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密同折颜上神丢了句什么?”
夜华轻飘飘答:“他们拖家带口地来,有什么心思,你我想必心知肚明。有些念想,早断了早清净。连同那些男仙对浅浅的,也是一个道理。如此方得一个太平,你说是不是?”太子殿下说这番话时,像想起了什么,眉梢眼角,都透着一段温软之意。
时隔多年后,连同自己也经历许多红尘事,九重天数一数二的花花公子连宋君再回想起这段话,琢磨着,这些话说得,其实挺有点意思。
三月春盛,烟烟霞霞,灼灼桃花虽有十里,但一朵放在心上,足矣。
【花霏/雪手打】
番外四:所谓重奖
洗梧宫的小仙官小仙婢们发自内心地觉得,最近他们君上不太高兴。
虽然君上为人一向冷漠持重些,他们服侍他许多年从未见他那张脸上有过什么大表情,但自从白浅上神上了九重天,君上在白浅上神的面前,表情时时都很和煦。
可近日,即便上神在君上的跟前,君上他也时而皱眉。
小仙官小仙婢们暗自琢磨,这很不一般。
譬如昨日。
昨日君上连议了几日事,好容易得出一个空闲,携白浅上神在瑶池旁边赏花。
当是时,瑶池旁仙雾缈缈,一池的芙蕖顶着雾色托出洁白的花盏。白浅上神看了心情甚好,握住君上的手,切切地关怀君上的圣体:“忙了几日,此时还来陪我,你累不累?若累了我们去前边的亭子坐坐,你在我腿上躺一躺。” 君上眼中含了笑,回握住上神的手,正要答话,小天孙阿离不晓得突然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娘亲娘亲,前头有一只大蝴蝶,阿离扑了半日没扑到,娘亲快来帮一帮阿离!”话罢一溜烟牵着上神跑了,小短腿风火轮似的转得飞快,眨眼就消失在前头的鹊桥底下。
他们清楚地看到,徒被晾在瑶池旁的君上,皱了皱眉。
又譬如今日。
今日上神心血来潮,要亲手给君上做件贴身的寝衣,在自个儿的长升殿中为君上量体。
上神拿着一众布样子在君上身前身后比了又比,烦恼地道:“每个布样都这么衬你,”思忖地道:“难道每个布样我都要给你做一件吗……”君上轻声一笑道:“这些话,该拿来说你才对。”
她们这些知情知趣的小仙婢自然晓得,该是她们回避的时候了。
正待此时,小天孙阿离却不晓得又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小肥手一把抱住上神的腿:“娘亲娘亲,夫子布置的课业太难了,有好几处阿离都弄不明白,娘亲快来当阿离的救兵!”
她们还没有回过神,小天孙牵着上神的手“噌噌噌”又跑了,跨过门槛时差点摔一跤,被上神扶起来抱在怀中,毫无留恋地跨过门槛,走了。
君上一人站在大殿中,脚底下还落了两个布样。她们瞧见,君上不仅皱了皱眉,额角似乎还有青筋跳了两跳。
再譬如这天夜里。
这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小仙官和小仙婢们自然并没有看到。
这个神秘的夜晚,糯米团子阿离在他娘亲的长升殿中用过晚膳,小肚子吃得鼓鼓的懒得挪动,如同往常,又一次赖在了他娘亲的寝床上。
夜华君同几个魁君议完事,沿途的路上攀了枝刚蓄起花苞的无忧花,踩着雪亮星光一路踱回长升殿,挑起窗前的纱帐。无忧花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谁得正熟的团子呼噜呼噜,摸着胀鼓鼓的小肚子翻了个身。夜华君的眉,皱了皱,额头的青筋,跳了两跳。
太子殿下觉得今夜无须再容忍,抬手就将团子从白浅上神的怀中捞了起来,来去一阵风将团子送回了他的庆云殿。重回长升殿时,干脆祭出青冥剑来当门闩,严严实实闩住了大门。
