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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男子走出门来,看着一脸激动的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刚问了她一句,就被女子神神秘秘地拉到了一旁。
“我跟你讲,我跟你讲……他特别好特别好……刚才……”亦柠手舞足蹈地把刚才的事情从她和亦城在溪水边遇见,到后来亦城帮她提水,再到最后亦城嘱咐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对亦水讲了一遍。
“嗳呦,不错么……”听完她的讲述,看着连眼睛都直闪光的女子,亦水调侃道。
“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好……”亦柠歪着头,十根手指扣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子。
“是,是,”亦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你师兄弟们看见可真要吓到他们了,卜算一支里女神级别的人物现在竟然一脸这种表情……”
“哼,那又怎样。”亦柠一撅嘴,把手放了下来,总算恢复了平时正常的模样。
“跟你不熟悉的觉得你拒人千里之外,跟你熟悉的,又发现你是个疯姑娘,你呀……”亦水摇摇头,笑着说道。
“不管他们,我走了,早早回去睡觉去,明天精神满满的见他。”鹅黄衣衫的女子对着男子做了个鬼脸,转身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之后的每一天,一临近日暮时分,亦柠就会等在亦城为她指的那个院子门外,等着亦城出来,然后和他一起去溪边舀水。
一路走着,亦城脸上依旧是柔和而波澜不惊的表情。亦柠心里自是无法平静,可她又苦于找不到话题,只能等着身边的男子先开口。然而亦城本来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两个人并肩走着,却总是相对无言。就算说话,也大多是一两句话之后就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中。
“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听者。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反而要当说的那个人了。”亦城走着,转过头对一旁低头走路的女子说道。
“嗯……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女子纤细的手指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心里暗暗懊恼于自己的笨嘴拙舌。
“对了,亦柠,”男子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说‘嗯’,‘好’,‘行’这几个字……我想听你说说别的话。”
“嗯,好……”亦柠答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又是这几个字,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亦城看见她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柔和。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之下,所有的日光隐没的一瞬间,女子眼中的欢喜如星辰般闪烁在光线照射不到的角落。
这个人……真的很好,真的很喜欢他……
亦城,假如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一千步,只要你向着我走出了一步,我就愿意向着你走完剩下的那九百九十九步。
我就是这样,只要感觉到与你有一点点的可能,就要不顾一切的抓住它。
那么……现在这一步,算不算是已经走出来了呢……
亦柠站在白塔之下和男子道别,看着他慢慢走远,一袭白衣于傍晚的蓝调中隐隐。她抬头,仰望着淡淡月影,漫天星辰。
虽然每次占星的结果都不好,虽然每次都预兆是无果之象……
假如在每个人相遇之前,命运的星辰就早已排列好,那么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逆天命而行。这个问题,我曾经问了自己无数次,但是现在,我终于得出了心中的答案。
不管结果怎样,我想要做完所有我能做的,我想要让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我想要和你一起,为了这些,我不在乎逆天命而行。
就算是最终成为逆天悖命的神之背叛者,我也想要不管不顾这一次。
只是这一次。
或许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疯狂。
第三章 莲花灯(一)
莲花灯,七月半,是亡灵重返人间的日子,人们放河灯为故去的人指路。
“可是那些坏的亡灵也要超度么?”
“师兄,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生来就长着坏心了。就算办了坏事,也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看着手中的那盏莲花灯,昔日少年少女的对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这世间并不仅仅是纯白的存在,而信仰不过是看到了黑暗的一面却依旧去相信这世上的良善。
或许,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权利。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引子
七月十五,盂兰盆节,星辰寥落,撷枫观外,浅蓝衣衫的少女蹲在溪边,点起一盏又一盏的莲花灯放入溪水中。莲花灯随着溪流而下,摇曳摆动,如同天上的点点繁星。
亦水在山下办完灵素祖师交代的差事,回来时被溪流上的莲花灯吸引了视线。走过来,看见蹲在清溪边的少女,莲花灯内的烛火在风中跳动,映出少女安静而纯洁的面容。正是同门师妹亦萱。男子想叫她,又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谧,便站在一旁,看着她把带来的莲花灯尽数放入溪流。
“亦水师兄,”少女起身,转过头看见站在几步外的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淡淡的语气“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下山替师父办了点事,回来的时候看见这溪水上漂过好多莲花灯,便过来看看,”亦水答道“怕打扰你,就没出声。怎么今夜一个人在这放了这么多莲花灯?”
“七月是亡灵重返人间的时候,七月十五是河灯节,传说中这天所有游荡的鬼魂们都期盼能寄身在亲人放的莲花灯里,渡过阴暗的河流去投胎。好像通往阳间的路很黑,需要灯光照亮才能找到方向,”亦萱说道,看了看广袤的夜空,已是乌云蔽月,不见繁星“而我就是为那些没有亲人的亡灵指路的,你看今夜,连星星都没有了。他们怎么能找到路呢……”
“可是……坏的亡灵也要超度么,”亦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神情不同往日“他们活着的时候只知道害人,死了以后,就应该在修罗地狱里受苦。”
“师兄,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生来就长着坏心的,也没有人是想要害人的。若是真的办了坏事,心里也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苦衷,”亦水说着,面容格外娴静“这样的人,其实自己也很痛苦,变成了孤魂野鬼也没有人为他们引路。这样下辈子他们又会迷路的。”
“那这些……”亦水望着那些随着溪水漂远的莲花灯说道“这些灯都是你自己做的?”
