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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真正的笑容竟然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如果早知道是如此场景,当初他就不会要那可怕的复仇,会好好地珍惜当时眼前的一切。可是他却不知道一切是不是都太晚了……
落夕渐渐红润起来的脸庞,让他欣慰了不少,可是却在那一天,她的小脸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震撼!也是那时,他更是发现了自己竟然如此地依赖她!
为了她,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上早朝,引起了朝臣的悱恻,大臣们找到了无邪。
他的快乐,大臣们看到了眼里,然而他们却不能接受他们的王在和一个痴呆得如同小孩的“疯子”搅在一起。
“王,国君不可日日无朝”大臣们冒死颤颤地说道。
“……”无邪并没有答话,因为他此刻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昔日雄昂的王今日颓废成这样大臣们的眼眶湿润了。他是在折磨自己啊!
“王,她已尚失神志,王虽亏欠于她,可王不能无止境地这样下去,要以国事为重啊!”大臣们继续颤颤地说!
“砰!”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安静的房间里溢出一阵杀气,大臣们吓得脸色大白,赶紧跪拜于地上。
茶杯并不是无邪摔的,无邪转过脸,看到了落夕苍白的小脸,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痛楚。落夕扔下手上拿着的茶杯托盘,奔跑了出去。
“落夕……”无邪紧张地跟了出去。
大臣们傻傻地跪在在原地,看着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他们视线中时一起苦笑了。王,变了,他不应如此!
无邪追上拦腰将落夕抱起了起来不让她再跑。
“放开我,放开我!”落夕拼命挣扎着,她不停地捶打着无邪的胸膛。
她的这个表情,这个神态,甚至她的言语,让无邪一阵恍惚,猛然间,一激动,叫道:“落夕,你是不是清醒了?落夕!”
落夕嘶哑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不再开口也不再打闹,只是静静地含着泪水望着他,嘴微微颤动着:“清醒了,无邪就不要小夕了。”
无邪一阵心酸,将她抱紧:“谁说的,谁告诉你的!无邪永远不会不要小夕的!除非小夕不要无邪!”
他以前对她太过分了!他辜负她太多,亏欠她太多!她永远都是在为他付出,他却用冰冷的神情拒绝她的一切好意,可是傻傻的她从来不在意。今时今日她对他的不信任,是内心的恐惧吧?
只是没有料想到,无邪的这句话,如同闪电般,惊骇了落夕。她颤抖着双手捧起他的脸:“是真的吗?”
“真的!”无邪倾吐心声。
他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除了落夕!这辈子,他再也不要错过了!他将唇深深地印上了她的唇瓣。
爱吗?
他不知道,只是知道,这是第一次,有个女人让他痴狂,痴狂到发疯的地步!
他的落夕,他永远也不会放开抓住她的手!
除非他死!也因此,他们的感情急剧增温。
落夕真的疯了吗?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
她只是害怕而已。她用那把刀杀死了挚爱她的天羽。
她也知道无邪是罪魁祸首,那些星士也是他杀死的!
她恨他恨得入骨,可是她就是容不得别人伤害他,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刀子就刺进了天羽的身体里。
刀子握在手里插进人身体的血肉蠕动的触觉让她不寒而栗,看着天羽恬静的模样,她内心里尽是惶恐!当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好用疯癫来掩饰自己的罪孽!只是他,天羽,永远都是包容的模样,他的笑重重地敲碎了她的心!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甚至连自己杀死他,他都没有丝毫怨恨,越是这样,她越是恨自己。她宁可天羽恨她甚至诅咒她,然而,天羽从来没有过,连一分一秒都没有恨过!
她太自私了!自私得为了自己喜欢的无邪,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甚至在鬼宿和张宿死的时候!
她太邪恶了,满脑子都是他!为了他不知伤害了多少人!
直到所有的人死了,一个也不留了,她才发现了自己的可怕,她学会了用痴颠来掩饰自己,她装疯卖傻,只是不想回想起自己所做的罪恶的事情。
她原本想用痴傻取得无邪的信任和同情,再找个好的机会亲手杀掉他!之后,她也自杀!
