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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牧继续笑着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三年,顾唯颂,你知道吗?我想了你三年,恨了你三年。如果不是你回来,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一直下去直到老去直到死掉呢。我那时候,怎么会那么喜欢你?”
“不要说了。”顾唯颂打断她,声音沙哑。
叶牧却只是挑眉:“顾唯颂,我想要一个交代你知道吗?给那三年的自己一个交代。而那个交代,只有你能给。”说着叶牧转身正对着他,“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不要说何姨,不要说你的艺术生命,你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就一声不响地把我放弃。”
叶牧看着顾唯颂的侧脸,脑海里是那天在展厅门口俞烨宣看着她时的苍白脸色。
阿宣,你在害怕的是这个么?
“顾唯颂,你在犹豫什么?还会有什么理由会比你当年给的更糟糕?”
顾唯颂抬脚向宅子里走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啊,离开的原因,叶牧,就算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回不去,我也回不去了。”
叶牧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你一句‘没有意义’就想否定掉我的那三年吗?要是没有意义我会在这里旧事重提吗?要是没有意义,我会在这里揭自己的伤疤吗?顾唯颂,我告诉你,我要知道!”
顾唯颂看着眼前由一片雾蒙蒙最终到了漆黑,苦笑起来。呐,叶牧你看,都是因为你,把气氛弄得那么僵,本来想最后再仔仔细细地看看你的,结果都看了些什么啊!
叶牧看着顾唯颂低下头去,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让她无端烦躁起来,于是拉着他的手臂想把他身体转过来:“顾唯颂!”
顾唯颂也顺势转身,只是视线却不落在她脸上,声音比之前更嘶哑了许多:“小牧,真的要听吗?”
“恩。”叶牧说着撤开了之前抓着他的手,却被他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抓紧了。叶牧皱着眉抬头看他。顾唯颂终于抬起头来,在高墙的阴影里,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失焦的眼睛,如何都不能准确的落到叶牧那里。
顾唯颂冰凉的手指顺着叶牧的手臂一路上移,触碰在叶牧脸上的那一刻,叶牧整个人都在战栗。顾唯颂却缓缓笑了,手指寻到了她的眉毛后轻轻捻着:“看到了吗?我离开的真正原因。”
叶牧颤抖着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完全没有反应后才无可抑制地惊慌起来。
顾唯颂先是感到了自己掌心的湿热,才听到了叶牧断断续续的声音:“顾唯颂,你又在骗人了对不对?明明,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顾唯颂皱着眉慢慢揩掉她的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本来眼前的那一片黑暗倒没什么,叶牧此刻不断的泪水却真正让他心慌了,于是慌乱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对,对,对,我又在骗人了……”
chapter 40
何斯宁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唯颂正在接受检查,叶牧呆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与周围的场景融为一体,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何斯宁的身影罩住她,她抬起头来,认出来人后,“何姨,他看不见了……要怎么办?”
何斯宁叹了一口气,将叶牧的头埋入自己怀里。若是她知道怎么办,她也不会放任他的病情恶化到这种地步。
检查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顾唯颂就被推了出来,何斯宁和叶牧赶紧迎了上去。
“刚才肿瘤暂时性的压迫了视神经,现在病人应该能看见。”站在一边的医生冷静地开口。置身事外的人总是能保持恰到好处的冷静。
叶牧赶紧上前一手抓紧他,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唯颂抬手捉住,看着她笑说:“医生不是说了能看见吗?”
叶牧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转而就将眉头皱得更紧。她看向医生:“你刚才说肿瘤?”
医生也面色凝重:“是的。由于没有病历单,我希望能尽可能具体的了解情况。”
从刚才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何斯宁出声了:“是良性肿瘤,三年前发现的。”
“三年?”医生微微吃惊,“三年控制成这样,很不容易。怎么没有切除呢?”
“医生说是一种有绒毛的肿瘤……”
“还长在记忆区域里。”医生接过了何斯宁的话头,看向顾唯颂时,一脸了然,“好吧。用药历史呢?”