白浅上神撑腮在灯下看着他笑,待他走近了,竟起身来主动圈住他的脖子,一双妙目流光溢彩,含着与往日不同的深意,堪可入画,靠他更近些才道:“你今日倒有趣,同团子置什么气。”吐气如兰就在他耳畔,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太子殿下眼中的墨色浓得化不开,揽着白浅上神正要往内室中带。殿外突然响起爪子挠门声,伴着一阵小石头砸门的响动,团子在门外头软着哭腔期期艾艾地叫唤:“娘亲的床那么大,阿离就占一个小角落也不成么?呜呜呜呜呜……”太子殿下踉跄了一步,白浅上神赶紧将他扶着。
这一夜,太子殿下的眉头皱起来就没有平下去过。
团子最终还是被放进了长升殿,他甫进来时,就觉得长升殿比他下午赖着娘亲时冷了许多,父君脸色深沉地瞧着自己,他打了个哆嗦,睡觉的时候就多盖了两床被子。但他有心眼地在被窝里拱啊拱,拿张小帕子将自己的手和娘亲的手绑在一起,以防着半夜父君再将自己抱出去。他觉得最近父君很小气。
但团子的悠哉日子没有逍遥多久。
三日后,学塾的夫子宣令今日要出一次小考,考一考众学子们四海八荒上至天尊下至地仙数万吉神的位阶功名。且此次小考不同以往,第一名者,将有重赏。
团子念的这个学塾,夫子乃是司天曹桂籍、掌天下文运的文昌帝晋文神君。晋文神君在仙录云笺之中位列一品,且素来与家底丰厚的多宝元君最是交好,他说是重赏,必定是重重的大赏。这一帮天族贵胄之后的幼童摩拳擦掌,前所未有地个个专心备考。
团子自然是其中一位。因还有三个月就是他娘亲的生辰,团子近日一直忧愁着娘亲的生辰要送一份什么礼。他这么小,还没有自力门户,他的都是父君的,拿父君给的东西送娘亲有什么意思,显不出自己对娘亲的心意,为此团子很是烦恼。恰此时礼物却是从天而降,团子觉得,这就是成玉口中常常念叨的天意了。天意都向着自己,可能天意也晓得自己是这九重天的小天孙,天意真是有悟性。
自己认认真真的备考,靠实力为娘亲赢得这个重礼,娘亲一定十分感动,觉得自己这么乖巧,定要时时瞧着自己才开心,然后干脆令自己从庆云殿搬到长升殿陪着她,以后自己就再也不用被父君从殿里丢出去,嘿嘿嘿嘿。
怀着这个“嘿嘿嘿嘿”的美好梦想,团子认认真真地备考了十日,这十日,他都没有去打扰他娘亲。实在想娘亲的时候,他就这样在心中勉励自己:“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棵草,今天吃得苦中苦,明天不被丢出去!”咬着笔头握着拳,默默地念完这段话,他就又有了恒心。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句话真是亘古的真理。团子用功了十日,加之身为小天孙,对于天生地下神仙们的功名位阶本就记得牢靠些,这次的小考,团子水到渠成地拿了个第一。
晋文神君笑盈盈地瞧着他:“竟是小天孙考中头名,看来小天孙今次果然用了功,这个重赏,倒要落在小天孙的头上。”
被晋文神君大加赞赏的小天孙,额头上必胜的绑带还没有取下来。必胜的小天孙瞧着唉声叹气的落魄同窗们,很得意。心中又有了一丝甜蜜,自己得到的这个重赏,一定是个很特别的重赏,娘亲知道了一定会为自己感到自豪,一定会很高兴。
团子想得不错,他考了第一名,得了晋文神君的重赏,他娘亲的确很高兴,但最高兴的,却是他的父君。
夜华君虽向来沉稳,神色不形于外,但洗梧宫的仙官仙婢们却本能地感到,太子殿下近日如沐春风,心情岂可用高兴二字形容,简直就是十分特别尤其高兴。因儿子学业上谱出一些还算不上如何的成绩就高兴得如此,太子殿下真是一位慈父,令他们更加尊敬。
昆仑虚的令羽上神坐在昆仑虚的中庭,同不日前才被他娘亲亲自护送来的团子谈心:“听晋文说,阿离你当初可是很渴望这个重奖,还为了这个重奖废寝忘食地狠狠用功了十日。但是如今看起来,既已顺利拿到这个重奖,你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团子闷闷地抱着头,软着哭腔:“因为我……我不知道这个不能退的重奖,是到昆仑虚跟随墨渊伯父学艺三年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番外六:岁岁年年
