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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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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期遥遥无望,草原就是她从今往后要安置的所在,这么明透的人怎的就想不明白?留在他身边,要他养,又不许他好好儿养,难不成还是在念及什么褚世伯的颜面、安哲哥哥的脸?想到这儿,赛罕噗嗤笑了,扭头转在烛影中。

    从前虽未经过,可也听说过,第一次于女人极是遭罪。他的力道草原的女人都不大受得,更况是她,遂昨儿夜里他已是当心顾及,怪只怪她生得这般腻软,一张皮儿吹弹即破、薄润水滑,稍一碰就点下痕迹,那一朵朵红艳,只若雪打梅瓣,印在眼中如何忍得

    此刻许是周身痛,那也得忍着。往后他自当轻些便是。

    合了书,略靠近些。

    “丹彤没有送进京城,庞德佑暗里接了她,转道江南。寄养在告老还乡的贺老将军府中,对外说是他西北来的侄孙女。贺峰,你可知道他?”

    

    “贺老将军戎马一生,可说是草原的死对头。几个儿子也都在兵部任职。我当年与他家老二交过手,险是要了他的命。老大倒是厉害,大将索布德就是栽在他手里,活捉了。这么安排我不大放心,三哥却说庞德佑事先与他商议过,如今中原朝堂浑浊不堪,贺老将军是清流一派,德高望重,万不会有人想到他养着敌方女儿。遂这一处十分可靠,住个几年也不妨。”

    

    “不是说你也是地道的江南人,那里水土可比草原养人?”

    

    “庞德佑安抚下,用不了多久金帐那边便会调我回营。景同跟着诺海儿一定妥当,你跟着我。”

    

    灯燃尽一半,烛泪淋淋,已磨去了初时挺立的气质。他语声低,语句缓,沉在烛光的夜色中,越显得帐中难耐的静

    赛罕长长吁了口气,得,对牛弹琴。重打开书,再读之前添上最后一句,“大营人人都知道,我从不用仆女。”

    夜深了,就这么席地而坐,就了烛灯,认真研读。一夜听着雪融滴答的声音,安安静静读书,很快就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赛罕洗漱换了衣裳,点了早饭进帐。慢悠悠吃,并未多瞧一眼角落里依旧蜷缩的人。那药丸护得她精气,容得两三日逞这性子,不急。

    用过早饭,去巡了一遍营地,之后赛罕并未随着兵士们往校场去。折返回来,坐到案前,悠闲地雕着手里那截小木头。这些日子已将成型,整日在手中,磨得好是光滑。

    “将军!”

    抬眼看,意料之中是那小丫头。提着包袱,抱着娃娃,压得那小个头儿向后趔趄着,模样好是有趣。原先把孩子给她养实在是为的个出处,想她整日滚在狼窝里,不知要养的怎样邋遢。谁知人不得貌相,这狼崽子竟把个不足月的娃娃养得白白胖胖不说,自己也知道洗脸净面了,整日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真长出了姑娘模样来。

    “诺海儿和小毛伊罕给将军问安!”

    一个礼不及,一大一小已是堆挤在案旁。

    赛罕掐掐那小胖脸,“少喂些,成肉包子了。”

    “前儿闹肚子,这两日都瘦了呢。”

    赛罕笑笑,往里头丢了个眼色。诺海儿立刻会意,眨眨小眼睛,抱着咿咿呀呀的胖娃娃就往内帐去。

    “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的还没起?”诺海儿跪坐在裹了被的人面前,“你这是怎么了?没睡醒?”

    那人一动不动,真像将军交代给她的,木头一根。再看自己怀里那乐得直流口水、扑腾着想她抱的娃娃,诺海儿有些舍不得。她这样子,怎的能照看孩子?可是将军的话又怎能不听呢?

    诺海儿咬了咬牙,“鱼儿,开春了,我得出去放狼崽儿。毛伊罕你帮我照看两日,给你。”

    还是不理人说着“给你”,手臂却死活也不想松开。可军令难违,将军的令更不可违!诺海儿一狠心,把小胖子从身上解下放到她脚旁,“我,我走了!”

