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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肯定是好兆头,脑子稍微有了运转能力便揪住了蒋大妈问:“蒋市长,你还活着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大妈明显黑了,也瘦了,倒显得比过去精神,不太像大妈开始有点像大爷了,苦笑着说:“活着是活着,可也死了两回了。”
王市长拉着钱亮亮说:“走走走,有话回去慢慢说,赶快离开这儿,晦气得很。”
那两个跟着钱亮亮收饭钱的人认识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王市长,见他们要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那、那我们的饭钱……”
王市长不耐烦地问:“饭钱?什么饭钱?捣什么乱。”
钱亮亮说:“从昨天开始就没人管我了,饿得受不了我自己下楼吃了顿饭,身上没钱人家跟着来收钱的。”
王市长笑起来了:“你这个钱亮亮也真是的,没人管你,你屁股一拍回家不就得了,这的饭还没吃够啊?”
钱亮亮赶紧装可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也没告诉我,我怎么敢违反党的政策擅自逃跑呢。”
蒋大妈赶紧拉开钱包问:“多少钱?”
那两个伙计说:“连饭菜带酒一共二十八块钱。”
钱亮亮问:“我没事了吗?可以走了?”
王市长说:“本来你就没事,人家非得说你有事,没办法啊,走吧,还没住够?”
钱亮亮想起被没收的东西,就说:“我的东西他们没还给我呢。”
王市长说:“你放心,一根针都少不了你的,我今天是跟蒋副市长专门来接你的,也代表组织上给你道个歉,啥都别说了,赶紧回家看看你老婆去,你再不出来你老婆就得把金州市委、市政府大楼拆了。”
随行的秘书长就嘿嘿笑,钱亮亮这才想到应该跟人家也打个招呼,便对秘书长笑了笑说:“秘书长也来了?谢谢啊。”
秘书长算是有了说话的机会,嘿嘿笑着说:“钱处长啊,你那个媳妇真够厉害,比孙悟空差不到哪去。”
提到橘子,钱亮亮心里就热辣辣地,恨不得马上飞回家见到她,也不多问跟了领导们就走。秘书长忍不住还是把话说完了:“她跑到黄金叶家里跟人家吵架,也不知道怎么火起来了,用烟灰缸把人家脑袋开了,又赶紧找绷带给人家包脑袋,结果绷带没找着,找出来三百多万块钱。”
“什么?三百多万?黄金叶哪来那么多钱?”钱亮亮惊愕不已。
王市长补充细节:“准确地说,这件事是窝头发现的。他陪着你老婆找黄金叶讨公道,看到你老婆把人家脑袋开瓢了,就帮你老婆找绷带止血药什么的,结果床头柜的抽屉底板摔开了,黄金叶藏到底板夹层里的存折全都掉了出来,窝头一看数额巨大就报了110,110去一看情况严重,在把黄金叶送到医院的同时又报告了检察院,检察院展开了搜查,又在黄金叶的床垫下面搜出来六十多万现金,总计有三百四十多万,现在黄金叶已经被拘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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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亮亮问:“橘子砸她那一烟灰缸不要紧吧?”
秘书长抢着说:“没事儿,到医院连针都没缝,她有晕血的毛病,又感冒发烧,当时昏迷了,到医院包扎了一下,吃了点消炎药、镇静药,第二天就转到看守所去了。那个黄金叶也真是的,家里摆那么大个烟灰缸干吗?没那个烟灰缸人家也没东西砸她呀。”秘书长反倒埋怨起黄金叶来了,好像橘子砸人家就是因为人家屋里摆了烟灰缸。
蒋大妈说秘书长:“你这个人跟钱亮亮老婆一样不讲理,那是人家摆了个烟灰缸,要是摆一把刀子,你就把人家给杀了?”
秘书长当然不会跟副市长顶嘴,转了话头继续给钱亮亮讲他们家橘子:“不管怎么说你家橘子把人打伤了,公安局也得调查处理,公安局的李二哥说这是老娘们儿扯老婆舌,伤害程度也不够立案标准,你家橘子给人家赔了几百块钱的医药费。”
钱亮亮问:“这么大的事情常书记没有过问吗?”
