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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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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掬想到这一点,自是免不得忧虑:“若解药不能及时研出,反而可能会引发起更大的乱子。”在没有其他解药的情况下,一旦众人知道净念的血有功效,怕是会惹来更多麻烦的。
净念倒是没有多少担忧,先前曲默在研究那病瘟与解药时,确定自己的血还是极有效果后……从他身上取了几滴血,曲默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了,再多两日他便能够在找出用寻常药材解救的方子。
父亲说,用人不疑。曲默是医学之天才,净念自己也算是深刻地了解过,则选择相信了对方的话。
何况,还有什么状况会比眼下更糟糕?能够暂且安抚民心几日,至少有了拖延的时间。
索翰华带着援军北上,故而即使真的最终没能找出解药,若大军要强力镇压下本地平民的暴乱——虽说是下下策了,或许将来少不得被文人儒士口诛笔伐——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也并非不是解决之道。



、【九六】险沉淖   (3527字)

凉水城病瘟一事,突发得让人措手不及,幸而在还没产生更大的动荡时,北庭军终是找出了解救的方子,救回了几个重病差不多半死了的平民与将士。
经此,所有人看到了希望——至少,那种可能被北庭军残忍的“处理掉”的担心,从平民的心中渐渐消散。而原本病瘟的消息已经传到附近的州府,引得当地人的惊慌,也随之被安抚了不少。
这时,人们才终于能够听得进去北庭军的说辞:只要注意点,不与得病之人有直接的接触都不会染上病瘟的。而对于产生这场奇怪病瘟的原因,北庭军也给出了比较“合理”的让人信服的解释。
另一方面,曲默到底是不负净念的信任,在人们开始重新觉得不安之前,研制出了解救的方子——虽然药材有些难得,也好在净念手下那一干蓝苍族的护卫使,只是要制作一种阴毒的蛊毒,再找一些体性寒的人放一些鲜血,加以其他的药材制出解药。
解药的效果虽不比净念的血来得有效,但至少能够缓解病重人的症状,多花点时间便能最终治愈。
北门掬站在主帐内,望着昏睡床上的少年,忽觉得心情纷杂。帐幕此时被人悄然掀开,非莫端着一盆热水,小心地走近。
“北门先生,”非莫对北门掬打了个招呼后,将木盆安置床边,将干净的布帕放进水中,道,“我便要给少主子擦拭下身体……你,且回避一下吧!”
北门掬不知想到什么,好半天才迟钝地看向非莫,并没有因他的话出去,而是问道:“当年,少主子接受蓝苍族族长的仪典,说也是自己的血,祭典神台的?”
非莫当时也在场,自然记得,点头道:“正是……这回要不是苍禾准备的‘神之恩赐’,少主子的身体怕是恢复得更慢。”那种奇怪的液体,说来倒是对改善净念的身体极其有效的。
北门掬了解地点头,遂便离开了净念的营帐。想到净念之血的奇特效用,或许……也是和蓝苍族族长一系的血脉有些干系?当日他承诺要誓死跟随这少年时,索翰华就特意嘱咐了他,除了教导与辅助净念外,也要多加留意他的身体状况。
前两日,净念分了两天,抽取了血液后,便大多时候,陷入昏睡状态。曲默给看了他的状况,说是无性命之忧,但北门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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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殿下?”一旁守夜的净明,正困得要打盹时,被床上忽地坐起身的少年惊了一跳,随即是高兴,“你醒了!”大喜之后,他便连忙起身,想要去叫人。
“咳……”
净明身体扭曲地半跪在地,头被迫地抬起,愕然地瞪着掐着自己喉咙的人。想要询问,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颈部压迫的力道极大,让他眼前发黑,而少年散发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少主子!”及时感知到帐内一点动静的非莫,立刻进来,见到眼前的情况,大惊之下,抑制着慌乱,只道,“您……手下留情,他是净明公子……”
这一席话,蓦地惊醒了神智。
净念欲要拧断手中脖子的力道,骤然松了下去,净明跟着便重重地摔到地上,还大张着嘴努力地吸气。而床上人还是保持着那种戒备的姿态,全身的气势毫不收敛,冰冷的眼神从净明身上转到僵立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的非莫身上。
少刻,净念抿紧嘴,全身放松地躺回,面无表情地望着帐幕顶端。
非莫松了口气,谨慎地注意着床上的情况,边小心地走近,将仰在地上的净明拉起来,护送到靠近门口的座椅上。待安置好受惊吓的人后,非莫试探地问道:“少主子可觉得身子不适?”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没人知道躺着纹丝不动的少年,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净念喑哑显得粗糙的嗓音才淡淡响起:“我……怎么了?”
