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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铁石，一阵强烈地内疚也击垮了我。我整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桂林白死！
收网
151、收网
我俯下身来，亲手触碰桂林惨不忍睹的遗体，轻声道：“放心吧，桂林，本王妃一定要还你一个清白。”
此时，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两道，刘赛满头大汗，被我的小厮牵引着，跨着个医药箱小跑而来。他气喘吁吁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朝我与邵轩辕笔直跪下，口中呼道：“小人见过王爷，小人见过王妃！”
我必须至始至终掌握着局势的领导权，也不待邵轩辕出口，我先一步跨过人群，朗声道：“刘大夫，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韩将军是我身边出来的人，桂林也是我的左膀右臂，请刘大夫验一验死者，不要让死者枉死，也不要让生者蒙冤。两人此身的清白，全系于大人一人身上。”
刘赛顿感责任重大，不敢迟疑，立刻应道：“喏。王妃放心。”便慌忙垮起随身携带的医药箱，起身跑进了寝阁，跪在了桂林的尸体旁。
在刘赛经过我的时候，我好似因惊忧过大而头有些晕眩，举起袖子用手扶了扶额头。刘赛用余光看了看我，我便在宽大云袖的遮掩下，目露寒光，朝刘赛做了个杀无赦的手势。刘赛浑身一寒，忙点点头，心照不宣地进去了。
我放下手，面上笑得如沐春风，柔声细语朝韩信道：“韩将军，本王妃自十五岁入王府开始，便是你在身边。你不近女色，君子之风，本王妃定然全心信任。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栽赃嫁祸于将军，本王妃和王爷定然还你一个清白。举头三尺有神明，刘赛大夫医术高明就像华佗在世，何人心怀鬼胎，验验便知。”
韩信与我对视，他当然明白自己已经入彀，更明白这一切的阴谋都与我有关。我此刻面上越是笑得如沐春风，反而越是叫人毛骨悚然。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洋，一时的风平浪静，都是为了下一秒将敌人的旗舰撕裂吞噬。可他虽然心知肚明，却只能恭敬答道：“谢王妃为属下主持公道。”
邵轩辕此时从身后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韩信，对我柔声道：“就算是朝夕相处的人，也有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是放出笼一两年的猛兽。王妃体恤下人，但也不要对世事人心期望太高，免得寒心。”
我只装不懂邵轩辕的话外之音，偷偷观察韩信。之见韩信不愧是韩信，面对如此灭顶之灾，依旧从容镇定，傲然挺立，并无丝毫心虚惧怕之态。哼。我恨恨地想，看你还能硬撑几时。
王旭将军面色铁青，始终不发一言。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开口再为韩信求情和担保。
有四位丫鬟手持一匹人高的黑布，她们将黑布拉开，一人一个角，便将正在验尸的刘赛与桂林的尸身结结实实地藏在了屏风之后，外人什么也看不到。冬季的风已经有了些凉意，我们人数虽众，却鸦雀无声，只等着那个水落石出的结果。
许久刘赛出来，他面色沉重，并不肯轻易下短语，只对我和邵轩辕拱手道：“王爷、王妃，事关重大，小人想再去韩将军的床榻之上验证一番。”
邵轩辕道：“快去。”
“喏。”刘赛转身回去。这次结果便出来的快许多。刘赛跪在地上，道：“王爷，王妃，下人确定有了结果。但小人实在不敢说。”
“无论是谁要害死和诬陷本王妃身边的人，本王妃都决不轻饶，但说无妨。此刻众人皆在场，有什么冤情及时澄清了才最好。”我不动声色道。
“喏。”刘赛闭目片刻，仿佛用了极大地决心，才有勇气去指出一个惊人而禁忌的秘密，他清清楚楚地大声道：“回王爷王妃的话，桂林姑娘死于以头撞击桌角，当场毙命，确实是不堪受辱的贞烈所为，实在令人悲哀。从血迹来看，尸体没有被人移动过，桂林姑娘的确死于韩信将军的寝房。而桂林姑娘的处子之身已经被人夺去，姑娘失身不久，定是今夜的事。桂林姑娘的衣衫被人撕得惨不忍睹，可见这场欢爱纯属强迫。最要紧的事，桂林姑娘的私处发现男子精液，小人方才翻看了韩将军的床褥，这些精液在韩将军的睡床上也能找到。是韩将军逼死了桂林姑娘。”
