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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我看到了在那儿”
“死的还是活的?”
“看不清死的活的。”
“长尼马眼睛让出气呢”
消息从搜救的频道里传出来了,老董怒不可遏地对着话筒喊着:“怎么说话呢?什么的死的死的等着回来处分你。”
急了,管千娇和戴兰君一骨碌爬起了,看着卫星图,茫茫一片的水面,定位坐标一直在放大,可根本看不清已经到入海口的那片冲锋舟包围的黑点。
“活的不不,活着呢,没死”
“快,快拉上来”
“谁刚才喊处分了?这么大浪找人容易么?”
老董长吁了一口气,那些粗莽的特警说话糙话在他耳边无比动听了,声音缓和道着:“辛苦了兄弟们你们听错了,明明是嘉奖,怎么可能是处分?”
说完了,他兴奋到极致,嘭声一拍桌子吼着:
“操,就知道这小子命大!走,我得亲自接去。”
一声吼,跳起来就走,他奔到门口,戴兰君早先一步拉开门了,他看了眼,笑了。戴兰君却是神情恸动,想笑,泪光盈盈,确实笑了,不过是泪流满面地在笑
冲锋舟上,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仇笛拖上来,平放到舟身中央,还在水里的祁连宝搬着舟沿要攀,差点把舟打翻了,一位特警道:“超重了,你再找一艘。”
“来来,老祁,上这艘。”费明蹲在舟沿拉了把手,饶是祁连宝身体强悍,此时也像脱力上,躺在舟身中央直喘气,他断续道着:“左肩上,中了一枪这丫跟死人样,死重死重的。”
“处理伤口,左肩上。”费明喊了声,这头照顾祁连宝简单了,小瓶烧酒,猛灌两口,这口气就缓过来了。此时再看巍巍的桥身,却让人有一种不相信的感觉,凌晨四点半到设伏地,就用带子吊在桥身下、贴上桥下面,足足吊了几个小时,就靠烧酒维持体力呢,而祁连宝更悍勇,光着身子直接跳江里,找到人的江面已经漂流出去了几公里。
“连宝,这体力可以啊?当侦察兵时候练的?”费明赞了个。
“不,监狱里练的一天结结实实劳动八小时,体力想不好都难啊。”祁连宝无奈地道。
“我操,不是吧?释放犯?我以为自己人呢。”几位特警惊呆了。
“懂个屁,打入敌人内部的自己人”费明扇了说话的那货一巴掌,然后和祁连宝一对,呵呵相视傻笑了。
冲锋舟靠岸,担架已经就位了,左肩伤口被简单包扎,费明和祁连宝匆匆奔上来,帮着把人担上担架,两个大个子却是抢着,一人一头,抬起了仇笛,费明看着失血,虚弱的仇笛,笑着喊着:“小子,扯平了啊,上回我挨,这回你挨,回头跟哥交流一下,被人干一枪的感觉。”
仇笛笑了笑,对他竖起了一根中指。费明笑了,和众警摆活道:“瞧瞧,这还会骂人呢,生命力强着呢,咱们瞎担心了,就不找,他自己都游得回来。”
担架直奔路面,一辆超长警车后厢洞开,把仇笛运进了车里,祁连宝跟着进去了,灯光闪烁,车队让开了一条通路,这辆车向医院疾驰。
仇笛虚弱地伸着手,祁连宝附身,握住了,仇笛笑着,轻声道着:“谢谢又是你成全了我,没有你我做不到。”
“,就会两下狗刨,还往江里跳呵呵。”祁连宝嗤笑道。
计划的漏洞很大,本来以为诱出两拔,可以轻松投江,桥面狙击,水面接应,谁可想,对方人多势众,就差那么点都没有机会往江里跳。
不过,总归还是做到了,祁连宝看着他,隔了一会儿问:“有意思么?差点连小命都赔进去?”
“有,当然有。”仇笛轻声道:“我不再有心理负担了,不管对三儿、对谢纪锋、还是对我自己。”
“那接下做什么,做国安去?你这么拼,没等做到领导,说不定就把命拼了。”祁连宝开着玩笑道。
“不,不做国安。”仇笛摇摇头,笑着道:“做自己!”
