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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你……”染临夏不可思议的看着月影清冷下自己的双手。
“那可是你的武器啊,怎么能就这么丢在地上,快去捡起来。”她听到那个声音在说话,以一种得意的语气。
不,不是刚才的那个来自四面的声音,现在这个声音,是从自己体内发出的。
是她自己在讲话。
“不,我不要那种东西……”她摇着头,拼命摆脱那个声音的控制。
“去……快去捡起来,”那个声音妩媚而富有诱惑力“这样你才可以救你自己。这个女儿楼里,所有人都该杀,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我不要,不要杀人……”然而她却不受控制的弯下身子,捡起地上掉落的鬼头刀“我不要……不要再杀人了……”
“现在,你说这些已经晚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那个声音催眠一般地说道“你忘了你在这个女儿楼里受的苦了么……你忘了你刚才受到的屈辱了么……这些人,难道不该杀么……还有那个骗了你全家的人,不该杀么……”
“去……下楼去……”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把他们都杀了……”
“不……”她在心里挣扎着,却一步步地走下了楼梯。
木制的梯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她木然地提着那柄沉重的鬼头刀走着。
“啊--!”看见满身血迹,手持鬼头刀的染临夏,楼下方才还在吃酒调笑的人纷纷惊叫着四散跑开,女儿楼平日吆五喝六的鸨母也吓得面色苍白。
“杀,杀,杀。”此时此刻,染临夏的脑子中只有这一个字,刀光如雪,如烟花般散开的鲜血,撕裂的是谁的前世来生。
“染成红色的你,很漂亮呢,”那个声音带着些残忍的恶趣味“你果然还是不适合纯白的衣装,以后,还是一袭红衣吧。红得,就像血色一样。”
“我不要,我不要。”豆蔻年华的少女挥舞着刀刃,无情地斩断所有人生命的红线,然而她的心却在哭泣滴血。
“杀……杀……”
“染师妹……染师妹……”那轻轻的呼唤,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只感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摇晃着她,染临夏从黑暗的梦魇中挣脱出来,也不看是谁,就下意识地闪身反手一刀劈了过去。
“染师妹,你怎么了,”随着疾速闪开带起的风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惊讶“我是南宫月啊。”
“哦,南宫师姐,”染临夏手中的鬼头刀去向一滞,定定看着她,眼底深处的墨色晶芒渐渐暗了下去,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将鬼头刀重新插入刀鞘“我……我没事……”
“可是你刚才……”南宫月还记得自己方才从上面看到的情景,染临夏跪在地上,双手扼着脖子,脸上尽是可怖的神情,眼中的杀气和戾气几乎是破空而来。
“没事,有点难受而已,可能是最近练习武功的时间太多了吧,”染临夏如平日一般笑道,眼眸似乎蒙着一重漆黑幽深的雾气,眼波深处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老毛病了,师姐不必担心。”
“哦,那你……”南宫月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说道“那你多保重身体,别那么拼命练了。”
“嗯,南宫师姐,我会注意的,”染临夏说道,脸上的笑容依旧显得妩媚,却有些勉强“那我就先回去了。”
南宫月看着那一抹红色渐渐消失在如血的残阳中,心头的疑云依旧不散。
这个总是一身红衣,外表明媚内心封闭的年轻女子,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
两个月以后,苍岩花正式成熟,南宫月将花小心摘取上呈奇花宫主。
宫主开心之际,决定在一年后做东家举行西南武林的比武大赛,一是为了向武林中人炫耀苍岩花的成果,二是探查西南武林近些年的武林人才情况。
第二十章 鬼头刀(五)
不管怎样,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扬名机会,消息放出之后,西南各派的高手都摩拳擦掌,准备一较高下。
所有人意料之中,争强好胜,习武不辍的染临夏自然是投了名帖之后日日夜夜地加紧练习。
而出乎奇花宫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与世无争,性情淡泊的南宫月也投了名帖。更令人惊奇的是,她这一年来就像是拼了命一样的习武,强度丝毫不低于染临夏。
