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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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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不由随之轻轻一颤,她一怔。

    脚底心缓缓漫出的温暖那么熟悉,推捻的力道从穴位出,在筋脉血液中流淌。原来,她睡过去,却还留着所有的知觉。难道这就是他给她下药的原因?自从他换了方子,她的病一日比一日见好,不过半月竟是完全止了经流。当时只顾了心喜,也不说那药奇,全当这么快见效都是老天照应。这一刻才知,凡事都有因缘,自己,竟是太小人心了

    人僵在被中任他揉捏,怒气与委屈似还都在,却是在这暖流的驱散下,东躲西去,聚不成火,这便让人左右无措。

    偷偷从被中窥出,烛灯映照,他的身影恍在帐壁上那么高大,侧脸的勾勒,许是因着眼窝陷,橘黄的光晕托着更显出那高挺的鼻子。浓眉微蹙,神情专注。意外地,竟是发现他的眼睫这么长,在鼻梁处都有了小的侧影。心里悄悄的,竟有些想笑,一个男人这么绒长的睫毛,怪道平日总是眼眸深藏,否则被人看到岂不有失他大将军的“威严”?

    他的掌心许是因着那不知因由的内火,热得像在家时暖被的铜捂子,只不过要软些,还带了薄茧,握着她偶尔划一下,糙糙的。被他扯过,掐过,打过,抱过,却从没有像此刻贴得这么近,这么静。如此,也算得“肌肤之亲”么?若说这形状实在是不能说不算,可是,看着这淡然到毫不在意的举动神情,自己的脚只若他手中常摆弄的那把靴刀,雅予竟莫名不觉得有何不妥,治病不得忌医,可应在此处?

    就这么犹豫着,藏着,身上僵,额头冒汗,自己仿佛作茧自缚一般,再想不出个万全的出逃之策。心里反反复复、纠结不已,怎么办?如何是好?起身骂他,就此打断;还是,还是任他这么捏,只装不知,待一日这病痊愈?这,这是否太

    思来想去不得解,正是心烦躁,忽地感觉那揉捏变了力道,手指曲起,指结突起处轻轻划过脚心。哎呀!这是何等疗法,好痒!一时难耐,雅予紧紧咬了唇狠狠屏住,没想到对策之前是是万万不能醒的。强忍着悄悄看去,他分明还是在认真地读着几上的纸张,丝毫不曾分神。脚底那一根神经似舒枝曼叶通遍了全身,把那奇痒一丝丝一**透进骨头缝、传去每一个细纹深理,那钻心的感觉似百虫附体、百爪抓挠,实在,实在是受不了了!!

    “啊,啊!”两只白嫩嫩的小裸脚乱踢着,腾地挣起。

    他转过身,灯光刺眼的亮把嘴角的坏笑照得那么明显!

    “醒了不睁眼,端端让爷这么伺候着!”

    原来他,他已经知道了!雅予更是尴尬更是羞,“你,你”准备了一晚上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她窘得红彤彤、乱糟糟,赛罕越觉好笑,回手从高几上拿了茶碗递过去,“喝了。”

    慌慌不知所以,只随着他接过,抿了一口那温吞吞的水,雅予才觉不对。足穴按摩之后要喝温水排毒,这医理她是知道的,可这些日子他悄悄为她诊疗从不得机会给她水,那今夜怎的就有了?况这水显是开水晾凉,并非碰巧而为,那那只能是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她醒着的?雅予一时更窘得无地自容,“你,你知道”

    话音未落,迎面的烛光中那人已经凑了过来,低头,唇满满印在她腮边。

    她屏了气,像每一次他亲吻她,小小的不耐,慌慌的紧张。那湖水漾漾的双眸点着烛光粼粼,绒绒的双睫颤颤地,似能感觉到轻轻柔柔抚在他肌肤上。

    深深地嗅着她清凉香甜的味道,他很满意她不躲。

    一次比一次时候久,直到她忍不得气,他才离开,薄薄一纸的距离。

    她难得地开了口,香香软软地气息便呵在他面上,“这节要过到几时才算完?”

    赛罕一愣,笑了,沉沉的语声在喉中喃喃,“这福气,你可受得?”

    雅予想摇头,可他离得太近,不想碰着他,便只垂下眼帘看着那碗水。好半天,轻声道,“多谢你为我诊病。”

    每当夜静,暖在榻上,她口中的“主人”就变成了“你”。这细微之别,她自己都不觉,赛罕听着却很是受用,“我给你瞧好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瞧瞧?”