虽然人心早已如此猜测，但如此兽行一经证实，却依旧让满场之人哗然一片。我怒喝道：“胡说八道！昔日桂林与韩信朝夕相处，韩信处处宠爱桂林，若不是桂林执意要一生伺候本王妃，说不定我都将桂林许给韩将军作妾侍了！怎么会是韩信做的！”
“小人不敢说谎！”刘赛跪下来，大声道，“若王妃信任韩将军，可以请其他大夫再验！若小人有一句虚妄，小人愿以性命赔罪！”
刘赛说得字字确凿，我的话又暗示了韩信对桂林似乎早已日久深情，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顿时满眼职责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刀刀刺向韩信。
韩信面色沉静，始终不发一言。其实我步步紧逼，将他可以说的、不可以说的话都抢先说掉了，他的确也没有了开口的余地。
我当机立断：“再验！”
一个大夫、两个大夫……等到第三个大夫都得出了相同的结果之后，整个将军府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先开口的是王旭，这位将军忍无可忍，上前一大步，挥起一拳将韩信揍倒在地，痛心疾首道：“孽畜！有才无德，不如无才无德！”
我亦装成双目含泪地模样，指着韩信凄然道：“桂林与本王妃，多年来都待你至诚，你如何下得了手。”
“属下冤枉。”韩信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又条理分明地辩解道：“方才刘赛大夫说的话着实高明，真是颠倒黑白，杀人于无形之中。我听闻帝王心术中最狠辣之处不在于十句话都是假话，而是十句真话中参杂一句致命的假话。也不知我是何时得罪了刘赛大夫，大夫居然如此害我。”
自由
152、自由
刘赛闻言脸色惨白，也跪下道：“将军，医者父母心，小人不过据实禀报，将军不可这样公私不分，至小人于不仁不义之地啊。”
“医者父母心？刘赛大夫这句话足以叫天下的大夫羞愧而死。”韩信冷笑一声，光明磊落道，“你一见桂林是头撞桌角而亡，便说人家是不堪被我侮辱而自尽，难道就不能是害死她的人摁住她，往桌角上头大力撞击么？你说桂林体内的男子精液和我床上的一致，难道就能认定是我的精液么？退一万步说，即便我与桂林姑娘在今夜欢好，如何又能证明是我杀人？任谁都可以撕开衣服，可桂林身上为何不曾有遭受强迫的淤青和痕迹？既然是在我这里被破身，如何没有处子之血？最重要的是，若我强行拖拉她施暴，难道她不会有反抗之声！”
韩信一番话让本还义愤填膺的众人哑口无言。我便知要对付韩信不大简单，这事情过去之后，他今生都不会再小瞧女人。
我环顾四周，早已胸有谋划，指着刘赛道：“刘大夫，桌上有酒，请你再去验验。”
刘赛道：“喏。”
我看着刘赛将杯中之酒闻了闻，脸色大变，又掀开酒壶的盖子，细细观察里面酒的颜色气味，又取出一根细长的针，蘸了点酒水出来，便不再犹疑，朝我与邵轩辕惊愕高声道：“回王爷王妃，这酒里参杂了催情的媚药！”
我闻言勃然大怒，看着韩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便马上指着韩信高声道：“所以这就是桂林不曾反抗的原因！而处女见红，更是因人而异，并不是人人都要流血。韩信，你枉费了本王妃对你的千般信任！还有什么话好说。”
韩信只是沉声道：“今夜桂林来找属下叙旧，她说中了属下很大的秘密，属下只能奉陪，她敬酒，自己也一饮而尽，属下不能拒绝。酒中的药是桂林自己加进去的，剩下的事情属下记不清了，再醒来，桂林已经死了。我想，是有人让桂林用自己的性命来污蔑属下。”
王旭急道：“你有什么秘密，居然到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快说出来啊。”
可任王旭百般催促，韩信只是淡淡道：“此事关系到属下心爱之人的安危，所以属下不能说。”
“不说或许并不是不能说，而是无话可说之时的空城计。我记得韩信将军最爱读的书便是《孙子兵法》与《三国演义》。”我见时机成熟，便如同一条毒蛇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獠牙，给本已岌岌可危的韩信放上肩头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予了他致命的一击，道，“韩信素来对桂林有非分之想，王爷，王府中的侍卫皆可作证。虽然韩信贵为有赫赫战功的将军，而桂林只是一个奴婢，但桂林毕竟是本王妃身边的人，韩信敢在王爷与王旭将军在场的情况下，对桂林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却该重罚，以儆效尤。”
