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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莲听着,自然也是知道绾鸢心里亦有说不出的伤感,若不是如此,又何出此言。
她们走过自家的田地,没有了青菜,前几日都改种了林木,到时候回来大概树已经苍天了。再走了不久,阳光洒下来,从后面很快的追了上来,是个好天气。
良山南坡,最是情感的归处。她们闲暇的时候,总是要来此处陪着父母,聊聊天,说着自己近来的概况,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也都是要说的。
她们放下包袱,手轻轻地触碰着墓碑,那上面所刻得字已经开始斑驳,红色的漆也褪得差不多。此时阳光正旺,却在光线里流尽了所有的仓促与岁月。
绾莲把蜡烛拿出来,点上,放在父母的坟头,还是比较省的,只有一对。随后借着烛火把香点上,四处拜拜,然后给插上。绾鸢也没闲下,将金元宝一个一个点上,火苗金黄,一点点侵蚀着金元宝。绾鸢捏着一个小角,待到将要烧尽才放进坟前的小铁皮桶内。她们没有带什么吃得,倒果真带了一壶酒,还有几口杯子。先是三杯茶,后是三杯酒,依次摆在坟前。
绾莲则是给自己备着一口大杯子,没二话就把满上了的酒给喝了。绾鸢见状急了,“何必这样,日后有机会总还是会回来的,不必要这么伤心难过,父母见了该是多么放心不下我们啊。”
“没事,这点酒权当是洗洗肚子里的愁苦。我真的是有很多话想要和父母说啊绾鸢,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总是乱乱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如今我们俩都不似从前那般,心思也确实是多了,自然也都懂事多了,这是好事。”绾鸢蹲在绾莲一侧,依旧烧着金元宝,“希望父母泉下有知,保佑着我们一路上顺顺利利,能够在外面过得简单些轻松些。”
“一定会的。”绾莲笃定地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最亲的人。我们的心是连在一处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着来自于父母所给予的力量,是那么微妙的感觉,但是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她们十指相扣,在坟前落下属于这片热土的最后一滴泪。虔诚、悲痛而拼命。
有时候,相依为命,是一种落魄,也是一种荣光。
第六章 坐上火车一路向南
火车驶离站台,带着蒸汽机的轰鸣,逶迤在苍凉的轨道上,一声远一声近。拉扯的声音,敲击着绾莲、绾鸢柔弱的心。
她们筋疲力尽,太过疲惫。沿着良山她们从一侧陌生的路向着山下走,再跨越另一座巍耸的山,已经累得够呛。到了县城,已经夕阳向晚。
这是一座新兴的城市,不算太过喧嚣,也不会太显落寞。绾莲与绾鸢就看着这座城市里的人啊、车啊、街啊、商店啊、楼房啊……一切都是陌生而有距离的。她们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随着都市的节奏一起沸腾起来。她们笑啊、叫啊、跳啊,新奇的事物让他们异常激动。城市的喧嚣和热闹让她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不足,感觉自己背着厚重的包袱像两个傻傻的疯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因为已经有很多人指指点点,她们不喜欢这几乎可以说是轻蔑和异样的眼光,毕竟她们不是怪物。
她们很是心动,这座城市确实不错。可是这里并不是她们的目的地,这里只是通向另一座城市的必经之路罢了。她们不敢停留太久,怕赶不上趟。火车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开,并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供她们欣赏和熟悉这座城市。
绾莲和绾鸢花了好大一笔钱买了两张火车票,没有找回多少零头。那个地方叫做连城,不算太远,火车距离也就不过二十个小时。她们看着票问着工作人员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来整个人就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些,绾莲和绾鸢就醒了,立马检查起自己所带的东西。她们睡得相当沉,好在东西都在。坦白说,是个小偷都比她们来得更宽裕,实在是没必要对他们下手。车上人并不是很多,位置还有几个是空着的。
