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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念不喜药味,闻言不等索翰华开口,就扯了下他的衣袖,摇起头来。
索翰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他要求,只说道:“净念,你既是能够开口说话,以后就得学着用言语来表达想法。点头与摇头,无法解决问题。”
闻言,曲默眼皮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堵住耳朵。
净念迟疑了下,遂试图组织起语言:“吃药、不用。”他虽然听得懂这个世界的语言,也学习了文字,但早对语言表达方式生疏了,发音也成问题,故而依然无法习惯说话。
索翰华浅笑:“是:不用吃药。”纠正了语序的同时,还特地分清重轻音。
净念立马流畅地重复:“不用吃药。”
“呵,”索翰华满意地笑着,遂回道,“该吃药的时候就必须得吃,切勿讳疾忌医。再说堂堂七尺男儿,何惧一盏苦药?!”
男人毫不退让的话语让净念只好沉默。
总算克制着因为听到净念的声音引起的那一些不适,曲默轻声解释:“少主子不必忧愁,治您嗓子的药,多有甘草,不会有多少苦味。”
净念看了曲默一眼,重新躺回被窝。
“休息一会儿,等晚膳时本王会叫醒你。”索翰华低头嘱咐着净念,后转而对曲默说道,“你安排下,本王在这边再多住五日。”这决定是因着净念的忽然开口而临时起意的,趁着在清濯镇的悠闲时日内,他要教会净念的言语表达。
其后,自第二日起,索翰华似乎突然闲了下来,就留在小苑,教导着净念学习说话,从最基本的日常对话,到一些简单的礼貌用语。
净念学习得很快,他本来就是能看能听,不出一日就能够说一些简短的话,虽然有时语调还是不太准确。
日暮时,家家户户又想起了爆竹声。这酒酺节的欢庆,前后得持续近十天。
“这几天你一直闷在屋里,”索翰华说道,“用完了晚膳,随本王四处走走吧,也好感受一些民生风俗。”
净念本想摇头,遂又想起该用语言表达:“你说不要出门。”
索翰华一时没反应过来,遂才想起那天的玩笑话,失声笑道:“净念,为父那时不过是与你说笑罢了。”他特地在这里作短暂停留,就是为了让净念看听更多的人事,自然不能真让他整天缩在屋里。
说笑?净念有些不太明白。
索翰华只道:“你既学会了视听说,则要开始懂得辨真伪。人之言语,多有变化,要学会分辨真假,是玩笑还是嘲讽,是本义还是反话,意思截然不同。”说罢,瞄着净念认真的神色,补充道,“本王会把这一切,一点点地全都教给你。你所要做的,就是思考本王的话,明白吗?”
……就像前世父亲做的那样,不过还有些不同。净念想不透这点不同,倒也不追究,只觉得心里有温暖的很舒服的感觉,遂轻声应道:“嗯。”
净念的话语总是很短,而且多不主动开口,往往就回应时发出一个字:“嗯”、“不”,如同他以前的点头与摇头一般。索翰华挑了挑眉,没再勉强,凡事按部就班,何况净念的本性就不是话多之人。
教育完了净念,索翰华再次提起先前的想法:“晚上的清濯镇比较热闹有趣,虽然有很多少年人借机求偶,若碰着了中意你的……”语气有些莫名,“只不必回送信物便是了。”
“嗯。”
夜色中的清濯镇,蒙着一层昏黄的暖光,沿着街道两侧的商铺住家,门口都高挂起灯笼,敞开门的店铺,灯火更是照了出来。整条街上,人来人往,时有一大拨人聚在一起欢跳起舞,以年轻人与孩子居多。
有一种自得其乐的幸福。
净念慢慢地走着,偶尔会看一下路边的摊位,都是卖些小玩意,如泥塑、木偶、面具、首饰,也有一些是零食糖果。
索翰华随着净念的视线,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摊位,轻笑:“净念可是极爱糖果点心?”不等净念回答,他就朝那边走去。
净念等在路边,静静地看着小贩喜笑颜开地为索翰华推荐糖果。便这时,忽有人快速地接近,遂迅速转过身正待作出防备,他只闻到一股浓厚的脂粉气,遂一块红色的布被人扔到肩上。
一个女子娇笑着跑回路中,与另外几人笑着指向这里。
“吾儿好神气!”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骤然传来,“为父不过转了个身,就有女子送你红绡表达情意。”
净念敏锐地察觉到索翰华的不悦,不解地回头,与此同时无所谓地把落在肩上的红布顺手扔掉地上:“父亲。”这肯定的语气,其实是疑问。
索翰华拿着一串糖人走到他面前,递过来:“吃吧。”其实摊位上糖果有很多种,他独独就选了只有孩童才会喜欢的糖人。
