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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他彬彬有礼地赞同道。
“那就定在星期六晚上吧,”她说道。“6点钟左右,随后咱们就可以在一两瓶啤酒的帮助下,从从容容地来一次和平条约的会议。在咱们达成了满意的和解之后,我会让你吃个饱的。好吗?”
“当然可以。再见!”
随着她话筒放下的声音,联系蓦地切断了;他手中依然拿着话筒,坐了一会儿,随即耸了耸肩,把话筒放回了支架上。该死的朱丝婷!她又开始夹缠在他和他的工作之间了。
在随后的几天中,她继续夹缠在他和他的工作之间。星期六晚上,6点钟刚过,他就到了她的房间,象往常那样:他两手空空,因为在送礼方面她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她对鲜花不感兴趣、从来不吃糖果,会把一件相当贵重的礼物毫不经意地扔到某个角落里去,随后便忘个一干二净。似乎朱丝婷只珍视戴恩送给她的那些礼物。
“吃饭前有香槟吗?”他吃惊地望着她,问道。
“哦,我想,这种场合需要它,对吗?那次是咱们交往中的第一次破裂,这次是咱们的第一次和解。”她口齿伶俐地答道,向他指了一把舒适的椅子。她自己坐在了一张黄褐色的袋鼠皮毯上,两唇分开,似乎已经练习好了对他可能说出的任何话的回答。
但是,他并不打算讲话,至少在他能够更确切地摸清她的情绪之前。于是,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在他上一次吻她之前。使自己保持一定的冷淡是很容易的:可是现在,自从那时以后头一次见到她,他承认,事情将来倒难办得多了。
也许,她即使成了一个高龄老妪,她的脸上和举止也依然会保留着某种相当不成熟的东西,尽管人们总是忽视她身上的基本的女子气质。那冷静的、自我中心的、富于逻辑的头脑似乎完全控制了她;然而对他来说,她有一种强烈的魅力,他怀疑他是否能用任何一个其他女人来替代她。他对她是否值得如此长期的奋斗从来没有产生过一次疑问。也许从一种哲学的观点来看,她是不值得如此的。这是重要的事吗?是的,她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是一个令人渴望得到的人。
“今天晚上你显得特别漂亮,好姑娘。”他终于说道,用一种半带祝酒,半带明白遇上了一个对手的姿态向她歪了歪他和香槟酒杯。
在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小火炉中,炉火毫无遮盖地烧着,但是朱丝婷对那热气并不在意,紧挨着它蜷着身子,眼睛盯着他。随后,她把自己的杯子放在了炉边上,“啪”地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她向前一坐,双臂抱着膝头,光着的脚掩在深黑色的长袍榴边的下面。
“我可受不了旁敲侧击;”她说道。“你是那个意思吗,雷恩?”
他突在深深地松驰了,靠在了椅子上。“什么意思?”
“你在罗马说过的话……就是你爱我。”
“就是这些吗,好姑娘?”
她转开了目光,耸了耸肩,又转回来望着他,点了点头。“嗯,当然。”
“可是,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你已经把你的想法告诉过我了,我以为今天晚上的招待不会涉及往事,只是安排将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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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雷恩!你的举动就好象我是在大惊小怪似的!就算我是这样,你肯定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我不明白。”他放下杯子,弯腰向前更切近地望着她。“你使我极为强烈地感到,你并不需要我的爱,我本来希望你至少会合乎体面地制止付论这件事的。”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次会面——不管它会有什么结果——会这么不痛快;毕竟,他原来是处在哀求者的位置上,应该廉卑地等待着她彻底改变自己的决定。但是,他似乎灵巧地扭转了局面。在这里,她感到自己像是一个淘气的女学生被叫来回答某个愚蠢的恶作剧。
“瞧,好家伙,改变现状的人是你,不是我!今天晚上请你来,我并不是因为伤害了伟大的哈西姆的自负而恳求原谅的!”
