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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妮的神色顿时显得十分狐疑，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说：“好啊，你可是大稀客。”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并且开始往外走。
肖寒到了冯小妮家，见冯小妮家收拾得很干净，只不过显得有些冷清。桌子上放着半张照片，照片上的冯小妮扎着两条长辫子，穿着一件红色的方格上衣，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身子往左边倾斜着，但是左半边的照片却被剪掉了，那被剪掉的那半边，应该就是他的丈夫了。
冯小妮发现肖寒在看那半张照片，心中一阵酸楚，不由得眼睛一红流下泪来。肖寒说：“嫂子，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去想他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这张照片你也收起来吧，放在这里看见就伤心。”
冯小妮点了点头，说：“大妹子，本来应该请你到炕上坐，可我今早晨也没有烧火，炕上冰凉，还是坐凳子吧。”说着就搬了一根凳子请肖寒坐下，自己坐在炕边。等肖寒坐下后她便说：“大妹子，我想你是无事不登门，你今天来，是不是想问问那天夜里我和王伟光的事情？”
肖寒笑着说：“嫂子，看你想哪里去了？乡里乡亲的，我怎么就不能到你这里坐坐啊？你和王伟光的事不是都弄明白了吗？那都是曲岩、王有财搞的鬼。”
“虽然这样，我还是怕你心里有疙瘩。”冯小妮低声说。
肖寒说：“嫂子，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冯小妮说：“小不小气的，反正我和王伟光都那样了，你不会对我一点意见都没有。王伟光也会怪我，都是因为我，他才遭了那场风波。”
肖寒拉住了冯小妮的手说：“小妮嫂，你正好想反了。我和王伟光不但没怪你，心里还觉得十分对不住你。本来曲岩和王有财他们想整倒王伟光，这是两条路线斗争的事情，你被他们当成工具利用了。到最后王伟光没受到什么损失，到是你家庭都破裂了。”
肖寒说到这里，冯小妮又不由自主地掉起泪来，肖寒也没有劝解她，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肖寒这一举动无意中拉近了她和冯小妮心灵之间的距离。冯小妮说：“其实在这之前我丈夫就开始冷淡我了，我能看出他已经不满意我这个农村媳妇了，离婚是早晚的事情。你想一年就见那么一次面，夫妻之间还会不生分？我很羡慕那些一天到头夫妻能厮守在一起的人家，那多好。我呢，一年到头守活寡，有丈夫跟没有丈夫差不多。”说到这里脸一红，悄声问：“大妹妹你实话告诉我，你要是俩月不跟王伟光做那事，会不会想？”
肖寒羞涩地说：“自从跟了他，除了每月那几天不方便外，每天夜里我都逼着他做……”
冯小妮“扑哧”一声笑了，说：“怪不得王伟光从来不沾花拈草，原来你用的是疲劳战术啊。妹妹你说实话，你要是和王伟光分开半年不见面，你会不会……焦急。”
肖寒说：“别说半年不见面，就是一个月不见面，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心想，我和王伟光不会分开那么长时间的。我这么漂亮，他哪舍得半年不见我呢？
冯小妮继续说：“不是我不正经，实在是一个女人过日子太不容易了。家里家外有些事情女人不能干，比如屋顶漏雨上屋修修，粪坑满了往外取粪，这些活咱们女人怎么干？就算圈里的猪跑出去了，也得有个男人帮忙才能弄进去啊。这几年都是王有财帮着干这干那的，这家伙懒是懒，到底是个男人，有些事情还真能帮上忙。时间长了，人家不能白白帮咱们干活吧。说实在的，谁做事情能没有个目的呢？人家帮咱干活，一起初就抱着那个心，咱也不是不知道。后来人家要尝甜头了，咱不同意，可是人家来硬的，你能怎么样？反正同意不同意到最后就那样了。”
肖寒说：“小妮嫂，我知道你今天跟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也掏心窝子跟你说，其实我和王伟光真的很惦记你。王伟光说了，象你这样一个人孤零零过日子也不是个办法，吩咐我过来与你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冯小妮听了这话心中暖乎乎的，她激动地搂住了肖寒说：“大妹子，真是谢谢你们。你们没有怪罪我，反而这样惦记着我，让我说什么好呢？”
肖寒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惦记也是应该的。再说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怎么说和王伟光也有些关系，所以他对你的事就格外上心。他给了我一个任务，就是让我当红娘，给嫂子你介绍一个对象呢。”