净念眸眼微微一亮,迅速地接过糖人,微仰头盯着男人的脸。
“呵,喜欢?”尽管少年的表情还是那么木然,索翰华却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欢愉。
经过索翰华的教导,净念大概明白喜欢是怎样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回答:“嗯。”
“不要总用一个字。”
“喜欢。”
索翰华勾了勾嘴角,笑望着少年轻咬着糖人,伸手在他后脑勺摸了摸:“真乖。”目光不经意地转向街中央那个失落的少女。
原本安慰着少女的几人,正气愤填膺,想要冲过来指责那目中无人的少年,却猛然对上那一道阴冷的视线,身体顿时僵住,只觉自己如被毒蛇盯中的青蛙,血液都被冻住。
索翰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注意力再次放回净念身上:“前面有一座酒楼,今天会有不少文人聚在那吟诗论道,去听听看。”
二人进去的时候,里头挤了满满的人,若非早先安排好了,他们是根本进不了门。此时,这些文人正分作两派,热议“德”与“法”。
“净念,”索翰华悠哉地品着茶,问着净念,“他们这些道理,你也都听了。觉得哪方更有道理?若论以治国,是德治还是法治?”
德……这东西,净念的概念还是不深,他仔细听了楼下两方的话后,缓缓地开口:“法。”
索翰华抿了一口茶,将杯盏放回桌面,才悠悠地说道:“德政论仁,法治以刑。若以德治,人失德则天下无道;若以法治,君子轻德不仁,民则无所聊生。故今有存徳留法、德法合一之说,士大夫多以为‘法以辅德’‘德为人本’。”
“不过德法之论,非止于此。烽火乱世,则需厉刑以规矩,谓法;太平治世,则可尚仁稳民心,谓德。世间道理,本无主次之分,端看你怎般看待。”
净念似懂非懂,但是也知道男人的意思是德与法都很重要,需要区别对待。遂不解地看向楼下,众人还在热论争执,更有人脸红脖子粗,他出声问:“他们不懂。”
索翰华愉悦地笑:“他们,是文人。”
、【四五】斥候掩 (3320字)
清耀族酒酺节的最后一天,索翰华终于决定要离开,继续往东北方向行进。这一程,他们都是骑马赶路,鲜少休息,越往东北,人烟渐渐地稀少。
午时,几人下马歇息了片刻。也不知这到底是甚么地方,看远处的山脉,从东北绵延至西南,把这里似是围成了一个巨型的山谷地,气温有些高,但不像北方其他地方一样在午后总会下雨。
索翰华见净念快速地解决完自己的干粮,笑道:“这两天你都没工夫练功,现在可以去练练手,顺带消食。”
净念轻点头:那几个人从他们抵达清濯镇后就一直尾随跟踪至此。
“尽可能留下活口。”索翰华又补充道。
非莫与曲默正也要跟过去,却被索翰华阻止:“净念一人便可。”说罢,他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起来。
净念闪进树林,在那几人还没有察觉到异样之时,无声地折到他们的后方。留下活口……他有些为难——一旦他出手了,基本上只有两种结果:敌死或己亡。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失手,所有敌手都死了,唯一一次的落败就是在索翰华手上。
站在树枝头,净念望着那潜伏在树丛里的几人,快速地思索了下,脚下轻点,迅疾地跃过去,手中短剑已是出鞘。
敌手共有三人,不难猜出,皆为死士。当发现不敌净念后,其中被重伤的两人立刻自刎。净念只来得及阻挡最后一人,点住了对方的大脉,在这人打算咬舌之时,迅速地卡住他的颌、拽出他的舌。
拿下几位死士后,非莫即刻出现,将那被活捉的一人堵住嘴后捆绑好带走。
索翰华走到净念面前,拿出巾帕为他擦拭着脸:“净念,你的武功很厉害,出手必死。但本王希望你不仅擅杀人之功,更要懂得学会控制自己。”
虽然不是很理解男人的用意,净念望着男人的微笑,还是轻声应道:“嗯。”他一定学会的。
遭遇这一点小插曲后,其后一路上都是顺利异常。黄昏时分,几人来到了一个干涸的山沟前,下了马后,只见非莫拿起一个铜哨,吹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哨音。
没多时,几十人迅疾地出现在山沟对面的竹林前,看他们的衣着武器,应是士兵了。一行人快速靠近,朝索翰华下跪,却听领头者说:“末将齐格见过王爷。”
“齐副将免礼,”索翰华淡淡地说道,“领路吧。”
简短的几句话后,没有人再说什么。齐格在前面领路,几十名士兵则前后左右分散开来,护着索翰华几人。穿过了一片无法辨别出方向的竹林后,不远处是一座高山,山脚下隐约有一条人为开拓出的道路,自乱木丛间延展而去。
“知道这是哪里吗?”
