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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天尤其痛苦难决,他心系倾狂,恨不得即刻便出现在她的身边,但却无法这么做,大丈夫应有担当,以前他看似什么也不顾地粘在她身边,当也是有一个度,今日,他自是无法抛下他的父皇离开。
“好了,你们……”圣武真人见两人神色,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想安慰几句,却不想突然瞥见遥远天际的异像,心头猛突,竟是惊叫出声:“魔气……你们看……”
这时明修和圣灵仙子也早已发觉不对,遥望向远方,这一回,神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云玄天与凤舞萱顺着圣武真人的惊呼望过去,这一看,饶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们受惊不小。
只见远方天空突而风起云涌,压黑黑的好似天狗食日一般,巨大的云漩涡诡异地徘徊在天际,电流激闪,惊涛怒嚎,滚滚惊雷带着令人心悸的煞气劈下。纵然隔得十万八千里,他们似乎还能听到那惊天的电闪雷鸣声,还能感受到滔天魔天满布苍穹,似要将整个天地陷入无边无边的黑暗中一般。
“那……那是龙麟京都的方向删”云玄天猛地朝前跑了几步,喃喃惊道,不用说,光是心里那又慌又乱的不好预感便在告诉他,那诡异的天象必然与他的狂儿脱不了干系。
明修呼地一声,如一阵风一般刮到崖壁边,一蹦而起,面色凝重地仿佛压着座泰山一般,白眉一凝:“好可怕的魔气,这这是……”
“化身入魔……”圣灵仙子轻飘飘地接下月修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然而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是比千斤还要重。
“什么意思?是不是倾狂发生了什么事?”凤舞萱惊声怒吼,虽然同自己的师祖用这么语气说话很大逆不道,然而现在她哪还有心思理这些俗世伦常,没有冲过去揪起她的衣领冲她吼就不错了。
“哎,我们都知道莫师侄的天劫已降临,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撑不过,而且还放任自己舍正道而沦入魔道,最想不到的是,她能引天地魇气于一身……”说到这里,强自镇定的圣武真人浑身终于抑制不住颤抖个不停,声音渐渐带上莫名的痛苦:“魔圣天的疯狂你们已经见过,但是,从今天起,世上将会出现一个比魔圣天更可怕,更强大的魔神,她正在诞生……”手指往那遥远的天际指去。
云玄天和凤舞萱不是愚人,知道圣武真人所言何意,随着他的话,全身的血液在一点一点地冻结,每一寸心都在一点一点地凌迟着,双眼无不酝酿着绝望痛苦的风暴。
他们想呐喊,想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遥远的地方,然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痛苦着。他们是如此的了解她,如此的明白她,所以此刻他们才会如此的痛不欲生,坚韧狂傲如她,该是怎样的痛苦才能将她逼迫至此,豁达洒脱如她,该是怎样难以承受的痛才能让她自沦魔道,纵情肆意如她,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的打击让她尽失本……痛,血淋淋的痛却不及那正在承受着世间最大痛苦的她的千万分之一。
“啊……”三圣突而齐齐惨叫了一声,或半跪半躺着捂住自己的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神色十分隐忍痛苦。
“你们怎么啦?”心中正痛苦万分的云玄天和凤舞萱被这三声惨叫惊得回过神来,茫然急问,云玄天跑过去扶明修,凤舞萱跑过去一手扶住一个。
“好强的力量……我们……我们的身体的天灵气像……像是要被掏空了一般……”明修狠狠地咬紧牙,颤抖着道,修长的胡须随着身子的颤抖也抖个不停。
“太可怕了,不……不能让她……让她……”圣武真人如明修一般浑身颤抖,心脉大乱,连句话都难以说得清,心里更是骇然到了极点,天啊!她竟然能如此疯狂地汲取天地魔气、灵气两种极致的力量,影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的天灵气,这样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若是让她成功化魔,人间大祸将在眼前,世间怕是就此永坠修罗炼狱了。
三圣边痛苦得恨不得满地打滚,边痛心难安,原以为有此奇才,当是世人之福,是冥冥之中上天赐于世人用来对付魔圣天此等恐怖的魔头,却不想最终却成了比ヌ旎挂植赖哪瘛?