他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像疲了、累了、困了,祁连宝也听懂了,他轻轻放下了仇笛的手,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疲惫地闭上眼,慢慢睡着。
急救车里,嘀答的心电图上,曲线正常,脉博强劲,在显示着这个人的生命力的旺盛。
没错,很旺盛,因为血不会冷,永远是热的
是日,任何报端都没有见诸这里枪战的新闻,即便偶而有目击,也被很快的封锁,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却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引发了地震,国安部两位厅局级、一位副部级领导,均因贪腐问题被立案调查。
之后又有军方数位大员落马,他们的名字都被打上了贪腐、严重违纪、通奸等等标签,很多人会纷纷猜测,幕后故事后的故事,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只有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新闻寥寥数语,简约之至,已经为那些位高权重却祸国殃民的大人物定论。
然后盖棺!R1148
大结局 风雨歇 布衣亦从容
两周后,依然忙碌而熙攘的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已经到仲夏的天气越来越闷热。
早八时,已经热得不像样了,泊在小区里,费明有点不耐烦地往楼上看看,脱了帽子,扇着凉快,后座的陈傲吧唧扇了他一巴掌,他赶紧把帽子戴上,陈傲不客气地训着:“什么样子?别把你那身匪气带进机关里来啊?告诉你啊,那天行动部里领导在观摩,一群混蛋,满口都是脏话。”
费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了,桥面下风多大,吹了几个小时,不骂娘才怪呢?都是操枪玩命的主儿?你让他们讲文明讲礼貌。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总队长的提名非你莫属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嘛。”陈傲道,训是训,可再看时,却是忍不住地喜欢,狠狠的捶了他两拳斥着:“臭小子,可是我把你从特警上要过来的,干那么大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们没干多大事,那么精良的装备收拾一群短枪的,还不是土鸡瓦狗,难的是把他们都钓出来。”费明道,这句很中肯,所有的间谍不难抓,但很难找,像津港这次成窝端,恐怕要成绝响了。
这不,陈傲也是止不住咂吧嘴,真无法想像,奸诈到什么程度,才把内贼外谍全部骗倒,让他们齐齐去找那份早被部里精心修改过的“情报”,想及此处,他不住地叹着:“还是老董有两下子,当时我在会场上都听懵了,就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真不敢想像啊,张龙城、秦魁胜、齐季明都有问题。”
总局正副局长,都因为和商人的种种纠葛陷到了间谍网里,当天抓到的谍报人员,有一部分就隐藏地外资企业里,不过费明所想却是这样,他小声问着:“陈局现在总局领导班子快抓完了,董局会不会入主总局啊。”
“你觉得他在乎升职吗?”陈傲问。
“应该在乎吧?总算一种认可吗。”费明道。
“错,他连自己那条烂命都不在乎,还在乎个职位?”陈傲笑道,他一指楼上:“瞧见没,现在老婆孩子都回来了,上班时间都不准时了,还得我们在等。”
“别太苛求了,董局独守多少年空房呢哎,陈局,嫂子,怎么个回心转意了?”费明问,陈傲小声道着:“部里领导出面谈的话,这面子大了啊,我可头回听说,部长关心个下属的家事”
两人正说着,楼门开了,董淳洁穿着一身正装出现了,后面跟着老婆,还有快和他一般高的儿子,三人拥抱告别,车驶到楼门口,陈傲下车给董夫人打了个招呼,专门开车门,扶车框,让老董上车,老董愣了下,董夫人认识陈傲,愕然道着:“老陈,你什么意思?不至于吧?”
“我俩斗了半辈子,从今儿起,我给老董牵马坠蹬,毫无二话啊。”陈傲开着玩笑道。
“走吧,你就变着法埋汰我吧。”老董笑着上车了。
“嗻!开车。”陈傲哈哈大笑上车了。
出了小区,驶上机场高速,一路玩笑的话停了,一列车队跟在车后,董淳洁看了看车后,又看看时间,陈傲提醒着:“没事,误不了,大京城这地方,一天能办一件事就不错了。”
“有点尴尬啊,要不我就不露面了。”董淳洁道。
“那不行,部长钦点你主持这件任务。”陈傲道。
费明没吭声,因为解押的人员是:俞世诚。
原因陈傲已经在兴奋地讲了,津港抓了一窝,美方被打死三人,生擒六人,这边还没公开发言,那边就积极表态,要遣返一大部分外逃人员,其中就包括红色通缉令追捕人员俞世诚,陈傲讲了,这叫此时无声胜有声,你要公开谴责,老美这流氓国家肯定死不认账;而不声不响,他就得一个劲给你卖好呢。
总而言之呀,不管日本鬼子,还是洋鬼子,打死了他就不会喘气了,打疼了他就会叫,一点都不神秘!
