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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校
一盆冰水劈头淋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愣了,是这样吗?听清楚了没?赵匡胤不是答不答应我们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不会宽恕我们!这还玩什么没搞头了,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之后,都灰溜溜地哪来儿的回哪儿去,静等着被修理。
这时赵普的房间里还剩下了三个人,赵普、李处耘,还有赵匡义。这三个人坐得很稳,一点都没有着急上火,或者什么后悔可惜似的样子。一丝诡异的笑容在他们脸上隐隐流动,人的心,是非常奇妙的,他们要的,你如果给的太快,那么他们就不会珍惜
果然,才过了不一会儿,那些人突然去而复返,这回这些人目露凶光,刀剑出鞘,直逼向赵普等三人,说出来的话完全都是赤祼祼的——按军规,军中有聚谋者按灭族论。现今太尉如不从,我等难道要坐等明日受刑不成?!
赵普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相信赵匡胤的这些部下们应该知道些往事,以及眼前的这笔买卖曾经的行情。在五代十一国短短的五十三年时间里,我能查到的至少发生过四次这样的事。第一个当然是郭威,这是成功的例子。当兵的事后既有官做,又能随便抢劫发笔横财。可是不要就此以为谁都会喜欢当皇帝,尤其是被民意强奸着当皇帝。
剩下的那三次就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一个是石敬瑭,这个人是谁就不用解释了吧?他一天打猎时手下有人喊他万岁,老石的回应是当场砍了三十多个大兵。这事就过去了。
第二个是后晋的杨光远,这是个厚道人,只是骂了那些兵一句:“皇帝是你们贩卖的东西吗?!他妈的给我滚!”也就算完事。
第三个就黑了点,是瓦桥关的守将,叫符彦饶,这小子狠,当时满口答应,可在第二天的皇帝开业大典上,这人埋伏了一千多把刀,把那些想强暴他的大兵全都砍了。
这都是沉痛的经验教训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前头摆着,谁还有回头的路能走?这些大兵们真的急了,赵普,赵老先生,我们都已经非常有诚意地把刀都拔出来了,难道还非得让我们把它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才能答应吗?!
但就是这样,赵普居然还是有别的话——策立,大事也,汝等怎可如此放肆狂妄?现今外寇压境,不如退敌之后再图册立
这简直就是在恶搞,大兵们愤怒了,他们再也没有了耐心,他们叫了起来——主上幼弱,我辈出死力破敌,谁则知之!不如先立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
好了,这次火候真的到了,再装下去就要适得其反了。这时候,一位真正的重量级人物说出了事发当夜的第一句话。是年轻的赵匡义,他说——兴王异姓,虽云天命,实系人心。汝等各能严饬军士,勿令剽掠,都城人心安,则四方自定,汝等亦可共保富贵矣。
请注意这些话,多么的大仁大义,完美无瑕。这本应出于当天的主角,未来的帝国主宰之口,但是,历史记载,这些话先于赵匡胤之口而先由他的弟弟说了出来。然后,才开始了具体的造反工作流程第一步——派衙队军使郭延赟连夜回开封,密告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都虞候王审琦,一切顺利,明天按计划回城。
史称,赵匡胤就是这样被安排了命运,被自己的亲信和弟弟强迫着,走上了兵变得国,而国祚绵长的帝王之路。
第二天清晨,也就是公元960年正月初四的清晨,宿酒未醒的赵匡胤被军营中突然爆发出的惊天动地的鼓噪之声惊醒。史称他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了什么事,就被一大群人破门而入,这些人乱哄哄地拥到了他的床前。