末几,正当云玄天和凤舞萱急得快抓破头皮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时,都快口吐白沫的三圣突然不再颤抖,痛苦的神色也渐消,虽则满脸的汗珠,却也似无大碍了,然而三人却又征愣地看着远方渐渐恢复清明的天际,喃喃不解地道:“这是……”
天炎谷内某一处山巍顶端,魔圣天斜躺在地上,脸上犹带惨白之色,嘴角隐隐带着血迹,阴鸷的利眸死死盯着远方天际渐渐变得明亮,嚯然冷笑:“莫倾狂……”冷笑声里带着咬牙齿切却又兴奋的矛盾意味。
青山绿水之间,银发白衫男子一手撑着膝前的长琴,一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无喜无悲的眼眸竟快速地闪过一丝情绪,淡淡低吟:“想不到……”随后若无其事般地抱琴站起来,向着左边一处小竹屋走去。
全天下的所有天阶以上的高手,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无不受了一番痛苦折磨,无不大受了一番打击,当然,更多的是惊吓与不安。
再说大火熊熊燃烧之前,倾狂化身入魔,引来天地魔气,滚滚天雷,嚎怒吼叫声震得就站在她不远处的莫倾廷像躺尸一般直挺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着,就算不死也非残了不可,而那个全身裹在黑袍的男子也被震得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强大诡异而冰冷的气流以倾狂为中心不停地向四周旋转扩散,方圆数丈之内,花残树秃。沙土、花草、树叶、细小的树枝甚至石子都在气流中无力挣扎着,折断,撞碎,绞碎,莫倾廷及黑袍男子已不知被刮到哪去,还能不能找到一点踪迹了。
身边惊风怒啸,万物成灰,然而凌傲尘和叶影却能安然无恙地站着,只是近不得倾狂的身边而已。
为什么?她的理智,她的灵魂都已经被心魔填得满满的,此刻的她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而她却始终还知道保护他们两人……
凌傲尘和叶影觉得自己的眼眶无比的酸涩,心底的某一处受到重重地一击,如此的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为什么他们竟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他不能让她真正地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不能,不能让她有朝一日会亲手杀了她用尽生命去保护的人,不能让她的灵识永远痛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毁了世间,也毁了自己!凌傲尘猛然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带着决绝的坚定,深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一切地释放毕生真气,将血刹魔元大法的功力提升至巅峰。
大步向前,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极深的足印。由徐徐前进,渐渐疾如惊鸿,满身真气密密汇聚,身形动处,也开始带起疾风劲气,体内气血翻腾,嘴角一行鲜血缓缓流下,然而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直直撞进了倾狂周身的风暴之中!
强大的魔气一层层地浸入他的经脉中,凌傲尘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冲到倾狂身周一丈之内,终于力尽,站立。
沙飞石走,枝叶飞旋,狂风之中,他徐徐握拳,深深吐纳,无视嘴角越流越猛的鲜血,坚定的目光里只映着佳人的身影,亲眼见她双目渐渐变成血海一片,连眼仁也瞧不见了,额角的青丝渐渐染上了霜白,嘴唇更是红艳似血,她正在慢慢地由人蜕变成魔,恐怖非常。
然而他再次平稳地抬步,向着魔暴的中心,艰难地一步步地走去。一步迈出,满头长发失了束搏,在疾风中散飞如狂,再一步,他已经维持不住护体的真气,劲风来处,不知多少碎石树枝袭上身来。
圆形的风暴中,回环往复,这些尖锐的硬物,疾飞而过,俱是杀人的利器。他依旧不管不顾,在这可怕的气扬中,维持本身的平衡,顶着阻力向前走,每一步,脚下就踏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深至脚踝。
时间,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当他终于来到倾狂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血染,原来英朗的面容变得极为可怖,他却没有一点所觉,冲着根本就没看他的倾狂阳光温柔一笑,缓缓地伸出了手……
第两百一十三章 天劫已渡?