何斯宁熟稔地报了一大串药物名字,医生听得微微惊诧。何斯宁却只是双手环在胸前,靠着墙壁,仿佛是最理所应当的事一般。顾唯颂偏头看何斯宁,眉头微蹙。
医生了解完情况后便离开了,何斯宁倚在墙壁上,面色微冷:“如果你还想拖的话,继续。你都耗得起,我有什么耗不起的?”说罢甩上门走了。
于是病房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人,顾唯颂目光深邃地看着叶牧,叶牧却满脑子都是“三年前发现的三年前发现的三年前发现的”,直到顾唯颂拉了她的手出声:“小牧?”
叶牧低头,却不知道应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她应该扑上去牢牢地抱紧这个错过了三年的男生吗?还是她应该责怪他没有讲出实情?
本来早就习惯了的消毒水的味道在这一刻又变得明显起来,随着呼吸进入她的鼻腔,进入她的胸肺,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引起一阵一阵的疼痛。
病房外人声嘈杂,病房内却是一片寂静。
叶牧目光定在对面墙壁上的某个半点,就是无法看向顾唯颂。他的手此刻那么真实地与她碰触着,可是她却不敢确定,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谎言。她宁可相信之前三年她相信的那个可笑的原因:何斯宁拐走了她的顾唯颂。也不愿不能相信现在摆在她眼前的真相:顾唯颂,一个画家,因为一颗早可以切除的肿瘤,最终到了失明的地步。
顾唯颂感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僵硬地颤抖着,看到叶牧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到她眼中的不可置信和痛苦。一阵心疼,正想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叶牧却突然甩开他的手逃走了。
叶牧甩掉了顾唯颂的手,逃走了。
更加巨大的嘈杂声从大开的门里涌进来,顾唯颂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床边,表情一点一点冷下来,最后化成了一抹苦笑留在嘴边。叶牧,三年果然太久了对不对,抱歉。
叶牧没有乘电梯,从exit一路从13楼疯了一般奔下来,中途跌了一跤,额头撞在墙壁上,手肘也擦破出了血,一阵晕眩。叶牧却没有慢下步伐,疯跑疯跑。终于出了医院,B城的空气干燥寒冷,叶牧就在这片寒冷干燥里大口的喘着。
叶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一刻,为什么会甩下顾唯颂离开?大概是她没有勇气面对那样的顾唯颂,好像把自己所有柔软脆弱的部分都毫无保留地朝向了自己,而叶牧怕自己强硬尖锐惯了,会伤到他。
而她难道不知道吗?她的离去,才是让他最绝望的伤害。
叶牧看着眼前陌生的花草树木,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迷失了方向。为什么不再等一等,等到她回了自己熟悉的城市,再让她感到迷茫,感到无望?为什么她身处的外界总是和自己的内心那么默契,那么默契地让她内外交困?
找不到一个去处,找不到一个去处。
那时叶牧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呼喊着:
阿宣,阿宣,你在哪里……
叶牧呼吸不稳地从通讯录里翻到俞烨宣,拨过去,关机。拨过去,关机。她就这样走在B城的老街区上,阳光透过行道树洒下斑斑驳驳的树影,三轮车在身边来来去去,而她却不停地神经质地拨着那个号码。关机,关机,关机。
叶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措,从来没有。
在一个大片香樟掩蔽下的十字路口,叶牧看着车水马龙,终于哭喊出来:“俞烨宣……你在哪里?”
叶牧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对俞烨宣产生了那么强烈的依赖。就像此刻,她迫切地需要他安定的眼神,踏实的怀抱,迫切地需要他告诉她:没事了,会好的。只能是他,只能是他。可是她却找不到他了。
最后一遍拨过去,关机。叶牧颓然地垂下了手,眼角的余光瞥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后,猛地将它从手上扯下来:“骗子!”作势要扔,却又猛然顿住,还是放入了衣服口袋里。
叶牧抬头透过层层叠叠地树叶看着灰色的天光,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冷静下来了。然而手机突然的震动以及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叶牧的所谓冷静。
叶牧刚按下通话键就听见电话那头俞烨宣急切的声音:“小牧?怎么了?”
叶牧听着俞烨宣的声音,说不出一句话来。俞烨宣的声音莫名地让人心安。可是叶牧在这边心安了,俞烨宣在那边看着这几十通电话再加上叶牧一声不吭,更加心急如焚。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小牧?”
