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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诗皱了皱眉,之前的紧张心情早已烟消云散。她径直走过去,猛地一甩身后的书包,把它扔到夏承司的怀里,顺带打得周围女生一阵尖叫。然后,她漠然地说道:“给我拿着,站那边等着,票我来买。”
因为答应过她,一整天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他也没多说什么,老实地走到一边等待去了。裴诗淡淡地往身后扫了一圈,吓得后面一片鸦雀无声,在三分钟内把票搞定了。
进入公园以后,裴诗决定先不玩太刺激的游戏,指了指不远处的游乐设施:“那么,就从过山车开始吧。”
“……”夏承司默默地望着那里,“走吧。”
这个公园的设计师全是德国人,公园里有很多精彩刺激有创意的细节,但娱乐设施也完全是按着他们的喜好和体质来的,惊险程度相当高。所以,立刻上过山车的结果就是上去以后,裴诗的惨叫一直没停止过,下来以后,夏承司脸色发白地扶着栏杆半天没缓过气来。裴诗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色同样惨白:“呵呵,这就受不了了?还是男人么你。”
“你还不是一样。”夏承司毫不客气地反击,“玩个游戏还要叫那么大声,你把后面的孩子都吓哭了。”
“我叫是叫了,但起码还走得动路。”
她转过身,准备潇洒地离去,但刚走两步就崴了一下脚。夏承司赶紧过去扶住她的腰,她身体一震,连忙从他的怀抱中闪出来,指着大浪淘沙说:“我,我们去玩那个吧。”
这个比过山车容易多了,只不过是坐在车上,跟着转盘飞速绕圈子。排队结束后,裴诗率先进去,但站在座位前想了一会儿,似乎外面转得更厉害,更刺激一点:“你先进去吧,我要坐外面。”
“这个要你坐里面。”
“为什么?”
这时广播已经开始通知游客就座,他没时间解释,只是扶着她进去:“快进去,来不及了。”
裴诗稀里糊涂地上了车,本来想问一下为什么要坐外面,但游戏开始以后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转盘转得很快,还上下颠簸,离心力很大,她整个人一直被这股力量往外甩。感觉自己就要压到夏承司了,她伸手去抓栏杆,但抓了不到十秒钟胳膊就酸得快撑不下去。
“没事,你可以靠在我身上。”他拨开她试图抓栏杆的手,展开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不要。”
“你是怕自己太重了么?”
裴诗回头瞪了他一眼,冷笑着松开了手。然后,他就被她狠狠地撞了一下。他闷哼了一声,捏住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幼稚?”
但加速的游戏让他们身体贴得更紧,能清晰感受到彼此体温,然后,他松开了手,她则是窘迫地转过头去。直到游戏结束,也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大浪淘沙看上去还好,玩下来其实一点也不轻松。但这俩人都是很好强的,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玩不下去,硬是把所有刺激的游戏全玩了一遍。最后,两个人都累得头晕目眩,裴诗指了指旋转木马:“我们去坐那个吧?”
天已渐渐暗了下来,旋转木马被圣诞气息的彩灯照亮,这里就像是一个被孩童笑声填满的光明海岸。夏承司看着那些缓缓转动的木马,断然说道:“不去。你几岁了?”然后,在裴诗哀求的眼中,他终于妥协了:“算了,玩就玩吧。”
这个时间段,玩旋转木马的人比之前还多。好不容易排到他们,看见几匹彩色的木马,夏承司却没有上去。裴诗不解地说:“那几个都是最大的,你怎么不骑?”
夏承司在一匹白色的木马一侧停下,翻身骑了上去。然后他转过头来,朝裴诗伸出手:“来。”
裴诗回头看了看他不肯骑的那几匹木马,除了颜色不一样,和他现在这一匹并没有区别。此刻,心中好像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她走过去,握着他的手。他轻轻一提,就把她抱上了自己的木马。
“夏承司……”随着木马开始转动,她轻声说道,“你只骑白马,对吗?”