蒋大妈不屑地说:“常书记变动了,如果他还在金州,肯定要过问了。”
“常书记变动了?是提拔还是撤职?”这属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钱亮亮自然要忍不住追问蒋大妈。
蒋大妈咧咧嘴说:“哼,提拔?想得美,关系转到省里,挂起来停职检查交代问题,现在王市长代理市委书记。你先回家休息一下,省纪委调查组还等着问你话呢。”
几个人出了大门,王市长对钱亮亮说:“我们还有个会要开,我坐蒋副市长的车走,让秘书长送你回家。”
钱亮亮跟秘书长坐进了王市长的车里,秘书长也钻进车里,钱亮亮迷惑不解地问他:“蒋大妈啥时候回来的?我看着变化挺大。”
秘书长说:“回来一个多星期了,蒋副市长这一回可是遭大难了,他的经历简直可以写一部惊险小说。他们三个人到了约旦,事情办得挺顺利,那家公司根本就没有对纺织厂的货提出任何异议,货到了验收合格人家就签了商务支票。我们银行的水平太差,不懂阿拉伯文字,又没见过商务支票,就说支票有问题没法兑现。问题弄清楚了,蒋副市长他们挺高兴,接着又跟人家签了一个大单子,原本估计要耗费很大精力才能办妥的事情轻轻松松几天就办妥了,三个人一高兴,觉得剩下的时间太充足了,应该趁机逛逛,刚好有个旅行社到他们住的旅馆拉游客到非洲野生动物园旅游,护照签证一切由旅行社代办,他们三个就报了名,按照他们的算计,旅游完了还能提前一个星期回国。没成想下了飞机在前往野生动物园的路上,碰上了一帮武装分子把这个旅游团全都绑架了。他们三个人里外经委主任和纺织厂长会讲几句英语,可是人家说的是当地土语,根本听不懂英语,更听不懂中国话,所以也弄不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不懂人家的当地土话也弄不清楚人家绑他们要干什么。其实那是一帮武装绑匪,绑架游客的目的就是要赎金。政府军队知道有一个旅游团被绑架了,就开始围剿绑匪,绑匪就押着人质四处逃窜,别的人质把随身携带的钱交了人家就放人,他们三个看着特像有钱的,西装革履,还随身带着手机,可是身上却没几个钱,人家就不放他们。政府军追来了就押着他们逃跑还拿他们挡子弹。逃脱和释放的游客以为他们三个是日本人,告诉政府军说还有三个日本人被押着,军方就对外宣布有三个日本人被绑架还没解救出来,谁能想得到是他们三个中国人跑到那儿去了。”
钱亮亮说:“蒋大妈也真是的,他跑去看非洲猎豹,自己倒成了猎物,可真把我给害苦了。”
秘书长接着说:“消息传出来,说被绑架的人里头有三个日本人,日本大使馆就开始出面盯着驻在国政府要人,政府军就紧追不放地围剿绑匪,绑匪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最后只剩下七八个人了,蒋大妈他们三个人要钱没钱,带着还是累赘,那帮人有的要把他们放了,有的要把他们毙了,争论不休。蒋副市长他们也从刚开始被绑架的慌乱恐惧中恢复了镇静,看着形势越来越危急,弄不好人家一不耐烦就能把他们撕票,就开始找机会逃跑。全民皆兵的时候蒋大妈是我们金州市的武装民兵连长,外经委主任也干过民兵班长,趁绑匪人困马乏看守松懈的时候,抢了人家的枪把绑匪打死了三个、伤了两个,剩下的全都俘虏交给了跟踪而来的政府军队。后来怎么着你猜猜。”
钱亮亮问:“后来就回国了呗。”
“哪里,政府军一看这三个人挺厉害,要给他们颁发勇士奖章,这种奖章一般都是总统亲自颁发,人家就不让他们走等着总统有时间了好给他们颁奖,这就又耽误了时间。日本大使听说自己的三个国民消灭了武装绑匪还得到了政府勇士奖章,颁奖那天领着新闻记者到了现场会面才知道他们三个是中国人,日本大使转身就跑了。我们的大使馆得到信儿过去跟他们联系上了,才知道他们三个原来就是在约旦失踪的中国官员。他们的护照、合同、行李都丢光了,也没办法证实他们的身份,大使馆只好又把他们送回约旦,驻约旦大使馆早就接到了国内的协查通报,接上他们之后到海关核对了他们的入境记录,然后又和国内联系证实,由于没有证件,只好按照遣返程序办理。他们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没忘了跟约旦那家公司重新签订合同,趁大使馆帮他们办理回国手续的时候又跑到那家公司要求跟人家重新签订合同,人家听了他们的经历既同情又佩服,没有追究他们的违约责任,补签了合同,然后他们就被遣返回来了。好在有大使馆的证明和勇士奖章作证,公事也办得圆满,上面才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由省外事办发了个通报批评了事。”
蒋大妈的传奇故事讲完了,也到钱亮亮家楼下了,秘书长说:“你先回家吧,休息几天再说,好好调整调整,过几天再上班吧。”
钱亮亮下了车,等到车走了才想到他忘了问,过几天他应该到哪上班。钥匙人家还没还给他到了家门口也进不去,只好蹲在门口等。等了一阵才想起来给橘子打电话,正要找公用电话,却看见橘子骑着自行车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钱亮亮躲到楼道里,想给橘子一个惊喜,橘子却已经看见他了,喊道:“钱亮亮,钱亮亮,你干吗呢?”这让钱亮亮有些扫兴,只好从楼道出来,橘子边开门边奇怪地问:“你一回来钻楼道里干吗?”
