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ァ�
封绍十分小心地将自己藏在街角的阴影里。探头向外看时,琴章已经走到了虞桥的门口,不知道他冲着那两个打手比划了一个什么物件,那两个打手居然客客气气地将他请了进去。
封绍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说道:“如果我这会儿跑回去换女装……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女声淡淡说道:“换女装只怕是来不及了。不过,都跟到了这里,不进去看看岂不可惜?”
封绍惊跳起来,一转身几乎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尚未看清楚她的脸,鼻端已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清幽幽的味道。一时间封绍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跟踪小喽罗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她竟然也会亲自出马?
秋清晨扶了他一把,又飞快地收回了手。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多少有些异样。而封绍在最初的惊讶过去之后,心里渐渐滋生出几分混杂了欣喜与不安的复杂情绪。他虽然脸皮厚,但是也没有厚到失去自知之明的程度。若说她这么做是担心他会遇到危险,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就只剩下不放心了——毕竟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楚国人。
封绍心头百味陈杂:“秋……”
“进去吧,”秋清晨打断了他的话,率先走出了街角。封绍望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与庭院结构的月明楼不同,虞桥是传统的天井式结构。一进大门便是一处极热闹的大厅。顶棚上高高低低地垂下来各色彩灯,绯色的纱幔半隐半现,正好挡住了楼下望向二楼的视线。大厅中央是一座圆形舞池,几个肢体柔软的伶人正在表演杂耍。周围都是客座,早已客满。
封绍正在东张西望,冷不防走在前面的秋清晨回过身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秋清晨不□□皱眉:“酒馆里光线太暗,我没看出来你把自己弄得这么恶心。”
封绍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干笑了两声。心里想的是:“难怪我看着邻桌的黑斗篷会那么眼熟了……难怪我都搞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认得出来。原来是一出来就被跟上了。这跟踪的技术,果然要比光耀高明那么一点点……”
秋清晨摇摇头收回了目光,正想着不知封绍跟踪的那个人到了哪里,就见他一把拉住了一个跑堂的小伙计,笑嘻嘻地问道:“咦?我看你好面熟啊,你是不是叫木子?”
那跑堂的伙计愣了一下,才哈着腰说:“回这位爷的话,您大概是认错人了。小的不叫木子。”
“不叫木子?”封绍诧异:“我应该不会认错人啊。上次我来的时候,不就是你伺候的?”
秋清晨见人家不承认他还在这里夹缠不清,多少有些不耐,正要催促。就听那跑堂的伙计笑道:“爷还是认错人了,上次伺候爷的那位,该不是留着两撇胡子的?”
“没错没错,”封绍恍然大悟:“怎么,小胡子被老婆给剪了?”
跑堂的陪着笑脸说道:“爷说笑了,留胡子的那是小的孪生兄弟。”
封绍一拍脑袋,“对!木子说过的,他有个兄弟叫林子的。”
跑堂的笑道:“难为爷还记得,小的正是林子。”
秋清晨蹙了蹙眉,恍然间有些明白了。也不说破,只站在一旁冷眼打量他们寒暄。待两个人说够了,那林子便瞟了一眼他身后的秋清晨,压低了声音问道:“爷今日来……”
封绍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那跑堂的伙计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引着他们往二楼走。秋清晨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却也猜到这人多半是封绍的人。如此,找起人来到方便了许多。
跑堂的伙计带着他们绕过了二楼靠近栏杆的包座,再往里走便是虞桥接客留宿的所在了。秋清晨冷眼看去,精巧的回廊两侧都是一式一样的厢房,只在门口镶着不同的嵌板,上面写着的估计都是这里舞伎的名字。
远处的舞乐之声渐渐听不到了,而两侧厢房里却隐隐绰绰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秋清晨瞟了一眼封绍,不料封绍也正在偷偷看她。目光一碰,两个人不约而同都躲闪开来。
跑堂的伙计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扇门,示意两人进来。不大的厢房,外面是小小一间花厅,一道屏风之隔便是卧房了。房间虽然不大,布置得倒也精洁。那伙计拿了一支烛台径直走向了里间的大床,小心翼翼地将烛台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对着封秋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封绍帮着他将木床周围的帐幔都卷了起来。秋清晨凑过去看时,原来木床紧挨着墙壁,而墙壁则是由一块一块的木板镶嵌起来的。年代久了,有些地方便出现了一些不易觉察的缝隙。跑堂的伙计轻手轻脚地启开了几块木板,露出了一支管状的东西。冲着封绍指了指那管口的封塞,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封绍跟过去反锁了房门,再回到卧□□时,秋清晨已经揭开了管口的封塞,正蹙着眉头倾听那边的动静。封绍也连忙凑了过去。