“干干什么?!抢抢劫啊”我实在不能确定曾经狼狈流浪过的赵匡胤,是否会在这一瞬间恍惚迷茫,觉得是否又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但是下面发生的事情,就更加让他身不由己了。
这些人嘴里念念有词,总之就是那句从昨天晚上就不停练习的“诸将无主,愿策立太尉为天子!”然后根本就不跟赵匡胤费话,直接把他扯到外间屋的办公桌(公案)前,一件新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标准的皇帝职业套装。
时光倒流,就像回到了十年之前,和公元950年12月20日那天一样,赵匡胤化身为郭威,被人强迫着换了衣衫——比郭威职业一些的是,终究是第二次操作了,有了经验的人总会让事情变得圆满顺畅,黄旗变成了黄袍,赵匡胤有了裁剪合体的新衣。
只不过这后来被发现是大导演赵普先生犯了第一个业余水平的小错误。
黄色,是所有封建时代的皇家专用颜色,想当年郭威的军队里之所以能有黄旗,也是因为他当时在名义上是代天子出征,而赵大导演为了追求视觉效果的完美,以及一会儿之后赵匡胤在全军面前的闪亮登场,一定要他穿上正规的黄袍,这就造成了第一个硬伤,让几十年之后不世出的大文豪苏东坡都没法补救。
再下面的事就要以机械流水作业的速度进行了,要抓紧时间返回开封,把京城搞定了才算功德圆满。大家簇拥着赵匡胤一哄而出,外面早就排好了队的大兵们纵情鼓掌欢呼。在热烈而和谐的气氛中,赵匡胤上马,历史证明这时他还有理智,知道哪边是北,而他要去的方向是南。
就在这个时候,最为经典,也最富争议的一幕出现了。
这时候居然有人敢突然挤出了人墙,拦在了赵匡胤的马前,而且就此把整个要急速行军的大队人马都拦住。是赵匡义,这个后来神圣无比可此时还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声音响亮,神色庄严,让所有人都听见了他对他大哥说的话——请以剽劫为戒!
于是赵匡胤这才恍然大悟,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啊他停驻三军,向周围的大兵们发问——汝等贪富贵,立我为天子,我有号令,汝等能禀乎?
所有的大兵有马的下马,没马的下跪,回答得痛快,只有两个字——唯命。
于是赵匡胤下令——太后、主上,吾北面事之;朝廷大臣,皆我之比肩也。汝等不得惊犯宫阙、侵凌朝贵及犯府库。用命有厚赉,违则孥戮。
这次的回答更简单,只有一个字——诺!
就这样,所有的过场才算走完,大军才得以回程。但是请留意,以上的过场都是根据《宋史》和《续资治通鉴长编》等收录汇集而成的。而《宋史》和《续资治通鉴长编》又都源出于赵匡义的儿子宋真宗赵恒时修撰的太祖朝《国史》,《国史》则出于《太祖实录》,《太祖实录》嘛,就不那么好说了宋代多次重修,有《旧录》更有《新录》。光赵匡义登极之后就改了两次,到了真宗赵恒时再次重修,就在这一次,时隔几十年,赵匡胤的老人都死得死,老得老,再没有人证物证了,才把当年的事情补充完善到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些。
尤其是赵匡义拦在他哥哥马前,说出了关键的那句话的一幕——似乎没有了这句话,赵匡胤就会纵兵大掠,重现当年郭威入城时的满城血腥一样。
时间飞快,要了命的太阳在无情地往天空正中央行进,赵匡胤必须提快速度了。这时,他已经进入了角色,他要盛装入城,进城就是天子,再不愿在城墙外面动刀枪,以免把还没有正式添加在他名下的产业以及他在历史上的名誉弄出不必要的瑕疵。
经过严密的分析,他决定,派出两个人,去做一公一私两件事。
首先派出老少无欺、视力超群、人见人爱的殿前司幕僚楚昭辅先生,让他赶在大部队的前面,悄悄地进入开封城,向赵匡胤的母亲及家人报个平安,也顺便告诉他们皇帝轮流做,今年到他家,姓赵的已经中了超级大奖了!
这个活儿好干,说实在的真是个美差。想想吧,那年头连中个状元都会有些职业报喜的登门要喜钱呢,何况是突然之间中了个皇帝!而且楚先生这件事一点风险都不会有,他大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潜回京城,根本不必在大街上敲锣打鼓地向所有人宣布。
但是下一个命令就要命了。赵匡胤决定要派一个人先回京城,直接去见三位当朝大宰相以及城防司令韩通,甚至直接向太后和小皇帝摊牌——告诉这些人新的皇帝已经产生了,你们的身份现在也都要变一变!