很快的，邵王府中的侍卫便纷纷证实了这一点，说杨依佳尸骨未寒，韩信便日日借着为我请安的名义，去招惹桂林。而我府中的下人又皆可作证，桂林一心只想侍奉我，对韩信并无特殊的感情。
“因爱成恨，我们男人若爱一位女子，便想与她厮守。这是人之常情。本王有时候想一想，若王妃的心另有所属，本王一定也会嫉妒到发狂。”最后，邵轩辕对跪在地上的韩信如此说，我听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对我表达他深深的爱情，不免甜蜜眩晕。邵轩辕继续道，“可是，大丈夫爱一位女子，便要尽力去争取她的芳心，而不是用蛮力去纵欲和伤害她。本王觉得，真正的爱情是呵护与尊重，看她落泪便受不了。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命中的妻子。”
韩信脸色很不好。他听邵轩辕如此说，倒好像自己真的对爱情什么也不懂了。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偏偏又只能隐忍。我害怕地想，淮阴侯韩信可以忍受胯下之辱，而我们这位韩信，能屈能伸更是非等闲之辈。
“发生这种事情，韩将军不能再随我们上长安了，便在苏州的将军府安度余生吧。”
我们转身离去，终于将韩信与将军府都远远地抛在了后头。桂林没有了，我本想带着阿川，可阿川神色间却并不太想去，我知道阿川也是忠心于我的人，有此反应必定另有隐情。但时间仓促，我无法弄清楚个中原由便要启程，于是带了肖琼。毕竟是丽琼姐姐身边的老人，不会心存异志。我与邵轩辕共乘一骑，邵轩辕低声问我道：“长途跋涉，月儿可吃得消。”我抬手温柔抚平他眉间担忧的痕迹，笑着道，“夫君大可放心。”我们渐行渐远，韩信被我们甩在了后头。可韩信依旧站在府门口一眨也不眨眼地目送大部队的离开，那目光炯炯有神，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让我条件反射一般地害怕和不安。明明距离那样远，我却总觉得他刺骨的眼神看清楚了我与邵轩辕夫妻间的这个甜蜜的小动作。一直走到很久了，我还感觉背后有他执着和炙热的目光。
我仰头望着夜空，在心中重重说道：“桂林，我自由了，你为我做出的牺牲，我没齿难忘。”
桂林的尸首，在我坚持之下，葬到了闾右富人们最后安息的山头。桂林被除去了奴籍。不出意外，韩信短暂而夺目的大好前程，就这么断送于一朝一夕。那时候的我，甚至庆幸地想，就这样没有你死我活地断掉，已经是我与韩信，最好的结局。
难怪日后我在愕然中遇见了他，他笑得一半温柔一半可怕，对我轻轻说道：“你总是低估我爱你的决心。”
我和虞姬一样，成为了心爱男人的随军夫人。风餐露宿，且行且战，我虽柔弱，但被邵轩辕保护得很好，于是并无不适。在这漫漫的行军过程中，我与王旭将军等众多将士愈加交好。王旭曾道：“一位女子，有美貌已经难得。有美貌又不以此自恃，便更加令人尊敬。”
攻坚
153、攻坚
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邵轩辕早早下达命令，统令三军，不得为他庆生。对此，我深表赞同。
那夜我伏在邵轩辕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将他的发丝绕在指上，一圈一圈地绕着，口中道：“夫君，有一个词，叫作结发。”
邵轩辕道：“结发这事早就生米做成熟饭了。倒是今日也是月儿的生日，我一直想着，要送什么东西给月儿。纵然行军一切从简，我手头并无东西所送。”
我下意识地轻抚我脖子上的乌玉吊坠，盈盈笑道：“下午行军中，夫君和王旭将军比箭术，夫君可是一箭射穿了一只大雕的眼睛，百步穿杨与你的箭术相比，都不过是雕虫小技了。这就当作夫君送我的生辰贺礼了。可好？”
“不好。”邵轩辕道，“其实我也有生辰贺礼给你看，保管你看了会更开心。但今年的礼物有些特别，你只能看，不能拿，东西还是我的。”
“太小气了吧？送我的东西却不准我拿走。”我闻言奇道，“究竟是何物？”
“这边来。”邵轩辕唇边含了一缕温和的笑意，持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他收放铠甲的箱子，道，“就是这个。”
我疑惑地打量邵轩辕一眼，打开了箱子，见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套做工上乘的铠甲，除此以外，并无别物。想邵轩辕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