钱亮亮反问她:“你知道我今天回来怎么不去接我?”
橘子说:“有市长、副市长接就够风光了,公安局约我接受处理去。”
钱亮亮问她:“你砸黄金叶那档子事还没了吗?公安局怎么说?”
橘子说:“今天算是了了,赔了三百多块钱医药费,又写了一份检讨就让我回家了。”
钱亮亮替橘子抱屈:“怎么还写检讨?你砸了黄金叶一烟灰缸,替党和人民挖出来一个大贪污犯,赔了医药费还写检讨,太不合理了,不行,我得找他们去。”
“算了,人家公安局说得也有道理,功是功过是过,反过头想想,我也真的后怕。当时我也是气极了,刚好手边放了个烟灰缸,我也没看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挺顺手,抓起来就砸了她一下,她那个叫声啊,真惨,好像生孩子生不下来,血流如注,把我也吓坏了。公安局说了,多亏伤势不重,要是人真的毁了,即便她是贪污犯,也得照样追究我的伤害罪。”
回到家里,橘子把外衣挂到衣架上,开始吩咐家事:“你去把热水器烧上,赶紧洗个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钱亮亮搂了她说:“那里边有卫生间,我没事天天洗,皮都快洗掉了。”
橘子说:“那是两回事儿,哪怕你刚刚在里边洗了,回到家也得再洗,这叫洗晦气。
快说,想吃啥,我给你做去,核儿快放学了。“
钱亮亮涎皮赖脸地说:“我想吃馒头。”说着两只手就往橘子的峰|乳上揉,橘子挺着胸让他摸:“你高兴高兴就得了,实在对不起,我身上来了,你就再忍两天,就当你还没放出来呢。”
钱亮亮扫兴地松了手说:“吃啥都行,哪怕一顿稀糊糊也比在里边吃山珍海味强,对了,我在里边的时候你怎么对核儿说的?”
“我就说你出差去了,快去烧水去,我给你包饺子吧,进门的饺子出门的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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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有人敲门,橘子说:“开门去,可能核儿放学了。”
钱亮亮过去开门,窝头嘻皮笑脸地端了个大破纸盒箱子站在门外:“钱处长你老人家受苦了。”
钱亮亮说:“你消息倒挺灵通的嘛,我刚刚到家。”
窝头说:“就是知道你刚刚到家我才赶过来给你老人家压惊洗尘,金龙宾馆餐饮部的革命群众都想过来看看你,让我给拦住了,我说钱处长两口子这么多天没在一起,见了面肯定得亲热亲热,我去送点吃的马上就走,你们要去改日再说,这不,这都是革命群众委托我给你捎来的。”
钱亮亮说:“你进来呀,站在门口算什么?”
窝头进了门把纸盒箱子放到客厅里鬼鬼祟祟地问:“嫂子在不在?”
钱亮亮说:“在呢,”然后就喊,“橘子,窝头来了。”
橘子在厨房里应道:“噢,好,你先陪他坐,我把面和上就过来。”
窝头踅到厨房门口说:“嫂子,你别做饭了,我都带来了。”
橘子问:“你带啥了?我准备包饺子,你没事就过来帮把手,一会就一块吃。”
窝头说:“别包了,饺子我带了,三鲜馅的,进门的饺子出门的面嘛,凉菜、热菜都是现成的。”
橘子从厨房出来说:“你想得倒挺周到,既然你带了那我就省事了。”
窝头说:“大家伙知道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