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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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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计已成。
净念挂念着索翰华,虽然他心知父亲的强悍不需担忧。只是厌烦的情绪,在与申屠斐明喝酒时便是弥漫愈多。
自破车而出至挟持申屠斐明,以至现时苍禾携着一干死士围剿偷袭者,不过是顷刻间的变化。
申屠斐明大骇,仿佛还想再说甚么,只可惜,净念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在苍禾带人围来的时刻,封喉剑已然回鞘,破弦发出了一声急促诡谲的低吟。净念脚步不经心的往后挪移,便是丈余外,申屠斐明的尸体颓然倾倒,搬着喷溅的鲜血,一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远处。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让这几年减少沾染鲜血的净念,心生了几分不喜。
“这里处理干净,”他对苍禾几人吩咐,“不要留下痕迹。”
申屠斐明太过急躁,本不是愚蠢的人,却在新帝登得大宝后变得恐慌焦虑而急功近利。今夜的行动,纵然他计划得还算巧妙,却实在是布署得仓促,更低估了律国与沧国皇帝的智谋。
只是……申屠斐明的死亡,让他忽然想起那个申屠宿闫。今夜申屠斐明擅自行动,不知能否引得那位深藏不露的申屠王做出反应。
尽管无心在意国事,净念对于那个人多饿憎恶,却早已深入了骨髓里。
净念不再多想。
他运起轻功,一心想着尽快地赶回赤华国——时辰已是不早,赤华国今晚的变故,定会惹得三国人难安宁,须得好一番应付,他若消失得过久,不免落人口实。



、【一七三】不堪乱   (3374字)

前一晚的骚乱,很快平息下来,三国皇帝带来的军士间紧绷着整肃的气氛。只对于高位者,死了一个申屠斐明,似乎并无人放在心里,至少,明面上,白日里三国皇帝俱言笑宴宴、相谈甚欢。微雨瞟了几日,渐止。不参与政务的净念,如今少了一个申屠斐明的纠缠,更显得无所事事。大多时,他都呆在暂宿的宫舍内,偶尔会在中庭的花园间行走。
站在水莲阁间,净念遥望着湖面摇曳的青莲,微微出神。少刻,察觉到身后的熟悉气息,他微勾了下嘴角,也不回头,直接往后仰靠,便落入了男人的怀抱间。
索翰华伸手接下这人的身躯,几分愉悦地笑出声。
两人也不言语,就这般相依靠着,欣赏初春的景致。
“父亲,”许久后,净念轻声道,“结束了?”
索翰华低低的应了声:“想在古坊口四处走一走吗?”
净念摇了摇头,他并没有特别想去做的事情,如今的局面也只是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涌流,这他国之地,还是早日离开得好。
“也罢,这古坊口景致虽有几分独特,万不可与我大律的河山媲美。”索翰华笑言,便揽着青年,走出了水莲阁,“不过今日尚有些空暇……”
“听闻吾儿心悦这里的清酿,为父总得让你尽兴而归啊!”
净念静静地听着男人的笑谈,忽然暗自生出一阵愉悦:怕是那日与申屠斐明应付的话语,还是被对方稍微地记住了。
然而,真得尝起酒酿……净念的酒量不算奇差,但这些年实在没有涨多少。一人无意地喝,一人有心地灌着,雪发青年很快便醉在男人怀里。
好在净念喝的不算多,也没有出现呕吐。整个人窝在男人怀里,愈发地温驯乖巧,偶尔露出一丝寻常绝不会出现的甜笑,直让人看得心里发痒。
“你啊……”索翰华对着醉酒的青年调笑,待侍从把房间的酒菜收拾干净了,便抱着青年早早的躺倒歇下。
净念再醒来时,只感觉身下微微颤簸。
待神智清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这个房间,还时不时的有些起伏。稍一思索,想起醉酒的事,便大体明了,他应是被索翰华带离了赤华园,更或者,如今已经不在古坊口。
随意地批了件外袍,净念走出房间,果真发现,自己此刻原是到了一艘船上,还没到甲板,就见索翰华正迎着面走来。
“怎么不多睡会?”索翰华关切地问道,“会不会还难受着?”
净念望了望天色,看似还是凌晨,随后对男人摇头,问:“不是回去?”
索翰华勾了勾嘴角:“不急。”
净念定定地看着他,却没等到解释,便被对方半拥着送回了房间。躺回了床上,他想起来缔盟之前说的那些话……所以,还是要趁机对付申屠宿闫,或者说借机在宿闫国掀起动乱?
