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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的前线总帅王超都得让他三分。
这时辽军突然进攻他的防区,要注意,他的部队比魏能还要少,只是五千精骑,但是他的选择是主动出击!北平寨的前沿小村——杨村,田敏部与辽军先锋遭遇,硬碰硬的野战,失败的竟然是久负盛誉的契丹铁骑。而且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战胜之后的田敏根本就没有回军的意思。
他在等一个消息。
傍晚时分,消息回来了,是他早就远远撒出去的探子。回报说契丹人的皇帝就在这里往北十里远的蔳阴驻寨,那实在是不太远啊黑夜中的田敏和一路疾行赶回来的张凝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太好了,还等什么?!当天夜里田敏率精兵夜袭契丹皇营,催营直入,无所阻挡,视二十余万辽军如土鸡瓦犬!
据正史记载,当天杀声四起,全营大乱,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大惊失色,马上召来主帅萧挞凛,问:“今战者谁?”
萧挞凛回答:“所谓田厢使。”
契丹皇帝叹息:“彼锋锐不可当。”
然后全军开拔,转向别处攻击。这次的运气啊,就还是那么的好,因为他选中了保州,那是杨延昭的地盘!不过根本没办法,这些地方本就是宋朝边境的重要城市,你要打架就只能选他们。
结果这次更郁闷,在威虏军、北平寨还是与宋军的主将较量,但在保州,连城市的边角都没看见,杨延昭的影子都没摸着,就先倒了个大霉。
辽军的前锋正在赶路,没招谁没惹谁,结果路边的树林里突然间乱箭齐发,一片人仰马翻之后,辽军冲了进来。但是林子太密了,只能下马步战,但是他们忘了,宋军三百多年里最强的武器就是弓箭。仍然是箭如雨下,辽国人被射得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重新上马,该干吗干吗,不理这帮暗箭伤人的家伙。而且走得实在狼狈(一片一片的箭啊),连死伤的契丹弟兄们都来不及拉走。结果事后这些宋军走出林子,收拾战场,还在一个辽军军官的身上搜出了“右羽林军使印”。
更要命的是,猜一下这伙宋军有多少人?只不过才十个!他们不过是出来打探军情的,就敢向辽军的前锋挑衅。
历史记住了他们的带头大哥的名字——振武小校孙密。
契丹人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牢牢记着半路上的屈辱,来到了保州城下。杨延昭,你管教部下不严,现在就让你替他们还债!
辽国开始猛攻,保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攻击的好对象,防守者的试金石。因为城墙够长,但是人数却太少,杨延昭也只有五千精骑。但是他一反常态,根本就没冲出城来和契丹人比刀子,而是就稳稳地待在城里,纯粹防守。
这个理念一旦确定,辽国人都快发疯了。还记得五六年前严冬时节的威虏军城吧,杨延昭那时的人更少,都能让萧太后望冰兴叹,黯然退走,这时保州城内兵马齐全,更有长期训练的民兵,他要死守,辽国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结果只能是比来时更郁闷地撤退转移,再到别的地方去碰运气。在他们身后,保州城头上的杨延昭应该笑得比前几天的田敏更加凶险。他早就不屑于冷兵器战场上片刻兴奋的血腥厮杀了,他刻意保留下了自己的实力,就是要办件更痛快的事。这件事,在宋朝来说,已经有十多年没做过了。
他发誓也要让辽国人尝尝宋军铁骑的滋味!
这时战线全面铺开,不止在镇、定、高阳关方向辽军四处出击,就连西边的山西并、代两州(原后汉太原方向)的地界,也爆发了宋、辽两军之间的激战。
宋军的主将是并、代钤辖高继勋。辽军有数万人越境而入,高继勋登高远望,他前面就是一片天然的战场——草城川。这是太行山的一条余脉,不太险峻,但是山势起伏,连绵不尽。只见虏骑数万,彻地而来。但是他笑了,对身边的岢岚军使贾宗(开封特派人物,近于监军)说:“看到了吗?敌虽众,但是阵不整。契丹人的将军是个庸才。我兵虽少,但必胜之!你带人先到山下去埋伏,我必将击败来敌,把他们赶进你的埋伏圈,那时你须勇战,我军必大胜!”
