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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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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用法有些讲究,净念坐到旁边,让郎中帮忙兑了一点普通的伤药水,用指尖蘸了一点后,将“一滴生小心地倒出一点,涂匀在指腹后,再仔细地沿着流血的刀口细细地揉抹。
“真是圣药!”郎中赞叹。
净念见沈农刀口的血流止住,便收好了青瓷瓶,取了一点净水洗尽了手上的污垢。
“如不是中毒,为何血流不止?”待郎中处理为沈农干净了伤口,净念再次问道。
——他的直觉,隐约感觉一种阴谋的气息。
郎中叹道:“我见那刀口翻卷了出来,怕是下杀手的人武器厉害了。往时,也曾听说过有寒铁割伤,一个小伤口直能将人流血而亡。”
这样吗?
净念不再多问。待郎中走后,他暗中召集的静门“谜”“间”卫士与隐探,都化装为军士,秘密集合在县衙之内,让两个武功最好的卫士留守者沈农与索谨研,才安心地赶去县衙。
“大哥对沈农真是有些特别?”索临孜意味不明地说。
净念沉默地看着军士们仔细翻查起县衙的一草一木,入眼都是一片混乱。过了许久——在索临孜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淡淡地说:“举手之劳。”沈农的本性纯良,气质舒适,加上那些特别的巧合,让他自然几分留意了这人。
救他一命,也不过是顺手。即使今日换做别的朝臣,他也不会放任对方死去。
索临孜扯了下嘴角,将语调拉得悠长:“只是……大哥的特别,对沈农,也不知是福是祸。”
净念一怔,想起今日他和索谨研的受伤——下杀手的人,根据侍卫的描述,并非与截杀吴柯那群人是一伙的——便转头认真地盯着索临孜,片刻后,他回道:“我知晓了。”
他对索谨研的特别,倒是还有办法护全;那个沈农,只是普通的臣子,而且索翰华对他也不甚待见,若对他特别以待恐怕只会为对方带来数不尽的麻烦,甚至……是死亡。
索临孜笑了笑,没再多说,忽而转了话题:“大哥以为,今日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一二九】宴未平   (3275字)

“大哥以为,今日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净念没有出声回答,思绪确实飘到吴柯死时的情形,总觉得有什么没能够抓住。
霏陵的这一变故,让刑理部第二日就又派了些人手来彻查本案。军士们搜查了吴柯的书房,倒是发现了些许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显而易见,吴柯与刘家人的死太过蹊跷,那点物件并无法说服净念。
第三日,沈农的伤在“一滴生”极好的药效下,已几是愈合。净念与索临孜等人,便也将吴柯一案交予了刑理部的缉查官,外廷要在宫中为阿萨族设宴,他们必须得赶回京城。
“吾儿在愁闷甚么?”
当索翰华第三回经过池上曲廊时,见净念还是独坐在栏杆之上,终是问出了声,随即抬手将人抱起来:“小心落水。”
净念回神,怔愣地看着男人的笑容,稍刻,他就被对方安置在水榭的石凳上。
“有甚么想不通的。”索翰华与他相对而坐,淡然开口,“可与为父一叙。”
“吴柯有个秘密账簿。”净念思量了下说道,“有些奇怪。”
索翰华扬眉:“营私苟利,在官员中并不鲜见。即是我朝初立,朝堂有不少贤能之士,政风清明,也少不得有一二蠢虫。”
净念默然了片刻,微沉下声,道:“吴柯的账簿,有些进出与……索临台脱不了干系。”还有半数进出,却查不清来路。
“所以?”
