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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阴谋(一)ˇ 最新更新:20110722 20:50:00
将千夜这个穆珂的副体带回来后,沙迦南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按照冈萨雷斯的要求,将千夜暂时安置在他们位于澳大利亚的实验室中,等待各项指标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才做打算。
眼前,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去处理——
穆珂在游乐场被袭的事件。
沙迦南仍显虚弱的身体,深深陷入沙发中,抬头看着十二英尺高的拱形天花板。身旁的下属噤声,无一人敢说话。偌大的厅堂,像被抽掉所有声音,寂静无比。
良久,他轻声咳嗽,那声音却让众人更为紧张。显然上次的枪伤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仍远远未痊愈。只见他的手指沿着玻璃杯的边缘摩挲,轻声地问:“这么说来,当天只有松田拓也一人,无法提供他身在何处的证明?”
无人应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从身后走出来,递过去一个暗绿色信封。他的指尖滑过泛起皱褶的厚重纸张,拆开信封,但见里面是拓也与穆雍见面时的场景。
他从沙发上站起,将指间的烟蒂扔到玻璃杯中。暗红的烟头一触到清水,随即湮熄。
众位下人抬起头来,看向他们年少的统主,只见他背对众人,羊驼外套上,逆映着日光。
这时有人轻声道:“统主,或者这不过是穆雍所使的离间计……”
“是有这种可能性。”沙迦南的声音低沉,“但是以穆珂为目标又应当怎样解释?穆雍总不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他将后面的话吞下去。
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身为统主,必须要有防患于未然的意识。即使对方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即使对方只有百分之一百的叛变可能,也足以致使整个机构崩溃。
过了一会,沙迦南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再次坐到沙发中。一只手取过桌面上那支镀铂金刻面墨水笔,在桌面上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日光猛烈,照得大海反射着白花花的光。穆雍辨认风向后,站在顺风处的船板上,手中握紧帆绳,身体慢慢往后倾。他的手上逐渐加大力气,将帆缓缓拉起。帆离开水面,他用力将帆朝着身体方向拉扯,随后手握操纵杆。
船板另一端上,米诺悠闲地衔着一支烟,看着巨大帆布在船头高高张起,恍如雄鹰的一只羽翼。在那巨大羽翼之下,穆雍修长匀称的身躯,定定立在船头,抬起眼睛,专注于船头前方。他手握着操纵杆的一侧,看着帆船宛如一把利刃,破开蓝色浪波,只剖出巨大的两瓣白色浪花,一直向前推送。
米诺闲闲一笑,说起了当天那件事:“你居然施苦肉计,让人偷袭穆珂。真是让人无法猜测内心想法的人啊……难道为了除掉他,你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下得了手?”
“穆珂不会有事。。”穆雍只是淡淡的,“那些杀手都是上乘的狙击手,百步之外也懂得控制拿捏,她只会有皮肉之伤。”
“你从来不轻信他人?怎么这次这么轻易将穆珂的性命交到这些人手上了?”米诺似乎话中有话。
“因为他们家人的性命,全在我手中。而且,沙迦南是不会让她有事的——事实证明,一切正如我所料。”
米诺一笑,“但既然你有能力偷袭穆珂,为什么不索性把沙迦南杀掉,一了百了?”
穆雍看着眼前的浪花:“现在不是时机。如果杀掉沙迦南,激怒了辻友绘,就等于激怒了她身后的松田拓也。经历丧子之痛的女人,其能量是惊人的。假如忍住这份杀掉沙迦南的诱惑的话,反倒可以借机除掉拓也。”
米诺笑笑,“所以沙迦南手中,才会出现你跟拓也见面时候的照片?可怜的拓也,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里呢。剩下的问题是——沙迦南虽然一直想除掉松田拓也,这个他眼中阻碍自己插手瞳门事务的绊脚石,但清醒过来的辻友绘,身体虽然虚弱,但势力却依然极大。她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儿子这样做的。”
米诺说着抬起脑袋,只见穆雍站在张起的帆下,帆迎风猎猎作响。只听他低声道:“只要挑拨母子之间的关系即可——辻友绘当年既然能够心狠得眼看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在怀里,她名义上的夫君金木崎便一直对她心怀警惕,这种态度自然也会感染了沙迦南。”
米诺抬头看着穆雍。
这个从小跟自己一齐长大的男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一个男子的呢?他的心里,原来早已经存在这样大的一盘棋局——不仅将自己的妹妹算在里面,甚至连其他人都早已算计好。
是从穆珂体质忽然衰弱开始的吗?