绾鸢坐在靠过道的位置,绾莲靠窗坐,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一言不发。绾鸢探着头看侧前面的人,她喜欢观察新鲜的事物,那些人穿戴都是有别于自己的,言谈举止也是更为成熟的。她旁观着,但感觉自己已经加入了她们的生活,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绾鸢学着前面人的话,觉得很有意思,学着学着就冒出几句笑声,大概是惹着前面的人不耐烦,侧过脸瞪着眼睛,意图使绾鸢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过头了。绾鸢吐了吐舌头,转过脸对绾莲说,“前面那大叔生气了,就因为我学了他几句话,有这必要吗?”绾莲没有给什么意见和评论,只说安静一些,别惹麻烦。
列车上开展播报即将到达一站台,让需要下车的乘客准备好下车,声音很甜,听着却感觉有些别扭。绾莲和绾鸢身子都抖了抖,然后对视一笑。
列车在减速,看来是要到站了,然后一声长长地鸣笛,很吵,让耳朵很排斥。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拖着行李要下车,眼睛四处瞟着走过去,绾鸢不放心,特意抓实了东西。火车已经停得稳了,车门打开,下面没有要上车的乘客,位置倒是空出来一些,够躺着休息。
突然一下,夹克男抓过前面第四桌的女士皮包,皮包就放在桌子上,是亮红的,有些鼓,应该是里面的料不错。夹克男飞也似的往前跑,女的反应也快,直指夹克男大喊抢劫。前面的一个略壮的男子站起来就要追,夹克男在下车口被抓住,叫着让把钱包交出来。绾鸢凑着人潮也往前面涌去,她就是爱凑热闹,不顾危险。绾莲没有拉住她,也就跟了上去。
两个男人在较量着,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这倒让绾鸢更为兴奋了些。没有上前多久,那位见义勇为的男子身子慢慢倒了下来,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在往外流,白色的衬衫被浸红了。很多人喊着救命救命,绾鸢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叫喊不出,脑子里像缺氧一样,直直的向后倒去,跌在绾莲的怀里,只说了一句死人了。
被刺伤的男子立马被赶来的工作人员抬了下去,夹克男已经不知去向,失了钱包的女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或者是郁闷着丢了皮包。很多人为那名受伤的男子觉得可怜,他原本可以在火车上安静的去往自己的目的地,而不是这样因为意外事故而在半途就下了车。
火车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增加停留的时间,到点了便开走了,这让绾莲和绾鸢觉得有些冷血。后面来了两个警察,把前排的一些人叫走了,包括那名被抢了钱包的女士。半小时左右,一行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警察也说了几句安慰和缓解气氛的话,虽然显得苍白了些,但对绾鸢还是有些疗效,她是钦慕警察这一职业的。整件事情最后就这样落幕了,有些仓促,但好像也只能是这样落幕。
列车上不少人惊魂未定,绾莲抱着绾鸢,拍着她的背说没事没事,他会被救好的。只有绾鸢知道,才下定决心的坚强,因为没有筑上一道围墙,立马就被攻破了。她的伪装实在是太次了,太容易被识破。
绾莲始终紧紧握着绾鸢纤瘦且粗糙的手,目光安详而沉着。你是不是也在害怕,你知道你的彼岸在哪里吗,你知道你的归途在何处吗?绾莲一遍遍问着自己,呆呆地看向窗外的漆黑一片,似乎听见风吹过的痕迹,只是发丝定定的没有舞起来。她自然懂得绾鸢的心情。她们原本同卵双生,生来就有心有灵犀的默契。
车厢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谈论见义勇为和犯罪必被抓之类的话题,仿佛一切太平。
火车一路向南,没有给她们留下回头的后路。窗外的风景变化的很快,没有什么在眼里停留太久,这倒是好的,至少不会记住太久,不必在日后花太多时间去忘记。
第七章 人潮拥挤何处可去
火车有些晚点,历经将近二十二个小时的颠簸,穿越黑夜与白天,最终抵达连城。