一切都像他说的那样发生,他在旷野中击败了来敌,但是这远远不是他的目的,他驱赶着契丹人就像在放牧着自己的牛羊,准确地把他们逼进了贾宗的埋伏圈——山下的寒光岭。
寒光岭变成了契丹人的墓场,契丹人被前后夹击,溃不成军,自相践踏蹂躏,死伤万余人。在战争的最初期,不仅在主战场,在偏远地带一样遭到了重创。
回到主战场,宋、辽两军突然间主力碰撞。辽军集中所有兵力,越过了威虏军城、北平寨、保州等边境据点,直奔宋军的定州大阵。
公元一零零四年的十月底、十一月初,辽国的皇太后、皇帝、主帅三位集体莅临定州,宋朝北方主帅王超出定州,在唐河沿岸列阵,步、骑间杂,按御赐“阵图”布置,不差分毫,等待契丹人主攻。
注意,王超不是魏能、陈凝或者田敏、杨延昭,那些前方星罗棋布的前锋们,可以因地制宜地自作主张。他是总帅,皇帝的每一个命令他都要不折不扣百分之百地执行!
赵恒的命令是,最先坚守不出,经一宿之后(计划中辽军将疲惫),才击鼓挑战。战斗的方法是:先派前锋、次前锋去挑战,任务是引诱敌人来追,大阵则静待来敌。
敌人如果来攻打了,那么大阵骑兵居中,步兵在外,不许乱动,让敌人只能就此厮杀,让契丹人的骑兵发挥不了作用
王超严格遵守,连同他那个骁勇善战,可以在党项腹地,李继迁的老巢里把党项人驱逐出去的儿子——王德用,都在定州唐河一线上“稳重对敌”,从此直到战争结束,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辽国人的攻势却举世皆知,他们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定州大阵的背后,宋朝的冀州、贝州(今河北清河)、祁州(今河北安国)都被突如其来地猛攻!战争的格局瞬间被打破,天平倾斜了,辽国人抓住了定州大阵、“平戎万全阵”等乃至于汉人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所有大阵的最大弱点——我不打你行不?
河北平原一望无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天然阻碍,那么我为什么要拼了老命地跟你们宋朝军队硬抗?我是契丹我有马,我就是要遛你两步,你跟不跟?
如果不跟,那么广阔天地全是我的,随我烧杀掠夺;如果跟,那好,大阵立即走型,注定了只有骑兵精锐中的精锐才能追上他们,那时以众凌寡,随心所欲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问题了,王超征战一生,连这都想不到?
这时他的选择是最理智的,既然已经错,那么就错到底,这时再慌里慌张地跟上去,就纯粹是找死,那时败光了家当,除了军队都死光,完全于事无补之外,还要再背上违抗皇命的黑锅。于是定州大阵就此无声无息,在宋朝的各种官方文献中,都找不到这十五万精锐正规军的在这段时间内的存在记录。
于是远在河南的开封城里,宋朝的君臣们手脚大乱,每一个人都露出了心灵深处最本真的原形。聪明绝顶的和丰姿伟貌的,都想到了同一个词——逃跑。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不仅以近乎君前失礼的态度来镇服朝臣,而且还针对突发恶劣的军情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解决办法,决不仅仅是强硬、霸道或者天生好胜这样简单。
寇准,他的辉煌时刻终于到来。
告急的文书像雪片一样从河北、甚至河南飞进了开封城皇宫内院的对不起,不是枢密院,而是中书省。
这一点至关重要,从根本上决定了历史进程。
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真宗朝最早时的宰相吕端、李沆等人,都是赵恒的恩人或者老师,为了信任,更为了尊重,赵恒下令不仅是国家政事,就连军事行动,也要首先交给宰相们看。
这个习惯被保留了,毕士安、寇准当上了宰相之后,一样拥有这个特权,压制着枢密院。这就让寇准成为了当时开封城里最早得到第一手情报的人。
情况紧急,都到了“一夕之间,急书五至”的地步。任何一个稍有理智的脑袋,都能想象到二十多万的辽兵,已经冲进了宋朝的腹地,门户大开,每时每刻都在杀人放火,生灵涂炭,多耽误哪怕一分钟,就会又多死多少条人命!
