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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打趣道:“也不知道是谁让你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燕华一愣,俊秀的脸黯然了几分,低声道:“鸿雁在云鱼在水,可望不可及。”
轻淡的声音里,居然有着明显的绝望。
沉醉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少年,心里忽然也难受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凄清如水的月色下,只有河面的冰雪反射着寂寥的寒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喧闹声惊动了两人,沉醉回头望去,只见军营西边火光冲天。
那是??粮仓!
她心里一沉,与燕华对看一眼,同时往那边奔去。
十几个粮仓,大半着了,连成一片火海。
到处是浓烟和火焰,匆忙出营救火的将士,都只穿着单衣,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扑着火。
有几个士兵搬出了一堆盾牌,沉醉抄起一个,铲着地上的积雪向还能抢救的粮仓扑去。
燕华见状,也赶紧跟着她。
眼睛被烟雾熏得睁不开,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灼热的火温烤得生疼,沉醉已经记不得来回跑了多少处地方,本来受伤的手臂每一次用力都在颤抖,有些晕眩地听着不绝于耳的呼喝声,喧闹声,她的额头渗出了层层冷汗。
忽然间,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隔开了炙热的火势。
她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那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情绪??焦急,心疼,愤怒,懊恼……
??他回来了?
“放开我!”抑下心头突然漫上来的莫名酸意,从发现粮仓着火那一刻起所有的紧张,忧心,着急,疲累都转化成她近乎崩溃的挣扎,拼命地想推开他。
“别去了!”宽阔的胸膛紧紧地锁住她,他执意将她挡在身前,不顾迸溅的火星烫上他的脸:“粮草都好好的!”
她愣住,不置信地望着他,看见他脸上浮现那一贯从容的神色,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粮草,你已经转移了?”她问,语气有些僵硬。
“是。”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场火?”
“是。”
“哦,”她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我有些累,身上也脏了,该回营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她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掉。
杨恪没有拦她,只是木然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身后是炽热的火焰,他却如坠冰窟。
【037】薄情转为多情累(一) '本章字数:2553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10 03:00:00。0'
“郡主!”沉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燕华的惊呼。
她转头,拨开人群找到了他。
大概是之前忙着救火,燕华的样子很狼狈,头发也松散了。
“怎么了?”沉醉看着他低着头,以为他伤着哪里了。
燕华抬起头,两边黑发垂落,这可怜兮兮的一张俏颜,分明就是一位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齐森站在一边开口,脸色有些难看。
沉醉这才注意这一群人,都是围着燕华的,密密麻麻的目光里,有不悦,有迷惑,有惊艳。
燕华脸一白,更加无措,想张嘴解释什么,却越发慌张,眼里慢慢泛起泪花。
沉醉一把拉住她的手,转头看向齐森:“我把她带回去,好好问,你们这样要吓着她了。”
齐森一时也没办法,就点头答应了她。
沉醉拉着燕华进了营,她的情绪仍是不稳。
沉醉笑着抹掉她的眼泪:“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你看我们俩,灰头土脸的一身臭汗,先净下身子才要紧。”
燕华看着对面的沉醉,脸上还有一抹滑稽的污黑,居然忍不住,破涕为笑。
“我就说嘛,这清秀脱俗的容貌,我见犹怜,哪有男子能长成这般!”沉醉拿了自己的衣服让燕华换上,对着镜中的她啧啧称赞。
燕华脸一红:“我还是找身男装来。”
沉醉按住她的肩,拿起梳子替她梳头。
“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心爱的人啊。”
燕华一愣,看着镜中那个正对自己笑得格外温柔的女子,心里泛起酸楚。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美好的人儿。
她曾经,看过她英气潇洒,与一帮将士谈笑风生,看过她与杨恪在一起时娇俏温柔,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出的明媚风情,那样遥远地望着,跟卑微的自己比起来,她甚至有些嫉妒她。
难怪……那个人,会对她念念不忘。
胸口,突然一痛。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了么,花木兰?”沉醉替她绾好发,笑着朝她开玩笑。
燕华缓过神,微微一窘:“我哪及得上什么花木兰……家中二老都卧病在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全家都得他扛着,要是他出征了,爹娘肯定是要忧心的,我想着只要自己小心就好,再说还能有军饷……所以今年新征的时候,我顶替了弟弟。”
“你也太鲁莽了,这传奇故事终究是百年难遇,纵使你瞒得过今日,以后也难说啊。”
“所以今日幸亏有郡主在。”燕华起身便要跪拜。
沉醉拦住她,闪出几步远:“别??我可受不起,再说,我正好缺个人陪,”她状似苦恼地埋怨,“这营里,全是大男人,我都快闷死了!”