可是一切都乱了!乱了!
她没有想到无邪会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沉沦了下去,甚至想永远这样,醉死在他的怀抱里。好到,她忘记了所有人,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自己应该恨眼前这个男人!
大臣们的那句话彻底打碎了她的心,难道,他对她好,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傻子,是对她的内疚?
大臣们所说的正是自己所不敢面对的。
无邪真的是因为天羽的嘱托才对自己好的吗?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就打冷颤。她害怕答案揭晓的那天,她甚至害怕无邪会厌倦她小孩子的把戏,永远地离开她。
她真是太没用了,她不能没有他!她想忘记他却怎么也忘不了!想杀死他,却总是下不了手!
还好,他后来告诉她,他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的!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已经满足了!
她的梦想,从小就那么一个。到今日,她终于实现了。只是她的愿望是踩踏着多少人的尸体而达成的呀!
一想到这里,她就痛苦难耐。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残忍的人,这么自私的人!
如果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啊!如果所有人都活着那该多好呢?如果这些都是一些噩梦,那该多好呢?
落夕闭上了眼睛。现在,她什么都不要想了,就让她继续沉沦下去吧,她宁可死在他的怀中,她宁可背负忘恩负义的压力,只为贪恋他的宠爱。只要他是真心爱他的就好……这是她唯一的安慰了……
这些日子,无邪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冷漠暴躁,而是温柔体贴,生怕她不开心。
落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宠溺。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依偎在他的怀中,静静地听他心跳的声音。
她从未如此真实地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可是她害怕一个人睡,因为恐惧会让她不停地做噩梦。
天羽,天狼,花零,星宿他们鬼魅的影子无时无刻不侵入她的梦境,蚕食她的思想,用血淋淋的大口要吞噬她。
她惧怕!
她甚至会在半夜里惊醒冲出去,在夜空下哭泣着,她祈祷着,为他们祈祷,更是为自己的罪过来祈求救赎。
一天夜里她再次惊醒在她从出们外祈祷的时候,她看见了彻夜守护着她的无邪。
她扑进他的怀里:“我好怕!好怕天羽,花零,天狼……”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声忏悔着。他的声音传达到了她的心里。他的罪孽实在不应该让她来背负!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真的原谅他了!只是一句“对不起”就化解了她心中所有的怨恨,她宁愿为他背负起那沉重的罪名!只是因为他简单的一句“对不起”。
无邪看着她从梦中惊醒那惊恐无助的样子,几乎想把一辈子的好都给她。
于是从那一晚开始,无邪天天守在落夕身边,看着她睡,等着她醒。他总是静静地守侯着,在她做噩梦的时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日子,一天一天的度过,他们过了十六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她的快乐传递给了无邪,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开心的他。
无邪对她很好,时不时地给她制造惊喜。
那天晚上,星星很多,他们坐在夜空下,数着繁星,快乐地倚靠在一起。
无邪把她拉了起来,狂奔着,她娇喘着,当她看到满地的灯笼的时候,眼眶湿润了。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点亮了孔明灯,一起放到了空中。
闪亮的星空多了一盏盏孔明灯。
“希望落夕永远健康!”
“落夕不要再流泪了!”
“落夕永远地快乐生活下去!”
“无邪和落夕永远在一起!”
“……”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这真的是无邪的愿望吗?这些单纯看似甚至有些可笑的愿望真的都是无邪心里的想法吗?
真的!真的!这满满的祝福全部都是为她!
她搂住了无邪的颈项,主动地献上了一吻。
我爱你!
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她却印在了心中。从她的唇传到他的唇,直到慎入他的内心深处。
她要忘记那一切悲伤,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
一想到永远,她便又想到了血咒,还差一个星士井宿未现身,只要有了他,无邪就有救了。
而无邪仿佛并不把血咒记挂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问道:“无邪,你要活下来!我们去找井宿!好不好?”