擎苍元神俱灭的消息传来,他正坐在昆仑虚后山的桃林行晚课。时值九月,桃树已不及往日繁茂,抬眼一望,便能见得远处缥缈的烟云。
身旁小童惴惴道:“据来通传的那只老仙鹤说,白浅上神大约已失了神志,抱着气绝多时的夜华君坐在东皇钟下,身周筑了一顶厚实的仙障,谁的话也听不得。天地众神齐聚若水之滨,却惮于那仙障,无一人能近他二人的身。就连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亦无法可想,只说白浅上神是个烈性子,待她神志清醒,指不定会毁天灭地与夜华君殉葬,这才唤了那只老仙鹤赶紧来昆仑虚请师尊,以免酿成大祸。但师尊他老人家入关之时已有旨意,不得随意相扰,荆生计较半日,此事还需令羽上神您定夺定夺……”
烟云渐渐散开,露出一座一座青青的山峰,他摩挲着手中的道经,许久,道:“那鬼君擎苍,他死前可留下只言片语?”
荆生小童愣了愣:“老仙鹤倒没提起这个,不过听说擎苍死状极惨,周身满是血滴子,几乎被夜华君的青冥剑刺成了个莲蓬。”
他手中道经蓦地一抖,突然便想起初见擎苍的那一日。
那一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他被十七师弟缠得没法,带着他去发鸠山捉精卫鸟。
他们师兄弟正沿着漳水鬼鬼祟祟追一只雏鸟,眼看就要到手,一匹枣红马却猛然从林子深处蹿出来。小精卫鸟吃了一惊,尖叫一声,直冲云霄,飞得影都没了。
十七师弟捋起袖子就要同马背上的青年干架,他赶紧阻挡,岂料那眉目浓丽的青年只是淡淡一笑,手中一根捆仙索,电光火石之间,便将他师兄弟二人串成一双。他们一双师兄弟,小的被甩在背后,大的被抱在胸前。那是他拜入墨渊门下以来,头一回未出招便受制,不由得羞愤交加。青年在他耳旁低低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娶你做我夫人好不好?”
他初见他时,天蓝水碧,他一身白骑装,身后是一派青青的茂林。
两百多年前,若水的土地有机缘同他一起吃酒,席间多喝了两杯,附在他耳边道:“这话小神本不该替他通传,但小神忍了这么许多年,见他被关了那么久,还惦记着上神,却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杯子一歪,酒洒了两滴。
若水土地继续道:“那擎苍两百多年前其实破钟出来过一回,也是机缘巧合,幸亏青丘的白浅上神途经若水,及时将他关了回去,才未将这桩事闹大,否则也是小神我的失职……”
他不动声色地饮下杯中的酒。
若水土地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艰难道:“敢问……敢问两百六十二年前,可是上神正满十三万岁的生辰?”
酒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若水土地再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蚊蚋般道:“那前鬼君,在被白浅上神重锁入东皇钟时,一直喊着上神的名字,一直在说,一直在说,要再见你一面,当着你的面贺你十三万岁的生辰,当着你的面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七万年前大紫明宫的擎苍……”
他的记性一向不大好,这些事情却记得很深。
荆生将他从地上扶起,他整了整衣饰,道:“你先回去吧, 我这就去通传给师父。”
他的眼角攒出一滴泪。他将它擦干了,缓步向墨渊闭关之处走去,背后徒留下一派枯败的桃林。
本书由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