燕华感激地一笑:“只要郡主不嫌弃,我就跟在你身边服侍你。”
沉醉拉起她的手:“要我答应可以,不过,我可不乐意你服侍我,也不爱听你唤我郡主,你多大了?”
燕华纳闷地看着她:“十八,九月初七的。”
“我也十八,立夏生的,所以,你得叫我一声姐姐。”沉醉拍手笑道,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燕华争不过她,便只好笑着叫了一声“陆姐姐”。
两个人本来都是各自憋闷了许久,又加上一见如故,彼此都有说不尽的话,直到觉得累了,才拥被而眠,都沉沉睡去。
“刚才听人说,侯爷早上处死了几个士兵,好像是纵火的奸细。”燕华自外头来,端着早膳。
“哦,”沉醉淡淡地应了一声,像是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目光落在她身上,“哎呀,你怎么又换了男装,还束了头发。”
燕华有些尴尬:“我还是觉得这样比较自在,本来大家就都已知道我的身份,再穿了女装在营里行走,太招人了。”
沉醉促狭地一笑:“怕什么,说不准在这一帮垂涎的目光中,就逮着个如意郎君呢!”
“你又取笑我!”燕华气恼,作势要抢沉醉手中的粥碗。
沉醉咯咯一笑,轻巧地闪开,却撞着了一个人,手里的碗顿时打翻。
“有没有烫到?”一双大手迅速握住了她的,细心检视,直到确定她没事,才松开。
沉醉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往后退了几步。
杨恪看着她的举动,眉间蹙起,看到一旁的燕华,便没有说什么。
“候爷,陆姐姐……你们慢慢聊。”燕华快速地捡起地上的粥碗,奔出营帐。
营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杨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种窒息般的安静包围着她,如果不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几乎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在。
她转身,彻底回避他的视线。
杨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一痛。
记得第一回见她,以为她是殷彻的共犯,他走进屋,看见的便是她这般倔强的背影。
明知道他在身后,她却许久不回头,他纳闷又好奇,等了一阵,沉不住气的居然是他,她的转身让他猝不及防,撞见那双清亮的明眸,他的心居然慢了一拍。
而如今,她不愿转身,亦不愿回头。
“粮仓失火的事,我很抱歉,”他缓缓开口,“当初之所以给周重元他们隆重设宴,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些粮仓,我早就让人暗地里挖了地窖,所以即使有人在里面搬运,外面也是看不出痕迹的,那天晚上,大部分粮草都被转移,换上草屑沙石,只有两三个最近要用的粮仓是真的。后来,我们不是发现可能有奸细么?所以我估计着这次我去宁远的时候粮仓会出事,就一直让人暗地里守着,昨晚果然抓着了那几个纵火的,承军那边,就让他们认为我们的粮仓被烧了。”
“你那天没问,所以我就没说。”他只是一直以为,他会有很多机会告诉她,却没料到短短几天内,一切天翻地覆。
“侯爷计谋过人,料事如神,岂是泛泛之辈所能意会的?”她淡淡一笑,“再说,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醉儿??”他脸色一沉,“你不要这样。”
这样的她,对他而言太陌生。
一直以来,她都像个孩子一样诚实,清澈。开心,难过,都明白地写在脸上,爱谁,恨谁,都分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她不哭不闹,只是淡漠地面对一切,却让他比她拿着剑指着他时还要难受。
“我怎么样?”她终于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或许,我是不够了解你,那你呢,也完全了解我吗?”