铜管里传出模糊的□□,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那微微发颤的柔软的声音还是让偷听的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了一点点。气氛忽然就尴尬了起来——显然他们出现的不是时候。
床榻上并没有多大的地方,封绍又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闷坐了片刻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住在心里嘀咕:“该不是让楼下那小子给蒙了吧?隔壁这叫唤得让人牙酸的家伙到底是不是琴章……”一转头,却看到秋清晨正闭着眼靠着床柱。一副耐心等待的架势。
隔着一层绯色的纱幔,幽柔的烛光给床帐里染上了一层令人心动的旖旎。就连她那张冷冰冰的脸都仿佛要比平常更柔和。她的脸微微垂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画出了两弯柔和的烟青色,就连她嘴唇上浅浅的粉白色也泛着柔腻的光,仿佛比平日更加□□。
封绍着了魔似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倒映在她脸颊上的那两弯柔和得几近梦幻的烟青色。秋清晨的感觉原本就比常人来得敏锐,他的手还没有伸到她面前,她已经本能地向后一躲。随即眼开一线,朝着身旁这不安分的人恶狠狠地瞪了过来。她瞪人的时候,眼睛里有种□□的生动。封绍清清楚楚地看到两团幽幽的烛光跳动在她的眼睛里,象黄昏时分的两汪湖水倒映着漫天的火烧云,美得让人透不过气。
封绍呼吸一窒,两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捧住了她的脸。用一种不容她回避的力度强硬地阻止了她的后退。秋清晨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眼瞳的颜色却变得幽深。带了一点点若有所思的疑惑。封绍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太平静,就仿佛这个样子被男人□□锢在怀里是一件极平常的事——这样的反应令封绍忽然之间心烦意乱。
封绍冲动地将她拉近自己,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三十六
恍惚之间,秋清晨再一次看到了海边澄澈的夜空。她看到淡淡的星光在他们的头顶幽幽旋转,将整个世界都旋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的意识都被这无可抗拒的大力迅速抽离,只剩下一具躯壳不停在往下落。
她看到星空下相拥而坐的少男少女,她看到他璀璨得宛若星光的一双眼在靠近她的时候渐渐变得迷离。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唇舌□的空隙里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却已经无法分清那究竟是真实的声音,还是记忆里太过真切的幻觉。
灵魂仿佛穿过了时光重重的阻隔,和十年前那刻骨铭心的一幕交叠在了一起。秋清晨在这地裂天崩一般的轰然震响中再一次迷失了自己。她仿佛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女,他还是她的阿绍,什么都没有变。
夜晚总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就释放了那个被禁锢的自己。秋清晨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沉睡在身体里的热望正一点一点叫嚣着苏醒过来,而头脑中残存的理智则步步后退,将所有的意识都让给了他,只剩下了他。她的世界再一次变得界限模糊。
泪眼婆娑中望出去,俯视着自己的还是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神色迷离而专注。在亲吻她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轻轻眯起了眼。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无比鲜活地与她的记忆重叠在一起,让她冲动地想要放纵自己——哪怕就这么一回。
秋清晨在这不顾一切的热吻里品尝到了自己的眼泪。咸咸的液体将丝丝苦涩挤进了唇舌纠缠的间隙,让她在失而复得的狂喜里渐渐泛滥了患得患失的悲酸。
在他怀里哭泣的秋清晨令他感到心疼。封绍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她 脸。可是她却倔强地把头转向了一边,仿佛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封绍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前,长长地叹气。
