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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命中,凡是被我珍视的、美丽的东西,都会如同水晶一般破碎。”金木崎的眼睛投向远处,似乎心思在极远的地方。
此时此刻,沙迦南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默默地回想着这句话。细细的火焰从眼底升腾起来,他慢慢握紧拳心。
不,我不会让穆珂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
手术室上方,那盏“手术中”的灯熄灭。手术室的门打开,沙迦南站了起来,看着主诊医生从里面走出。
“米诺,她怎样?”他看着那医生极为年轻的眼睛。
叫米诺的男子摘下医用口罩,露出过于年轻漂亮的一张脸。“她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没有大碍。但不排除情况会反复。”
“什么原因?”沙迦南追问,眼中的紧张几乎要烧掉自己,“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么?”
“她现在仍在昏迷中,需要极为安静的休息,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打扰她。”顿了顿,米诺解释,“为她移植的健康器官,在她体内产生了排斥。”
沙迦南咬了咬牙:“那将有什么后果?”
米诺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尽管目前她的情况稳定。但是由于器官和她本人的身体产生的排斥仍在,所以长此下去……将有生命危险。”看着沙迦南那双颜色迅速加深的眼瞳,他忙补充,“除非……”
“除非什么?”沙迦南打断。
“找到100%吻合她血液、器官的副体。”
穆雍的模样飞快地闪过沙迦南脑中。“她的胞兄适合吗?”
米诺摇摇头:“我们早已经检查过,他不行。她的叔父也不行。目前正通过全球器官信息库搜索数据,很快会拿到结果。”说到“全球器官信息库”时,他压低了声音。
“全球器官信息库”背后所代表的庞大非法人体器官贩卖网络,仍是让全球政府所头痛的事情。由于他们主要在治安恶劣的南美洲地区行动,因此让取缔行动增添了重重困难。
或许因为米诺身为医生所养成的严谨个□。尽管这是在沙迦南所拥有的私家医院内,但他对说出这一罪恶的名词,仍十分谨慎。
沙迦南却只是默默地坐在长椅上。他无声地靠在墙壁上,眼神中有掩不住的孤寂。
医院不远处的教堂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宏亮的钟声传来,似乎在敲打着他所在的这个世界。
在为穆珂取得副体资料之前,他感到这个世界在他周围快速地坍塌,唯独他坐在这片废墟之上。他默然不语,手指深深捏住椅子扶把。整座医院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中。
从白花花的长廊那边,传来清脆的脚步声,把这份宁静敲碎。一个同样身穿医生制服的人,手中握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喜悦之色朝米诺他们走来。他在米诺身旁站定,把手中文件递给他,“找到了。”
沙迦南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看着米诺,看着他翻阅手中的文件。
米诺嘴角浮上一丝笑,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与穆珂小姐血液、器官契合度达到100%的副体出现了。”
沙迦南接过文件,只见上面是一个短发齐肩的少女,身着海军蓝学生制服,眼神坚毅疏离,紧紧地盯视着照片外的世界。
过去的影像碎片,片片朝着沙迦南扑面而来。他渐渐回想起来,那是当日父亲的弥撒仪式上,在教堂中跟在穆雍身后的少女。
《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棋(一)ˇ 最新更新:20110716 20:50:00
傍晚的海滩上风声呼啸。海浪轰隆隆地猛扑上来,冲刷着悬崖边的巨大岩石。刚过去的暴风雨,刮落了树叶,湿漉漉地贴在岩石表面。
千夜站在崖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的海浪呼啸。逐渐黯淡下去的天色,勾勒出她单薄身形的轮廓。海风吹来,鼓入她的衣袍中,仿佛她的身后张开了两翼。
在她手中,捧着一个深褐色骨灰盒。
她面无表情,高高地扬起手来。一阵冷冽的风刮来,那软绵绵的骨灰漫漫地撒落在海面上,深深旋落海水中,再也无从看见。
风往东边吹。
向着那个东边的国度。
“母亲,按照您最后的愿望,我将你的身体撒向离他最近的地方。”她毫无温度地说着,再度扬起手来。
又是一阵风吹过。
她的掌心抓过又一把骨灰,想要朝着海面撒去,然而这次,她住了手。