冯小妮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来：“唉，我如今名声不好，谁还会要我啊？”
肖寒说：“小妮嫂子你放心吧，你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只怕那些男人们争不到手呢。”
冯小妮说：“看你说的，都是个寡妇了，还有什么希罕？”说罢就笑了起来。
肖寒说：“小妮，你笑起来更好看了。”
冯小妮说：“这么多年了，心情就没好过。今天和你贴心贴意的说道了一番，心里畅快多了。”
肖寒说：“趁着心情好，你痛快告诉我想不想找个男人一起过。”
冯小妮笑着推了肖寒一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年轻轻的，要是这么熬下去，什么时候能熬到老啊，我就是担心人家会不会嫌我以前不正经啊？”
肖寒说：“你不要多虑，我和王伟光参谋了一下，给你想了一个人家。你要是不愿意，那咱们再想别人。”
冯小妮脸色酡红，羞答答地问道：“说了半天，你想到谁了？”
肖寒说：“大虎弟兄四个你看谁还不错？”
冯小妮低头想了一会，说：“这弟兄四个一身蛮力，没有花里胡哨的心眼，到是让人放心。只是你要问我看好谁了，我还真说不好，我觉得他们弟兄四个都一个摸样。只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呢，怎么说人家都是没结过婚的黄花小伙子，我呢，不但是离了婚的，而且还有……”
肖寒说：“哎呀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估计只要你同意了，那边没有问题。现在弟兄四个家里没个女人，那象过日子的样子？你去给他们操持着家，小日子肯定不会差到那里去。”
冯小妮脸上神采奕奕，看上去很满意。肖寒说：“你要是同意了我这就回去了，好做饭了。下午我就去给你问，你今晚上听我的消息吧。”
冯小妮点了点头。
肖寒刚刚走到院子，就闻到家里传出饭菜的香味，心想怎么王伟光做什么好饭了？刚要往里走，突然听到婆婆说话的声音：“光啊，你俩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你媳妇还没有动静？”
肖寒心想原来婆婆回来了，但婆婆指的“动静”是什么啊？
只听王伟光说：“妈，我也奇怪呢，常常为这件事情犯愁。”
只听婆婆说：“光啊，如今你弟弟不在了，咱们家的香火就全指望你了。无论怎样，要有个孩子传后啊。不是当妈的封建，要是在你这辈绝了后，我将来死了都没脸见祖宗。再说，往后连个上坟的都没有，我们这一脉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咱们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呢？”
肖寒心里“咯噔”一声，明白“动静”的意思了。她摸了摸肚子，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自己每晚上都和王伟光“那个”，不仅仅享受愉悦就可以了，还要有“动静”才行。
王伟光说：“妈，要不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和肖寒到医院里检查一下，看看问题出在谁身上。”
婆婆说：“要是出在你身上，就是借也得借个传宗接代的。”
王伟光没有说话。
肖寒站在院子里想，怎么借？借什么啊？她不是很明白。
婆婆问道：“怎么光儿，你舍不得？”
王伟光还是没有说话。
婆婆说：“都怪我，不该让你弟弟去当兵。”说到这里，放声哭了起来。
王伟光说：“妈妈，你千万不要伤心，我听您的就是了。”
劝解了一会，王妈渐渐止住了哭声，又问道：“那要是毛病出在你媳妇身上呢？”
王伟光说：“妈，要是出在肖寒身上，那我们就抱养一个小孩。”
婆婆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抱养别人的孩子，就算勉强有个传宗接代的，可乡里乡亲、亲戚里道的还是知道怎么回事，唉，那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了。”
王伟光说：“妈，别的我都听你老人家的，我和肖寒，肯定不要分开的。我这辈子心里也就两个最重要的人了，一个是你，一个是她。”
肖寒听到这里又一次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装着没事人一样进了屋。进去以后她拉着婆婆的手嘘寒问暖，婆婆也很亲热地同媳妇说东道西。
吃过饭之后，趁婆婆不在眼前，肖寒低声对王伟光说：“吃饭前你和妈妈的话我都听到了。”
王伟光苦笑着说：“老人就是封建，唉，咱们拗不过她，我看今下午我们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肖寒说：“要是怨我呢？你会不会和我离婚？”说到这里，依偎在王伟光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脸上愁云重重。
