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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出入的校门,我不可能肆无忌惮地去碰他,调头在前面带路,只能装作不认识,和他拉开一小段的距离,想著寻一处安静的地方把话说清楚。
他不做声地跟在我身後,这次,他任由我决定目的地。
作家的话:
其实,无论邵逸多好,我发现,游星辰还是很得我心的。
捉迷藏
一路无语地走著,穿梭在往来的人群中,每走几步我总会偷偷瞥看身後的身影。他快,我也快,他慢,我也慢,总保持著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仿佛永远都触不及。
不知道为什麽,我忌惮著他走在我身旁,或许我还是怕那些流言蜚语,感觉在外人的眼光中,我们终是名不副实的。是做不到吧,做不到同他光明正大。
不知道走去哪,我转著往人少的地方走,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偏僻小公园。静谧的环境中传来轻浅的闲聊声,稀疏的树阴後隐著几抹陌生身影,路上行人伶仃。估计也不会有熟人会来这一带,於是,我慢下了脚步。
心在砰然乱窜,等著游星辰走到身旁,等著他出声
却不知我们从前园走到了後园,几段路就走完的路,我走得心都毛了,他却沈默地像个哑巴,就是不做声。我欲言又止地张了几次嘴,还是较劲地等他先出声。
他就那样沈默地跟在身後,像个影子似的,我不停下,他就保持著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不声不响,不靠近,不出手,脸上挂著让人猜不透的神情,双唇紧紧抿著。
又走了几分锺,这样的气氛一直胶著,我几次回头带著深意地瞪了游星辰几眼。游星辰淡然地回视了几眼,眸中隐隐的几许阴霾,嘴巴像被粘住一样,还是不开口。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的无动於衷,我的重复示意,却是渐渐地生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隔膜,他此时的态度是比冷战还要让人受伤的冷暴力。
他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之前的激动和期盼转化成了委屈,幽怨,各种莫名的情绪泛滥起来,我强咬著牙也不愿出声。
等,我等!不出声是吧,那看谁坚持到最後!
心里虽是倔著较劲,终究还是忍不住,眼眶矫情地蒙了一层雾气。我吸了口气,尝试著冷静下心情,侧头揉了揉眼睛,停下脚步,转身双手搭在路栏上。
感觉到身旁传来游星辰的气息,熟悉地令人怀念,上瘾的气息根本是无法轻易忘记的。他也学我一样,撑著路栏,双眼眺望著远处,脸上平静地没有一丝表情。
我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微微侧眼看著他有些清瘦脸颊,心底有很多话想吐露,更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一时间却没了思绪,因为在他的冷漠下已经消磨殆尽了。
为什麽我们现在变成了这样,为什麽
时间过了一分一秒,我们就像两块矗立的石头,一动不动地等待著,仿佛要等到海枯石烂。
“你有什麽要和我说的麽?”论顽固和耐性,我真的抵不过他,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
游星辰垂首沈默了下,继而抬手拿下黑框眼镜,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才转头看向我,深邃地摄人的眼眸,深深地一眼,才张嘴说道:“没有。”
没有?!
我如雷劈地对视上他,心里抽了抽,压抑不住的怨气立时在胸腔四处汹涌起来,声音徒然高了几分,“那你过来做什麽?”
既然没有话要对我说,那过来做什麽?不是可以对我不闻不问吗?不是可以无所谓,任我胡思乱想?不是连一个误会的理由都不屑解释麽?