这人大概是恢复了正常,非莫微松了口气,答道:“您之前为救那几个重病人,抽了血液,便体力不支昏睡了。”
“病……人?”
非莫察觉到一丝异样:“少主子,您……不记得了?”
净念却没回答非莫的问题,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似是缺失了一段记忆,而体内渐被掌控的复苏的力量,此时正在翻涌,似急要破樊笼而出。遂平了平气息,他再次问道:“我出了何事?这里是哪里?”
非莫压下心里的惊异,连忙将前后缘由解释的清清楚楚,又怕这人忘记了更多,便从年初的战事开始说起。
净念打断了对方的解说:“我知道了。”看来他只是最近病瘟的事情忘了。
“那属下这便请曲默来给你看一下?”非莫问道。
尽管察觉到这位少主有些不对劲,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住情绪,只做该做的事情——或许,他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主上了。
“不必,”净念压下不适,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状况,“弄些食物。”腹中尤为地空虚。
正这时,帐外传来急报。
非莫轻皱眉,正欲阻止门外的人,却听净念吩咐:“进来!”
“左将军一部被隐匿在涵山的敌军引诱,中了圈套,”自从净念正式参与军营事务后,凡大事件,大将军都开始与他一起商讨,“那一部乃我凉州最精锐的将士,如今他们已陷入困境不得脱出,而敌方近万人似乎打着拼死的念头,与我方僵持……”
净念撑起身子,彻底平复了躁涌的气息后,才睁开眼,望着焦虑的将军:“合笼阵?”
大将军显然吃了一惊,没预料到这人猜出,遂点头:“怕是,他们清淤中了我们的计谋后,便反利用了合笼阵,苦心布下这一个局。今日若非南地有异况我方至少会有两部的人落入陷阱。”
净念静默。
合笼阵,作为战场上断援、困敌最厉害的一种阵法,虽然布局之时耗费人力与功夫,需要天时地利,却一旦成功,便是易守难破。
大将军话语里的含义,正谓之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但若不破阵,那便是双方僵持至死。
便是当下北庭军派出支援,约莫只能再抽调出不足两部的人手了。何况,援助之行动亦不可贸贸然,用合笼阵困着己方的将士,显然有圈套之嫌。
如今凉水城尚不稳定,内有病瘟肆虐百姓闹事,外有敌军虎视眈眈。
大将军的顾虑,净念也是心下清明。
帐内,将军、军师们,俱是神色凝重,拿出好几套方案讨论起来,却都被一一否决。折损最少的办法就是,依靠那一部将士们自己的力量,拼出重围。
净念慢慢地吃完了一碗清粥,腹中暖和充实了后,又不顾曲默的劝阻塞了一块不算美味且硬邦邦的甜糕。
“一刻钟后,我会亲自带人去解救。”在众人商讨未果后,净念擦拭着嘴角,悠悠地开了口。
合笼阵本就是那一干护卫使的杰作——不得不说,朝廷军中能人还是不少的,在被困脱逃后,那些人反而掌握了这种阵法的技巧,进而用到了对付北庭军身上——故而或许只有护卫使们,能够在损失最小的范围内破除阵法。
曲默第一个反对:“少主子,你才醒来,身体根本不能负荷……”
净念冷冷地盯着他,直让对方讪讪地闭嘴后,才淡声道:“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体。”虽说是昏睡了数日,但这也是他身体恢复的另类方式,只要再走动几下,放松僵硬的四肢,便无大碍。
而且……
护卫使们虽是化装做北庭军他们的首领却是自己。除了他,无人有资格去率领。
而对净念了解至深的北门掬,显然完全放弃了劝阻,只是立刻附议,对几位将军说道:“敌军隐藏在涵山附近,这一行多是有诈。按理说,少主子领护卫使前去支援,该是避开常规途径,自这邃水、涵东潜近。”
大将军点头:“北门先生说的是有道理。”
北门掬却又笑着摇头:“但我怕他们正是料到这一点,反而逆常理在这边布下陷阱。而直往涵山的道路,却更要安全。”
这话一出,久战沙场的将军们顿时明了,所谓兵不厌诈,不过如此。
“只这也只是一种可能……”大将军为难地道,遂问向净念,“殿下以为呢?”
