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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洋对刘扬和田野说:“精神产品不同于物质产品,不能让他们跟工厂一样自己养活自己,他们现在养活不了自己,他们的出路让人揪心。我不要市上的钱,我要市上出政策,把秦剧团养起来,财政收入非常低的时候他们是那么地红火,而现在有了钱倒把他们推开,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有那么多文化单位都是财政供养,而独独把秦剧团推开,说不过去。党的思想路线不是实事求是吗?在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的关系上我们为什么不能实事求是呢?”
刘扬看了一眼田野,对于洋说:“你先不要管市上怎么管,你们河东区自己决定吧,你们想财政供养就财政供养,你们想全额拨款就全额拨款,你们自己实事求是吧。我很震惊河东区秦剧团的现状,我想办法给你们弄二百万——不是财政的钱,让想投入我们文化建设的民营企业出吧。十天时间,你满意吗?”
于洋双手抱拳,作起揖来:“谢天谢地谢刘书记!”跟随市上领导的河东区官员鼓起掌来。
“不用谢,都是为人民群众工作,为什么我们进入了‘小康’生活而他们却在为温饱奔走?现在不是讲共同享受改革开放的成果么,我们在享受,这些艺术家却没了饭吃,这怎么能行?”
一行人回歧北市,刘扬当夜写了一封短信,发给《歧北日报》值班总编。次日《歧北日报》头版头条发了这封致民营企业家的信,刘扬请求有意于文化建设和热爱秦腔艺术事业的企业家慷慨解囊,拯救歧北市的各个秦剧团。不到两天时间,六百三十七万元打到了《歧北日报》的账户上,不但河东区的秦剧团得救了,其他五个县剧团也活了过来。率先捐款的是张孝娃,他捐赠了一百二十万。六个剧团为了答谢市委和捐助企业,他们排队在小河区北山体育场免费演出半个月,这是歧北撤地设市二十二年来的第一次,小河区的秦腔爱好者和中老年人足足过了一回戏瘾。
第十一章 铁树开花
九月十五日上午,推迟了半个月开学的小河区朝阳学校在灿烂的朝阳下隆重开学了,歧北市所有地市级领导干部和离退休老同志悉数出席开学典礼,让刘扬猝不及防的是来歧北市投资兴业的外籍成功人士纷纷捐款,感谢歧北市委、市政府对外籍人员子弟入学的重视。捐款达到四百万,远远超过了改造这个老厂子投入的费用。刘扬十分激动,双手抱拳对捐款者说:“这些钱全部留给学校,我们会安排最好的老师来这所学校任教,把你们的子女培养成建设国家的栋梁之才。”
典礼只用四十分钟的时间,刘扬接下来要研究市第一人民医院领导班子和房管局、规划局一把手的人选问题,但张勇请他先去小河区区委门口看一看那些已经被辞退了的原乡镇政府临时招聘人员,这些人把区委的大门堵塞了,他们的要求张勇一个人的力量解决不了,小河区也解决不了。这些人已经接受了市区给予的一定数额报酬(一个工龄年三千元)回家办实业的安排,但过后不久就组织起来了,二百多人到区委上访,要求把那些原本是农民但今天却是正式国家干部的人全部打发回农村。张勇不明情况,就亲自接待。一位四十岁开外的组织者说,自陈彬担任区委书记以来,三任书记先后安排一百多名乡镇一把手的老婆“农转非”,有点文化的当了干部,没有文化的去了事业单位当工人,我们回去了,凭什么这些人还要吃财政?这些人的学历、档案都是假的。比如河曲县县长王军的老婆,初中生,农民,现在是大学本科生,小河区房管局副局长,她在哪所大学里读的什么专业?上访者手中都有文字材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十几年来他们所在乡镇所有由农民变成国家干部或事业单位工人的乡镇干部妻子或亲戚跳“农门”的详细过程,这些人原来是干什么的,现在在什么地方,担任何种职务,一目了然。张勇胸膛里的怒气翻江倒海,拍着胸脯说,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就回家去当农民,种地养活自己,把区委书记的印把子交出来,让有能力的同志来干。上访者走后张勇细思量,这个事得刘扬支持,清除这些人员简单易行,但引起更大规模的上访和闹事是必然的,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不光陈彬是背景,王斌也是,马强现在出来了,他也是,一个张勇,一个关中锋,能撼动这些人吗?问题或者说案子查不下去,这些人就不会离开,这些人不离开,已经回去了的人还会安心吗?