想到这,净念坐直身,望向索翰华的双眼:“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早先的誓言,他从来不曾忘记,但凡索翰华想要的,有他索净念出手便可。
索翰华轻笑,摇头:“与为父一起,不好吗?”有些事,有些人,不亲手解决,总归无法消除内心的愤恨与不满。
“而且,”他接着说,“都说了,往后要多陪你。”
净念沉默了下,对于父亲的决定,他向来是难以拒绝的,也便不做赘言,只问:“现在去哪?”判断着船的位置和驶向,他大概是知道此刻正位于大古湾水面。
“……月牙岛。”索翰华说道,“那申屠斐明不是告知了你吗,月牙岛是他常驻之地。”
净念想了下,忆起那人确有这么一说:“所以,是申屠宿闫的据点?”
索翰华也不肯定或者否定,只淡声道:“南海诸岛,景致皆是极佳,尤以月牙岛与壅厚岛为殊异。”
净念思索了下,便不欲再动脑子。此次即是有父亲主导,他且跟随便是,至于那些阳谋阴谋,实在是没兴致挖掘。
“申屠宿闫暂且虽不能死。”半晌,索翰华冷笑着开口,“也待我先断了他的臂膀。”
净念静听着,不做评价。
索翰华似是回了神,笑着按下净念的脑袋,让对方在自己怀里躺好:“躺下吧,天还早。”便是一只手按在了净念的额角,“昨天醉酒,头疼不疼?”
“不会。”
“……甚好,便继续睡吧。”
船只在入海口行驶了一日后,并未直接抵达月牙岛,而是停在了沧国阁岛与月牙岛中间的海域,不知何时,这里已经停驻了十数座楼型战船,以及数十只小型舰船。
今天看到时,微微一愣。当年战事结束,他离开了军中,后来便没在接触过律国的水军——虽是知晓水师的剽悍,但眼下这派气势,还是让他有些讶然。
索翰华看出净念的一丝诧异,谑笑道:“吾儿,听闻男孩岸多有海贼侵袭……”
净念恍然,想起这还是当初他初定的谋划。只是洪扬轲已死……不知索翰华是何时将曾经的“幽冥水鬼”收为己用,又或者直接取而代之。
又听索翰华细细地讲述,净念才是知晓了,大抵是在他不知晓的时候沧国皇帝暗自与索翰华达成了一些海上缔约,虽无法得知详尽的细节,但那名义上属于沧国的阁岛,如今却是容纳了律国的一部分水军。
“这样全部都赶赴月牙岛?”净念看向那一长排巍然傲立的战船,问道。
“不会,只作待命。”索翰华坦然道,“有些事,虽然大家皆知,明面上还须得掩饰了。月牙岛一举,万不能有差错。”
净念有些不解:“月牙岛有甚么?”月牙岛太小,甚至还不及阁岛的一半,是在不适合坐什么资源储备。
索翰华只反问:“吾儿可记得尝翼山?”
……原来如此。净念顿时明了,如今律国拥有火器,在战事上有着绝对优势,宿闫国当然也不甘于落后。制造这些武器的地方,须得极其隐蔽,而过程中容易产生巨大的声响动静。如此说来月牙岛孤立海间,倒也是个佳处。
“且月牙岛半座岛屿皆为矿产。”索翰华继续解释,“虽说运输不方便,但申屠宿闫早几年就有所准备。”
其实申屠宿闫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了相当充足——也是为此,如今借着新帝初登大宝时机,他才敢无所忌惮的动作,可惜那申屠斐明太急于求成,以至于坏了他的好事。
而如今,索翰华并不打算彻底绝了申屠宿闫的后路,否则谁来分裂宿闫的势力,律国又如何能够趁机谋利?只是月牙岛往后的补给,断是不能再留住了。
也好在宿闫国内的局面已是剑拔弩张,即使现在月牙岛沦落,申屠宿闫也不敢分心顾及。而等宿闫内部平稳了,这座物产丰饶的岛屿,早便是落入了他人手中,宿闫皇帝再想要回,便是有心无力,或者发动战争,也极可能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宿闫国无法在明面上怪责到律国头上,至于其原因……净念看到“海贼”战船上的人时,便是了解了——其实前世他常见到这般模样的人,红棕色的头发、黝黑的皮肤,高大的个子、健壮的身体……只是,索翰华从哪里找来的?