无邪沉默了少许,笑了,他的大掌柔和地抚摸着她的头:“这个你别担心,我自然会想办法找到的!”
她相信地点点头,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无邪背后那忧伤的眼神。
过了些天,无邪竟然拿着一块石头出现在她面前的。
无邪说,这就是最后一个星士身上的星石。
那一刻,落夕感到天旋地转。她抓住无邪的衣襟问道:“他人呢?人呢?”
她害怕,他又杀人了!
为什么,他就不能停手呢?
七星士,除了他自己之外竟然全部死去了。她毕竟是朱雀圣女啊,她竟然为了自己自私的愿望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
无邪搂着她说,解释道:“不是我杀的!井宿是个文弱的书生,他身体孱弱,在凤南国遭遇了山贼,因为拼死阻挡,结果被杀了。正好当时我派出去的人经过那里,看到了他身上的印记,才取出了星石。”
落夕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这么说,我就信你!无邪,以后,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所以,你不要骗我!你再次骗我的时候就是永远失去我的时候!”
落夕将身体靠在了无邪怀里。她却没有注意到无邪脸上挣扎的表情。
“我们过两天就去凤南国,可以许三个愿望,我们让七星士都重生?怎么样呢?”落夕问道。
“嗯,都听你的!”无邪沉默了少许之后,才缓缓地答道。落夕这才展开笑颜,
“他们,终于可以活过来了,那样我们再也不用活在罪恶之中了。”落夕松了口气,垂下了眼帘,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睡着在他的怀里。
无邪细心地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了棉被,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着问:“以后,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吗?落夕!”
“嗯。”不知是在做梦,还是没有睡着,落夕竟然哼了一声。无邪淡漠地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了,落夕又睁开了眼睛,她走下床,披上外套,却赤着脚,走了出去。
寒冬已经逼近,天好冷。可是落夕却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那块星石。她手握着那块星石,眼睛里流转着盈亮的光芒。
她的嘴角痛苦地扯动着。
这块星石上的泥土是黑色的!
凤南国的泥土是红色的!而玄冥国的泥土是黑色的。落夕的心不由一惊,彻骨的寒意又再次笼罩了她!
无邪,为什么又要骗我?为什么一次一次隐瞒我?
她单薄的身子在萧瑟的冷风中摇曳着,仿佛一株脆弱的小苗。
她穿梭在玄冥宫后面的树林深处。这里的树木早已经枯损了,只剩下少量的针叶树继续支撑着稀少的绿色。
那块星石发出晕黄的光芒,顺着光,她走了进去,不管脚下沾染了污秽的泥土,不在乎荆棘刺伤了自己的小脚。只是顺着指引的方向前进着。
光越靠近前方,越加强烈,直到在那棵千年古槐之下,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最后消失于无形。
落夕将星石收好,趴倒在地上,双手陷入松软的泥土之中。开始拼命地挖掘。
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她咬紧了唇瓣,鲜红汇成了一条浅浅的小河。
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双手在触碰到那冰冷的东西之后,颤抖起来。
她骤然停止了。两眼无神地盯着泥土里露出的一只手臂。
一阵头晕目眩向落夕袭来。他,真的骗了她!
无邪!为什么?
落夕发了疯似的,将整个身体趴在了地上,疯狂地挖着,直到一个完整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她倒在了那个尸体的胸前。
他的尸体并没有腐烂,甚至还很软。
是刚死去不久的!
他凝缩着眉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突然她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当时,他会不屑于那个假“井宿”,原来他一切都知道,他早把真正的井宿藏了起来!一直藏在玄冥国里,这样就能牵制住凤南国,让他们永远凑不满所有的星士,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他的手里,而现在,他依然残忍地杀害了他!
她为什么会这么蠢啊?认为他会为了她放弃杀人!
为什么?!无邪!
她的手用力抓住了井宿的胳膊,突然一阵电流传到了落夕的身上。她头一晕,脑子里仿佛多了什么东西。最后,摇摇晃晃当中,她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