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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重点,不用拘那些繁文缛节,红姑和绮罗先退下。”郦影站起来,亲自扶住李进,红姑和绮罗对小丫鬟的事,都是半知半解,没必要时,她不想让她们知道太多。
待红姑和绮罗退下之后,李进向她禀报道:“娘娘,臣废了不少心思,买通了西塘王宫的丫鬟,才知道,那个小丫鬟已经不在西塘国了,好像回来了。”李进小声的说道。
“看来,本宫的直觉是对的。”皇后开心的笑了一下,她回来了。看来,那个叫宫砂的丫鬟,很有可能就是砂画,女儿跟宫砂年纪相仿,长相又差不多,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都像那个妖女乱舞,现在只要确定她手上有没有守宫砂,就知道她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的儿女了。
可是,她又担忧起来,倘若她真是自己的女儿,那她怎么会这么丑,女儿生下来时脸上没有一点疤痕,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娃儿。她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苦,弄成这个样子,是谁害的她?若真是自己的女儿,让她知道是谁害了砂画,她一定会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一切都像一个未解之谜,萦绕在郦影的心里。
“娘娘?”李进看皇后一直怔着眼睛,似乎在发呆,他轻唤了她一声。
“啊……”郦影这才发现,自己陷入回忆中,失态了,她连忙回过神来,“李进,你为我办了这么多事,本宫也应该让你告老归隐了,一会儿我叫红姑再给你一些银两,你携带兄弟们走吧,以后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李进闻言,脸上喜逐颜开,随即又悲伤的说道:“以后李进就不能替娘娘办事了,娘娘一定要保重。”
郦影朝他点了一下头,起身把红姑唤了进来,示意红姑备好银两,拿给李进。这么多年来,为她办事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李进一伙兄弟,是运气最好的,她不会再斩尽杀绝,就让他们安稳的过余生吧。
砂画住进将军的房间调养身子已经几天了,这几天来,她的伤口在嫣儿细心的照料下,开始慢慢愈合,多亏嫣儿的细心照料,砂画的身子才好得这么快。她打心里感激嫣儿,现在她翻身子,已经不会那么疼了,之前出恭,嫣儿一扶她,她就痛得额头直冒汗,她自嘲,这就是真公主的生活。现在嫣儿扶她,她觉得不是那么痛了,有时候伤口处会发痒,大概是长新肉了。
这几天,公主和将军天天都会来看她,把她弄得十分受宠若惊,特别是公主,来将军府很勤,每次她正在与将军谈话,话还没有说到两句,公主就来了,她们真的好关心她。
将军走到哪里,公主就跟到哪里,生怕一转眼,将军就不见似的,公主对将军的这份深情,砂画一直看在眼里。
这几天,她稍微适应了趴着睡觉、用膳、看书,刚开始时,趴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双手直直的肘在身子下面,好难受。最难受的是,这种姿势要保持十二个时辰,否则不小心动到身子,伤口一裂开,又是撕心裂肺的痛。
渐渐的,将军因为公务繁忙,很少来看她,公主也很少来了。听嫣儿说,公主整天跟着将军在军营里,十足的小小跟屁虫,把砂画听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又过去大半个月,她的身子已经好了一大半,她已经能慢慢的在花园里行走,除了伤口处有些疼之外,内伤全部养好了。皇宫里的金创药和药剂,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继续调养下去的话,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去照顾千雨泽了。
她没有公主命,不会享清福,她一辈子都是劳碌命,喜欢干活,喜欢散步,喜欢看书,喜欢默默的守护着他。
终于,在砂画漫长的等待中,一个月过去了。
清晨,将军府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将军府便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早晨,此时,将军府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花园内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的淋浴;娇艳的樱花树像健壮的柔顺姑娘的手臂;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多么美好的夏日清晨。
砂画换上干净衣裳,用力的推开房门,仰着头,伸开双手,畅快淋漓的呼吸着屋外清新的空气。
她终于复元了,能走动,还能跳动了,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得结结实实的,只是还有一些浅浅的疤痕印在肌肤上,只要再擦一个月的凝香玉露丸,她的疤痕一定能全部消失。
千雨泽家的地址在她养伤期间,就通过嫣儿打听到了,她今日要做的事,去看千雨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如果他需要帮助,自己还可以照顾他。
砂画戴着面纱,今日一袭粉红色衣裳,把她的肤色衬得特别的水嫩。按照指条上的地址,她来到永巷路最大的一座府邸面前停下,他家是皇城首富,想必院子也是最大的,砂画看了看这座庞大的府邸,总感觉没有将军府大。
只要是皇城比较富有或者是稍为有点官职的人家,院门前必定有两蹲样子威武的石狮子。千雨泽的家座落在皇城大街上,许多三教九流、平民百姓或达官贵人都会从这里经过,要饭的、讨钱的不计其数,砂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端着碗的叫花子妇女,一凑到千家大门前,便被守门的无情的赶走,她一不小心,就趔趄的摔了一跤。
砂画赶紧走过去,轻轻扶起她,“大娘,您有没有摔着?”