夏承司从身后抱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比以前更了解他了一些。
原来,大名鼎鼎如夏承司,心中也有一个变成王子的愿望。她不知道他想拯救的公主是谁,但她却总算意识到一件事,既是,拥有再多物质财富的男人,也比不过一个相信童话的男孩。
☆、第五乐章I
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只愿意与之同甘,却不愿意与之共苦。
木马在夜晚中有些笨拙地晃动。它们的灯光如大片闪着彩光的蜜蜂,在这个小小的童话世界里谱写下一段段回忆。木马从来不会停止奔跑,但其实它们从来没有获得过自由,它们只会在原地旋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观看眼前的景象。可是,裴诗的心底却滋生了一个不敢说出口的心愿:她愿意被束缚在这个看不见未来的童话世界。只要是和这个人在一起。
只是,这就像是被仙女施了魔法的一天,很快魔法就要结束了。她不愿意下了木马,再和他面对面道别,于是拍拍他的手,用平常的语气说:“对了,我要你答应的事……”
“这件事下去以后再说。”他打断了她,“说点别的事情吧。”
看来他也不大愿意用这件事破坏气氛,似乎他也并不觉得陪自己是很痛苦的事。裴诗心情莫名变得明媚了一些,想了想,找了一个他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最近工作顺利吗?”
“楼盘竞标有点问题,其它还好。”
以前她还在盛夏的时候,从来都没见他遇到竞标的问题,怎么现在会出问题了?不过她没有细问,只是转移了话题:“那感情生活呢,和悦悦在一起,还顺利吗?”
“一般。”
“那就好。”她很庆幸自己正背对着他,这样他也不用看见她的表情,“你开心就好。”
她没有再找话题,他也保持了很长时间的静默。她这一整天的表现都实在太反常了,按理说,自从那次酒后事件,她应该不愿意再看见他才对。他很想保持理智地问明白她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可是,木马旋转的速度不快不慢,刚好把她的长发拂起来,擦到了他的脸颊。他只觉得脑袋里刹那间变成一团浆糊,他忽然有冲动去压下那缕发丝,在她耳垂下印下滚烫的吻……好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存在,他赶紧闭着眼,轻轻晃了晃脑袋。但才刚恢复一点清醒,她就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他的胸前。
和自己的身材比起来,她显得比平时纤细多了。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她就会被他箍在怀里,再也出不来。他的睫毛颤了一下,抓着扶手的手紧紧握住,又松了开来。
——别冲动,你不能冲动。
就在这时,一个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见她从牛仔裙的兜里拿出手机,他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望。
在屏幕上看见“光”,她迟疑了一阵,按下静音键,就把手机又装回去。但不管她怎么无视,森川光也没有停止打电话。终于她忍不下去了,对夏承司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就接听了森川光的电话。
“小诗,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对不起,刚才没听到。”
“你在哪里?”
“我……”她看了看周围,想到身后坐着夏承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实在不是擅长撒谎的人。
“知道了,你在海洋公园。我听到了那边海豚馆的音乐。”
该死的音乐!裴诗眺望了一下海豚馆的方向,还没想好要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森川光已先说道:“你跟朋友在一起吗?”
“啊,嗯。”
本以为他要问跟什么人在一起,裴诗准备好回答“一帮老同学”,谁知森川光却说:“那什么时候回去?”
“马上回去,我们已经玩得差不多了。”
“这样啊。现在很晚了,我过来接你回家吧。”
因为紧张,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裴诗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没关系,刚好我就在这附近。你在海豚馆等我吧。”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挂断了电话。这时,这一轮旋转木马早已停下来,夏承司也已下了马背,站在旁边等她。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挂断的电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要走了。”
“说吧,你的要求。”
“要求?”
他朝她伸出手:“和娜娜庭外和解的条件。”
“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什么意思?”
“是啊,就是陪我一天。”她笑了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在他的帮助下跳下了马背,“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
“陪你一天?”他错愕地看着她,“这就是你的要求?”
“还有,你陪我去海豚馆门口吧,我要在那里等一下人。”她径直走下台阶,朝那个方向走去。但才走出几米,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她疑惑地回过头去,却看见夏承司比她更疑惑的双眼。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顿了顿,严肃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对你做了什么事么?”