“请原谅我的自私。但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即使只有一半也好……”她的声音干涩,像是留在心上,终究慢慢干涸的血痕。
随着风声的逐渐缓息,她像被折去两端羽翼一般。
林间的路面,赫赫印着车轮碾过的痕迹。树梢之上,不时传来飞鸟掠过枝叶发出的声音。千夜顺着徐缓的斜坡而行,手中握着的那捧雏菊,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晃动淡黄花瓣。
大理石的墓碑赫然在目。上面雕刻着母亲的名字。秋日暖阳下,千夜默默地蹲踞下身子,将雏菊花束放下,用手指擦拭着墓座,仿佛不知道疲惫一般,久久地擦拭着。
墓地一旁,微风拂过处,铃兰、风信子、小无花果在簌簌作响。
距离在日本的时候,时光已经疏忽往前流逝了一个多月,她那头野孩子似的短发,逐渐长长了一些,服帖地垂落脸颊两侧,较之以前,更增添了些少女气息。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母亲的墓碑之前,看着日光的影子在地上移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双脚感到发麻,她才缓缓站起身来。
回过身,却见身形修长的少年身着淡蓝色条纹衬衫,精致的翻领,系着细细的领带,佩有领带夹。他一头蜜色头发,在日光之下泛着淡金色的流光。
他一言不发,只是走近墓碑前,弯下腰身,将手中的一大束白玫瑰放到墓座上。他凝视着墓碑上,千夜母亲的照片。黑白照片上的华人女子,神情清淡,美丽而忧郁。
他回过身来,见千夜正在看着自己,眼中带有警觉。他朝她伸出掌心,淡淡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千夜看了看他伸出的手掌,并没接过,摇摇头,回过身,径直往前走。冈萨雷斯在身后拉住她的手臂:“上车。”
她没有反应。
他重复道:“上车。天色要暗下来了,这里危险。”
车子行驶过杂林间,顺着徐缓的坡路往市区行去。
千夜心里觉得疑惑,不知道冈萨雷斯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国家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但是自从碰上穆雍兄妹以来,过多的奇异事情发生,她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好奇心了。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车窗外,这个城市初降的夜色像电影胶片般,快速在眼前展开。
所有平凡真实的生活,都跟自己毫无关系。千夜感到自己只是这个城市中脱离了正常轨迹的一段。
“你变了。”一旁的冈萨雷斯忽然开口,“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远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心事重重,沉思多虑。”
千夜没有答话。
他在这里做什么?只是为了跟自己这个毫无用处的棋子说话么?他感兴趣的只是跟穆雍的合作,为什么来找我?
冈萨雷斯对她说:“我已经跟穆雍结为盟友。”
千夜仍是没有答话。
自从母亲离开以后,她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不知道要为谁快乐,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冈萨雷斯见她不说话,渐渐放慢了车速,将车子停靠在路旁的昏暗处。附近多是已经关门的小店铺。有简陋的书报亭,透出灯光,报贩在里面打着电话,声音轻微不可闻。
车内显得十分地昏暗。冈萨雷斯转过身看她,细长的领带垂落在她身前,微微晃动。
千夜忽然意识到他离自己很近,抬起头来看他。冈萨雷斯也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凝视着她。车厢内极为安静。附近的书报亭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
附近忽然传来车子引擎突突的声音。冈萨雷斯警觉地转过头去,发现有三辆车子往他们这边开来,已经团团围堵住他们。
对方是谁?
三辆车的数量,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
千夜心底涌上一阵不安。
身旁那位纤细的蜜发少年,只是漫不经心地从身上掏出枪支来,笑着回身看着她:“我下去处理一下。你不要走开,也不要因为好奇心而探头张望。十分钟后,我会回来找你。”
他的语气如此轻松,仿佛他捧着一双轻盈的芭蕾舞鞋,即将步上舞台,完成一个最简单的转体动作。
没等千夜说出质疑的话,他已经伸手按下车内的播放键,车载音响传出歌剧《今夜无人入睡》的前奏。他将音量调到最大,而后下车离去。
不得睡觉!不得睡觉!公主你也是一样;要在冰冷的闺房;焦急地观望那因爱情和希望而闪烁的星光!但秘密藏在我心里;没有人知道我姓名!等黎明照耀大地;亲吻你时我才对你说分明!用我的吻来解开这个秘密;你需跟我结婚!
