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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比这更过分的,我爸说了,有手有脚的,不能向组织伸手,有吃有喝的,不能向国家喊穷,每年只要捐款项目,我爸绝对第一个去报到,比局长捐得都多,大家都说了,老仇的脑袋在战场给打残了,不会存款,就会捐款。”仇笛道,管千娇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笑着,却又有一股子崇敬的感觉,那一代人,总有值得后辈尊敬的地方,她笑着道着:“其实你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挺以你爸自豪的对不对?”
“那当然了,全靠我爸的精神财富支撑着,否则你以为我这么挫,活到现在容易啊。”仇笛哈哈大笑道。
管千娇也笑了,她知道,这是一种来自于父辈豁达和坚韧的性格,也是他为什么在屯兵镇不言放弃的答案所在。
最后的一顿午餐相当丰盛,炖兔子、柿饼馍、土豆饼,再加上一盘用淡盐水泡了一夜的蝎子,油一炸,全成了嫩黄色,包小三几人唆着管千娇吃一只,没想到香脆可口,出乎意料,管千娇大呼小叫地,和几人抢着吃。
老两口笑吟吟地看着,等饭完车来,几个爬上车,仇千里一手揽着儿子,一手提着行李,又像每次送子远行一样,殷殷切切地送出了几里地。
于是坐在车斗里的四位,再一次定格了这样一副景像,山梁上,那白发的亲娘,那佝偻的老爸,挥着手,依依不舍,越走越远,在视线中,秋后绚烂的阳光,仿佛给他们身上铺上了一圈光辉,即便是路转回头,即便是群山相隔,那景像依旧无法消散。
不在眼中,却在心中。
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简单,三轮车接下山,仇笛在乡里已经嫁人的姐姐租了辆面包车,直送到二级路上,乘上过路的市际班车,两个小时就到了襄山县城。
顾不上旅途劳顿,四个人大包小包背着,直奔县城一中公示榜处,一下车哎呀吓了一跳,私家车排了两公里长,黑压压的人头堆满了路面,那面发榜的墙有几十米长,公开招聘教师,和不少单位招聘公务员排在一起。
到地方了,仇笛却踌蹰了,包小三拉着他道:“快去看看。”
“我紧张。”仇笛道,难道见到他犹豫成这样。
耿宝磊和管千娇呲笑他了,包小三笑得大门牙都快掉了,指着他道着:“这有什么紧张的?瞧你这得性。”
“已经连续五次落榜了,我都有恐惧症了。”仇笛难堪地道。
也好,看行李吧,剩下的挤进去看,数着榜单找仇笛的名字,刚挤进来,人群哗然一声,包小三一掂看看,哎哟,晕倒两个,耿宝磊一问左近的人这是咋拉,有人回答了:没事,几年都考不上的人多了,一发榜就有昏过去的。
“哟,这说明仇笛的心理素质相当不错,最起码没昏过。”耿宝磊道。
“你就不会说句好话啊。”管千娇拧了他一把,他一疼,作势揉着道:“这就是好话,我问你,你难道不期待他落榜。”
“对,落榜了,正好跟咱们走。”包小三笑着道。
管千娇不说话了,其实她何尝不是这种期待,可她在想,相比再给一次打击,她倒期待仇笛榜上有名。
挤进去了,数过了十张榜,又晕倒了一位女生,被家人搀走了。在某个榜单上,包小三最先找到了,他喊着挤着的两人道着:“这儿,这儿高中语文教师哇塞,仇笛排名在前面啊,让我一直在后面找。”
“你以为他是你啊。”耿宝磊挤上来一瞧,瞠然道:“第三名?”