“他是父亲的儿子。”净念最终挤出这么一句话。
心中更多的是困惑于不解。渐至此时,净念已然能够明白,早几年前北门掬就提醒过的话语。遂又想起数年前,索临台天真腼腆的模样。
索翰华掩眉,轻笑:“吾儿,自古以来,皇室子弟与权臣勾结,对同胞倾轧种种屡见不鲜。为父与你皇伯父们,也是如此。”
闻言,净念颔首,父亲说的道理他是明白的,他与其他几位皇子也没有多深的情谊,只是……若吴柯真与索临台有关系也便罢了,关键在于这其间更有许多不可道言的密谋。那么,事件就更将复杂了。
真正牵涉起其中的人,便恐怕不是索临台一人。而昨夜里,间的隐探在吴柯的密室里搜寻到的一些物件,联系起那日刺杀他与索临孜的死士,若真有皇子参与此事,真可论以谋反之罪。
这种事,可大可小。故而,净念今日才会一直思索其后的处理方法——可惜,无论是刑理部还是间的隐探,查到索临台身上,线索便是完全断了。吴柯只是霏陵的县官,除了和索临台母舅家有些不梳不亲的关系,与朝堂其他权臣倒是摸不出更多的牵连来。
见净念沉吟姿态,索翰华又道:“吴柯的事,即使已经交给了刑理部,你就不必多想。至于……其他的事,吾儿尽可自己拿定主意,如无法解决,为父再帮你。”
净念轻应声。
“那便回去梳洗整顿下、”索翰华笑,“别忘了,今日还要在文庆殿宴请耳庆。”
酉正。
文庆殿仙乐飘渺,尽得一片祥宁。
“昔闻大律人杰地灵,小臣进京以来,沿途所见所闻,实为大律物华天宝慨叹。”耳庆举起酒盅,朝上位的帝王祝酒,“登的高峰,须道苍穹高远。小臣来了栋丘,不得不自惭往日时的优越得意。”
索翰华勾一勾嘴角,也举起酒盅朝耳庆示意了下,便仰头喝尽。
耳庆赞叹了一声爽快,喝了自己的酒后,笑道:“我阿萨族族民得知小臣来京贺朝,便是嘱托了小臣代送万千美礼。”说罢,一旁的礼官,捧着礼单,一一唱念。
“……秀女隽郎各一十八人。”
在座之人,面色微变。时候瞄了眼坐在自己右手侧的净念,随机笑道:“如此,真是多礼了。朕便以酒代谢阿萨族的美意。”
耳庆喜不自禁,端起酒盅:“承蒙陛下不嫌弃。”喝罢,又是不轻不重地闲谈几句,他看向净念,“小臣在月神山时,就有闻我大祭司说道御武王的英明神勇,今日趁此兴头,小臣斗胆想御武王提出邀请,希望尊王能够来阿萨族做客几天。”
此言一出,索翰华神色微寒,瞬刻又恢复了笑意,只回道:“绪柴族领的好心,朕替净念心领了。只是他性子不好动,身在明司又是事务缠身,暂且恐是无有功夫。”
净念原只径自用着膳食,当似未闻耳庆之语。
耳庆哈哈笑起,又回了索翰华几句话,倒是没有再要求甚么。少时,大殿上曲声响起,粉衣青带的宫娥为客人献起舞来。耳庆看罢,连连赞叹,继而话语一转:“不若,让我阿萨族的秀女隽郎为陛下舞蹈一回。”
随机上殿献舞的,正式那耳庆要先给索翰华的三十六男女。
只见男女蹁跹,白袍彩衣交错舞起,或有柔媚或有阳刚,着实是一场美轮美奂的舞蹈。原本细嚼慢咽的净念,渐渐地停住吃食的举动,眉眼间浮起一丝煞气。
曲声伴着女音的低和,由低沉陡转为激昂,就见男子被女子们围在了心中,无数粉白的花瓣从水袖间抛出,然后男女变换位置。便是此时,忽有七八个男子袍袖间飞出利刃,直朝索翰华与净念以及其他几位皇子攻去。
众人大惊。
净念迅速地旋身,翩然落在了刺杀之人身后,余光匆匆地瞥向面色惊恐的耳庆,随机集中注意力,对付起了那几个人。索临孜等人也是急忙起身,却只堪堪的避开了对方第一次的攻击,遂各个脸色难看——手脚发软,显然是中了毒。
殿上,乱作一团。其他男女舞者,都被吓得哭叫,大臣们也俱是因中药僵住了身。
幸而,禁军侍卫及时的营救。
净念短剑挑开了正要刺向索翰华的剑,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胸口,就见对方被踢飞出去。他顶下身,袍袖朝索临丞等人一挥,就见已经将他几人保护起的禁军与几个杀手打斗起来。
净念跨步走到索翰华身边,飞快地打量了下,见他没有半丝惊慌,隐约松了口气,转头冷声对禁军说道:“不留活口。”
有了大批禁军的加入,这场混乱很快结束,总共清理了十一个杀手,一人负伤逃出。
“陛下,”耳庆腿发软,再无力撑住身体,趴跪在索翰华面前,“刺杀与小臣,小臣无干啊!”
索翰华冷哼一声,瞄了眼垂首站在自己身侧的净念,再次把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耳庆身上:“尔要进献的人,尽是意图刺杀朕与几位皇子,还说与尔无干?!”