……
安德烈·波切利的嗓音低沉浑厚,仿佛在车厢有限的空间内展开一片星图。千夜在这乐声中,仿佛全然忘记了车外的世界。
仿佛连母亲离去带来的忧伤,都被这音乐的摄人力量所吸附,消融。千夜慢慢闭上双眼,感到身体仿佛在死海中载浮载沉。几首歌曲之后,车门忽然打开,外面的世界再度一下子涌入。
千夜睁开双眼,只见冈萨雷斯低下脑袋,看向车内的自己,半长的蜜色头发垂落在他一边肩头上。只是他身上的衬衣与细领带,仍旧一丝不苟,毫无经过恶战的痕迹。
他将枪支信手丢掷到驾驶座上:“我在他们的车上,发现了这些东西。”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金属的医用器具。
“他们必定是沙迦南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沙迦南是要用我们来做人体试验?”他打趣着,神色轻松。
千夜的目光落在那柄长长的金属医用钳子上,一字一顿地:“不。他的目标是我。”
冈萨雷斯微微一笑:“为了穆雍那位天使般的妹妹?”
千夜不语。穆雍和穆珂两人的脸孔,再度浮现在面前。
如果身边那人是穆雍,他会跟冈萨雷斯一样,做下对穆珂不利的事吗?
冈萨雷斯不知何时,已经钻入车厢中,滑落到驾驶座上。他的身子倾过来,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你可有想过,穆雍是会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他妹妹那边?”
这个舞台上雌雄莫辨的少年,清俊迷人的脸凑近她眼前,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她默然不语,目光却默默转向车窗外。
冈萨雷斯微笑,默不做声地开动车子,离开这里。那株羊齿植物,稳稳当当地搁在车头,无声地看着他们。
后视镜里,映出一辆黑色KTM跑车,如同没入夜色中的一头黑豹,朝着二人的车子扑来。
冈萨雷斯踩下油门。
车子冲出,但跟在身后的车子轻易地咬住车尾。从那辆车的后面,又冲出来两辆车,一左一右地朝他们扑来。
三辆车极快地追上来,在夜风中呼啸着。其中一辆擦过两人的车,追堵上来,横在两人面前的马路上。
冈萨雷斯踩下刹车。
车子停下,冈萨雷斯低声地:“没想到他们有那么多人。”他一手取过枪,一手解开千夜身上的安全带,轻轻拉起她的手臂,推开车门,往外面走。
三辆车都已经超过他们,停在车头前方的路面上了。
冈萨雷斯一只手握住枪,一只手轻轻拉了拉脖项上的细长领带,下意识地将千夜护在身后。她却无所畏惧地,绕到他跟前站定,直直地看着从那三辆车上,下来一些高大的黑衣男子。
离他们最远的那辆车上,最后步下来熟悉的身影——穆雍。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千夜。多日不见,他发现她的头发竟长了好些,黑色短发服帖地垂落在小巧的脸颊旁,貌似一只最温顺的波斯猫。然而她身上,无处不是利爪。
他朝她伸出手去,摊开掌心:“过来。”他看着她的眼睛。
千夜一犹豫,身子动了动,手腕却蓦然一沉。她回过头,见身后的冈萨雷斯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这台上美丽温婉的少年,对着阴霍寡言的穆雍低声一笑:“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结为盟友了?难道作为盟友,不应该分享一下手中的棋子么?”
穆雍决然地:“我们是盟友,并不等于我要将跟计划无关的人也交到你手上。我们的战略中,并不包括她。”
“即使是为了达到我们的共同目标?”冈萨雷斯莞尔,“根据我的情报,她将会是最有用的一粒棋子。”
穆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你知道,她对我的妹妹来说,意味着什么。”
冈萨雷斯轻轻一笑,千夜蓦然感到脑门上抵住一柄枪。他捏紧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依旧保持微笑:“我有一个新的计划——我把她带到沙迦南面前,怎么样?这样做的话,既能够借这个机会接近沙迦南,又能救得了你的妹妹。你认为呢?如果说,跟你比起来我有一点优势的话,那便是——沙迦南不知道我的存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