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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萌萌伸手在唇上摩擦了一下,有点痛。原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将其中一块皮给撕了下来,唇上,鲜红的血立刻流了出来,将苍白的唇,全部浸成了殷红色。
“萌萌……”林过儿在门外等的时间长了,不放心才进来看她。刚走进卫生间,就看见牛萌萌失魂落魄的照着镜子,唇上的血,已经溢满了唇际,顺着唇角,慢慢的滴下来。
林过儿赶紧的拿出纸巾,帮牛萌萌擦干净之后,叹道:“你如果受不了,就不要逞强。祁主任不是说了嘛,一切他都会处理好,叫你好好养病,不要担心。”
“树yu 静而风不止……树没有手脚,不能用更多的方去抵抗外界的侵蚀,我不是树,我可以!”牛萌萌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她目光放空,神情迷茫,但不慌乱,也不纠结。她仿佛就是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大树,用自己的生命力,昭示着她的决心。
有人在外面敲门,林过儿去开门,是祁慕初。
林过儿张了张嘴,她想提醒祁慕初,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牛萌萌的脾气,她是清楚的,虽说平时各种好说话,但遇到大事的时候,只要她决定了要做什么,别人都拦不住。
她和祁慕初的事,只有她自己才能决定。
祁慕初迫切的想进去看看牛萌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日日夜夜的想着牛萌萌,眼看就在里面,却不能立刻进去,祁慕初既着急又忐忑,抬起腿悬在半空,犹豫着,没敢落下去。
“进去吧,别弄哭了萌萌,外面的记者还等着拍照。”林过儿最后交待完这句之后,便走到郑素芬的身边,挽着她要出去。
季成勋还站在病房里,他看祁慕初时,简直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果不是因为有别人在场,他可能已经冲上去跟祁慕初打上一架。
大家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祁慕初和牛萌萌在病房里。
牛萌萌把嘴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好了之后,又重新的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也许是因为皮肤受了冷水的刺激,变得更加的白,一丝血色都没有,仿佛透明的,隐约能看见,皮肤下面泛青的血管。
慢慢的,用湿湿的手指,将碎碎的头发丝全都抿到耳后,牛萌萌的指尖,轻轻的在眼底滑动。
这乌青真的太明显了,好像昨晚哭过了似的,又好像连续几夜都失眠的人。记者看了,肯定给拼命的拍照给特地,然后第二天就会有各种谣言出来,仅仅是因为这眼底的乌青。
牛萌萌自我解嘲的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一转身,赫然发现,祁慕初就站在门边。
“萌萌……”祁慕初喊了她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迟迟没有移开。他上身前倾,想伸手拉牛萌萌出来,牛萌萌迟疑了一下,往后一缩,跟他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嗯……你瘦了。”
“正好减肥。”
牛萌萌跟祁慕初简单的对话之后,自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祁慕初堵在门边,牛萌萌费力的,从他和门框之中的缝隙里挤着,眼看就挤出来了,祁慕初突然低吼一声,拦腰把她抱了起来,甚至等不及把她抱到病chuang边,支持将她重新带进了卫生间,把她放在洗手台上,然后,脚一带,着门关上。
“萌萌,我想你。”祁慕初没有无礼的强迫她与他亲吻,但他绝对不会放手,让牛萌萌轻易的,从他的身边溜走。
牛萌萌没有跟他轻劲,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知道如果仅凭力气,是不可能从他的身边逃走的。她的双臂,无力的垂放在身体两侧,祁慕初搂着她的腰,一如过去,只是她,没有同样热情的回应着他。
“我知道你也是想我的,对不对……”祁慕初盯着她的唇不放,刚才才流过血,就显得更加苍白,一排洁白的齿,死死的咬着刚才受伤的地方,血,又开始渗出,殷红又yao艳。
世间所有的颜色,在祁慕初的眸子里,都淡化成白纸。只有牛萌萌唇间的血丝,触目惊心。他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牛萌萌的身体住后倒去,想避开,他没有顺着她的心意,还是按住了她的唇。