春去夏至,叶嫩花初,秋收冬藏,花谢叶落。
茂密的树林中,飞花摘叶的,始终是那一红一紫的身影。
转眼间,一年之期就到了,奇花宫所坐落的山顶平台上,站的尽是些当时西南武林有名的人物。
第一场,是两个女子的对决,只见其中一个女子身着浅蓝色劲装,腰间用黑色腰带束起,腰带上精细绣有绽放的白梅。头上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只用一根深蓝的缎带将三千青丝尽数扎起。手持长鞭,上面还有倒刺,染上耀目的阳光,有着金子一般的色彩。
另一个女子手执双剑,上身翠色罗衫,下着珍珠白长裙,眉目如画,颈子上戴着一块紫晶石,衣襟在风中微微飘动。
双方行礼过后,比武开始,长鞭影乱,双剑格拒,飞花摘柳之间,已经折了三十余招,依旧未分出胜负。也没有一方能够伤到另一方。
“就快见血了……”南宫月听到一边的染临夏轻声说道。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蓝衣女子轻扬右手,一鞭扫向对方,带起呼呼风声,她将那长鞭使得形若蛟龙,灵活非常,一时间鞭影重重让人难以辨认。眼见那片长鞭交织成的攻击向自己袭来。
那翠衫女子娇喝一声,左手一剑挑开眼前纷乱迷惑的鞭影,只觉得一股大力震得她虎口发痛,她双目凝神,顾不得左手的疼痛,右手发力,短剑应声裂开,一道长虹闪过,内藏的蛇形软剑弹出,夹着风声,直刺对手肋下。
长鞭应声而落,正打在翠衫女子肩上,那一股大力将她肩上的衣襟划开深深一道痕迹,肩上裸露的皮肤也渗出鲜血。但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短剑也刺入了那蓝色衣衫的女子体内。
两人从半空中落下,对立而战,各自捂着伤口喘息。
“这一场还真是没看头的紧呢,”染临夏拖长音调说道,打了个呵欠,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山顶平台的比武场“到我上场的时候再来叫我好了。”
她拎着自己的鬼头刀走下了山,回到那个每天练武的竹林继续做比武前的准备。
把手中的这柄刀,送到对手的身体里,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啊。
南宫月想着她方才准确的判断,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红衣如血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身影消失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山石之后。
约莫半月的比武下来,经过重重淘汰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而染临夏和南宫月也在其中。这是最后一天的比赛了,只剩下两对。
染临夏对战一个来自吐蕃,手持禅杖的僧人。
南宫月对战一个同样来自苗疆边缘,手持流星锤的男子。
这两个人,也都是西南江湖上提到名号足以引起震动的人物。
“今日两场同时对决,左边场地奇花宫染临夏对吐蕃散人,右边场地奇花宫南宫月对流星浪客。获胜二人明日对决,争夺西南武林第一之名。”奇花宫主端坐在垫着虎皮的金椅上说道,得意地看着剩下的四个人中单是自己门下的两个弟子就占了半数。
果然这西南武林,还是我奇花宫稳坐第一把交椅。她这般美美地想道。
人群散开,偌大的比武场分成两边,一边是染临夏的对战,一边是南宫月的对战。
几个时辰过去,两边依旧分不出胜负高低。眼见着太阳已经渐渐向西边归去,围观的豪杰侠客心都提了起来。
只见那流星浪客将流星锤舞的滴水不漏,双叉花,浪子踢球,一招一招都是分外娴熟老练。南宫月也不甘示弱,手持长剑,自然地挽出几朵剑花,带出重重剑气。两个人速度渐渐加快,交战也是一沾即走,不能伤到对方半分。
与此同时,染临夏也在与那个武功套路诡异多变的僧人激战。
那吐蕃散人左手捏了个指诀,右手禅杖忽的变了路数,权当剑使,只挽了一个平花,横斩迎面纵来的染临夏项颈。
哪知这身在半空的红衣女子只是轻笑一声,手中鬼头刀直逼那僧人右腕,这一刀又准又快,吐蕃散人顿觉不妙,急忙缩手,禅杖疾速掠下,顺势挽了个逆花,直向染临夏双足打去。却见这女子左足虚晃一脚,右足连踢他右腕及肋下。
他只顾提手躲避,还未来得及变招,就被接连袭来的鬼头刀砍中了左肩,这一刀砍得又深又狠,血一下子从伤口中喷涌出来。
围观比武的众人惊异地看着那个身形魁梧,在西南武林叱咤风云的吐蕃散人就这样像一个破烂的玩偶一般倒了下来。况且打败他的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妩媚的年轻女子。
第二十章 鬼头刀(六)
刚才染临夏的最后一刀,快如闪电,在场的多是武林豪杰,却也竟无一人看清她是如何将这样一柄沉重的鬼头刀舞的行云流水,发出那致命一击。