“不愉快的事就算不能彻底忘掉,也应该尝试去遗忘,我只是不想再这么狼狈下去。只是你呢,你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既然已经选择了放手,既然注定要伤我,又何必再回头?哦,不对,”她轻轻一笑,“这也不是回头,只是你偶尔兴起。”
他僵在原地无语??会变成这样,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虚伪。
“对不起。”心里的千头万绪,到了口中,只剩这苍白的一句。
她听在耳里,失笑。
缓缓地走到他跟前,她抬头,专注地看他。
这个男人,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的男人。
她捉住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吻住他。
深深地,深深地,吻这凉薄的唇。
如当初的夜晚,她独自醒来,看着沉睡的他,偷偷烙下的吻。
他震惊。
她却已退开,扬起手,用尽一生的力气,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个吻,是因为爱你。这一个耳光,是因为恨你。”
她的笑,居然异常娇柔:“从此,你不再欠我,我们再无牵连。”
【038】薄情转为多情累(二) '本章字数:1399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10 13:18:43。0'
杨恪的脸色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变得铁青,他盯着她,胸膛起伏不定,眼里是少有的激狂:“原来六王的一条命只值一个耳光么?我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
瞥见她瞬间刷白的脸色,他冷笑:“再无牵连?可以??除非你杀了我。”
他从袖里掏出一柄短剑,扔在她面前的桌上,嘲弄地望着她:“这柄照影,是我封侯时的御赐,你若是顾虑着你的爹的遗愿,没关系,我会等,等到战事结束后,你亲手把它送进我胸口。”
他逼她,他居然这样逼她!
难堪,屈辱,伤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蹿进她心里,蓦地烧红了她的双目。
她抓起短剑,狠狠地握住:“你以为我不敢么?如果一定要杀了你我才能离开,你的命我要定了!”
他闻言,脸上竟然扬起一抹轻淡的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近似于不屑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她,她冷冷地开口:“你还有事么?如果没有,请你出去。”
“燕华的身份有些蹊跷,你小心了,”他沉默了一下开口,“粮草的事,不要告诉她。”
她听在耳里,却不愿再与他开口说话,他皱眉,转身地走了出去。
中军帐里,杨恪一干人正在商讨备战之策。
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嘈杂,只听周重元沙哑的声音响起:“既是商讨战策,本官身为督军,为何不能进去?”
杨恪蹙眉,正欲开口,一道清脆的嗓音打断了他:“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进去。”
周重元恼怒,阴沉的目光看着沉醉:“你凭什么?”
沉醉轻蔑地看着他:“凭我还是郡主,凭我是军中唯一能破敌阵的人!可惜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你想知道军情,自己回头去问杨恪。当然,如果你能跟皇上担保靠你能打赢这一战,我便让你进去!”
周重元气极:“陆沉醉,你别太放肆!”
沉醉一笑,仿佛听见了极为荒唐的事情:“我若是真的放肆,我的剑此刻早架到你脖子上!周重元,你威胁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有意义吗?要不是杨恪护着你,你还能活到今天?真不知道是刘琛太看得起你还是你太大胆了!”
周重元看着她狠绝的表情,额上忽然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瞪了她一眼,悻悻地离开。
沉醉进了营帐,只见众人都齐齐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庆幸有无奈也有担心。
“你这样虽然防住了周重元,但未必太冲动了,”辛远秋叹了口气,冲她摇了摇头,“他怀恨在心,你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沉醉不屑地笑:“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杨恪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沉醉没有看他,在辛远秋旁边坐了下来:“你们有什么进展了么?”
齐森点点头:“今天探子回来报告,自昨夜起承军营里就有兵马调动的迹象,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