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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他们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举步,缓步而坚定地朝着峰穴走去,太过虚弱的身子即使有身后始终注视着她的关怀力量所支撑,也让她足足费了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峰穴门口,扶着山壁,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前进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
人一入峰穴,石门顿时飞快落下,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当凌傲尘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一道石门,挡住了外泄的阴寒之气,也挡住那数道追逐着白色身影的视线,将他们与处在生死边缘的她完全隔开了。
厚重的石门落地,使得地面一阵剧烈的颤抖,但又岂能比得过更重的巨石压在他们心间的那种窒息感呢!数道凝重的目光仿佛要穿过这道石门,看到山腹内独行的人儿……
第两百二十五章 无阶境界
进入山腹之内,意料中的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千万年来未有人走过的阴寒小道,彻骨的冰寒之气越来越甚,已经被魔气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倾狂能支撑着继续往前走还得靠她过于顽强的意志力。
昏暗的通道内没有一点光明,倾狂完全是在冰冷的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曾几何时,黑暗是她的最爱,现在,她却更喜欢光明,因为光明里有她真心要守护的人,而他们也用一颗真心在守护着她,她喜欢这样的温暖、温埃不吨严喟榈匿烊鳎不段嵌Φ哪侵值某┛欤不都崾匦拍睿蜗攵芏返哪侵钟啦环牌淖孕拧 ?
虽然在这黑暗里每走几步路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但是她的心是光明的,是温暖的,不急不躁,始终都是如此的淡定自若,隐隐之中,她的灵识似是顿悟了些什么,豁然间,心境明了畅快了许多,只是,此时的她,所有的精力神都用来同体内的魔气对抗,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路斜坡向下,黑黝黝似乎深不见底,倾狂在心底暗自估算了一下,大约已经走了两柱香的时间,通道依旧没有走到尽头。
不是这么整她吧!这个祖师爷也真是的,没事把自己的墓穴建那么深做什么,再这么走下去,她最后那口气非得玩完不可!正当倾狂暗自腹诽时,也不知是不是祖师爷有灵,陡然间一股极为强烈的阴风扑面而来,前方隐隐透着一丝光亮。
倾狂心中一喜,可算是走到尽头了,深呼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光线继续朝前走去,须臾,眼前豁然开朗,明亮的天光不知从何处透进来,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乍见耀眼的亮光,几乎被刺得睁不开眼睛,急忙闭目一阵,适应了一会,方才慢慢地睁开眼打量眼前的情景。
这是一个普通的石穴,确切的说是一个普通的冰穴,入眼所及,是冰的世界,冰的墙壁,冰的地面,冰的穴顶,光滑如镜的冰块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而她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在冰穴的入口处,更加清晰得感受到那股寒气,侵肤蚀骨,没有真气护体的她着实冷得透心透肺,不过也可能由于超强寒气的入侵而使得在经脉里作怪的魔气乱蹿得没那么厉害,似乎达到互相牵制的效果。
不过,还是好冷好冻啊!是什么样的寒冰竟然能散发出这么强的寒气?太不寻常了,恐怕就是天阶高手进来也不一定能抵挡住这股寒气!倾狂边思索着边互搓了搓双臂,举步踏入冰穴,炫目的白光是在坚冰的反射下发出来,整个冰穴都笼罩在白光之下,如梦如幻。
雪亮散发着冰冷寒气的冰穴空荡无物,唯有正前方向的冰台上盘腿坐着一个人,一个俊美不凡,面含安详笑意的人,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一具万年不朽的尸体,一具依靠寒冰保持了千万年不变的尸体,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谁,恐怕没有人相信他已经死了千万年了,只见他双目微闭,双手交叠置放于丹田处,手掌上托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玲珑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打坐练功的道人。
那就是隐门开山之祖?那个将整片山头建成太极八卦阵的旷世奇才?原来他就长成这副模样啊!还真是帅啊!丝毫不比魔圣天差,帅得连她都要心动了,虽然是一个已经作古了万年的人,但是看着这具保持着死时模样的躯体,依旧能感受到他生前的那种洒脱,一种真正发自灵魂深处的洒脱,顿悟生命真义后的洒脱。
慢慢地走上冰台,这一刻,莫明的,倾狂竟觉得有点紧张,不是紧张于他手上那座功法修练者汲汲以求的武道界至宝玲珑塔,而是每走近他一步,心里就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比穿越一事还要怪异,想想也是,一个死了万年的人就这样坐在那里等着你去靠近,能不激动怪异吗?何况那个人还是传说中,惊世绝艳,铸下无双传奇的武界第一人。
不知这位祖师爷用了什么法子,冰台上的寒气虽冻人却不再凌厉,竟然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倾狂半曲膝蹲在这位祖师爷的面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像照X光一样将他从头到尾研究了个遍,最终将目光落在他手上托着的玲珑塔上,她可没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就是这个小巧玲珑的圣塔蕴藏着这位祖师爷一生的修为,引起武道界无数高手的厮杀争夺,最终为隐门带来灭门之祸!想必当年这位绝才艳世的祖师爷是怎么也想不到,隐门一脉的命运,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吧!