下车的时候大家像一窝蜂似的往下挤,站下的人又想着往上挤,很是混乱。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人就显得不是太多了,但是绾莲和绾鸢还是手牵着手,生怕被他人挤散。这是外面的世界,人生地不熟的,不比在家里,凡是都要小心要多个心眼。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城市的西区,相对于其他地区是比较落后的,但是却有不少工厂都落户在那里,因为劳动力低廉丰富、因为地价比较便宜、因为有不少可以共用的公共设施……这是同村的许家二儿子许洺裴说的,他就在那个区里工作,他也说那里工作的机会比较多,工资和待遇都算是不错的,住的地方也挺多,房租不贵,最关键是那里的人都挺质朴,感觉比较能交心。
那时候绾莲和绾鸢只想着要出去,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却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才好,因着许洺裴的话,两人就一直计划着去连城城西,如今就真的离城西一步之遥了,倒有些像是在做梦。
借问到城市西区离火车站并不算远,坐车也就几个站台而已,绾莲和绾鸢决定走着过去,大概是因为路太过于平坦,对于目的地没有距离的概念,两个人走了没有多久便觉得比往日里要更乏更累些。或者也是因为先前往家里出来走了太多路,如今酸劲才正来呢。
在火车上,绾莲和绾鸢就商定好要先找着工作再去找住处,主要是担心先找住处怕日后找的工作场所与住处隔了太远,不方便上下班,要是打车,一年下来,又不知道要白白多花了多少钱呢。
走了一段长长的路,真是越走越荒凉的感觉。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宽敞的马路越来越窄,高耸的房子越来越矮,灯光也变得越来越暗淡。满目看来,确实是破旧了许多,只是这段路确实不长,前后差异倒挺大。而此时,她们正在一步一步向着黑暗行进。
黑暗总是可怕的,不消旁人去吓唬自个儿,自个儿就能被自个儿吓着。绾鸢的手心有些发凉,冷汗也冒了出来,越走心里越慌,步子也慢了下来。绾莲知道火车上的事情已经把绾鸢吓得够呛,这一段路光线又挺糟糕,难免是让人有些害怕。她停住了步子,等到绾鸢走上了,握着绾鸢的手说一起走,不害怕的。其实,这也是在给她自己壮胆。
又拐过几个路口,再直走近四百米,一块挺大的石头上就只写了三个字——城西区,想着怪浪费的。
绾莲与绾鸢感觉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所有耗去的精力全部都回来了。城西,她们的目的地,可算是到了。绾莲与绾鸢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跋涉了那么许久,只这两日的时光,就从家乡外出到了这陌生的地方,什么都不懂的,什么都不清楚,就这样由着性子走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女子原本也不是什么脆弱无胆之辈,只是大多数人在日常的观念中这么想着罢了。绾莲告诉绾鸢要打起精神来,尽快找着工作再去寻着住处,好早些安顿下来。绾鸢也是这样的打算,满口应着好。
进了城西区,工厂机器的声音很大,从四周传来,想必都在流水线上工作着,生意自然也应该是不错的。绾莲和绾鸢暗暗叹着来对了地方,兴致这会儿也跟着上来了,鼓着劲一连问了好些家,却都嫌弃她们的身板太过瘦弱,怕吃不了什么苦,便委婉的推脱了。
厂子里的人其实都算是不错的,推了她们应聘的时候,都指了些可供选择的去处,其中有家加工厂倒是挺多人说不错,让去那边看看,没准就进去了。绾莲想着也是,与其这样盲目找着,倒不如直接奔着那家厂子去,倒叫人更有些信心和胜算。
去的路上又问了许多人家,七拐八拐可算是到了那家厂子——深贸加工厂。厂子很大,有好多独立的车间,里面人已经不多了,大概是下班了的缘故。绾鸢跟着绾莲进去找着了一位车间的负责人,谈了许久,也被问了很多问题,绾莲和绾鸢倒是从来都不瞒着,一股脑往外全给说了。两方把大体的价格和工作时间制度等问题谈拢了,最后车间负责人说是让她们明天下午三点来这个车间找他,先练练手,可以的话就给干下去。
绾莲和绾鸢口里千千万万个感谢,车间负责人也很是客气,见着她们的样子也猜着她们还没有找着合适的去处,便指了东边的一条路,让左拐过去有条巷子,离厂子够近,房租也便宜。
一段路走过去,一条小巷子撞进了视野。简单的问了几家,再一比对价格,就算是定下来了。
是老徐家的房子,子女都去市区打拼了,难得回来一趟,就把屋子稍微整理了下改成了出租屋,还能捡些出租费。老徐是挺能满足的一个人,所以价格给的也低。
屋子狭窄虚空,整体来说是巷弄靠里平房的左间。墙体龟裂脱落,顶梁吊一盏日光灯,但是比村子里的要亮不少,床头上方横挂两幅毛泽东在天安门的画像,大概是很久没有擦洗,落满不少灰尘。贴墙衣柜旁搁置了古旧样式的梳妆台,棕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