张勇成立了专门机构,他任组长,关中锋任副组长,组织部、纪委、公、检、法五个单位的一把手为成员,抽调三十名工作人员开始调查。上访组织者得知这个动静后给张勇打了电话,表示感谢张书记对他们的要求的重视,同时又要求快刀斩乱麻,不要夜长梦多,甚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们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轰轰烈烈的过程。
事实上这些被辞退的原乡镇干部没有在农村扎根,他们都在小河区做事,有的在《歧北日报》当记者,消息异常灵通,听说今天所有的领导干部要为民工子弟学校开学剪彩,就通知大伙再一次上访,让小河区的这桩陈年积案在老干部群体中散布开来,让全社会都知道小河区还有如此巨大的腐败窝案,让陈彬等自食其果,让王军从县长宝座上滚下来,滚到监狱里去。
刘扬略微考虑了一下,对常委们说:“一同到小河区区委去,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刘扬看了看不远处大腹便便、官步矫健、正谈笑风生的陈彬,冲田野一笑:“一场新的战役开始了。”田野也笑了一下:“一场恶战啊!”
二百多人聚在门口,人可以出进,但车不得通行。刘扬平和地走进去,问:“区上正在查,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也是当过干部的,怎么不理解区委工作的程序性?”
一个中年男子首先站了出来,说:“刘书记,你要理解我们的心情。我们还是守法的,如果胡闹,我们今天就去朝阳学校了;我们没有去,我们在这里等张书记。我们看到了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此就放下手中的事,到这个我们本不愿意再多看一眼的地方搞这种事。清除我们雷厉风行,清除有背景的官娘子为啥就这么难?这还是小河特色、歧北特色。这么长时间了,一个都没有清除出来,张书记给我们的承诺呢?我们心里不平衡。我们好多人把青春留给了乡政府,为党工作了,现在中年了,却被扫地出门!”
诉说者哽咽了,泪水夺眶而出:“我跟张孝娃是一个工地的小工,二十年,人家现在是何等人物,我是个啥东西!好在这个人心地善良,收留了我,我才有了一口饭吃。刘书记你看看,我们这二百人当中大多是四十岁左右的人,一不会电脑,二不懂外语,三不会开车,四没有技术,只有一点做人和做点小事的经验,我们的出路在哪里?而那些百屁不懂百事不干的官娘子、官太太,成天在马路上乱转,在商场里购物,在温泉里游泳,却能够拿到财政工资。这是社会主义吗?”
刘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和地说:“我们大家到里面去。我们市委常委全都到了,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现在我承诺,一个月内把你们举报的这些升天的鸡犬全都清除出来,公布于众,让社会监督。另外还要查是谁帮她们走到这一步的?是谁给她们国家干部的身份?是谁给她们官做的?这些人要交给司法机关依法处置。凡是在市内任职的,我们市委绝对不会徇私枉法;如果官比我还大,就请上级组织处置。你们看怎么样?”
好多人点头称道,开始向里面走。刘扬问张勇:“一个都没有查出来吗?”
“都已经查实了,这些人最近都在活动,已经有省领导给我打电话了。”张勇说。
刘扬眉头一紧:“管这么宽吗?这位省级爷爷是为谁说情的?”
“为王军老婆。”
刘扬苦笑了一下,说:“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一个街头混混竟然当了共产党的县长,还能通天啊!王军现在在哪里?”刘扬问王凌。
“在河曲。”王凌说。
“不是请你们纪委把他请到歧北市来吗?”刘扬瞪眼看王凌。
“来了又走了。”王凌说。
“再请回来。”刘扬对王凌低声说。
在办公楼前的空地上,刘扬大声说:“上访的同志站一边,区上的同志站一边,我们的常委站一边。”站好后刘扬说:“可以行动了,小河区的工作组现在就行动,把已经查实的这些人集中在一个地方,一边办开除公职手续,一边让其交代问题。不管牵扯到谁,都传唤,都审理,法律怎么规定就怎么办,不用请示。市纪委现在就通知河曲县县长王军到市上来协助小河区的工作,叫他马上动身。”
刘扬看田野、王凌:“两位老兄有什么意见?”