“我没事,谢谢小姐关心。”那位大娘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松,全身散发出一股恶臭,身体极其削瘦,脸上毫无血丝,看起来苍白无力,大概是饿成这样的。
砂画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子,趁四下没有其他乞丐注意,悄悄的放进大娘的衣袋中,“大娘,我也只有这一锭,你揣好,拿去买吃的。”若是被其他乞丐看到了,统统围上来的话,就会惊扰千家,说不定他们会被一顿乱棍赶走,再说,她也没有多的银两了。
“小姐,谢谢您,您真善良。”大娘说完,装成什么都没有讨到、一脸失望的样子,从永巷路走了出去。
砂画轻笑了一下,为什么她没有银子,要是有的话,她能帮助一点别人,就会尽量的帮助别人。
砂画微笑着走向那两个看门的门卫,“小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南风将军命丫鬟来看望千少爷。”
那两个门卫迟疑的看了她一眼,这个蒙着面的女子真是将军府的?干嘛奇奇怪怪的在脸上蒙块纱布。
砂画看着他们,两个都长得膀大腰圆,横媚努目,一个高些,一个矮些,均穿一身褐色小短褂。
高个子怀疑地问道:“我们公子在外面沾花惹草是挺多,所以老爷说了,每一个来找她的女子,都要问清楚方能通报,最好能有个证明。”他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毕竟不知道这位女子说的是真是假,万一真是将军府的,那他小命就难保了;万一不是,老爷又会怪罪于他,说他老是把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放进去。
砂画早有准备,像这么大户人家的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她从袖子里摸出在嫣儿那里得的将军府出府令牌,递给那高个子门卫。
高个子接过一看,脸色瞬间惨白,语气也软了下来,“小姐,不用通报,小的直接领您进去。”说完,右手一指,示意砂画走前面。
砂画暗忖,还是令牌管用。跟着那高个子在偌大的宅子里窜来窜去,好一会儿,她们才到达一座叫泽雨千的阁楼,不用想,这一定是千雨泽住的,阁楼名字都起得这么怪异,泽雨千。
“姑娘稍等,小的进去给公子通报一声。”说完,高个子大汉哧溜就进了阁楼,熟门熟路,速度快得砂画还没看清,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嫣儿说的真没错。千雨泽和府里下人的关系很好,每次他父亲关住他不让他出去沾花惹草,他次次都有本事悄悄溜出去,再悄悄溜回来,少不了这些丫鬟和门卫的帮忙。
不一会儿,高个子就哧溜一下出来了。
“小姐,公子病重,快死了,叫您快进去送他最后一程。”说完,大汉就走了。
砂画将信将疑的走进阁楼,一层的间主屋上面写着“听雨轩”,想必千雨泽就住这里。她轻轻推开听雨轩的房门……
“啊……”吓死她了,原来房门正对的大白床上,千雨泽正跪在床上,面向大门,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流着浓浓的血迹,脖子里拴一条白巾,直愣愣的盯着房门,他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泽少爷,你怎么了?”砂画想也没想,径直冲了进去,双手扶在千雨泽的臂膀上。任她怎么摇,他都一动不动。奇怪了,他的体温怎么这么烫?若是死了,这样僵住,体温早就下降得十分冰冷了。
噢,砂画明白了,这小子又在耍她,蓦地,她看到了桌子边上的番茄酱,再闻了闻从千雨泽嘴角滴在她衣裳上的“血”,这明明就是番茄的味道,他竟然真的耍她。她也将计就计,慢慢的放下他,把他颈子上的白布解下来,绑住他的双手。
她发现,在她绑他的时候,千雨泽的眼珠明显动了一下,这个死小子,不过砂画知道他挨了那么多棍子,内伤严重,就轻轻的绑了他一下。
“都死了,绑住,免得诈尸。”砂画朝千雨泽奸诈的笑着,笑完,她把小手轻轻的移到千雨泽的腋窝下,挠他的痒痒。
果然,刚开始千雨泽还忍得住,一动也不动,不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一下子笑了出来,“放了我吧,丑八怪,哈哈……痒死我了。”
