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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离与苍谆给你。”
“那就多谢少主了。”
……
是夜。一行人在北门掬的打点下,赶在宵禁之前,顺利地离开了江下。根据苍禾、非莫与北门掬商议的结果,走水路沿江而上,是最为迅速而稳妥的方案。
从涣水口到凿壑江中游屏山这近百里的距离里,由于西岸大多是数百丈的悬崖山壁,故而历来没有人会从这里登西岸赴上关。
“以屏山这一带最为凶险,且水流湍急,”苍禾如是说,“但在屏山西北崖水面下,其实有一个豁口,潜水而入,行数百尺,就是个洞穴。自洞穴往深处走,有一条数里长的歧路通往南坡外。”
闻言,北门掬叹息:“如此艰难,也不比尝试从涣水行进来得容易。”
苍禾又道:“但过了屏山往西数十里,便是南域鬼林地带。”
在蓝苍族,那种危险的极易迷失的山林皆称鬼林,如此前净念历练时便是北域岷山隅的鬼林。一旦至鬼林,于他们来说,便算一种安全的保障。对于净念和苍禾他们,在这样的地方,完全不必担心被人拦阻到。
最重要的,他们完全可以从此处绕开已经被何施禄占据了的岷山,直接穿越过鬼林,攀爬过棋山直往隔断外界的天堑。
如此权衡一番,几人果断地选择了乘船北上。北门掬倒是有些手段,等他们几人抵达了野渡口时,一个伪装的商船已然停在岸旁。划桨的船工,俱是动作利索,起锚离岸,船只就倏地疾驰出去。
净念站在船头,劲狂的晚风吹得衣袖哗哗作响。
“不是说蓝苍族族长有四十个贴身护卫使吗?”北门掬走到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怎么就这五个人?”
净念没有回答,望着漆黑的江面,破碎的灯光随着波浪起伏沉浮,如散落的一水星光。
北门掬挑了挑眉,心叹这主子沉闷无趣,遂也不再聒噪,只想起今日见到的非莫——他一直知道这个冀暗部的首领,却鲜少见到真身——不由得出神:那位王爷,到底是有多看重这个年轻的继承者,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将他所有的势力交到对方的手上?!
“王爷,近日可好?”良久,北门掬轻声问道。
忽听人提起那个男人,净念微微一愣,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右手腕上的木珠。
、【六二】测尘嚣 (3413字)
子夜已过。
江面上水声荡漾,船体随着划桨的节奏摇摇摆摆。这艘船不大,约莫只容得下四五十人。船舱内也没有特意地被隔成几区,两名护卫使与一名侍卫将就地凑合着睡在角落里,北门掬占了唯一的一张床;而苍禾与非莫,以及另外两名护卫使,分别守在船头与船尾,谨防着未知的危险。
净念亦没有入睡,他的体能向来极好,而他也从来不在境况不明的时候放任自己睡眠。盘腿坐于摆在舱口的蒲团上,他静静地运转着体内的真气。
这时,浅眠的三人已然醒过来,动作小心地穿过船舱,来到甲板与船尾,准备和苍禾几人轮换值守。
“砰!”一声闷沉的响声忽地惊破了夜的沉默。
所有人顿时警惕。净念也睁开眼,他坐着没动,能感觉到船体摇晃得厉害,外面的水浪声直冲击着耳膜。
非莫走了进来。
已经清醒的北门掬连声问道:“发生甚么事了?”
“船工说,好像是船底撞到了暗礁。”非莫解释道,“他们正在检查,看起来船体并未受损。”
北门掬皱眉:“暗礁?”这条横贯在聿国领土正中央的大江,是全国各重镇交换物资、商旅买卖的运行主干线之一,每日往来的船只何止百十,哪曾听说过有甚么暗礁?这一思索,他脸色微变,“我们赶紧下船。”
非莫回道:“我们正处江中心。先生觉得有甚么不对吗?”遂见到净念站起身,扶着船身朝外走,忙问,“少主子?”
净念没有回头,只吩咐非莫:“保护好他。”说的自然是不擅武艺的北门掬。
船体摇晃的幅度似乎渐渐变小了,净念按在船顶篷的椽条上,望着撑起长篙的船工:“如何?”