“哎有点可惜啊。”董淳洁道。
“自作自受啊,有什么可惜的。失去利用价值,肯定会被毫不留情抛弃。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都是如此。”陈傲道。
“都是被钱害了啊,那个哈曼商务的谢纪锋是把好手,新加坡股票作空,他猛捞了一笔,想退休,结果被俞世诚给盯上了他手下那个律曼莎,也是因为大额资金入境被张龙城盯上了,两个人捞了一笔钱,都捞上催命鬼了。”董淳洁道,追根溯源,他对谢纪锋还是有相当好感的。
“哎对了,老董,仇笛怎么样了?”陈傲问了句。
“不怎么样,我答应他,如果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董淳洁道。
“那怎么行?部里来考察干部的还专门提到这个人了。”陈傲道。
“我我说了,不但说了,还威迫利诱了,还把局里刚招的几个漂亮女大学生带上,我特么就差暗示他可以潜规则了,不管用啊,要不你去说去?”董淳洁道。
费明噗哧声笑了,陈傲翻白眼了,这种铁杆人物,不会认其他人的,而且他知道,恐怕利诱不管用,那家伙生意做得不错,不缺那点薪水。
一切都尘埃落定,就这件事还悬在空中,车队驶进机场,等待的功夫,讨论依然是莫衷一是,别说仇笛了,这回关了包小三一段时间,连包小三也惹了,现在上门,人包小三都不请费明喝酒吃饭,三儿说了,尼马公务员都白眼狼,说翻脸就翻脸,不说的好好让承认推仇笛身上就没事了,还尼马关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人看我去。
包小三的善恶分辨很简单,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现在恐怕要把费明归到此列了。
这单故事说起来却是让人好笑了一会儿,但仇笛去意已决的挽惜,总是挥之不去,老董唯独在这件事唉声叹气,不过挽惜之后,还是赞誉有加:有种不怕死的,我见多了;可有种不怕死,也不想好好活的,我是头回见。这小子真有种!
评论,徒增笑料耳,或许就在他们自己认知中,这份职业担负的责任,并不像老董说的那么想好好活。
航班整十时落地,这是一架特殊的航班,集中谴返的人员五花八门,偷渡的、护照过期非法滞留的、护照没过期违法的,当然,还凑了一部分追逃人员,来接机的比乘客还多,外事局先是在弦梯口一个一个喊人名,下机的,次弟被带上了警车,就近到机场公安分局,辨身份,查户籍,那些形容枯槁的男女老幼,一个个木然地下了飞机,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国度。
“我还是想不通啊,宁愿富作鬼,不愿穷做人,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啊。”陈傲感慨道。
“你还是不懂世情啊,穷,是没有做人机会滴。”老董如是道,对于这些拿命搏个未来的人,投射的,是一种悲悯的眼光,他轻声喟叹道着:“两千年前,屈夫子长太息掩泪,哀民生之多艰其实两千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宁愿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那说明故土还不是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啊。”
陈傲崇敬地看了老董一眼道:“我得重新认识你一回了。”
“不用,你往贫脊的大西北走一趟,你往潦倒的市井里多去几回,就什么都认识了。”老董概叹道,或许他也是从那个地方,认识了仇笛,也认识了自己!
最后解押下来的,是一行蒙头,戴着手铐的旅客,出舱门被异国警察解开,不过在下弦梯的时候,又被本国的警察重新铐上。
俞世诚在最后的最后,是唯一一位带着刑具下弦梯的旅客,两名异国警察把一摞文档交到了董淳洁手里,验明正身。押解返程,老董和陈傲上了解押的囚车了,车将行时,他让掀起了盖头,憔悴到满脸胡茬,两眼无光的俞世诚早无旧时英姿,他看看旧日熟识,嗤鼻道着:“想嗤笑我,还是想羞辱我或者可怜我?”
“那些事有人做,可不会是我。”董淳洁道,他给递了一瓶水,一块面包,车里外勤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