血似乎都变得冰凉的,印在他的指上,没有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萌萌,给我机会,让我弥补……”
牛萌萌依然不说话,她正在天人交战。说她不想他,那是假话,但要她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走下去,她做不到。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责怪祁慕初,对自己有所隐瞒。这三天来,她尽可能的理智的去想,过去的每一天。
她甚至在想,当她决定开始的时候,祁慕初在车上跟她说的“他有过女人”的那段话。当时,她只是简单的理解成,祁慕初说的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现在再回想起来,或许,他有那么一刻想冲动的告诉他,他的婚姻史,但最后,还是在关键时候,止步了。
牛萌萌也想过,假如自己是祁慕初,会不会也像他这样。她没有答应,因为她没有经历这种事。整晚整晚的,她都在猜想,如果自己跟祁慕初分手了,在未来的岁月里,她再认识了别的男人,想要结婚了,会不会向那个男人,和盘托出,她和祁慕初的关系。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前一刻,牛萌萌的答案是肯定的,后一秒,她又会自我否定。
牛萌萌越是执着于知道这个答案,就越是无法找到答案。最终,她放弃了。就像现在,如果问她,会不会恨祁慕初一样,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该恨还是该原谅。
唇上,传来刺痛。牛萌萌下意识的哎哟一声,缩起身体,伸出舌,舔着刚刚被祁慕初弄痛了的地方。
他的手指还在上面,舌刚伸出来,就碰到了他的指。祁慕初眸色幽幽,试探性的往前伸了一下,手指,顶到了她的舌。尖,在她唇齿之间,轻轻的来回扫弄着。
“萌萌,如果你不想原谅我,就嫁给我!用你的一生来折磨我,好不好。”祁慕初见牛萌萌在发呆,心中大喜。她没有反抗拒绝,就是一件大喜事:“如果你原谅我了,也嫁给我,继续用你的一生来折磨我……我愿意受罚,受你一辈子的罚!”
牛萌萌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抬起头,看着祁慕初,望着他,许久才说:“昨天我才说的,你忘了?”
“没!”祁慕初突然收回手,改为勾着她的下巴,借着她抬头的角度,将她的下颔再次勾起,低头,吻了下去。
这次,牛萌萌没有再退缩。
她太想他了,即使在自己无法看清内心的时候,她还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对他的贪恋。只是一个吻,不代表什么,但能解她的相思之苦,能解她爱他的这个毒药。
牛萌萌被动的,被他包裹着。祁慕初的脸色,也并不好看,疲倦隐藏在他脸上的每一道细纹里,连头发丝上,都挂满了思念。牛萌萌的接受,尽管是被动的,也胜似灵丹妙药。
深深的吻,仿佛从唇到心,从心到四肢百骸,再到每一个毛孔和毛细血管,最后,汇集成一道热流,温暖了彼此的身体。
祁慕初终于抱住了她,紧紧的,不肯放手。
“萌萌,不管你昨天是怎么想的,今天,能不能答应我,留下来!”
牛萌萌垂下头,发丝,遮住了她的双眸。她仍然坚持着她昨天的承诺,那是她的底限:“我会留下来的,在处理完这些事之前,我会留下来。”
祁慕初愣住,他隐约觉得,牛萌萌的话外音并不是好的承诺。他正要继续追问下去,突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是季成勋。
季成勋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没有见他们出来,不顾郑素芬他们的阻拦,冲了进来。病房里没人,卫生间的门又紧关着,季成勋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门踢开。
当他看见,牛萌萌瑟缩的坐在洗手台上,被祁慕初搂得严丝合缝的,一股无名火起,一把扯到祁慕初,将牛萌萌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藏在他的身后。
“祁慕初,你还有脸来见萌萌!”季成勋不擅长吵架骂人,他恨不得把祁慕初剥皮拆骨,但始终表达不出来他的怒气。
牛萌萌在季成勋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轻声说:“哥,他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夫……等会出去还要拍照,脸上身上都不能有伤,否则……会被别人看笑话的。”
牛萌萌的话,将濒临发狂的季成勋从愤怒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他转身拉着牛萌萌要出去时,祁慕初拦住了他,伸手,从他的身后,把牛萌萌拽了出来。
季成勋要去抢牛萌萌,祁慕初不客气的推开了他。