王伟光赶忙安慰她说：“看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要是没有了你，我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放心，离婚这两个字永远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生活里的。”
肖寒听了这话，勉强地笑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我听妈妈说要是问题出在你身上，那么要借一个？什么叫借一个啊？借什么？”
王伟光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说：“现在不是还没到医院检查吗？咱们不讨论这个话题。”
第三十七章 借种（上）
1、王伟光开着拖拉机一路飞奔，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县城医院。
路途中肖寒一直心事重重，一路上白茫茫的雪景，煞是壮观，但今天肖寒没有心思观赏了。她乖乖地坐在驾驶室里，一会儿看看前面的路，一会儿看看丈夫的脸色，偶尔和王伟光说一两句话，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王伟光看出她的变化，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今天就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呢？”
肖寒没有回答，嘴唇撇了几下，忽然低声抽泣起来。王伟光大惊，连忙把拖拉机停到路旁，搂住了肖寒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了？”
肖寒说：“伟光，我总觉原因出在我身上的可能性很大。”
王伟光说：“我看过生理卫生方面的书籍，书上说女人可能怀孕的时间每个月只有几天，那几天叫排卵期，也就是说女人只有在排卵期里和男人过性生活才有怀孕的可能。”
肖寒说：“可是我们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每晚上都要‘那个’，什么期也没有错过，我不是还没有怀孕？”
王伟光说：“也许我有毛病呢。”
肖寒脸一红说：“不会的，你有没有毛病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希望咱们俩都没有毛病。如果真有一个人有毛病的话，我不希望是我有毛病。”
“为什么？”王伟光问。
肖寒说：“我怕你和我离婚。”说着，小嘴一撇，又要哭。
王伟光连忙摇着她的肩膀好一顿哄，好一顿劝，并且说了许多诸如“海枯石烂永不变心”之类的话，肖寒才暂时平静下来。
到了医院后，他们分别做了检查，化验结果一直到医院快下班的时候才出来。王伟光和肖寒坐在医生面前，心情都很紧张，象犯人在法**等待法官判决一样。
那医生年龄有六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慢条斯理地看了一会化验单，好久才说：“你妻子一切正常，应该可以怀孕。”
肖寒一听这话，心情顿时变得十分轻松，她喜笑颜开地问道：“大夫，不会是骗我吧？”
医生瞪了她一眼，很生气地说：“这是科学，我怎么会骗你呢？当医生的会骗患者吗？”
肖寒说：“谢谢医生。——那，我丈夫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
王伟光问道：“医生，我怎么回事？”
医生说：“从化验结果上来看，你的精子质量低下，畸形，精子的成活率很低，只有千分之几是活的，而且那些活着的也很弱。”
王伟光问道：“这就是说我永远也不可能让妻子怀孕了？”
医生说：“不是不可能，是几率很低。我打个比方吧，好比说地面上有一口井，你坐在飞机上往这口井里扔炸弹，你想把炸弹直接扔到井里，是不是很不容易？”
王伟光说：“我明白了。”少顷又问：“医生，男人到多大岁数就不能让女人怀孕了？”
医生说：“从科学角度说，男人只要可以过性生活就能让妻子怀孕。”＇肖寒忽然红着脸低声说：“我觉得我丈夫应该没有毛病。”
医生到底是医生，立刻明白肖寒的意思了，他说：“你丈夫这个毛病并不影响夫妻的性生活质量。”
肖寒没有异议了。
王伟光又问：“医生，我这个毛病可以治愈吗？”
医生说：“我给你开点药，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目前象你这种病症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王伟光说：“谢谢医生。”就和肖寒一起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他们开着拖拉机走出县城的时候，天色渐渐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伟光把车灯打开，问道：“饿不饿？”
肖寒说：“我不饿，你呢？”
2、王伟光说：“走，咱们回去买点东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