时间,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当他终于来到倾狂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血染,原来英朗的面容变得极为可怖,他却没有一点所觉,冲着根本就没看他的倾狂阳光温柔一笑,缓缓地伸出了手……
倾狂此时已完全没了理智,灵台之上更是一片混沌,只知疯狂地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悲怯地将一切痛,一切恨吼出来。她不知道她的凌哥哥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来到她的身边,她不知道她的凌哥哥满脸血痕地对着她展颜轻笑,她不知道她的凌哥哥向她伸出了手,所以她视若无睹。
凌傲尘站在她身边正受着超强的压力,忍受着全身每一寸经脉肌|肤被血淋淋地撕开,却依旧固执地朝她伸出了温暖的手,穿过重重劲气,血染满掌地握住她已握得血肉模糊的小手,极富磁性的声音透着无边的魔力:“子风,醒过来,不要再沉沦下去了……子风,子风……”声声呼唤,用尽了他仅余的力气,用尽了全部的真心与爱意,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天塌地陷,烈焰升腾,她沉沦在满目惨景的地狱里而不得解脱,眼前是双亲于烈焰之中痛苦挣扎的呼喊,身边无数魑魅魉魉阻挡她冲入火海救双亲,所以她只有执利剑,斩鬼魅,只为再近苦苦呼嚎的双亲一步,然而脚下的土地却在寸寸崩裂,整个苍穹都在向她压来,连天,连地也在阻止她。
于是,她彻底愤怒了,她放任自己随着崩塌的土地,疾沉向下方地狱的深处,转眼便被烈焰吞没了,就算连灵魂都被灼伤地要发狂,心脏被碾作飞灰,每一滴鲜血都寒冷如冰,痛,奇痛入骨,痛得她想将自己毁灭,然而种种折磨却敌不过底下深渊那散发着强悍力量的地狱的吸引力,即使会万劫不复,她也只愿沉伦,只因那强悍的力量可以让她轻易地横扫阻挡她去救双亲的魑魅魍魉。
她放任自己沉伦再沉伦,让自己的身体在巨大的痛苦里吸尽这些力量,即使它会让自己永沉地狱无法解脱,但只要能驱开阻挡在身边的一切恶魔,她愿倾尽所有,不惜一切代价,她无法忍受她的皇帝老爹和娘亲在她的面前受到哪怕是小小的一点苦。
下沉,再下沉,冰与火的煎熬挡不住她一颗救父救母的赤子之心,沉沦再沉沦,一层层火炙冰寒阻不了她吸取强悍魔气的决心,所有的痛楚,都只是身外之事,下坠,再下坠,她在黑暗中永无止境地向地炼狱而去。
烈火炼狱,两世梦幻经历于眼前纷沓……
“你这个赔钱货,扫把星,为什么你不是男孩,为什么……”如手指般粗的藤条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这个缩卷在脚落里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倔强的双眸透着恨意,却掩不住最深的悲痛,她紧紧握着两只小手,似是在忍着痛,又似在忍着不出手,不反抗,顺从地去承受她妈妈给她的痛,潜意识仍天真地想着,只要将痛苦转移给她了,是不是妈妈就不痛了?
‘砰……’枪声起,她那从来看不起她,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爸爸一枪了结了她的性命,眼里透着对她的厌恶与憎恨。
或许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恨与悲凉不是死在她爸爸的枪下,而是到了最后,即使她将生命还给了他,他看她的眼神还是没有变过,她依旧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到一丝,哪怕是一点的温暖。
颤抖着坠落,这黑暗永无尽头,这地狱永无尽头……
“……奈何父皇驾崩之际曾下谕诏,着朕必诛逆女,朕不得不遵先皇遗昭,请皇妹谅解,还有一事,朕觉得应该告诉你为好,芸贵妃于父皇驾崩之时自感其罪,已然自尽殉情……”
谁,是谁敢咒她皇帝老爹和娘亲,谁敢?挥舞着神剑,挥开重重魑魅,穿过重重烈火,誓要将那胆敢诅咒她皇帝老爹和娘亲的魉魉碎尸万段。
天地一阵晃摇,转眼,熊熊裂火之中,是慈爱温和的父亲,美丽温柔的娘亲含笑朝着她伸出手,又在火光冲天之下悄悄远去。
不要走,不要离开狂儿……带着‘神挡杀神,魔阻诛魔’的气势执剑追去,却无论她怎样努力,怎么将真气提至巅峰都不够,于是她拼了命地将天地的所有灵气,地冥的所有魔气纳尽自己的体内,拼尽性命一跃……
天地苍宇,一片森寒,宇宙洪荒。她又陷进了万古黑暗之中,找不到光明,找不到温暖,她在黑暗中如困兽徘徊,一次次发生绝望的怒吼,一点一点地吸尽可以让她突破困境的力量,绝望却越来越深,杀意却越来越重,心也越来越痛。
于是,她忘记了她正在追逐着什么,继续放任自己再沉入更深烈火地狱,疯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