但寇准就是不急,这些十万火急的告急文书他却连看都不看就扔在了一边。这时他和皇帝离得很近,随时都能请见,但就是不。他吃饭、喝酒、聊天、嘻嘻哈哈,想干吗就干吗,似乎乐得很(饮笑自如)。
而奇妙的是大宋朝的首相毕士安就在边上看着,也不管,随便寇准为所欲为。
直到第二天的早朝,中书省才把这些烫手的,沾满了人血的文件上交给皇帝。那一刻,赵恒的眼前肯定突然变成了黑色。
知道灾祸发生了,知道危险临近了,可就是没有消息,以为还好,还安全可是突然间就大难临头,不可收拾,整个河北都成了敌占区,连河南都在被突破中!这是怎样的刺激?!
要知道宋朝的国防理念基本就是边关重兵防御,国都内禁军压制全国,而在国都与边关之间从来都是空的。藩镇之类的强势力量早就被赵恒的伯父、父亲给彻底抽空,变成了赵宋官家的天堂世界,但现在也成了入侵之后的契丹人的天堂世界!
感谢这时赵恒的理智吧,在巨大的震撼中,他仍然认清了这时唯一能为他解开死结的人——寇准。他问:“现在该怎么办?”
寇准的回答则非常体贴到位:“陛下,您想快点了结此事,还是慢点?”
如果换成是赵匡胤,相信寇准的大门牙就在话出口的一瞬间飞舞在金銮宝殿上了,你简直是在恶搞,怠误了军情,还敢拿皇帝开心!
但是三代才出一个贵族,赵恒是宋朝真正的第一位生在深宫内院,长在罗绮丛中的皇帝,他有涵养。他说:“我要快。”
寇准回答则简洁明快:“那么很简单,臣以为五天之内就可了结。只要您亲征。”
历史在这里出现了争议。寇准说出这句话,赵恒的反应是什么?有一种说法,是赵恒犹豫了,他说要回后宫再细想。但是寇准强调,军情紧急,再没有时间了!所以赵恒匆忙起驾,立即亲征;
这出自北宋人陈师道。
另一种说法出自官方,赵恒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因为他之前就曾经说过要御驾亲征,还要东、西二府的高官们商讨出征时间,事到临头,怎么会退缩?况且五六年前,他刚刚即位时,就曾经亲征过,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
但是不管怎样,当天赵恒都答应了寇准的请求。只是昂然下殿,准备征伐的寇准忘了一件事。他为了追求效果,刻意地积压文书,刺激了皇帝,但也因此把别的人刺激到了。
聪明绝顶的王钦若,和丰姿伟貌的陈尧叟。一个是参知政事副宰相,一个是枢密副使,基本上都与他平级。等朝臣都散开,该干吗都干吗去了,他俩悄悄地到皇宫深处请求赵恒的接见。
两个人的意见一致,都是请求皇帝逃跑。差别就在于一个请皇帝逃到成都(陈尧叟的老家),一个请皇帝到金陵(王钦若是江南人)。
这个提议看似很突然,根本就没有道理。眼放着宋朝国都之内还有数十万的禁军,河北、河南境内战况只是恶劣,但绝对没有崩溃,为什么要这样的绝望。但是要强调的是:第一,契丹人这次的兵力非常雄厚,达到了二十多万,这在真宗朝以来,是从来没有过的;第二,整个河北被突破,连河南都被威胁,这更加是宋朝立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就拿上次赵恒的亲征来说,他也是到的大名府,那仍然是河北境内。
尤其现在快入冬了,黄河马上就会结冰,那时最后一道天险也成了平坦大道,开封城最后的保障就只剩下了当年赵恒他老爸的五字真言——“在德不在险”。
这就是当时的现实,不过从此前赵恒所有的表现来看,这些都应该吓不倒他的。他虽然不甚强硬,但是从来都没有怕过战争,宋朝人都等着由他来率领,再一次渡过难关。
就连寇准也是这样,所以当他再次被皇帝紧急召进皇宫时,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之后,他就记起来了。为什么当初赵光义要给自己的三儿子取这个名字——赵恒。
当年赵光义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说——“名此,欲我儿有常德,久于其道也。”
儿子,给你取这个名字,是要提醒你,要有始有终。你的本性是很好的,只是要坚持住,别有头无尾,朝秦暮楚啊赵光义一生虽然建树少、破坏多,但是他的确有他超人的地方,以文治国,至少能把一个人的本性和缺陷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三儿子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