“吐蕃散人与奇花宫染临夏对决,染临夏胜。”奇花宫主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赢得了比赛,欣然开口宣布道。
比武场的另一边,南宫月与那男子的比试依旧没有结束,只见南宫月长剑竖起,手中一抛,长剑和着风声,向流星浪客的方向飞去。同时在长剑的周围,忽然出现了无数的剑影,好似狂风暴雨一般向着他直扑而去。
眼见如此,定是到了决一胜负的阶段,流星浪客身形一转,手中铁链一甩,随着一声铁链交错的声响,原本直径不过三米的流星锤瞬间扩大到了直径六米,迎向那如雪的剑光。
南宫月双足猛蹬,轻身跃起,整个人化成一道闪电紧随长剑而去。
随着两声脆响,男子手中的流星锤从中部被齐齐斩断,南宫月长剑入手,剑尖直指男子脖颈,却是点到为止,并未伤他分毫。
“你……”流星浪客惊奇地看着她左手拿着的剑鞘,方才斩断他流星锤铁链的,竟就是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没有一分锋利的铁质什物。他只顾着防御袭来的长剑,却没有注意到南宫月这一招真正的用意,想到此处,他不禁抱拳说道“仅凭剑气销金断玉,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小生甘拜下风。”
“公子谬赞了。”南宫月淡淡说着,将长剑收回剑鞘,相对拜道。
“流星浪客对奇花宫南宫月,南宫月胜。”奇花宫主得意洋洋,起身高声宣布战果,心想就剩下自己的两个弟子,那这西南武林的第一称号,怎么也是该归了自己营造的奇花宫了,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明日决战将在二位之间展开,今日的比武到此为止,两位好好休息,大家都期待明日的决战呢。各位请回吧。”
“是,宫主。”南宫月和染临夏齐齐答道。
围观的武林侠客表情各异地散去,偌大的山顶平台,只剩下南宫月和染临夏两个人,夕阳还停留在地平线上流连不去,暖红的光洒在他们身上,染临夏低着头,偏分的发帘垂下,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南宫师姐,明天……”染临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明天请你不要像今天对那浪客一般手下留情。因为我……”
正说着,染临夏突然抬起头,残阳播洒下的余光直直射进她的眼眸中,显出她眼底深处挣扎压制着的墨色晶芒。
“因为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染临夏咬牙说道,脸上失去往日那种刻意妩媚的神情,显得像一个无措的少女“那个人,那个人,我不想下那么重的手的,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了……他这辈子,左臂都不能再动了……我不想明天师姐也……所以师姐……”
“染师妹……”南宫月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师姐,我跟你,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我……”染临夏低着头咬着嘴唇,却无法继续说下去,猛的一摇头转过脸去,不再说一个字。
夕阳终于沉到地平线以下,最后的一丝光芒透过傍晚的暮色洒在染临夏的发梢,将她的长发染成带有暖意的样子,镀上暖色调的她,显得不再像比武场上那么冷血和残忍。
南宫月回想着之前她的表现,加上听到方才她犹豫的话语,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染临夏坐在一块山石上,背对着南宫月,两人默默无语。
天地之间,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轮弯月从模糊的地平线上升起,清冷的光芒像一重雪白的轻纱,正照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上,眼里的杀意和戾气全部褪尽之后,这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子终于露出了几分与这个年龄相似的模样。
纯白的银光,这才是这个女子本来的向往和心神吧。
第二日正午,日挂中天,最后的比试早已拉开了帷幕。山顶平台的两边分别站着手持长剑,淡紫衣裙的南宫月和一身血色衣衫,紧握鬼头刀的染临夏。已经斗了将近一个上午,两个人的体力都消耗了不少,却没有一方敢在此时放松下来。
不知为何,经过很多次比试的染临夏这一次竟然表现的有些不安和烦躁。完全没有前几日那种面无表情,挥刀见血的淡然,对面的南宫月眼里也有着些许别样的神情。
染临夏心中自是烦躁,对面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