游星辰直直地凝视著我,唇又抿了起来,不作答,脸上挂著让我理解不了的阴霾,眼神一转又眺望向远处。
他的冷淡让我心里一下子破了洞漏了风,瑟瑟地生痛,委屈泛滥,眼眶没由来地发烫起来,我转身头也不回就走。本想等他的解释,只要他的一个字,一句话,怎样的解释都好,也不要现在的无言以对。
走了几步,身後的他也跟了上来,却是一步一段距离,始终在我身後跟随著。再也忍不住的泪珠无声地滑落了,滴答滴答,抽泣声几度溢出口,又被我吞了回去,情绪纷乱地在胸口乱窜,急欲寻找宣泄的出口。
不愿让他看到我的狼狈,我快步小跑了起来,身後的他像梦魇一样紧紧地跟著。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不通,越是钻牛角尖。曾经的我有多依恋他,现在我就有多无法理解他,钻骨的心酸一分分地凌迟著我。
我真的想不通,他怎麽可以这样?为什麽什麽都不说,为什麽不解释,为什麽不问
一路地跑,我加快了速度,泪歇斯底里地流,他跟地越紧,我越挣扎。几段路回头看去,他亦步亦随地走在我经过的道路,距离却是因为我的特意,拉地越来越远。
快步跑过斑马道,红灯亮了,往来的车辆挡住了我和他的视线,我脑中一热,鬼使神差地弯身躲到一旁停靠的小车前。
耳边充斥著穿梭往来的车笛声,我像乌龟一样躲著,无视行人投过来的探究眼光,扯著衣袖狼狈地擦著泪水,却怎麽擦都擦不止,酸涩在肚子里发酵发酿。
我不是第一次闹别扭了,我总是敏感地想不该想的事情,钻牛角尖地计较,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我真的不知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觉得自己真的窝囊到死了。
不知过多久,我忍不住探头看出去,瞧到徘徊在路上的游星辰,几次来回经过我的车旁,却没有发现我,然後一直往前寻去。
他张望著,耐心地寻著,高挑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带著几分急切,而我只是默默地看著,一动不动地躲著,和他像是捉起了迷藏。
慢慢的,游星辰露出几分急躁的神色,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隐隐的怒气,眉头紧蹙起来。终於,他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回身环视了一下周遭的人群,眼神透著丝丝阴霾,突地转身,高挑的身影几下消失在人群中,
继而,他再也没有回头。
他不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了,他终於走了,他真的走了
我慢慢站起身,慌了,下意识地追了过去,跑了几步,却已经寻不找著他的身影,这次他真的是彻彻底底地消失在我眼前。宣哇吵闹的街道上,擦身而过的全是陌生人,陌生地让人怅然。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朝著他消失的方向一直走去,乱七八糟的思绪涌了出来,後悔、委屈、纠结、复杂地无法理清。
作家的话:
这章真纠结不过,这章是真实的发生的故事哦。
来信
温度不知道是什麽时候降了下来,昨晚下了整整一夜的绵绵细雨,第二天骤然冷了好几度。天色朦胧已经快七点了,我躲在暖暖的被褥里都不愿冒出脑袋。
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下雪,冬天的来临,也预示了第一个寒假快要到了,月尾该放假回家了吧。
不知不觉就一学期了,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有时候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开心的时候快,伤心的时候特慢,而我伤心不快乐的时候占据了我百分之八十的时间。
起床穿了件长袖衫再套一件大衣,我草草地刷牙洗脸,水冷地我脸都僵了。宿舍其他人早就出门了,今天第一节是邵逸的课,不用想也知道她们赶著去霸位。
站在镜子前,我无精打采地梳著头发,头发长了,却如三千烦丝理不顺,理更乱。瞧著镜子里的人儿,一副厚片的眼镜重重地压在鼻子上,都掩不住两眼的红肿,眼袋的深沈。
我抬手揉了揉,随意抓两下头发,拿起书本出门,时间还有,先去喝杯热腾腾的豆浆再加个肉包。
下了楼,冷飕飕的寒风刮面而来,这才发现地面湿漉漉的,楼外落叶遍地。那些树我也不叫不出名字,黄绿相间的落叶铺满著街道,煞是好看。一路过去,头顶还会纷纷飘下几片如花的落叶,落在发间,落在肩上,落在鼻翼前,浪漫地甚有情怀。
我伸手抓了一片金黄的,平整地夹入书中,心情郁郁不振地继续向前走。自从几天前他走了之後,我们又继续冷战,冷著冷著,突然发现真的有些无话可说,不是我不想给他打电话,而是我没有措词可以开口。
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结束,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做,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麽样。除了颓废,除了流泪,我窝囊地缩在自己的龟壳里,逃避能解决问题的话,我宁愿逃避,只要我们都不说出‘分手’两字。
“哎,哎,莫默?”
忽而清脆声响,一道人影在我面前晃了晃,一只青葱玉手还伸到我眼前挥挥,我才恍惚回了神,对向来人,笑道:“好巧啊,你也这个时间来吃早餐啊?”