那船工连忙回头,手上动作不停:“公子爷安心,只是块小礁石。咱这船结实得很,前儿个才打过桐油,这船底不但厚实,还新箍了铁条……”
前方两岸都是高耸的悬崖,大江水面如被从中掐断般,自远而近呈八字开口。船工絮絮的话语,净念没太留意,他只是望着那黑森森的江面,两崖间淡雾朦胧,隐隐约约摇晃着几点星光。
有船,正迎面驶来。
在船的另一头正随一个船工检查船体受损情况的苍禾,显然也注意到了远处的船只,从那影绰的灯光判断得出,来船显然不小:“凿壑江夜里常有行船的吗?”他问着身旁的人。
那人摇头:“不多。”
说话间,原本模模糊糊的灯火已急快地靠近,顿时江面上亮堂了不少。正这时,净念一行人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船身剧烈地颠簸起来,差点把船上的人全都甩了出去。
江水从船舷漫了进来。
“不好!”非莫艰难地稳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一手提着北门掬的后领,走到了船头,冲所有人大喊,“舱底漏水,船要沉了!”
他们这时所处的位置,偏偏是凿壑江水流最急、水位最深的地方——这江底亦有几种体形不大但攻击力极强、喜爱食肉的群居鱼类——不谙水性的人,掉入江中,则极是危险。
船上的船工十来人,连忙道:“我们几个会水,不如跳江吧!”
闻言,除了净念之外,北门掬、苍禾甚至非莫,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们或是水性不佳,或是根本不懂游泳,这茫茫江面有百丈之宽,两岸又是悬崖峭壁,跳江无异于自刎!
倒是北门掬极快地定下神,被人提着脖子,卡得说话有些艰难:“慌甚么,那不是还有一艘船嘛!”只他的内心显然不如表面这般镇定。
……实在太巧了。他们的船刚被撞得快翻了,那艘大船就驶了过来。
木船嘎吱的崩裂声,伴着随大船靠近变得更加晃动的水浪,在这深夜的江上是格外地惊心动魄。
“少主子,”在面前大船上的人放下小舟时,北门掬望向扶着船篷稳稳站立的少年,“待会不管这些人要做甚么,请您先莫要着急出手,可好?”
在看到那大船船头背光伫立的男子时,净念凭直觉就料到来人不善……不需北门掬的嘱咐,他并非莽撞冲动之人,在这暗藏凶险的凿壑江上,眼下若能随着这大船走,或许是最佳的选择。
北门掬语音未落,大船放下的几艘小舟分别靠近了他们船的两侧。
船体已经飘飘荡荡,江水从船底涌出,冲向甲板,眼看着瞬间就要沉没,却在这时,像是底下被甚么东西撑起,竟停止了继续下沉。
“小船上的人,”对面灯火通明的大船上,有七八个人挤到了船头,一人冲着净念他们喊话,“要想活命,就乖乖地听我们的话!”那人故意用着恶狠狠的语气恫吓:“嗯?听到了没?再不回话,立马就让你们的船沉到江底!”
大风把大汉的声音吹往这里。
几个船工都是寻常人,显然被吓过头了,连声求道:“我们就是一些普通人,绕过我们吧!”
那人不理睬,扯起嗓子又喊道:“领头的,回话!”
北门掬看了看脚下漫过鞋面的江水,试探地踩了踩船板——还算结实,没有继续下沉的船算是暂且安全了。他遂朝对面喊道:“几位官爷,我们就是过路的商人!做宝石买卖的,麻烦你们行行好,让我们上船!”
北门掬刚喊完话,却听好几个人哈哈大笑。
“官爷?哈哈哈,”先头喊话的汉子笑完,说道,“我们可不是那些朝廷走狗!难道你们没听过幽冥水鬼的大名吗!”
北门掬微蹙眉,眼下不是闲扯的时机:“放我们上船,我们这次买卖的宝石就都送给你们了!要是觉得不够,回去后我们定然再送一箱。”
幽冥水鬼,是这几年出没于东部大古河与大古湾一带的水贼,以抢劫过往的商船出名,但他们行迹不定,一年也只抢几笔大买卖。因其神出鬼没,从未失手,被人起了个“幽冥水鬼”的外号。
他们一般只抢财物破坏船只,鲜少伤害人命。若这些人,真是幽冥水鬼,反倒不必太担心。
“空口无凭!”那汉子倒是谨慎。
北门掬看着几乎崩裂的船体又一点点地下沉,不禁暗自焦急,又怕一旁沉默不语的净念不耐之下动了杀意,那他们的处境就更为凶险了。
“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但随你们决定!”