“真,真的……”耳庆声音渐小,透着绝望的意味。
索翰华静默了片刻后,才叹息道:“朕也不想愿望你,但眼下,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若没有个交代,将置我大律的颜面与何存?又置我皇家的威严于何在?来人,”对一干禁军吩咐,“护送绪柴统领入会馆歇憩,真相未查清之前,还请绪柴统领委屈一下,留待在会馆静心养神。”
等耳庆被禁军带走后,索翰华缓声对在场之人说:“今日之事,有些蹊跷。真相未明之前,朕不希望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诸位可挺清楚了?”
众臣打了个激灵,俱是唯唯应诺。
遂听索翰华又道:“刺杀一事,就交由御武王处置了。”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净念,“劳烦吾儿了。”
下了一通旨意后,索翰华便道天色已晚,先行回宫。
众人恭送帝王离开后,净念忽地出声:“来人,将它们全部关入天牢,三日后于法场,按叛逆之罪处死。”
就见禁军将哭哭啼啼的那数十男女全部拖了出去,还能听闻其中一二人大喝着冤枉。
“尊王,”一位老臣皱着眉,迟疑道,“他们……是阿萨族送来的,这般处置,会不会……”
净念只轻描淡写地道:“乱贼藏匿于他们之间,没哟叛逆之嫌,也有包庇之罪。”
“这……”
“文大人是要为他们求情?”
那老臣对上净念的眼神,忽觉心起一阵冰寒,忙道:“微臣不敢。”
其后,又将几个可疑之人拉下去后,净念便将一干文武大将放出了文庆殿。
这一场本事西阿萨族与朝廷修好的宴席,却演变为了一场祸事。自翌日起,律国内的局势便有了些许微妙的改变。
“吾儿胆子真是不小。”
是夜,龙床之上,索翰华抱着青年低笑:“既然你早先知道了有杀手潜入,竟然放任了他们进宫来刺杀朕。你说,朕是不是也要责问你包藏祸心呢?”



、【一三〇】尽思疑   (3285字)

忽闻男人这句笑言,原本已有几分睡意的净念便骤然清醒了几分,在男人的怀里翻了个身,对上对方的笑眸,轻道:“我没有。”
他没有包藏祸心,只是借用了耳庆的手,趁机处理掉一些人事,而现时,他恰巧又需要一个可以利用的时机。
蓦然响起的大笑声回荡在清寂的寝殿内。
索翰华狠狠地在净念嘴唇上咬了一口:“喔?那就是吾儿不信任为父的定力咯?”
净念沉默。他不否认,借了刺杀之机,顺手处置掉阿萨族要献送给父亲的男人女人。但这和信任与否无关,对于威胁到自己的,哪怕只是潜在的危机,他不会留情,也没有甚么不忍之心。再说,那些人是耳庆带来的,本身也算不得善良无辜之辈。
何况,西阿萨族此次进朝,也是心存着不轨,耳庆更是与超重某些势力有些许的牵连。今晚之变故,便是一个上好的借口,来处置掉西阿萨族的隐患——这隐患主要来自于绪柴氏,同事也是个机会,是时候收拾某些人了。
“净念你真是长大了,”索翰华抵在他耳边叹息,“只是你该知道,朕不喜成为任何人算计中的棋子。”他的经历、他的本性注定了他不愿被人利用,哪怕是没有恶意的。
所以……
“下不为例。”他淡声提醒。
净念有一瞬的怔忡,随即响起了北门掬说过的话语,加之这么长是日来与索翰华的相处,自然很快就明了了,这一回,父亲是对于他的作为有些不高兴了。
“嗯。”净念没有沮丧,“我疏忽了。”
本是“间”的消息来得迟滞,得知刺杀密谋时,宴席已经即将开始了。加之净念理所当然地相信,索翰华手下的冀暗部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故而便没有与对方商议着自己的打算。
他只想起间最新查到的消息,想着利用上这次的机会,却不料……
索翰华没有再责怪,轻吻了吻青年的额头:“罢了,睡吧。”此一事也是他纵容的结果。
有时候,索翰华会想,当初对于净念的悉心教导到底是对还是错。
净念还是那个触动他内心柔软的孩子,是儿子也是情人。但净念,显然已经在不经意中变化了,甚至不经意地出乎了他的掌控。他知道净念的改变,净念的手段,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却不得不深思。
索翰华的自信自傲,让他不会对这个孩子的行为加之置喙;索翰华本性里的猜疑,以及拥有巅峰权利的身份,让他偶尔也会用审视的目光看待这个孩子,看待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情感。
这样的审视,即使是有着合心同脉的合心蛊的维系,也无法让人彻底地安心。
最重要的是……
低眉看着怀中沉入深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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