米诺忽然感到不寒而栗,嘴上却只笑笑:“这么说,对穆珂使苦肉计,可是针对辻友绘和拓也的一石二鸟之计咯?”
“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把沙迦南击倒。”
海风从西面慢慢刮来,鼓动着船板上方的帆,那墨色的穆家纹章在日光下格外刺眼,就像一只盘踞在半空中的苍鹰。
沙迦南也有自己的计谋。
偌大的瓦萨里家族,加上瞳门家族,各种势力纠缠不清,他未免感到吃力。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查出来松田拓也怀有异心。
母亲是他的最大靠山。
要除掉松田拓也,必须要从母亲身上入手。
只要在削弱她在瞳门内的权力的同时,适时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
沙迦南心念转动间,低头看着掌上电脑中的几行密码。他嘴唇翕动,仿佛在轻轻破译着其中的内容。如果你的目光追随他的嘴唇,你会发现他在默默念诵着——能剧,幻听,小演员……只见他脑袋后昂,轻轻靠在椅背上,下人上前来,向他递上来一条温热的毛巾,为他覆在眼皮上。
他忽然用最最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人心,是最虚弱的器官。只能用心理战攻入了。”
******
日本。
桃木建筑内,身着层层绯红色和服的女子,脸涂得极白,颤巍巍地转过脸来,朝着舞台舞动着手足。身着主公服饰的男子,一脸威严,双眼盯着那女子。
上映的是德川家康年代的事。
台上兀自悲欢离合着,台下的座椅却空空如也,唯有身着米黄色的条纹和服,腰间束着佐贺织锦腰带的辻友绘,手中握着一捧茶,无声地看着舞台。
她对能剧兴趣不大,唯独因为这是她年少时,跟哥哥看过的一部剧,因而才时时重温。
同样的故事年年复在舞台上重演,只是当年陪她看的那少年,早已不在了。
她心神恍惚,低头喝了一口茶,再度抬起脑袋来——
台上什么时候逆转了时空?
台上灯光不知何时黯下,正中央灯光亮着,映着一个身穿日本传统新嫁娘服装的少女,浑身素白,低头搂抱着怀中的男子。少女低低地喊着:“哥哥——”
男子却再也没了声息。
辻友绘的手紧紧捏住扶把,掌心冰凉,涔涔地沁出汗。她大声呼唤,喊着身旁的人。
从暗处奔出下人来,跑到她跟前:“夫人,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紧紧咬着下唇,睁大眼睛,盯着舞台上。却见舞台上灯光渐黯,台上那少女和男子,迅速隐没于黑暗之中。
下人急急应着:“夫人,这不是德川家康和他婢女的故事吗?往年也都是这样的啊。是演员有问题吗?”
她手脚冰冷,几乎失去控制般,声音颤抖着:“不,这是哥哥——!”
两旁的下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恭敬地回应道:“夫人,不,这是德川家康的故事啊。你看,台上那位男子就是德川家康,一旁的女子是他的婢女。”
台上灯光再度亮起,端端坐在台上正中央的,恰是战国时期主公扮相的男子。一旁的女子手持彩绘扇面,亦舞亦行。
身旁,下人恭声问:“夫人,还看吗?”
辻友绘捂着胸口,良久,才颤动着声音:“不,送我回去。”
夏天的风拂过,大把大把的樱花自树上飘落下来。穿着制服的女仆人,手里捧着衣服篮子,穿过花园。樱花落在她们肩上,听着二人的谈话——
“听说夫人最近睡不好?”
