点徒弟该有的自觉都没有!
第一次深夜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虽说是师父吧,但她捂着那颗慌乱的心暗自觉得若是换个旁人她倒是更容易入睡一些。
躺在床上拥着轻软的云被却了无睡意,她将云被抱在胸前,透过帐幔的缝隙朝外望去,其实看不到什么,却仿若穿过那层层的珠帘望到了在外殿榻上沉眠的青华。
一室静寂,榻上之人定已入眠。
慕鸢忽想起夜凉如水,师父他若是这般睡一夜,保不定冻出什么病来!便一个翻身坐起,抱起床榻上的一条绒毯轻声下了床。可叹她关心则乱,却不记得如青华这样修为高深的神怎是一夜寒凉便能得病的?
怕鞋底轻踏地面的声音惊扰了师父,慕鸢赤了一双足,轻巧的穿过珠帘,一步步朝软榻走去。
垂首看着榻上之人,双眸轻阖,修长的双手搭在一处,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
其实对于青华的容颜,慕鸢虽熟,却从未有机会如这般静静地近近的看过,好像看惯了平日疏淡的模样,现下这睡容倒是有些陌生,眉眼之间冷峻凌厉的气息被掩藏起来,整张脸看起来很柔和。
平日里青华虽然待她甚好,但总是带着对师父尊崇的眼光在看他,总有些距离感,如今那清俊的容颜近在咫尺,轻抿的薄唇看起来有些魅惑人心,慕鸢看着竟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正看得出神,一缕长发忽自肩头滑落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到青华脸上,慕鸢大惊之下抬手拂开,堪堪阻止了那缕头发扰醒沉睡中的青华。手中绒毯滑落在地,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送毯子的,一想起方才自己竟对师父生出了垂涎的心思,脸上顿时红了一片。赶紧弯腰捡起脚边的毯子,轻轻盖在青华身上,转身逃似地奔回了床上。
珠帘晃动之间,青华缓缓睁开了眼,眼中并无半点睡意。垂眸看着身上的毯子,眼中的神色有些古怪,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之后再次闭上了眼。
床上的慕鸢拉起云被蒙住头,回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态,便只想在床上挖个洞可以钻进去,不过幸好师父睡着了,否则以后教她可如何面对他!
在诸多纠结之中,慕鸢总算是找周公喝茶去了,不过在遇见周公之前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师父,一袭青衣立于一树梨花之下,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修我修我修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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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仙草兰芝 。。。
初时皎洁的月色到后半夜便被厚重的乌云遮了,无星无月的夜晚冷沉得有些可怕。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过了寅时,昨夜睡前上黎吩咐贴身的小仙婢寅时过半去给青华帝君请早安,那小仙婢怕误了时辰,硬撑着坐了大半夜,一听到窗外古钟报过寅时,赶紧抬手拍拍睡意侵袭的面颊正了正精神,大踏步走出房间去为帝君准备早起之时要用的洗漱用具,就怕有半点怠慢而被主上责罚了。
“恭请帝君安。”寅时将将过半,青华同慕鸢就寝的小殿的门便被敲响了,同样的话被轻轻柔柔的喊了三遍,三遍过后门外便失了动静。屋内未掌灯,站在门外看不见内里情况,而仙婢们手中提着的琉璃灯盏却将她们的身影尽数投在了雕花镂空的门上。
屋内两人本就只是浅眠,第一个字响起时两双眼便都睁开了。慕鸢翻身掀开帐幔钻出来,屋内虽一片漆黑,但她毕竟也有那么些修为了,这黑暗中视物的本事还是有的,且还有门外微弱的灯光伴着,她迅速穿好鞋子来到青华身边,轻唤了一声“师父”。想起昨夜自己垂涎过他的美色,面上腾地又升起两朵红晕,不过现下天黑,倒是瞧不出来。
青华坐在软榻上,墨黑的长发有些微乱,他转头看向慕鸢,微微点了点头:“那九叶芝由上古四大凶兽守护,等会或有一场恶战,你且把手给我。”其实他担心的倒不是口中那四凶兽,一夜未能好眠,左思右想都觉得腾蛇那句“护不了鸢儿一世”的话让他甚有些不愉,若是护不了徒儿周全他岂不枉为师!
慕鸢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但还是听话的伸出了右手,青华抬起自己的右手与她手掌相合接而十指相扣,闭眼默念了一句上古洪荒时代留下的古老咒语,随即掌心便有一道浅青色的光亮渐盛,片刻之后青光没入两人交握的双掌之间,没有烛火的屋内再次归于幽暗,只余门外候着的仙婢们手中烛火摇曳。
交握的十指松开,慕鸢看着自己的掌心,略有些凌乱的掌纹之中似乎又多了一条脉络,抬头望向青华,微有些不解:“师父?”
青华收回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握起遮住了掌纹,他自软榻上站起,“时辰不早了,去开门让她们进来吧。那九叶芝只会于日出那一刻现世,错过了今日便只能等明晨了。”
见青华转开话头,慕鸢便也不再问,反正师父所做的都不会是害她的。她转身去开门,门外一排站了六七个仙婢,手中端着洗漱用具,见了她皆福身请安。她把门敞开,转身将仙婢们让进了屋。
青华素来不喜人服侍,在长乐界都是明松将洗漱的帕子及清水送来他用罢再来收走,现今站了一排侍奉的仙婢,一个个带着三生荣幸的神色等着伺候他,真真是不舒爽,看着递过来的帕子微微皱了下眉,未抬手去接。
一旁兀自梳洗的慕鸢抬眸望到了那一皱眉,心中轻笑一声,伸手从那仙婢手中接过帕子在清水中浸湿,拧干之后送到青华手中:“师父。”
青华看她一眼,伸手接过,心中倒是没有了方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那几个侍婢只知青华帝君的身份,却并不知道慕鸢是谁,方才见慕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