“祖师爷啊祖师爷,以你的智慧,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怀壁其罪的道理呢!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你还是将自己一生的修为注入这个玲珑塔里,这是因为在生命的最后,你终于领悟了人生真正的意义,所以才会笑着留下玲珑塔,笑着离开这个人世,是吗?”晶莹的黑眸里含着淡淡的笑容,倾狂缓缓地说道,好似这位祖师爷能听到她的话一般。
当然,空荡荡的冰穴里只有她清脆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而她也没想过会有个鬼魂出来跟她说话,沉默了半晌,又自顾自地自语道:“太极而无极,以至万物化生,铅华洗尽,返璞归真,武学至巅,无阶境界,至纯真情,天人合一!”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墓穴外石碑上显现的这几排金字,这就是这位祖师爷在晋阶神阶后,领悟到了另一层至高境界——无阶境界?
倾狂静静地将目光移到这位祖师爷的脸上,那极淡极浅的笑容充满着人间的真性情,不若银月仙人那淡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虚无笑意。是这样么?神阶境界是武学的巅峰,却不是真正的至高境界,化身自然是神阶,但神阶之上还有世人未曾接触过的无阶境界?
“唔……”陡然间,心口一痛,‘砰’的一声轻响,因骤然而来的剧痛,倾狂不得不中断思考,半曲着的右膝盖重重地跪在冰台上,右手紧揪着剧痛的胸口粗喘气,在这个冰天雪地里竟然渗出了汗珠,可见她正忍受着怎样的痛楚。
该死的,体内的魔气又开始作怪了,还是先拿玲珑塔化解魔气吧!要不这命都没了,什么神阶,无阶的又有何用呢!一打定主意,倾狂将心思收敛,忍着痛楚,白玉般的玉手便向着那玲珑塔伸去。
怎么回事?怎么拿不动?眉头微蹙,倾狂深深提起一口气,又伸出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握住七彩光芒闪烁的玲珑塔,用尽仅余的力气一提,但还是没能动得了它一下。
这个玲珑塔有没有这么重啊!就算她现在被魔气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但还是自信能提起一两斤的东西,这个玲珑塔看起来没几两吧!可她连吃奶的力都用上了,它还是紧紧地粘在他的手上,像粘了万年胶一样,双手放在上面除了凉凉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跟个普通的七层塔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漂亮一点,用来制作它的材料特殊一点而已。
如果不是这冰穴中的寒气不寻常,不是在墓穴打开时倾泄而出的那股连神阶高手都无法抵挡的锋芒气势,她都要怀疑这位惊才绝世的祖师爷是在同后世人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呢。
不是开玩笑,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个玲珑塔一定又内含着玄机了!倾狂垂下头沉思,随着她的动作,额头上的汗殊悄然滑落,滴在冰台上。
‘叮’地一声极其清晰,倾狂的目光也随着移垂下去,突而‘咦’地一声,星眸精光突现,盯着汗珠滴落的地方,隐隐可见薄薄的冰层下面似乎有东西。
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像火折子的东西,别看这个火折子普通,其实它一点也不普通,因为它是由倾狂亲手制作的,不怕水,不怕冰,就是在这冰寒之地也照样能燃得起。
‘扑哧’一声,燃起火的火折子顺着底下的冰层移动着,慢慢地将其融化,勿须多久,薄冰下面的东西就显现出来了,原来是一卷竹简。
魔气又开始反噬,倾狂拿起竹简的手都在颤抖着,然而的脸上却始终淡定自然,竹简一摊开,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古体篆宇,这个倒是难不倒她,她既然能看得懂外面石碑上的古体隶书,自是能看得明白这卷竹简了。