    “我不会瞧病。”

    原本以为她总要接了话问一句“是何病”,谁知竟直截了当地回了他,接下来他若再继续倒像自说自演了。赛罕有些牙痒,“这可是没良心?”

    雅予屏着气轻轻叹了一声,“是何病症?我又能如何?”

    “内热。你,给我去火。”

    她抬起眼,心里的好奇不觉就占了上风,“究竟是怎样?不是天生的?”

    赛罕笑笑,“天哪会生出这般别扭。”

    “那是怎么得的?”

    “那年随我阿爸出诊。大漠中迷了路,整整走了三天。沙子滚烫,燎了一脚的泡,不出血。马晒死了,远处瞧着天,明晃晃地滚着热晕,一幕一幕,是从没见过的景象。没有汗,人的血都蒸干了。”

    雅予静静听着,想着,大漠?滚烫的沙子?他们究竟走到了哪里?那幽蓝的眼睛背在光中看不真,高挺的鼻越看越不像

    “后来寻到了安置处,好几日我只能喝水,下不去吃食,眼里都是光和光晕里的影像。再后来,总算醒了神。可那热,再没离开。”

    原来如此

    “那是哪一年?”

    “我十二那年。”

    夜静,清凉凉的。雅予仰起头,把一碗水全部喝下。赛罕看着那雪白的脖颈咕咚咕咚的,笑了。

    “再没寻着旁的医治法子?”听说他爹爹是神医,自己的儿子不会不救,那这顽疾又怎会拖到今日?

    “又不是什么大病。阿爸说这热就像那光中的影,是我想出来的。何时能寻到一个地方,把这幻象冲洗干净,就好了。”

    “那我又能做什么?”

    “你,就是那个地方。”赛罕低头又轻轻啄在她腮边,“看着清凉,亲着,更清凉。”

    “我不是。”这一回,她上手推开他,身子往后欠,“是,也不能。请将军另寻别处。”

    “若天下只你这一个呢?”

    “不会。”

    “你如何晓得?”

    “那将军又如何晓得只我这一个呢?”

    闻言,赛罕哈哈大笑,直起了身,撑了肘靠在床头,“我救了你,你却不肯救我。”

    “我定亲了。”

    “嗯?”

    “我在中原,有定约。”

    “你定你的。”他的语声懒懒的无所谓,“与给我诊治有何碍处?”

    “我苟且偷生,辱没的是我大周;我被托瓦羞//辱,辱没的是我季家。若是再应下将军,便连带了褚家。”

    “褚家?”想着她郡主的身份,能与她定亲的婆家必也是官居高位,赛罕遂猜道,“左相褚开诚?”

    “嗯。褚世伯一生刚正不阿、严律己身。褚家世代书香,清清白白。不能为我,污其名节。”

    “怎么?他还敢‘休无赦’?”

    此人真是油盐不进,伦常之道于他似同虚设!雅予不觉有些怒起,“他便不休,我还有脸嫁?”

    真想拖过来咬她一口!可瞧人家那正气凛然的模样,赛罕咬咬牙,到底没好动。

    “驸马殿下叫什么?”

    “是郡马。”

    “好,郡马殿下叫什么?”

    “安哲。安哲哥哥。”

    赛罕深深吸了口气,压根儿就不打算往外吐。

    他不再言语。烛火乏,噼噼啪啪地跳,两人这么对坐在榻上,一个只着中衣,一个披着被,情形实在是像实在不妥。

    “我我付你诊费。”雅予轻轻咬咬唇,“回去就付。”

    “行。付多少?”

    他好是爽快,她反倒一怔。是啊,该付他多少?那汤药诊治倒还有个价,可这捏脚绝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可是瓦剌汗的先锋大将军,捏一个女人的脚多少钱能买得来?万两也不多,可爹爹当初一年的俸录也不过万两,若是有一天回去,皇帝表哥一定会养着她,可月银子指定不能比亲王的俸录还多。心里这便再想不出个价钱来

    她为难了。赛罕心里想恨还恨不起来,瞧着她为难竟是很没出息地觉得不忍。

    “这样吧,我问,你答。说一些中原朝堂情形,就算你的诊费,如何?”

    “两军对峙,我怎好”

    “捡不是机密的说。”

    “我辨不出哪些是哪些不是。”

    还挺老实!可怎么惹得人这么牙痒?!