净念骑在马上,望着横亘在山壑间的高大城楼:“军营。”话音落,就见城门打开,齐格下了马,与涌出来的士兵在说什么。
索翰华没再言语。
直等进了城门,众人眼前瞬间开阔起来,这里与山外相比如另一般世界:似是一片巨大的平谷地,入眼所及暂难以估测边界,东北、正南有山脉将这里与外界隔开,西北从蓝苍山系主峰汇流而下的凿壑江支流洑水则是这里的主要水源。
“净念,”索翰华下了马,朝净念伸出手,待对方双脚落地,遂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笑着低语,“此便是为父的卫士驻地,共有将士十万。这两天,为父会带你见识一下将士们的勇猛。”
整片平谷,按“部”划成数块,建起营区。洑水之滨,是主将之营。索翰华到来时,将军迟连傲领着数人上前迎接。
“末将迟连傲参见主上。”领头将军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
索翰华说了一声:“起吧,”遂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净念,“这是你们的少主,往后半年他就待在这里。”
迟连傲连忙又对净念行礼:“末将见过少主。”接着对索翰华回道,“请主上放心,吾等定会保护好少主。”
保护?索翰华瞥了迟连傲一眼,也没多说,只对着净念道:“这里有八部,每部除了普通兵士外,分别有车兵都、骑兵都、弩兵都、重甲都、隐兵都、火兵营。你想去哪里?”
车兵,主控数种战车;骑兵,分侦察与突击,配重甲与战马;隐兵,分暗与明,暗隐兵为战时探查敌情,明隐兵擅长设置阵法与陷阱;火兵,即专门控制火炮之兵,人数较少。
听完索翰华的解释,净念思索了半晌,道:“骑兵、隐兵、火兵。”
“好,每一处你去待上两个月。”索翰华遂对迟连傲说道,“迟将军,你安排下。”
迟连傲恭敬地应诺,又道:“主上,末将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您的住处。您连日赶路,要不先过去歇息下?”
“净念与本王住一起。”
迟连傲有些讶异地看向净念,却又听索翰华说:“本王有事要说,你让人把净念先带过去歇息吧。”
净念跟随齐格来到了暂时的住处。三间屋合成半封闭的庭院,中间是一片空地,旁边摆着四五个兵器架,上面挂放着许多没见过的兵器。
主屋里,没有多余的家具与装饰,但是干净宽敞且通风。齐格离开后,净念简单地清洗了下,把先前沾到的血与污垢除尽,换了身蓝苍族的武士服——蓝苍族的武士服贴身轻便不累赘,很适合于他。
天色有些晚。
净念坐在屋内等了一会,不见索翰华人后,便来到庭院,仔细地打量起兵器来。这些兵器,形状各异,有铁鞭、三节棍,有长枪、长戟,还有各式各样的刀。
跟随在索翰华身边的青年,本来正说着话,却见对方忽然露出一丝笑——很温柔的那种,顿时觉得有些惊悚,遂顺着这人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翩然舞动的少年,那一招一式灵活柔韧而蕴含力量,荼白身影在月下翻转旋飞如乘风仙人。
青年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让他有些惊艳,不过……
“王爷,恕在下直言。”
索翰华静静地望着净念,淡声应道:“嗯?”
“在下以为,世子确有勇士之猛,但绝无将军之谋。您若是想让他接手大军,并非良策。”
“哦?”索翰华收回视线,直视着青年,“北门先生觉得何人该擅于战精攻城?”
“自然是军中将领。”
“既是有将军统兵、军师出谋、战士杀敌,净念又何必要精通战事?!”
北门掬一愣:“可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