    小娃娃还不会坐,一放下就仰躺下来,不知所以,乐呵呵地想翻身往雅予身边凑。可是太胖,一旦躺平,四脚朝天哪还翻得过来。四蹄扑腾着,不一会儿就憋红了小肥脸。挣了不过一刻,就哭了起来。

    赛罕在屏风这边听着,那扯了嗓子的哭号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一点旁的动静都没有。若搁在原先,这小东西早就该哭没了气,可如今这胖小子,嗓门大、劲儿也足,不达目的是绝不收兵,就这么不停歇地嚎。赛罕停了手中的活儿,听着,数着。又过了一刻,小东西的哭声忽然变了,显是气往下走,被抱着坐了起来。再不一会儿,就不哭了。

    赛罕微微一笑,男人可以不要,看看孩子你要不要。

    “呃,呃”

    嗯?这是什么声音?是她在哄孩子?赛罕猛一惊,大步转过屏风,蹲下身握了她的脉,微弱的脉像传进指尖,一时脸色大变!

    “鱼儿,说话,说话!”

    帐中正是乱,阿木尔挑帘子进来施礼道,“主人,”

    赛罕哪里听得人叫,拔拉开小胖子一把将雅予拖起来裹在怀中,“鱼儿,说话,说话!”

    她根本没有力气,拼了命地挣,身子直往下软,喉中呜呜哑哑。

    “说话!鱼儿,学着我,念‘一’,长长地拖音,念啊!”

    “主人,主人!”外帐的阿木尔似再没了眼色,一声紧催一声。

    “滚!!”

    主人的怒声足将这汗帐掀翻,阿木尔却依旧不知死活地大声回禀:“主人!巡哨来报:五将军快马而来,此刻距我探马营不足五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暗套连环

    夕阳晚照,尚未斜到天边,已是失却了日里的专注。橘红光艳,不够力道,漫漫铺开了一天去。坳口依然有风,徐徐而来,白色的毡帐立在残雪中,一身将尽的霞光,宁静之中稍是萧条。

    灶火上悬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砂锅,锅上无盖,锅中盛着八分满的盐水,九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铺陈在锅底。细小的水珠一串串摇摇直上,冉冉热气在水面上飘飘忽忽。不过一刻,白汽直冲,腾腾着,偶尔被风吹开,看到水中翻滚的小毫针。

    这搁置许久的针是阿爸的遗物,走时老人已说不出话,只在眼中示意将随身全部留给了小儿子。从此,那老旧的药箱和熊熊滚热的蜃景便一起搁在了赛罕心里,许久他都闻不得药气。待到重新捡起,一切从头,少去翻碰曾经,谁知,今日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副针。

    煮沸,晾干,又拢了小火,赛罕捡起银针逐一燎烤。火苗跳跳,火光映在脸上,长睫挺鼻,眸底那幽蓝的颜色如雪山融水般清亮透彻。银针不锈不腐,这些年,还如捏在阿爸手中那般精细、闪闪着光泽。只是不知,可还有当初的神力。

    屏气凝神,两指轻轻捻转,边烤边熟悉着针法。想起那将要受针之人,这为医者心无旁骛的境界竟是有些乱,鼻中不觉就冷冷哼了一声。肝火重,气逆,喉痹哑音。小小年纪,气性倒不小!一口气淤堵,上不来,下不去,说来归去,就是矫情不成反生的心病。郡主的谱摆给人瞧瞧也就罢了,就当她大周的土地铺到了天边,可旁人没怎样,倒先把自己作践得人鬼不像。

    跟了他,又不许他碰,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心里不快意,可人到底还是速速准备停当起身往帐里去。其实于她这病,药和针都不是根本。所谓心病还要心来医,话虽悬,理却简单得很,那就是要自己想开。想她从前还识得实务,那么大的生死变故都撑了过来,如今两人床上厮磨也不少时日,怎的一夜之间他就从救命恩人化成了无耻贼人?这么惊天动地地嫌弃他,也不怕他一怒之下捏死她。

    日头将尽未尽,帐中还未及掌灯,那昏昏的暗比夜的漆黑还让眼睛不痛快。

    转过屏风,一股淡淡熟悉的味道。脚步轻,怕扰着梦中人。来到榻边,看那枕上苍白的脸好是安详,绒绒的睫毛遮掩,直愣愣死瞪了一天一夜的眼睛如今只是两条弯弯的线,老实、安静,细瓷软玉,只若平日睡在他怀中那恬恬的模样。

    赛罕轻轻抬手撇开她额头的一丝发缕,大闹过后的黄昏静得人心安,耳中响起那柔柔软软的背书声。长长吁了口气,心中的闷略是疏散,得了,管她心在何处、开窍不开窍,先一针扎好再做旁的计较。

    轻声走到榻尾坐下身来,伸手在被中寻到那双他天天摸、每一处细腻每一处纹理都清清楚楚的小脚。握在手中拨开裤脚,昏暗中把准那下针的穴位。抬头看,那鼻息轻而均匀,这便放下心来。他飞针快,别说是睡着,就是醒着,也不见得能觉察出。更况,不知是这失声的痛还是前一日已是耗得空乏,她这一睡像是药后迷昏,沉沉入梦。