“你们,”那汉子朝两边的小舟上的人挥了挥手,“把那些船工弄走!”又对净念一行人威胁道,“可千万不要耍诈,否则就算你们会水,今晚也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两条小舟靠抵着破损的船体,持大刀的少年们,换到另外的舟上,支使着那些船工:“这两条船给你们划走。”
船工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作。北门掬果断地开了口:“你们就把船划走,回家吧!”
待那些船工把船撑开了一些距离,一阵浓郁的诡异的香味直钻入了净念他们的嘴里鼻间。苍禾等人对药蛊熟悉,立刻传音道:“风津散,会让人全身疲软,暂时散去内力。”
江风很大,药量又特别多。即使立刻闭气,包括净念在内的所有人都中了招。水贼们显然被训练得极好,又富有经验,等几人身体一不稳,立马横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迅速把人挟持到了舟上。
“宝石在哪?”一人问。
北门掬吸了过量的药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剩多少:“船舱的床下,用铁索捆住了。”
也不知这些水贼到底在江底下弄了甚么机关,这破损的船只,摇摇晃晃的,却始终没有彻底崩毁或沉没。几个水贼进了舱内。另外的人则将净念带回了大船上。
湿漉漉的九个人,双臂都被捆缚到了背后,被半拖着扔到了甲板上。
“主子,需要现在处理吗?”苍禾传密音到净念耳里。
脸色白得发青的净念并没有回应对方,沉着冷静而不动声色地窥察着这艘船上的情况——显然不少于百人,其中至少有二十个武功好手。
一初始就立在船头最前方的少年——看起来与净念岁数一般——饶有兴致地把被掳的几个人打量了一番,笑吟吟地说道:“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吧。”说罢,手指略轻佻地挑起北门掬的下巴,“你们真的是宝石商人吗?”
北门掬被那风津散弄得头晕眼花,但心下还是竭力地保持着清醒:这个少年,着实不简单,从他一眼看出他们几人不寻常的身份就可知其厉害——而这人果断地放走了那些普通船工,更见其深不可测。
眼下,且是静观为妙。北门掬面上表露出被药迷过去的昏昏神色。
少年似是恍然:“原来真没有武功啊!”遂转而望向苍禾,勾起嘴角,“你是和谁在用密音说话呢?呐,让我猜猜……”
苍禾先是微惊,遂暗自警惕起来。他们作为蓝苍族最优秀的护卫使,这点药力自然不是很大的问题。
少年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又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面色惨淡、嘴唇发黑的净念身上。
、【六三】气蒸泽 (3887字)
净念的体内,有两种被冲衡的剧毒。因他特殊的体质,倒不会受到一些厉害的毒物的侵害;然而,当初的冲毒治疗,本为邪术一种,使得他的身体反而极易受到一些极普通的药物的伤害——他调养身体与治疗嗓子的药物,都是经由了曲默特别的精挑细选。
故而此时,不小心吸取了微量风津散的他,体内的气息紊乱冲撞,沉淀在体中的毒素似乎被激发了。净念觉得胸闷气滞、肠胃绞痛,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但必须得坚持着。他判断得出,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武功恐怕不输于自己。
那少年看到净念面色青白的模样,显然有些惊奇:“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又扫了眼另外几人,笑道,“这风津散应该不是剧毒吧?”
净念没有理会这人在说甚么,只是沉下气息,暗自运功欲将毒素逼出,虽说风津散在他体内变化成剧毒,却也失去了原本的功效,内力倒是没受影响。或许,这也算是幸事。
苍禾有些着急,净念没有给他任何指示,故而担忧不已又不敢轻举妄动。
便这时,那几个小舟上的水贼抬起在净念他们的船上搜到的几个木箱,用铁索让守在甲板上的人拉了上去。之前喊话的人——一个满脸胡须身形彪壮的大汉,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第一个铜板箱,顿时大喜,兴奋地冲这这边喊道:“太爷,好多的珠宝!!”
被称作“太爷”的少年,对那几大箱子的宝物兴致很高,当即把净念几个人抛在了脑后,让几个手下看守着,与那壮汉一起检查起今夜的收获。
等这些水贼们把财物清点完毕,又处置了江上崩裂的船只后,净念等人已经被带进了船舱底的暗房内——暗房内部是一个巨大的铁笼,他们几人不但被关在了笼里,还分别地被捆在不同的铁栅栏的横铁条上,彼此间都留有一定的距离。
暗房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年轻的水贼们刚出去没多久,那个壮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