“太牛逼了,一百多人,考前三。”包小三景仰地道,看看九十四点三的高分,好惊讶了。
更惊讶地来了,耿宝磊眼神发滞地道:“可只招两名你没看第一、第二颜色不一样,那是录取的,后面的,都是落榜的,笨蛋。”
“啊?”包小三定睛一看,然后突然间明白了,哈哈哈仰天大笑。
耿宝磊和管千娇一人拉一只胳膊,一个拧、一个掐,别让包小三失态,耿宝磊说了,人家多伤心着呢,你乐成这样?有点同情心好不好?管千娇也教育了,他万一恼羞成怒,小心揍你啊。
连唬带吓,好容易把包小三兴奋过头的姿态压下去了,三个人挤出了观榜的人群,回头站到了仇笛的面前,仇笛正看着行李,蹲着,两只胳膊架在膝上,无聊地吐着泡泡,他抬头看三人,管千娇和耿宝磊是一副复杂的眼神,带着同情的目光,而包小三严肃了几秒,一下子笑得脸上五官往一块聚了。
“看来,是你们期待的结果啊。”
仇笛准确地推断出了这个没有意外的结果,愁眉间,是那么的失落。
那天观榜的,后来都看到这样一个奇景,有位黑黑的、标挺的小伙子、直直伫立在榜单前,一站就是两个小时没有动,他的旁边,一直有一位男子在唾沫飞溅地劝着:
“哎,你说话呀,你别这样考的已经很不错了,第三名啊,搁过去这叫啥来着,宝蛋?对,探花,比采花的还牛逼”
“你别这样啊,我们觉得你很牛逼的,真的瞧你这个子,普京都没你高;瞧你这肤色,奥巴马都没你这么黑;当老师有啥好的?人苍井空都叫苍老师呢,你这最差也得当个老板”
观者齐齐捧腹,而被劝着却没有笑,在别人同情甚至的怜悯的眼光中,他似乎明白
46。第46章 因利君行早
首都,飞往萧山的0575次航班缓缓合上舱门,起飞间隙,机舱播放着安全须知,甬道里,三位空姐随着播报做着逃生的姿势,习以为常的乘客各忙其事。
机舱中段,仇笛拎着管千娇的行李随手一放,合上了行李盖,本来想坐一起的,可不料包小三抢着窗口的位置坐了,仇笛又心不在焉的坐下了,让心里打着小九九的管千娇有点小郁闷地坐到相邻的座位上。
前脚回京,后脚出行,几个人还没有从山里兴奋中回味过来,又一次踏上旅途了。这一次可没有上次兴奋,唯一和上次相同的是,任务还是个谜,唐瑛已经先行一步,在萧山等着他们了,说是有一项评估项目,让几人携同商议。
系安全带、关手机、平板,这些常识问题,耿宝磊一直提醒包小三,包小三显得心神不宁,耿宝磊好奇了,这神经大条的货,什么时候长出心肝肺来了,他坐在中间问着:“三儿,咋啦?马上又要有单挣钱生意,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谁说我不兴奋了?”包小三反问道。
“你这样子不是兴奋啊,像是害怕?”耿宝磊道,看看包小三瞪着大眼,有点惊恐的样子。
“我还就是有点害怕我特么只打过飞机,没坐过飞机啊。”包小三诚恳地道。
仇笛噗声喷笑了,耿宝磊咬着嘴唇,气着了,噎了半晌才道着:“和打。飞。机差不多嗖,刺激一下,然后就没感觉了。”
“真的?”包小三不相信地问。
“你怕个什么呀,满舱旅客,就你最不值钱,看在别人的份上,也不能出事故啊,你说是不?”仇笛安慰道。
哟,还就这种安慰有效果,包小三一想,一拍胸脯,强自镇定了,他看看耿宝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看看仇笛很坦然的样子,悻悻然地道着:“装什么逼呀,装得好像你们天天坐飞机似的。”
“我五岁就坐过,还是国际航班。”耿宝磊不屑道。
仇笛耳朵竖了竖,稍显讶异,包小三一听却是呲着小虎牙斥着:“哇,坐那么久都没赶上回空。难?你也太背了。”
得嘞,驴嘴不对马屁股,难以交流,耿宝磊气得和仇笛换了座位,坐到中间的仇笛可没有交流困难,他见包小三着实有点紧张,打着趣问着:“三儿,你不是说有钱回家娶个媳妇r不?理想实现没有?不会和我考教师一样黄了吧?”
“没赶上回去,不过我把事给办喽,我勾搭了一少妇。”包小三兴奋了。
“吹吧,我就见某些人打过飞机。”耿宝磊回敬了。
包小三丝毫不着恼,得意了,仇笛愕然看看,几人在京城换了租的房子,去襄山县之前呆了好些天呢,说不准还真发生过点小黄故事,特别像包小三这号精力过盛的,他好奇地问:“干什么的?漂亮么?”
“我老乡。五棵松那片出早点卖油条的。”包小三幸福道,敢情勾搭了个油条娘,耿宝磊笑得头一下子碰前座上了,前座一回头,他赶紧道歉,仇笛憋着笑,艳羡地看着包小三,小声问:“上了?”