如果能让她不再哭,这一刻的封绍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不要哭,”封绍把她抱紧了怀里,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宝贝不要哭。”
秋清晨怔怔地抬起头,仿佛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又仿佛听到了可是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封绍的嘴角慢慢地弯起了一个好看的笑纹,即使隔着那么滑稽可笑的一个酒糟鼻子,那样的笑容仍然是她所熟悉的。他凑了过去,在她湿漉漉的眼睛上轻轻吻了吻,再一次喃喃地重复着他唯一能够想得起来的情话:“宝贝不要哭了。”
真是很蹩脚的肉麻话——可秋清晨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他蹩脚的肉麻话打动了。她听到心底里有个声音正在应和着他的话,喃喃地催眠着自己,让她一点一点变得更加软弱。软弱到要再一次将自己整个的世界都交到他的面前。
可是……那个只有他的世界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秋清晨慢慢垂下头,一言不发地将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封绍握住了她的手,固执地将它们紧紧拢在了自己的胸前。秋清晨用力却没有挣扎开,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眸中却已经多出了几分锐利的东西。
封绍知道这个时候的秋清晨已经完全清醒了,虽然心里有些懊恼,但是看到她一副野猫似的架势,也不敢再得寸进尺。他并不是一个过分贪心的人,能从窝心脚的待遇进步到可以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就目前的情势而言,已经远远地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封绍笑了,他举起她的两个拳头挨个吻了吻。在她瞪起双眼即将发飙的前一秒,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她留意铜管里传来的动静。
秋清晨的注意力果然被铜管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完全忽视了自己还衣衫不整地被他抱在怀里的事实。这个样子的秋清晨,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可爱。封绍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接收到她充满警告的一撇,他又笑了。不露痕迹地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凑过去一起安安静静地听壁角。
铜管另一端的房间里,两个人显然已经办完了事。连说话的声音里都还残留着激情的余韵。封绍不用听第二个字就分辨出了楚琴章的声音。此时此刻,那个熟悉的,总是冷冰冰的声音里却透着一种奇怪的粘腻,轻佻得象个……小倌。
“是这里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
“你这妖精!”女人的声音哧地一声笑了:“乖乖地陪着我躺一会儿吧,不要再顽皮了。”
“你真舍得?”琴章似乎还在□她。
女人长长地叹气:“不舍得也得舍得。晚间我还得巡夜呢。”
琴章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你可是掌管着京畿防卫的李将军,巡夜这种小事也要亲力亲为么?还是你的手下太没用?”
“你懂什么,”女人继续叹气:“陛下虽然要把北营的大军给我,但是调兵的信符却始终不肯交给我。你想想看,她把北营交到我手里,这就已经让我把那个女人得罪到了底。如今我手里却连个调兵符都没有——不但没有捞到实惠,反而里外不是人了。”
秋清晨悚然一惊。原来瑞帝并没有将信符交给李云庄……那就是说,瑞帝只是拿李云庄做幌子,借机调开了自己。难道她怕的是自己这个兵马大元帅的身份会成为她自如调动北营大军的绊脚石?
可是……如此急不可耐地将兵权拢在自己手中,她到底是在防谁?
“你对她好象很忌讳呢。”琴章继续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
“哼!”李云庄果然开始上钩,连声音里都透出了恶狠狠的味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倘若当初陛下没有驳回了我的请战书,如今谁是兵马大元帅还不一定呢。”
“连我这不懂军务的人也替你惋惜呢,”琴章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一派真心实意:“云庄,可惜你一身武艺,居然没有遇到一个好主子。”
秋清晨又是一惊。楚琴章这话就说得很阴险了,绝不是只替自己拉拢靠山的口吻。倒像是在替什么人做说客……
“想当初,我背井离乡跟着陛下一路征战,连老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李云庄长长地叹息:“如今可好,只混了个在京城看大门的差使……”
“我听说,那秋清晨从军的时间并不比你长啊。听说武艺倒是不错……”
楚琴章貌似无意的一句话,又引得李云庄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