“让我采取守势吗,朱丝婷?”
她不耐烦地扭了扭身子。“是的,该死!你怎么能想方设法对我这样呢,雷恩?哦,我希望你哪怕有一次让我占上风也好啊!”
“要是我这样做的话,你会把我象一块臭不可闻的旧袜布似地扔出去的。”他微笑着说道。
“可是我还是能把你扔出去的,伙计!”
“瞎扯!要是你到现在还没那样做的话,你也永远不会那样做。你会继续喜欢我,因为我使你着迷——你从来都摸不准从我这儿会得到些什么。”
“这就是你说你爱我的原因吗?”她痛苦地问道。“那仅仅是一种使我着迷的手法吗?”
“你认为是什么呢?”
“我认为你是个了不起的坏种!”她从牙缝里挤着说道,膝行向前穿过那皮毯,直到她近前到足以使他完全领略到她的愤怒。“再说一遍你爱我,你这个德国大傻瓜,你老是蔑视我!”
他也火了。“不,我不会再说的!这不是你叫我来的原因,对吗?我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了,朱丝婷。你让我来是为了让你测试你的感情,你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对我是否公平。”
她还没有来得及移开,他就向前一俯身,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夹在了他的两腿之间,牢牢地夹定了。她的怒火一下子化为乌有了;她的手掌平放在他的大腿上,仰起了脸。但是他并没有吻她。他放开了她的胳臂,据过身子关掉了身后的灯,随后放松了对她的夹持,自己的头靠在了椅子上,以至她无法肯定他把屋子里弄暗,只剩下煤火的微光,是要采取他求欢的第一步行动呢,还是仅仅为了掩饰他的表情。她犹疑不定,害怕遭到完全的拒绝,便等着他告诉她该做些什么。她本来早应该明白,不应该向雷恩这样的人发火的。他们一动不动地木然坐在那里她为什么不能把头放在他的膝头上,说:雷恩,爱我吧,我是这样需要你,我感到十分抱谦呢?哦,肯定如果她能让他向她求欢,某种感情的钥匙就会转动,那么这种感情便会一泄而出,释放出来……
他依然向后靠着,态度冷漠,随她脱去了自己的短上衣和领带,可是在她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时,她知道她解不开那扣子。刺激起人的本能爱欲的技巧她并不拿手。这种技巧是如此重要,而她把它弄成了一团糟。她的手指在颤抖着;她瘪了瘪嘴,泪水迸流了出来。
“哦,别!我的好姑娘,宝贝儿,别哭!”他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膝头上,把她的头转向了他的肩头,双臂搂着她。“对不起,好姑娘,我不是想把你弄哭。”
“现在你知道,”她抽抽噎噎地说。“我在这方面太不行了;我告诉过你,这是行不通的!雷恩,我是这样希望保住你,但是我知道是行不通的,如果让你知道我是个多么糟糕的人的话!”
“是的,当然是行不通的。怎么能行得通呢?因为我没有帮助你,好姑娘。”他拉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拉到了自己的脸边,吻着她的眼帝、湿漉漉的面颊嘴角。“是我的错,好姑娘,不是你的错。我是想报复你,想要看看你在没有鼓励的情况下能走多远。可是,我想我误解了你的动机,是吗,亲爱的?”他的声音这得浑浊了,更带德国味了。“我说,如果你想得到的就是这个,那么,这也正是咱们俩都想得到的。”
“求求你,雷恩,咱们放弃这种事吧!我没有这种能力,我只会让你失望的!”
“哦,你有,好姑娘,我在舞台上已经看到了。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能怀疑你自己呢?”