“上了。”包小三道。
“真上了?”仇笛问。
“真上了,一晚上,上了六回,离一夜七次郎就差一回了。”包小三道。
“这个这个绝对是吹了啊。你就打飞机不至于六回吧?”耿宝磊插进来了。
“真的,你特么怎么不信呢?我老去她那儿买油条豆浆豆腐脑,没几天就认识了,一说是老乡那就更近了,有天我帮她收了收摊,发现她是一个人,多饥渴啊我就那个”包小三咬着嘴皮子,两眼*地道着。
“你那个了,我相信你那个了六回,绝对不可信。”耿宝磊道。
“你忘了,咱们在屯兵带的淫羊藿?那玩意真厉害,我少喝了点,然后就兴奋了一晚上哎哟那娘们浪。得,叫。床叫得都快哭了本来我准备睡一晚上给她几百块钱,反正现在哥不差钱可你猜后来怎么着?她不但不要钱,还倒管了我两顿饭”包小三兴奋两眼放光,生怕他们不信地似地强调着:“就去仇笛家前一天,这我能骗你?没看把我累得,在路上一直睡觉。”
仇笛和耿宝磊面面相觑,敢情这个坑货的的确确是把事办喽,而且还赚了两顿饭。
“厉害,这样也行?”耿宝磊该着惊讶加羡慕了。
“来,三儿,这个故事肯定精彩绝伦,给宝蛋扫扫盲,神态、姿势、声音,务必详细,你瞅宝蛋这样,还纯情着呢,是吧。”仇笛教唆着,包小三兴奋地两眼放光,钻在座位靠背后,给两人描述不堪入耳的故事了,等一会儿讲完了,飞机已经上天了,他仅仅感觉到了点微微的不适,尔后瞠然地看着面红耳赤的耿宝磊、一脸坏笑的仇笛,他有点生气地道着:“你俩成心是不是?光顾着讲,把坐飞机爽那一下都给误了,还没感觉呢就上天了”
“不不,我们有感觉,你讲的,比坐飞机、打。飞机都爽,呵呵。”仇笛笑了。
“听的,比干的还流氓,没法说你们俩。”耿宝磊平定着心情,侧过脸了。
三人窃窃私语的,让管千娇看得眼热了,航班中途她和耿宝磊换座位,耿宝磊巴不得清静呢,直接换之。坐到了仇笛身侧,包小三初次坐飞机的兴奋劲还没下去,直请教着仇笛飞机掉下去是个什么光景,仇笛说了,就和打飞机一样,精尽人亡呗,还能有什么结果?
这话恰被管千娇听到了,她瞪着仇笛,又看看包小三,包小三赶紧解释着:“别看我,我不理他,他非跟我讲黄。段子。”
“不是吧?你还有这心情?”管千娇看看正襟危坐的仇笛。
“瞎高兴呗,总不能一直自己个郁闷啊。”仇笛笑了笑。
“哦那我就放心了。”管千娇道,这话听得包小三开始郁闷了,他牢骚了,直斥管千娇偏心,对他缺乏客气以及温柔,管千娇笑眯眯地回道:“那现在我温柔地告诉你,扭头,看飞机下的棉花堆吧我和仇笛商量点事,别偷听啊,偷听小心扣补助。”
威胁了包小三一句,管千娇把一摞厚厚的资料递给仇笛了,包小三一看,却是留京时间里看过的,没甚新意,就是些间谍的案例,仇笛却是头回接触,看得很仔细,一个大文件夹子,一半是见诸媒体的报道,一半是行内的故事,仅仅是故事和故事显示的结果,可能谁也无从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在某一页上他停住了,浏览过后,沉思片刻,管千娇看到了,那一页的内容是京城首例偷拍引发的刑事案件,过程不繁复,偷拍的被发现了,遭到了殴。打,不治身亡,她凑近了点问着:“什么感觉?”
“你指什么?”仇笛反问。
“我指,这活不是那么容易的,风险很大。”管千娇道。
“想吃羊肉就别嫌膻,打死活该。”仇笛道。
这个评价,可让管千娇无法准确揣摩到仇笛的心态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仇笛也在翻阅着,首例以侵犯个人信息量刑的案件,首例电信泄密获刑的案件,都与京城的所谓的私家侦探、商务调查公司相关联,这些人,都是行走在雷区中的人,言行稍有不当,就有触雷的危险。
良久,他合上了本子,若有所思。
“这一行正面的东西,可能没人知道,但负面的东西,就没人不知道了。”管千娇道。
“不对吧,这行还有正面的东西?”仇笛问。
“当然有了,比如某一单生意,赚了多少;比如某个调查员,身家到了多少不算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