砂画这才停下来,“谁叫你先耍我的,挠你痒痒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痛啊……刚才你挠我痒痒,我笑的时候,把肚子笑痛了,本来肚子就有伤。”千雨泽垂下头,样子十分伤心。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砂画看他这么伤心,赶紧低下头给他道歉。
“就罚丑八怪扶本少爷出去晒太阳。”千雨泽突然抬起头,奸诈的笑了起来,看来,他的戏码,又得逞了。
“又在耍我,不过算了,看在你为我吃了这么多棍的份上,我就扶你出去走走。”砂画把他那粗壮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咬紧牙关,把他从床上扶了下来。
他好重,平时看他瘦弱像有病的身子,没想到像铅这么沉,上次带装断袖之辟来骗她,永远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砂画知道,他是一个善良讲义气的热血男儿,那些只不过是他的表象。
屋外空气真清新,少了屋内的药味,满院的花儿馨香扑鼻,院子里还有结着青涩的葡萄的葡萄树,砂画吞了吞口水,要是吃一口那葡萄,肯定牙齿都得酸掉。
“公主呢?”千雨泽望着天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问正在兀自欣赏美景的砂画。
“啊……”砂画一怔,她怎么老是失神,“公主都跟将军在一起啊。”
“怪不得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说着说着,各雨泽竟然爬在石制圆桌上轻声啜泣起来,哭的时候两肩一耸一耸的,样子好不悲戚。
“别伤心了,公主可能在忙,放心,今后我每天都会来照顾你的,上次,真是多谢你了。”砂画轻轻的拍着千雨泽的肩,她说的是真心话,她真的很感谢千雨泽。
“真的?”千雨泽猛地蹭起来,“那你以后不许迟到,每天清晨就要来照顾本少爷。”丑八怪真好骗。
“一定。泽少爷为了我,竟然敢顶撞皇上,又为我挡侍卫的棍棒,真是有义气的热血好男儿,我真的好感动。”砂画说着说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其实……没什么了,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冲上去帮忙的,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能在你面前表现一下。”千雨泽反而被砂画夸得不好意思了,本来他想好好耍一下她的,一听她这么夸自己,他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千雨泽调养了一个月,外伤基本愈合,不过内伤却很严重,还得再调养半个月才行,在此期间,他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在院子里散一下步。
接下来的十几天,砂画每天一大早就来照顾千雨泽,她扶他欣赏美景,喂他喝药,照顾千雨泽十分细心,还经常带他去美丽的郦景山游玩。千雨泽的内伤慢慢好起来,身体也越来越强壮,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
可是,令砂画忧心的是,调养了这么久,千雨泽还不会独自走路,每次都要砂画扶,一天扶到晚,千雨泽又生得牛高马大,脖子都给砂画仰酸了,街上的行人看见了,还以为砂画是千雨泽的新欢。
“泽少爷,马上就到山顶了,就能看见美丽的日出了,你再坚持一下。”砂画左臂辛苦的扶住千雨泽,咬紧牙关,艰难的走着。千雨泽非得要看郦景山的日出,昨天就开始吵起了要来,今日砂画只好一大清早就来照顾他。
“宫砂,你满脸都是汗,来我给你擦擦。”边说,千雨泽用袖子给砂画擦额头上的汗珠。
砂画把头偏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了,泽少爷,没事。”她用右手随便在额头上擦了两下,继续扶着沉如铅的千雨泽。
快爬到山顶的时候,千雨泽看着汗流满面,却依然兢兢业业扶着他的砂画,突然想跟她开个玩笑,他故意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