想想看,这种事以前有人干过吗?似乎是有过,比如李世民在上早朝的时候干掉了大哥和三弟,然后自己不好去见父皇李渊,派了杀人助手尉迟恭去见老爹。可那到底是家务事,而且李世民也没说要把老爹如何怎样!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得自己一个人赶在造反的大队人马前面,单枪匹马地进京,向以前的君主说你现在马上从金銮殿上给我滚下来,那已经不是你坐的地方了你信不信皇帝就算砍不了后面的新任皇帝的脑袋,也一样先砍了你?
而且说实话,现在赵匡胤的手下,还没听说过谁有尉迟敬德那样的单兵作战能力和胆量。
太难了这时候,赵匡胤把目光转向了一个非常年轻的低级官员,在此之前,此人默默无闻,从未在任何事上出头露脸。他叫潘美,时任客省使,也就是负责全国信使、宴赐、四方进奉这方面迎来送往的小差使的官。
大伙儿看着潘美,有人觉得悲哀,有人则露出了微笑。此时人人清楚,大家都在一场残酷的围猎行动之中,谁都想当猎人,可也终究得有去死的野兽!很好,看来潘美就是那第一个去送死的。
但是历史证明,潘美后来得享大名,绝非幸致。此人胆识超卓,今天这件事之后,他又孤身一人,深入敌境,做出了更加耸人听闻的壮举!这时潘美欣然领命,他纵马狂奔,直奔四十里开外的都城开封。
一路疾行,潘美进入开封的时候,后周君臣还没有下早朝。潘美昂然上殿,向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宣布赵匡胤已经兵变称帝,此时正在回程的途中!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奇变突生,猝不及防当时在曾经是柴荣设座议事的大殿之上,唯有一片死寂,历史记载,最大的一个举动就是首席宰相范质突然伸手抓住了身边的另一位宰相王浦的一只手而已。
他愤然大叫——仓促遣将,吾辈之罪也!
这句话一点回应都没有得到,王浦咬紧牙关一声不出,事后才知道他是在忍疼——范质养尊处优,指甲留得比妙龄女孩儿还长,偏巧王浦也是这样的货色,他的手那是相当的酥嫩。史称——爪入溥手几出血。溥噤不能对。
这就是骤然临变,生死关头时的后周群臣众生相。可是别忘了,后周至少还有一位真正对柴氏忠心的人,那就是韩通。韩通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三位大宰相,看他们有什么举措。等他看清楚后,他绝望了。但是他绝不允许自己也像他们一样,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韩通扔下了文武百官,以及年幼无知的小皇帝,他急匆匆地奔下了金殿,去集合还能听他调度的军队。不管实力对比怎样悬殊,他都要为后周,为柴荣尽到他曾经答应过的努力。
韩通跃马出宫,先回自己的侍卫司,他要招集兵将。但是韩通绝望地发现,这时他还能号召的军队已经所剩无几,绝对不够他分兵据守偌大的开封都城,至于领兵出城平定叛乱,更加是想都不要想。
怎么办?人心已经在片刻之间,就在赵匡胤和小孩子柴宗训之间作出了选择。“点检作天子”的谶言终于还是应验了,只不过晚了两天而已!当时的人对改朝换代是多么的熟悉啊,谁都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是素以“拥戴”见功的军队。让他怎么还能有办法力挽狂澜?
但是现实要求他,必须得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变对敌的办法。
韩通不愧老将,他迅速地作出了一个决定,把目标缩小,具体到造反者赵匡胤本人的身上——去捉拿他的家人,来以此作为阻止兵变的筹码!
这已经是当时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行,并且也唯此一招的办法了。
他分兵两路,其中一路由他本人率领,杀向赵匡胤在左掖门附近的殿前司官署,希望能在那儿抓到赵家老小;另一路奔向开封城内的定力寺,有人报告,赵匡胤的家人在这一天去了那里上香。
左掖门,殿前司历史记载,那天迎接韩通的是一阵空前密集的乱箭。
就在这时,开封城北陈桥门外,率领大军兵临城下的赵匡胤也同样在郁闷着。眼前就是开封城的大门了,可他就是进不去!
城上守城的官兵无论如何都不给他开门,不管他是以新任皇帝的名义,还是以前后周殿前都点检的身份,都一样不好使,不开就是不开。而且这些守门的大兵还明目张胆地叫出了自己的姓氏——一个姓陆,一个姓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爱咋咋地了。
出行不利,赵匡胤强压着心头怒火,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