净念低下眉,缓声道:“我领一万护卫使直往涵山,你们再派一部去邃水。”
“这……”
北门掬笑着接话:“看来少主子的想法与我一致,”以敌军反利用合笼阵的做法来判断,对方故意留出最顺遂的通道可能性更大,“派出邃水的将士们,可不必真的与敌方交手,尽量周旋往这边引来便可。”
大将军纵有顾虑,但也知道这一行动迫在眉睫,必要做出一个决定。遂不再犹豫,他只是盯着净念惨白的脸色,说了一句:“殿下,末将自知不可能干预您的计划。但只请您记住,您是我北庭的王太子,是我这一军凉州军誓死追随的少主!”
净念冷淡地注视着这位大将军,始终再没有说话。
只是心里,隐约地翻腾起了更多的情绪,在复苏。他忽然想起一句不记得从哪里看到的话:百战穿金甲,不破终不还!



、【九七】人踪灭   (3323字)

清泊一水逝小舟。
舟头黑衣人只随意地绑束起头发,摇着桨橹朝渺渺茫茫的水泊湖心划去。
他从凌乱的噩梦中拔离,眼睛依然闭紧,觉得浑身乏力、四肢虚软,根本无法动弹。矛盾的是筋脉中冲突欲要爆裂般的气息,着实让人难以忍受,即便他的痛感不强烈,也觉得非常地不适。
待思绪渐渐清明,他便感觉到身处的空间微微摇晃,时有凉风拂过脸上的皮肤,遂探知到不远处那个人的气息,以及带点欢快的情绪。
这是哪里?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净念缓慢地张开眼,望着棚顶竹篾的错落的纹路。即使不清楚到底出了何事,他也是知道,自己空缺了部分记忆,脑子里还有一点混乱。
小舟遂缓了下来,有人掀起半落的竹帘,轻步走进来。
“你醒了?”
雌雄莫辩的尖细嗓音平淡地叙述着。
“不要紧张,”这人自然感觉到了净念的戒备与一瞬间暴发的杀气,“你险些走火入魔,是我救了你,为防止你内力不稳,真气错乱,以免伤了筋骨,我便点住了你的几处大脉。”
说完话,他弯下身,俯视着净念:“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净念盯着这个人看了许久,一些错乱的记忆纷沓回归脑海——这似男似女的人,不就是沧国中势力的英招吗?遂敛起杀意,轻声地应了,他便被人扶靠在棚壁。
“要吃东西?”英招便走到船后舱,翻起了木箱,自顾自地说着话,“你睡了五日了,肯定是又饥又渴了。我上船前特地买了些糕点,放了几天都馊坏了。不过还有些干粮,就先将就下,再有两天,就能到鹤粼岛……”
净念安静地听着,脑子却在不停地运转,努力回想着自己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在沧国发生的事情,对于从沧国到壑关的经历模糊,再往后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这是异能复苏的结果——而此时身体的极度不适,表明了他在还没能够完全控制运用异能时,就运用了这种力量。他一向不倚靠异能,那么就是在自己昏迷前,军中或是战事上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这是哪里?”
净念透过半拉起的帘子,能够看到外面是一片苍茫的水泊。
英招翻到了干粮,神色带着一丝欢快,两步跨到净念面前,盘腿坐下,后以将自己腰间的水壶解下:“先喝水?”
确实觉得饥渴了,净念也便不急着打探,身体无力,只能任由这个莫名追着他的人喂着喝下了净水,随后又吃了一些干粮填充了空虚的肠胃。
见对方合作的模样,英招扯了扯嘴角,努力地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才回答起净念的问题:“这是凉水湖。你身体出了岔子,我去带你见师父,让他治好你。”
净念明白英招的意思,外人看来,他因控制不住异能而出了问题,自然当他是走火入魔了。
好在,虽然体内的气息紊乱,那种力量也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但到底不是全然的失控,而英招点住了他的大脉,制住了躁乱的内力与真气,确实遏制了异能的恶化。
净念便不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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