    “我就想问问庞德佑,他家道如何,为人如何,这些总行吧?”

    “我不知道。”

    “嘶!”

    他牙缝吸气,雅予吓得光着小脚赶紧往后缩,“我,我当真不知道!”

    一把将她拖进怀中,“再敢跟我耍心眼儿,小心我让你彻底辱没你那安哲哥哥!”

    不说点什么是果然不行了,雅予又恨又怕,斟酌了半天才道,“庞,庞大将军他没有妻。”

    “哦?”赛罕闻言很是意外,“不能吧,他都过了你们中原人讲究的而立之年了,怎会没有妻?”

    “他没有妻,我又没说他没有女人。他有好多女人,妾。”

    “有女人”这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很是有趣,语声压低了不说,那脸蛋儿都似泛了红晕。

    “这么说他贪恋美色?”

    雅予点点头,心想,好吧,就让他这么以为吧。想用女色去贿赂庞大将军,别说是乌恩卜脱,就这些日子对这狼贼的揣磨,他也使不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即便当真就是使了,老爹爹曾说过,人的嗜好分好多种,有的是因羡而生,有的是因惧而生;有的是好而攒,有的是存而无意。而庞德佑,就是后者,存,而无意。

    “睡吧。”

    熄了灯,两人挨着,平躺在灯火灭去浓浓的烛香中。

    “我病已经好了,能搬回去了。”

    “春寒,再犯了怎么办?白浪费我汤药钱!”

    “”

    “夏天再说。”

    黑暗中听得出他口气的不耐,毕竟人家是大夫,自己折腾病了也是给他添麻烦。雅予想想没敢再争。

    作者有话要说:

    庞大将军是《嫂嫂,何以成妻》中的男二,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瞄一眼。已经瞄过的,不许再骂俺家老庞。╭(╯^╰)╮

    谢谢兔儿的雷雷!再潜水小心被炸哈。↖(^w^)↗

 第24章 狼口喂食(上)

    正月将尽,年节的气氛这才淡下来。草原上的气候也如草原上的人,脾气烈,毫不遮掩。刚散了冬日阴云,大日头便狠狠晴了几日,雪化得滴滴答答,营地内外融出了几条小水渠,潺潺的水声甚是好听,只是也连带出大片大片的雪泞,一出帐就软软的沾一靴子。

    伺候赛罕出了门,雅予东忙忙西忙忙,待到安生生坐到矮几旁已是日上三竿。一沓子积下的功课不得闲儿做,这便又上手缝补他昨天校场上不当心挂扯的衣袍。

    人真是随着奈何走,从前哪里会捻针拿线,如今伺候人的活儿她都磕磕绊绊学了个遍,一天从早起到夜里睡下再不得半刻清闲。不知原先自己当主子时是否也让底下人如此生怨,只如今想起那狼主子她心里就就实在不是个滋味!

    想着这几天夜里的作难,雅予一口银牙咬碎,手中的针再走不动。

    自那一日撞破他下药捏脚的事,人家没怎样难为情,她自己倒是颠来倒去又是尴尬又是感激,几番话里话外扯远去,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觉醒来他与平日无甚两样早早往校场去了,雅予却是看着那背影心里懵懵懂懂莫名生了异样,总觉得彼此说了不得说的秘密从此便再不同了。

    谁知,果然是不同了!自那之后他虽识相再没亲过她,却是一本正经把每日背诵的功课越添越多。日里人家大将军不得空儿听她背,统统积到了夜里。这便好了,他给她捏脚,她给他背书,夜夜形状重现。书是越背越长,一字不能错,错一个就要从头再来;脚捏罢了不许收回来,握在他手中,背错一个字,就以此惩罚。手茧那么糙,下手轻重难料,翻了花样儿地那最难耐的脚心走字画圈,真真又疼又痒!

    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雅予忍不得也不敢驳,迫得她常是裸着脚、噙着泪,一背就是大半夜。这还养什么身子,捏什么脚,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还欠他什么人情,这一来,统统还够了!

    独自这么怨了一通,雅予长吁一口气,一边摊开了功课,一边照旧走起手中的针线。边做活儿边读书,心里一股劲今夜要一次过关,再不能让他得着机会欺负她。

    正是专心地读着,帐帘猛地打起,抬头看,那人疾步匆匆走了进来。

    背着日头的光亮,看到那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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