“是啊,说是睡觉的时候,老是听到幻声,说是她哥哥的声音。”
“看来夫人似乎在上次爆炸中,受到太大惊吓了,至今仍未康复过来啊。”
“是啊,沙迦南少主已经让人为夫人安排各种节目了,没想到——当然,也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女仆突然左右四顾,然后压低了声音,“当年,夫人的哥哥是死在她怀中的。也有人认为,是他的灵魂作祟……”
另外一个女仆吓得脸色发白:“怎么那么恐怖啊……”
两人小声嘀咕着,抱着满满一筐衣服走远了。
车子停下。车门打开,辻友绘从车上走下来。一旁的仆人恭敬地上前,为她撑开一片遮阳伞,叮嘱她小心。
她低声道:“我不过出来散散心,用不着那样紧张。”
下人亦不便再说什么,只跟随在后,徐步而行。没走多远,从拐角处突然跑出两条娇小的身影,耳边是孩童的笑声。
一个小男孩撞到了她的脚上,没等身旁的下人喝住那顽皮男童,身后的小女孩已经奔出,在身后追赶着:“哥哥,等等我嘛!”
小男孩绕过辻友绘二人,飞快地跑到另一侧,大喊着:“阿国,你怎么那么慢啊!”
辻友绘忽然像被电光击中一般,整个人呆呆地定在原地。
小时候,哥哥见她跳舞跳得好看,便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她阿国,意指“出云的阿国”,日本有名的舞姬。两人年幼时打打闹闹着,不也曾经如此么?
她定睛看时,发觉那男孩身上的衣裳,依稀是当年日本富有孩童才穿得上的英伦格子服。男孩和女孩的面目,竟然跟当年的哥哥和自己十分相像。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疯掉了么?
辻友绘怔怔地伫在原地,默默地掉下泪来。
砰。
网球狠狠地撞击着地面,高高地反弹回来,落在界外。米诺手中握着球拍,无可奈何地笑着,回头看向站在另一侧的沙迦南。
“还是输给你了。”他高声大笑着,走到场中,递过手去,在球网上跟沙迦南握手。
两人走到场边的遮阳伞下,坐到白色椅子上。一旁随即有人递上干净毛巾和矿泉水。
米诺喝了一口,眼里看着场上的球童在弯腰捡球:“夫人最近开始大量服药,来抵抗住不断涌现的幻觉。现在她的精神已经很衰弱,难以主持瞳门的事务了。”
言下之意,瞳门的事务现在一半由沙迦南把持,一半由拓也把持。
沙迦南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球拍上的线:“买通她身旁的下人,将舞台上的情景换掉、安排小孩子说出那样的对白,让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是否认为,这样的做法是太不近人情了?”
米诺淡淡一笑:“这是统主的家事,我可说不上话。”
“说不上话?当初我问你意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回应的。”沙迦南的嘴角上扬,掩不住讽刺。
米诺笑笑,也不说话,只是打开矿泉水瓶盖,接着喝水。
这样的结果,兴许是最好的了。
沙迦南彻底地削弱了辻友绘的势力的同时,亦没有伤害她的性命。从此以后,他也有“注意母亲健康”这一足够理由,来软禁辻友绘。
只是,他的计划只到这里为止么?
米诺看着眼前这一容貌纤细秀美的少年,拭目以待。
《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阴谋(下)ˇ 最新更新:20110723 20:50:00
拓也收到辻友绘身体状况转差的消息时,已是夜里。
一个小时前。“夫人要见你。”通传的下人匍匐在地,恭声道。他胸前的瞳门徽章,灼灼发亮。
然而此时,拓也踏入屋内,抬头看时,却见通传的人已经不在他身边。再细看时,原本在辻友绘身旁的那批人,一个都不见。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中了陷阱。
然而脸上只是不动声色,嘴上轻轻说道:“我把要带给夫人的补品,拉在了车上。”说完,也不再去看两旁的人是什么表情,便神色坦然地往外走。他故意走得不急不缓,像是最平常的模样。
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他感到自己前额竟然沁出一层汗珠。
他飞快钻入车厢中,一手发动车子引擎,一手解开外套扣子。背部的衬衣,竟已凉透了。
他紧张地注视着车窗外,眼见一群人从建筑物内走出。车子发出的引擎声中,他前额渗出汗珠,目光不期然扫过车头上那幅照片。
照片上,是他从未谋面的女儿。十二岁的年纪,短发,整齐的刘海,漠然地盯视着镜头,不为世事触动。嘴角紧紧抿着,流露出毅然。
无论如何,他总要逃过当前这一劫。
他还有这个未竟的心愿。
他的生命中,还有这个跟自己骨肉相连的人。
他一咬牙,踩下车子油门,车子奔驰而去。轮胎紧紧咬地,他内心罩上浓重的阴影,心底却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