    银针一点,扑地刺入那细白的肌肤。不急动,确定那受力的人毫无知觉、一丝微颤都不曾有,这才两指轻轻捻转,手中的力道匀,屏着的气缓缓而出。一针一穴,不消半刻,已是布下九针。

    手尚未离开,针下突然一动,赛罕一惊正要取针,那人已是腾地坐了起来。惨白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睛与刚才的恬静安详判若两人,屈起膝,一把抓下了几根银针狠狠扔到地上。

    赛罕挑挑眉,不惊也不恼,弯腰低头,在毡毯上仔细地寻。九针少了一根,抬头,钳住她的脚在踝骨处拔下。再直起身,少了布针时的小心翼翼,舒了口气,端端而坐,若无其事地对向那怒目圆睁之人,“想骂?骂吧。”

    眼见她一甩手臂直指外帐,胸膛起伏、浑身发抖,银牙咬得咯咯响,眼神之中刀劈斧砍、直有那碎尸万段之力。此刻若是发得出声,口中定是一个声嘶力竭的“滚!”

    “少给我逞脾气!”沉声一呵,赛罕也有些咬牙,这目无王法的小东西,此刻若非念在她病痛,定是要扣过来狠狠拍打一顿!“一诺为奴都是屁话!稍不顺意你就折腾,自己作践病了,还有理了?!”

    看着眼前这张无耻到极点的面孔,雅予的头脑一刻就炸,羞耻与暴怒皆化作一身的戾气!此刻与这禽兽还有什么脸面斯文可讲!奋尽全力一脚踢了过去。

    “哎!”赛罕一把握住,顺手一提,她便通地仰摔在枕上,“反了你了!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怎知道你主子是谁!”

    下//身倒吊着,裤管顺滑褪到了腿根儿,白白嫩嫩一条握在那男人手中。雅予羞得无地自容,想即刻收回来可哪里挣得脱,双手狠命地捶床,胸中憋了多少怒言恶语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嘶哑着,只有嗯嗯啊啊。

    瞧那惨白了一日一夜的小脸此刻气得通红,熟透的果子一般,雪白的**挑在他肩头,腻滑的肌肤贴在掌心,这景致直招得人心痒。想就此俯身窝在怀里不妨亲亲、哄上一哄,转念又觉得来日方长,此时不立规矩岂非惯坏了她!遂两指合拢抽打在那脚心,面上恶,手下的力道却已是不自觉就揉进几分戏弄去。

    一辱再辱,如此尴尬不堪的姿势,雅予哪里受得,这便更失了心智,两只手扑腾着从身后抽出重重的药枕奋力掷过去。谁知这力道实在太小,枕头飞不起来,将将离开床榻就歪到了地上。气恼之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手里能抄到的都扔了过来,书、帕子、药荷包。赛罕左右挡着,心里真是又气又笑,王八犊子!当爷是你那个什么矫情郡马?床上逗乐子啊?!

    赛罕正瞧着她走神儿,不防备她抄起高几上的铜烛台扔了过来,重重磕在他手腕上。真真是被小沙半鸡折腾烦了,赛罕一松手,将那腿撇开摔砸在榻上。

    得了自由身,雅予顾不得疼立刻挣着要起,岂料刚半撑起来,迎面就碰上那大手,握了她的额头往后一拍,她便又重跌仰下来。

    混账!混账!!今儿跟他拼了!

    瞧那人恨得小疯子一般扑了过来,赛罕终是冲了火气,一手卡住她的脖颈动弹不得,一手从靴筒中抽出靴刀摔到她怀里,咬牙在她唇边道,“有本事干脆作死来个清静。到时候我在两军阵前给你立个金碑:‘大周郡主,自践而死!’,千秋万代,让中原人好好磕头祭奠你这位巾帼英雄!”

    说罢,赛罕推开她转身大步而去,留下那扑起来拼命之人直恨得气血倒流,哭不出、叫不应,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篝火上烘着两只小羊腿,木撑子架得不高不低,火势正好将之包围。底下烘,上头燎,锁住内里多汁,焗出的油渗在外皮上滋滋作响。不一刻便燎烤成红褐色,却是酥而不焦,油滴聚落不时地爆燃着火星,鲜美的肉香、烤木香远远四溢。

    老五那钦坐在一旁耐心地翻转,不时地涂抹着作料。这是他最拿手、也是自家老幺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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