“小河区要全力以赴,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漏掉一个害群之马,把这些无视国家法律和群众利益的不法分子一网打尽。”田野说。
王凌挥动起粗壮的右臂,对张勇说:“我会竭尽全力支持你们,快刀斩乱麻,要狠下心抓,不妨开车轮战。”
杨哲有点尴尬,双手背在身后听刘扬的最终指示。
“你们满意吧。”刘扬把脸面转向上访者一边。
“谢谢刘书记!我们回去了。”带头的那位声称在张孝娃建筑公司打工的中年人说。
“不用谢我们,我们市委要用实际行动感谢你们。待这项工作结束后,我们市委要召开一次反腐倡廉表彰大会,给你们一定的物质奖励。你们走吧,你们放心,我们会在《歧北日报》上一个不漏地公布处置结果,包括对相关责任人的处置,请大家拭目以待,也请各位继续监督。”
上访者和常委们同时走出小河区大门,认识不认识,分开时还握了握手。不少常委叹息一声,有人还感叹,说是谁害了这些人,落到今天这地步。也有人说谁也没有害他们,是他们自己不争气,十几二十年,光想着国家转正他们,不看看形势发展,不思进取学知识上大学,今天才知道自己啥也不会;现在就有这么一大批人,除了会当干部,会耍嘴皮子,啥也不会。如果不是刘书记这么做,再过几年他们再年长几岁,再从政府大院走出来,他们的境况会更差。
刘扬没有再说话,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沿街由东向西而行。在恒通商贸大厦门前的一个阅报栏前,一群老人在高声议论市委给马路环卫工人加薪的事,一个声音,都在赞扬刘扬,说这个年轻人是给老百姓给穷苦人办事的好人。刘扬听到心里也高兴,他走到报栏前,看到当天日报头版头条特号大标题写“我市环卫工人月薪增至900元”,心里又生出一种快慰感。这是他提议,市委市政府所有领导同志传阅同意后决定的,原定从七月份补起,刘扬觉得一个这么大的城市,不在乎这么一笔小钱,就跟田野通气,从今年元月补起。今天见报,两区六县一片叫好声,没有人说这个加薪不对。
刘扬主动跟老人们打招呼,说我就是刘扬,很少跟群众在一起,你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现在就提给我听。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挥起拐杖说:“刘书记你说得不对,什么叫跟群众在一起?心里装着群众、想着群众,心跟群众贴在一起,就是跟群众在一起。那些人在一起心不在一起的、口是心非的领导,不管他说得天花乱坠,我们心里明镜似的。你到歧北来四个多月,时时刻刻想着我们老百姓的事、我们歧北长远发展的事,所有有良心的人都看到了,感觉到了,我们感激得很哩。省委给我们派了一个好同志、好书记。听说你明年又要走,有这回事吗?”刘扬握住老人的手,笑着说:“椅子还没有坐热,往哪里走啊?不会走的。”“就是嘛,刚来就要走,我想也是传言。”刘扬问:“老伯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说一说吧!”老人说:“没有。我们想到的你已经做了,或者正在做,我们没有想到的你做了。我们高兴得很哩。”
王凌插话进来:“老人家具体说说什么是你们想要市委做的!”
“比如抓干部作风,二十年了,过一段时间就要整顿作风,但什么时候见过成效?现在你们不明确提抓作风建设,抓干部,大大小小几十个干部抓进去了,不用说,所有干部的作风一下子就变了,大不一样了。这就是我们所要看到的。原来那个姓王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就是不干事,尽用了些跟他一样耍嘴皮子做官样文章的东西。主席说了,政治路线确定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刘书记抓干部抓到根子上去了。”王凌啤酒肚一挺,双手握住老人的手,说:“谢谢大家关心我们!谢谢!”“不用谢我们,我们歧北的老百姓要谢你们呢。”老人说。
这是多少年来歧北市委常委第一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