索翰华也不吊他胃口,说道:“早年我国西海岸常遭流寇侵袭,有极少些人,是真正来自海上之国的。可听过蛟国?其实是在鸠鹭海之西的一个国家,听说如今变成了改名东鲁了。”
“蛟国再西,有闻更大的一片大陆,只是那里贫瘠穷苦,一些海边擅水渔民漂洋过海到了东鲁……长年累月,自成了一个种族,却因受到当地人的误解排斥,只能靠海而生。”
“那些人本身剽悍,后来听闻了这边陆地的消息,便有一伙人心起了捋才的想法。曾经蛟国的帝王,不予阻止,甚至受律国财富之诱,有权贵也参与其间……知道东鲁当权,才陆续发配了这些海贼。”
净念听完,虽然对这不同大陆,不同国家间的纠葛不清楚,但也是解了暗存心底的一些疑惑:想起了前世的格局,这个世界其实也该大同小异。或许,依照当下这里的经济军事发展,以前那个世界,历史上的军事与经济扩张,也会开始在这里上演了吧?
而他所关心的是:“父亲,你想要那些地方吗?”
净念很直截了当地问出想法。对于一国帝王,侵略的想法根深蒂固,何况是索翰华这样野心勃勃的皇帝。
索翰华倒是没想到净念的念头转在了此处,一时微愣,继而爽朗的大笑:“吾儿为何这般问?难道你想要将那些地方送给为父?”
“如果你要。”
“不了。”索翰华摇头,“那些个地方,太遥远了。”而他,即便不甘承认,却实在不算年轻了。这辈子所能做的,只能抓紧真正拥有的。至于称霸世界的野心……他不否认,听了净念的话,有些蠢蠢欲动。只是,他更清楚,什么事值得精心呵护的。
“只要律国继续强大,总有一天,那些地方会俯首称臣。”索翰华淡笑着说道,言语间是不容置疑地自信与狂妄。
……但,那些终归是未来子孙的责任了。
净念也不在意索翰华的想法,即是父亲不需要,他也不必多想。
两人在谈话间已经从海贼战船的甲板,转移掉了舱底的密室。只听索翰华笑道:“净念,且随为父也体验一回海贼的趣味。”



、【一七四】月牙岛   (3089字)

既然是“海贼”,净念与索翰华又都将参与其中,两人便换了一身褴褛的短打。
亥正,夜间海面薄雾升起,又逢月底,天空黑寂,不见半点微光,,几艘战舰悄然地接近月牙岛;精巧的鹰瞳,已经急速朝前方驶去。
这一次的行动,自然是事先就谋划好的。而凡是索翰华定的计策,向来不会有差错。因近日大路上的暗流涌动,月牙岛上船只也有一些隐秘的出没,这个时机,最易在港口生事搅乱。
战船渐渐地停驻,夜晚与海雾的掩护,让岛上的官兵不能及时发现危险的到来。
净念站到护栏前,两侧是摆好的“暗金飞龙”。看着越来越浓密的海雾,他不由得心生疑惑。以雾气做屏障,不免会对乙方造成同样的障碍。
“……战船备做不时之需,”索翰华似乎感知到青年的不解,低声说道。“那些鹰艟才是这场战斗的主力。”
突击月牙岛,无论如何免不了一场海战。但,若是敌人的主力战舰战船都被破坏而没法使用呢?
索翰华轻笑着勾起净念鬓角的碎发:“吾儿也知以‘静门’在敌国埋伏起事,为父自然也有一些暗装。”这些暗装比以往的那些,埋得更深,时间更久,不到最后不可轻易动用。
“这些年,自此申屠宿闫立为申屠王,他在我国挑起了多少动乱。”索翰华冷笑,“当真以为我大律是好欺之辈吗?”只是当初为了帝国,为了大局,为了将来强势崛起,很多事情不得不隐忍下来。而他从刚晓事时就开始学习忍耐,为了今日的谋划,又做了多少的安排。
净念听着索翰华话里的张扬,心底隐约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触。这些年,他即使学习了各种知识,也参与了诸多俗事,但到底比平常人少了一种融入,自始至终,他与这个世界都有一种隐约的隔膜。
索翰华的经历,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动容,甚至似乎感动一种共鸣。
两人其后都沉默不语。
战船上是一片静寂,只能听到远处荡漾的水浪声。船上的水兵们,俱是屏息待命。
直到夜深风起,似乎还没传来鹰艟的消息。海雾愈发地浓密了。索翰华却在这时抓住净念冰凉的手:“看来那边一切顺利,暂且用不上这边。先去睡吧。”
净念有些迟疑:“可是……”
索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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