“对啊。”少女眨眨眼道,一脸满足的表情。
亦水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个少女的想法,多像几年前的自己啊……那时自己还没有进入这个撷枫观,也坚信着这个世上都是纯白无暇的存在。可是后来……自己心中所有的美好和信念终于被突如其来的黑暗一面彻底击碎。
黑衣如墨的男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怀念当初那个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天真可笑的自己。
“‘没有人是想要害人的’,‘若是真的办了坏事,心里也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苦衷’么……”亦水想着少女的话,心有戚戚。
如星辰般明亮的莲花灯随着水一路漂泊,汇成一条光的河流,指向未知的开端。
“亦萱师妹,你那里还有没有莲花灯?”快要走到分开的岔路,亦水突然开口问道。
“有啊,今天本来想都放完的,但是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就留了几盏在屋里。”亦萱点点头说道。
“那可不可以给我一盏……”亦水有些犹豫地说道,脸上是格外认真的表情“我想……”
“当然可以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我去拿了来。”浅蓝衣衫的少女笑了笑,向着自己住的地方跑了过去。
“喏,给你,”不一会儿的工夫,亦萱就捧着一盏莲花灯站在了男子面前,精致的莲花,在黑暗中发出幽幽彩光。她把灯递到男子手中,又拿出一块打火石交给他“要我陪你去么?”
“不劳烦了,我自己去就是了。”亦水说着,接过少女手中的打火石。
“那告辞了。”亦萱说着,唇边勾起自然的弧度。
溪流潺潺不息,载着盛满美好希望的莲花灯越漂越远,亦水坐在岸边,背靠着枫树。自己进入撷枫观之前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七年前,苏府上。
“念卿,你可知道现在我们家和公孙家之间是什么情形?”父亲将年少的他叫到自己房中,示意他关好木门后说道。
“孩儿不知。”苏念卿有些茫然地看着对面忧心忡忡的父亲。
“我们苏家与公孙家都是都城里权大势大的士族,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从前,不管哪一家遇到什么危机,另一家都会竭尽全力的进行帮助。但是也正因为是这样,两家的关系过于密切,再加上我们又与薛家关系友善,不知道是谁在圣上面前挑拨,现在圣上只觉得我们两家这样对于他而言是潜在的威胁……”父亲沉吟道,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念卿,你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也该知道圣上是什么样的脾气。所以现在,不得不牺牲其中一个了,否则,两家都要被铲除。”
“不得不牺牲其中一个……”苏念卿重复着父亲的话,心中蓦然雪亮“那父亲的意思难道是……”
“对……”父亲沉重地点了点头“要先下手为强。”
“可是父亲,这件事……”苏念卿反驳道,年少的他还未曾赤裸裸地面对过这么残忍的现实“这件事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么……我和无咎兄是那么好的朋友,他不会,不会害我的。公孙老爷也不一定就……”
“这件事我已经与你哥哥商量好了。念卿,你还小,没有真正走出过这个庭院,也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世间,所以只觉得一切都是纯白的存在。但其实,行走世间,你会发现有太多的黑暗,有些甚至是你万万想不到的,”父亲叹了口气道“尤其是官场,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却不一定不会来害你。公孙老爷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为人果决而且心狠。念卿,你记住,这块地盘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那父亲你打算怎么做……”苏念卿听了父亲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手里有公孙家的把柄。只要呈给圣上,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父亲说道,眼里是他陌生的冷漠神情。
“可是父亲,就算这一次真的把公孙家扳倒了,您觉得圣上就会放过我们家了么?”苏念卿不解地看着父亲,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离自己格外遥远。
“伴君如伴虎啊,我也知道圣上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们,但是现在只能先这样了,”父亲看着年少的儿子苦笑道,眼里流露出无奈“事情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不是?对了,你以后不要再与公孙无咎见面了。”
“……”苏念卿听着父亲的话,还是觉得事情不该严重到这个地步。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父亲的声音低了下去,显得更沉重了几分。
过了两日,苏念卿正在房中读书,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少年探出头去,只见公孙无咎趴在对面的围墙上向他招手,示意他出来。
少年完全把父亲交代自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惊喜地对他招了招手,丢下书跑了出去。
“无咎兄,找我什么事?”苏念卿跑到公孙无咎面前问道。他实在是很信任也很尊敬这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少年,与他相比,公孙无咎显得更成熟一些。而这种成熟似乎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称。
“念卿弟,你过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公孙无咎的表情有些紧张。
“嗯,好。我也正有事要跟你说呢,”苏念卿笑道“这下正好。”
公孙无咎走在前面,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带着苏念卿走到一个人迹稀少的侧院里。苏念卿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破旧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无咎兄,我有事要跟你说,我们两家……”苏念卿还没说完,只感觉身上一痛,他低下头,惊讶地看到一把匕首深深刺进了自己腹中,血汨汨流出“无咎……你……”
“对不起,但我也没办法,”公孙无咎说着,将匕首从少年体内抽出,眼里是苏念卿所不熟悉的漠然和冷酷,他接着少年的话说下去“我们两家之中,必须牺牲一个。”
“无咎……”苏念卿捂着伤口渐渐向后退去,觉得身上无比疼痛,但是更疼的是自己的心。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公孙无咎又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哐--”院门被人撞开,拥进来的是几个苏家的家臣,他们冲到两人之间,一个男子迅速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自家公子,另两个男人紧紧抓住公孙无咎,打落了他手中的匕首。
“幸亏我们暗中跟着公子,要不就出大事了……”扶着苏念卿的男人急急忙忙地撕下一块衣襟为他包扎起来,那男人手上的银戒沾到他伤口处的血,瞬间变成了黑色。
这匕首上喂了毒。
第三章 莲花灯(二)
苏念卿的视线从那枚银戒上抬起,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自小相识,自己推心置腹委以信任的少年。而那个他一直视为兄长的人只是扭过脸去不看他。脸上是他陌生的表情,努力装作冷漠而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杀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从始至终相信着世间充满纯白存在的少年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