这一卷竹简其实就是一卷手札,也可以说是隐山开山之祖的简略自传,里面记录了这位奇人悟道破境的经历,一生心境的变化。
一卷小小竹简就这样记录了一代绝世奇人的一生,所谓武学第一人,到了后世,又有几个人记得他,又有几个人记得他一生的传奇,没有,除了她今日看到这一卷自传,这世上没有一个记得他是谁,他的一生是怎样的,就连三圣和魔圣天也只知道隐门祖师爷是位惊才绝世的奇人,却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留下玲珑塔,是第一个晋阶神阶的高手,却不知道他又悟透了另一个境界——无阶境界。
手执竹简,倾狂一时忘了身上的痛苦,抬头,重新以新的角度去看待这位祖师爷,从未真正佩服过人的她,这回是真真地对他敬佩不已了。
这位祖师爷少年成才,未到五十岁便已是天阶高手,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又是一大绝世帅哥,深得当时天下万千女子的追捧,但他却独爱一人,那女子名叫玲珑,然而他一生却更热衷于武学,可谓是一个武痴,他坚信,天阶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于是苦苦寻找那破阶的契机。
红尘万丈,他呼朋结友,扬鞭天下,笑傲沙场,他心怀天下,可以为了天下百姓慷慨赴死,他豪迈爽朗,可以为了朋友耗尽心思,他体贴入微,可以为了爱人上山入海,只为了不知听哪个路人提及的‘玲珑塔’,他骄傲自负,是武道界的至尊,以一已之力,收服天下武道界高手,于隐山创立隐门,开创武林万年不朽的霸业,更汇聚百家之所长,悟出混元天诀、圣元天诀、云元天诀、灵元天诀这四套内劲修练的武学至高秘笈……
曾经是如许的意气风发,但当霸业已成,随之而来的却是对前路的迷茫,他依旧无法达到苦苦所求的顿悟境界,无法破阶,为此,他陷入了魔障,差点在练功时走火入魔,当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却好似一梦百年似的,充满了沉重的感觉,亘古变迁,朝代兴亡,却是梦一场,梦醒了,什么也都看透了,那种历经沧桑,勘破一切的清明境界是他从未感受的心境,于是,他似乎找到了破阶的契机。
此后,他抛开红尘,抛开一切,以太极八卦之术为自己建立了这个墓穴,独身一人隐居于此,潜心悟道修练,冷眼旁观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以期勘破红尘迷障,真正达到道心通明,顿悟天道。
功得圆满,得证大道之时,他终于如愿地突破天阶,晋阶神阶,那时,真正是世事如浮云,往事成流水,无情无欲,无喜无悲无怒无乐,曾经的往事,曾经的爱人亲人朋友,成了过眼云烟,那些生死与共的情谊,那些扬鞭天下的豪情,那些热血激奋,让多少志同道合朋友一生不悔的家国志向,那些深情厚意,情意缠绵,全部,忘记了,或者该说,已经不在乎了。
时光流逝,日月如梭,他日复一日地在做着同样的一件事,那就是悟道。神阶高手,世间最为强大的高手,有着神魔一般的力量,但是却再也没有曾经的信念梦想,再也没有对武学更高阶的追逐,再也没有曾经那些温暖情宜。
浩瀚鸿宇,他就是自然界的一份子,他随风而动,随云而飘,以淡漠疏离的目光去看待曾经的挚爱,以平淡无波的心境去接受亲人朋友接连的离世,他不孤独,不悲伤,因为这些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顺应天道而已。
但是,当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偶然发现被遗弃在角落里的玲珑塔,将其托在掌间的那一刻,空荡的心间突而有了浮动,往事竟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海里。
独自站在隐山的最高巅整整一个月,某一日,数百年未曾出现的洒脱笑意响彻整座隐山,着实把当时的隐门弟子吓得连续几天都走不稳路。
过尽千帆,在生命的最后,他终于悟透了穷极一生都想不明白的人生真义,无论是他曾经的笑傲红尘,还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