这时叶牧才颤颤巍巍地“恩”了一声。
“怎么了?”
叶牧长吁了一口气:“听到你的声音,已经没事了。”
chapter 41
俞烨宣站在答辩室的出口,一身正装却仍然难掩满脸的疲惫,声音嘶哑道:“你知道了?”
在叶牧沉吟的间隙里,漏进来的是她周围嘈杂喧闹的市井之声,等不及她回答,俞烨宣就大步向外走去,同时说着:“你现在在哪里?”
他急急奔赴的是,早在他心里预演过无数遍的最后的挽留。
叶牧仰头,风吹过头顶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树枝上仍旧残留着这个夏季的蝉蜕。而她拼命想要遗忘的那个秋季和那个冬季,突然变得莫名清晰。
回忆里,都是笑。
挂上俞烨宣的电话后,叶牧转身回去。
幸好,幸好是良性的。
叶牧离开的时候是正午,再次回到病房时是下午两点。短短两个小时,病房里却空荡荡的一片了。她怀疑是自己记错了病房,便找护士确认。
“噢,那个病人吗?病情突然恶化,转院了。”护士语气淡定地投了一记炸弹给叶牧,叶牧不负众望地被炸得血肉模糊。
“转院?转到哪里去了!”
护士翻了翻记录表,摇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转院没有记录吗?”叶牧激动地抓住护士的手臂。
“来了一群人把他抬走了,能有什么记录?”护士皱着眉说完就拉下叶牧的手走开了。
叶牧愣在原地心里一片混乱,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顾唯颂的联系方式,于是赶紧拨给了何斯宁。
电话响了两声后很快被接起。
“何姨!顾唯颂在哪里?”
“他,我带他回意大利了。”
“他怎么样了?情况很严重吗?”
“已经稳定下来了,”何斯宁顿了一顿,“小牧你跟他说了什么?”
叶牧沉默下来,是因为自己么?
“小牧,何姨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声抱歉。关于三年前,是我逼顾唯颂的,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不要再恨他了好吗?你到意大利来看过他的画室就会明白,他的心里已经再也走不进任何人了。”何斯宁缓缓地说着这些话,声音低沉。
叶牧猜到了的,注册那天他们把她带到画展上的时候,就猜到了,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这个真相罢了。至于为什么要逃避,连叶牧自己都说不清楚。大概是觉得,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那么就这样吧。
“何姨……”叶牧想找点什么东西来说,最后出口却是,“怎样都没关系,只要他没事就好。”
“小牧,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他的心里,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走进去了。你懂吗?如果有人,只能是你。你能够回来吗?回到他身边。”何斯宁有些气急。叶牧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早就得出了答案,不是能不能,而是能也回不去了啊……
何斯宁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又看了身边被插了各种管子,生命垂危的顾唯颂,继续说道:“他的情况虽然稳定住了,但是一点都不好,叶牧你明白一点都不好的意思吗?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尤其是当他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的时候。我在求你一个承诺,就算不以为然也请暂时假装好吗?”何斯宁说得越来越激动,她真的,真的,很怕失去顾唯颂。这种恐惧她曾经以为最爱的那个人也没有给过她。而她现在,竟然对小她八岁的顾唯颂有了这种感觉,这种事想想都觉得恶心可笑吧。
“……何姨,拿电话给他听吧,”叶牧走到窗边,待电话那端不规则的杂音过去静下来了后深吸了一口气,“顾唯颂,不管怎么样,不管是因为肿瘤还是因为其他,你都还欠着我呢。不要以为只是那三年,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你知道吗!所以只要我还在,你就不能自作主张地走。否则你就是一个屡教不改的惯犯,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遇到你……”说到后来叶牧都带了哭腔,如果不是俞烨宣那么粗暴地抢过她的手机,她以为,她要这么断断续续地讲一辈子。
俞烨宣将抢过来的手机狠狠按掉后不由分说地就俯身抱紧了叶牧,圈得那么紧的手臂透露了他极度想把她占为己有的欲望。俞烨宣将叶牧压在窗台上,呼吸粗重:“叶牧,你是我的。”说着松开了她一点,眼睛紧紧盯着她,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辗转深入。
所有这些事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