这话太对了,她的眼泪没有了。
“象你在罗马那样吻我吧。”她喃喃地说道。
可是他的吻和在罗马时完全不一样。那次的吻有些生疏,使人吃惊,富于感情的迸发:这次却极其温柔、深沉,是一次能够尝其美、嗅其味、体其情的机会;纠缠拥抱着倒在那里,达到了一种引起情欲的、安怡的境界。她的手指又伸到了他的钮扣上,他的手指向她的衣服上的拉锁伸了过去;随后,他用手压在她的手上,把她的手插进了他的衬衣,滑过了他的长满了又细又软的毛的皮肤。他那贴在她喉部的嘴突然变紧,使她隐隐感到他产生了一种极强烈的、无法自持的反应,尽管她身上也已软瘫,并发现自己也无法自持了。她平躺在光滑的皮毯上,雷恩隐隐约约地在她的上方。他的衬衫已经脱去,也许还脱去了什么衣服,她无法看到,只有那炉火的光掠过他那呆在她上方的肩头和他的那漂亮而又坚定的嘴。她决意这一回定要从头到尾打破对这件事的束缚,她把手指紧紧地插进了他的头发,让他再吻她,更紧地吻,更坚地吻!
这就是他的感觉!就像回到了极其熟悉的家中一样,她能用她的嘴唇,她的双手和她和身体辨别出他的每一部分,然而又叫人难以置信,如此陌生。当世界沉入到那在黑暗中闪着光的小小的炉火中时,她象他所希望的那样向他公开了自己,并且明白了某种从她认识他的时候起他就严严实实地掩盖着的东西;他一定在自己的想象中和她云云雨雨几千次了。她自己的经验和刚刚产生的直觉是这样告诉她的。她已经完全被解除了武装。倘若和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这种私通和令人惊讶的淫荡会把她吓坏的,可是他却迫使她明白,这些东西只有她才有权拥有。而且她确实拥有了。在她终于哭着求他完成高潮之前,她的胳臂如此有力地搂着他,以至她都能感觉得到他骨头的轮廊。
那高潮的片刻过去了,四周是一片令人心满意足的宁谧。他们进入了一种呼吸节奏相同的、迟钝而又舒适的状态。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她的腿搭在他的身上。她对他的紧紧拥抱渐渐地松驰下来,变成了一种轻柔的、反反复复的爱抚。他叹了口气,翻过身来,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不知不觉地引得她更加陷入了和他在一起的愉快之中。她把手掌放在他的肋部,感受着他的皮肤组织。她的手在那温暖的肌肉上滑动着,把手扣在他那柔软而又多毛的腹股沟上,感受着手掌中奇妙地充满了活力的、不受约束的活动;对她来说这是一种相当新奇的感觉。她以前的情人对于她想在这种倦怠而又无要求的余波中充分延续她的性的好奇心是从来不感兴趣的。然而,这余波突然间变得完全不是疲惫不堪、没有要求的了,而是如此激动欲狂,使她想再次全部得到他。
她又被出其不意地抓住了,当他的双臂滑过她的后背,两只手捧住了她的头部,把她拉近她看到他的嘴唇;那嘴唇在为了她而颤动着,只有她才能得到。此刻,她的心中确实产生出了一种温柔而又谦卑的感情。这种感情一定从脸上流露出来了。因为他在凝眸望着她,那双眼睛变得如此明亮,使她受不了。她弯过身去用自己的双唇含住了他的双唇。思想和感觉终于消失了,但是,她的哭泣是无声的,透不过气来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快乐的呻吟:她如此厉害地发着抖,以至除了冲动和无意识在支配着每一个急切的瞬间外,她什么都意识不到了。世界上已经收缩到了最小的限度,收缩到自身之内,完全消失了。
一定是雷纳添了柴,火才没熄灭,因为当伦敦柔和的日光从窗帘的折缝里倾泄进来的时候,屋子里依然是暖洋洋的。这一次,当他动了一下的时候,朱丝婷发觉了,她恐惧地抓住了他的胳臂。
“别走!”
“我不走,好姑娘。”他从沙发上又扯过一个枕头,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