“放开我妹妹!”季成勋握紧双拳,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牛萌萌见状,赶紧站在他们两人的中间,一只手抵在一个人的胸口上,有气无力的说:“你们能不能别现在闹矛盾……我头好痛,你们声音大一点,我就难受……”
季成勋和祁慕初都不约而同的各自退后一步,季成勋关心的看着牛萌萌,见她手指曲起顶在太阳xue上,整个小脸都皱成一团,猜想她应该是病刚好,人还不舒服,便不敢再大声说话。
祁慕初上前来牵牛萌萌,她深深的吸气之后,憋在那里直到感觉到肺要爆炸了,才缓缓的吐气。再抬头时,牛萌萌笑靥如花。
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个受了伤还必须去应付众多复杂情况的无助的女孩。
“走吧!外面有很多人等着呢。”牛萌萌故做轻松的走了祁慕初的身后半步的距离,随着他,一起走出了病房。
外面的闪光灯,比预想中的多。
牛萌萌觉得,今天她可能是把这辈子的看到闪光的份额都用完了。闪光灯就像一条条粘人的蛇似的,总在自己的眼前飞舞,一片片一盏盏,噼哩叭啦的,眼睛很快就花了,影影绰绰之间,竟然有种盲了的错觉,分不清白天黑夜,看不见男人女人,就连耳朵都随之关闭,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好像,一个人,在一条幽黑潮湿的洞xue中,孤独的前进着。伸手不见五指,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是不是下一步就是无底深渊。
突然,一只手,牢牢的扣紧了她的腰。错愕之时,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将她,带进了熟悉的气息当中。
是祁慕初,他在她的耳边说:“别看闪光灯,会伤眼睛的。”
☆、132 对策
牛萌萌的双手,本能的搂紧了他的腰。
身后,传来细细的唏嘘声,大概是这些记者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这样的坚不可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如此自然的在众人面前,秀恩爱。
搂搂抱抱之间,自然又情深。
祁慕初脱下大衣,将牛萌萌包住,护在臂弯里,带她下楼坐进了车里。记者还紧跟着拍照,司机怕出事,不敢开快。牛萌萌一直伏在他的怀里,不抬头,不说话,也不动一下。
祁慕初的手,隔着大衣,将她紧紧的抱住。车子开得很平稳,但祁慕初仍然能感觉到,只要他一放手,牛萌萌就会从他的手底滑下去,然后,再也抓不回来。
抱得太紧,勒得牛萌萌呼吸困难,微微张开嘴,帮助鼻子呼吸着,开着空调的车里,热得让人烦躁,没有新鲜氧气的灌入,将牛萌萌拽在悬崖边,飘飘荡荡的,仿佛一闭眼,就能痛快的跳下去,忘记所有的艰难和痛苦,忘记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爱情,忘记这世界上一切的不快,在闭眼的一瞬间,幸福如天堂。
祁慕初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软,软得,他不敢再用力了。他轻轻的喊了牛萌萌两声,见她混混沌沌的睁开了眼,勉强的笑了笑,自己伸手,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半趴在那里呼吸着新鲜空气,才慢慢的缓过气来。
车子已经开到了山脚下,祁慕初早早的带着庄园里的人,在山下等候。记者们见祁域泽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接这个未来的“千亿孙媳”,越来的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下车,等着祁慕初和牛萌萌下车,与祁域泽会面。
谁知,祁域泽在钱小晓和陆谨辰的搀扶下,走到了祁慕初的车边。
牛萌萌略微的睡了一小会,人精神了许多。她挣扎着想起身下车,祁慕初不让:“你别下去,外面风大,会冷病。”
“爷爷……”牛萌萌太久没有说话,嗓子干的厉害,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干涩难听,立刻闭上了嘴,望着车外的祁域泽。
“爷爷早就交待了,不要你下车。爷爷守下山下,是想早点看到你和阿姨。他看看你,放心了,就会上车一起回庄园的。”祁慕初一边说着,一边将车窗放下一半。
这时,祁域泽已经站在了车窗边。尽管后面闪光灯乍起,但有陆谨辰和钱小晓他们挡着,牛萌萌觉得不似医院那里这样的刺眼。
祁域泽看见牛萌萌又瘦了一圈的小脸,不禁叹气:“孩子,你受苦了。要是有气,都怨爷爷!是爷爷太不地道,故意骗了你!”
牛萌萌鼻子一酸,眼睛泛着红丝,氤氲水雾蒙住了视线。
钱小晓见两祖孙一见面又要哭开了,赶紧提醒他们,这还在山脚,周边一堆的狗仔巴不得拍到他们抱头痛哭的照片。
牛萌萌赶紧的收住了眼泪,反过来安慰了祁域泽几句之后,便让他们扶他上车。
车子再启动时,牛萌萌已经坐直了身体,与祁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