“记得。”
“那你打算就这样算了?”
“嗯。”
“为什么?”
忽然间,她觉得有很多话想要说。很想向他表达自己的谢意,想要告诉他她知道了一切。但是,她不愿意去刻意唤醒他过去的感情,所以思虑了很久,她只是轻声说道:“你收到我的……”
这一刻,“嘶”地一声,有烟火从河边升入高空,又“嘭”地一声爆炸开,照亮了黑夜。他们俩同时抬头看去。而后,又更多的烟火不停冲向高空,它们凌乱地盛开,有节奏地落下,就像南美的方丹戈舞蹈,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编织成一朵朵华彩做的花。旋转木马、过山车、云霄飞车、跳楼机、水族馆……所有娱乐设施都被照得闪闪发亮,把海洋公园烘托成了一座建立在高山黑森林中的魔法堡垒。
烟花很美,落下的却是死亡一般的孤独。意识到他已把目光从烟花转移到自己的侧脸,她也转过头去,凝视着他,把剩下的话说完:“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吧。那你也应该知道原因。”
“但我们之前……”
“没事,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她微微一笑,“我不要你的解释,也不要你的回应。你只要知道原因就好了。”
烟火短暂的璀璨,早已夺走星月的光辉。公园周围的森林里,一只雀鸟正展翅回巢,划过夜幕,就不再留下痕迹。她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漆黑、明亮,同时承载了漫天最美的光华。但没过多久,那双眼眸不再看着他。看见她转过身去留下的背影,他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事。
反正那点小秘密,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反正他们之间,不该发生的事早就发生了。再继续错下去,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告诉她就好。
终于,他大步走过去,想要喊她的名字,把她拦下来。但他还没出声,她却突然停下脚步,对水族馆门口的某一处挥挥手:“光。”顺着她对着的方向看去,森川光正抱着胳膊等待她。
裴诗此刻的感觉,就只有头皮发麻,如坐针毡。她看见森川光淡漠地向她身后投过去一个眼神,但很快又微笑着看向她,就好像后面没有任何人一样。至这一刻,烟火也放完了。当喧闹声逐渐归于安静,黑暗中的魔法堡垒的美丽也化作一片死寂。
“原来是跟夏先生来玩了。”森川光把外套搭在裴诗肩上,搂着她走向夏承司,朝他点头示意,“今天你们一定玩得很开心吧。夏先生,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必。我自己有车。”夏承司低头看着裴诗,发现她已不敢再看自己,“裴诗,你现在要回家么?”
“对。”她垂下视线,根本无法直视他们任何一个人。
“那你要我送你回去,还是要森川先生?”
她闭上眼睛,蹙眉说道:“我……我和光回去就好了。”
“谢谢你照顾我的女朋友。”森川光依旧举止有礼,嘴角也微微扬着,只是眼中没有一点笑意,“夏先生,下一次如果你觉得直接联系小诗不方便,可以来找我。”
森川光带着脸色苍白的裴诗走了。刚才还火光四射的夜空,早已变成残留着硝烟的灰色破布。观看了烟火的游客们流离失所地走出公园,很快,外面陆续响起汽车发动机的隆隆声。夜风吹满了整座公园,吹乱了夏承司的头发。但是,他的身形却如此笔直,不为所动,就像是一座完美却无生命的雕像。
刚才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想从森川光那里把裴诗抢过来。然后该怎么做?瞒着她一切,和她在一起?
他不介意旁人的眼光。但是,别人知道以后,她会比现在的夏娜还要惨上千万倍。一个知名的小提琴家,怎么可以承受这种丑闻?她永远也不可能接受的。
如果裴诗知道,他和她有血缘关系。
如果她知道,他是她的哥哥。
他不会忘记自己拿到DNA测试的那个瞬间。医生看他一直对着报告发呆,还特地向他再度宣布了一次DNA大于99。99%的亲权概率。末了,还把用来做测试的两根头发还给他。那之后三天内,他反复看着手里的报告,不论如何都没能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他打电话去咨询了私人医生、上网查询,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然后,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