“看你神不守舍的,没睡好啊?”崔心怡自顾地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将手上的书本放到桌上,她面前空空如也。
“没有啊,睡得挺好。咦,你不吃早餐麽?”我应付地笑著,张嘴吸了一口快凉的豆浆,又咬了一口微温的包子。
“那,来了。”她侧头向後看去,懒懒指向身後走来的一人。
“嗨,莫默啊,你也在吃早餐啊,我们一起吧。”人未到声先到的苏泽,任何时候都一副嬉皮笑脸,好像就没见过他发愁样子。
“废话啊你,人家来这里不吃早餐还能干嘛?”崔心怡嘴上刻薄了几句,脸上却挂著幸福的笑意从苏泽手里接过一碗瘦肉粥。
两人挨坐在一起,他喂她一口,她喂他一筷,吃得真是够甜蜜的,沈溺其中,无视我这中间发光发亮几百伏特的电灯泡。
“嗯,我吃完了,我先回教室了,你们慢慢吃啊。”真受不了他们的旁若无人,我几口快速地吞完包子,捧起豆浆,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哎,等等。”这时崔心怡停下了动作,突然叫住了我,“很快就放寒假了,你会不会回茂城?”
我想了想,疑惑著她为什麽问,“会啊,当然要回家了。”
“哦,我不回茂城呢。”
“为什麽不回去?第一个假期耶,你不想家麽?不想爸妈啊?”我想,因为那次之後,我特别想。
崔心怡偏头对著苏泽相视一笑,之间流传的浓情蜜意涌溢如泉,再看向我,“我这个寒假打算去实习。”
“实习?我们才开学第一个学期就去实习?不会吧?”
“实习早晚都一样的,都是踏出社会前积累经验而已,刚好苏泽他家那边有亲戚开公司的,
我呢,和苏泽一起去。”崔心怡嘿嘿一笑,“本来想问你怎麽样,想带你一起的,既然你要回家就不勉强你了。”
“哦,是好事情啊,谢谢你呢,不过这次免了,下次吧。”抱起书本,我向他们摆手示意,
“那我先回教室咯,先拜。”
他们向我招手後,我才信步走出饭堂,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冻地我直打哆嗦,这个冬天还挺冷的啊。
打实习工,做工读生,其实我也挺想的,一来可以帮补家用和学杂费,二来也可以手头宽裕点,不过想想还是等下次吧。我现在想家,想父母,还想他
回去都能见面了
教室里早就坐满了人,特别是女生,全挤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包括宿舍的那几个稳坐在第一排,就怕老师不能密切关注她们似的。课上的男生不多,零零丁丁坐在最後面的角落,打小差打酣睡很安全。
还好,我来得也不算太晚,还有位置,不至於要坐过道阶梯上。在最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面,上课的铃声就响了。
邵逸一如往常地准时,铃声响後不超过三秒他就会出现在众人眼前。衣冠楚楚的他今天穿著一件棕色外衣,得体的剪裁衬托著他的儒雅气息,清爽笔挺的外表,温文的笑靥一扬,和煦如骄阳又如春日微风,立时醉倒一片女生。
我慵懒地支著下巴,多看了两眼,习惯了邵逸的俊朗外表,看著他上课的确会有赏心悦目的感觉。
然後他开始点名,温润的姿态不疾不慢地点著每个人的名字,绵柔悠长的嗓音仿如陈年醇酒,连我都不免有些醉意了。
“莫默,莫默来了没有?”
恍然,听到念到自己的名字,我立即举手,几分慌张地张嘴道:“到。”
“嗯,你过来看一下,可能是你的家人给你寄了信件。”邵逸向我看来,手上扬著一封信件的东西。
我懵了,信?我这段时间没少给爸妈打电话啊?他们有事不在电话上说,这麽好兴致给我写信?
我疑惑地走到讲台上,从邵逸手里接过了信,也不好当众看,捂著信回到座位,等邵逸开始讲课才偷偷摸出信件来看。
信封上有一股独属於牛皮纸的味道,微微刺鼻却又不难闻,信角那里贴著一枚喜鹊邮票,信面工工整整地落著我的地址和我的名字,字体有几分熟悉。
我心里不由“咯!”一下,脑海里依稀闪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