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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滑膛枪,并且保证一旦菲那双富有经验的眼睛确定了来人的品行,便能赶在来
人之前拿到它。在家里把斯图尔特负责的地方派定之后,菲高兴地把枪交给了他。
尽管来人中大多数都是游民,但也不尽然,譬如,其中就有一个驾着老式的T型
福特汽车而来的沃特金斯人。他什么都贩运。从马的涂抹剂到香皂;这种香皂和菲
在洗衣的铜盆里用脂肪和苛性碱做成的那种硬如顽石的货色不可同日而语:他带来
了薰衣草水和科隆香水,防止阳光灼伤脸部皮肤的香粉和雪花膏、有些你作梦也想
不到能从任何人手中买到的东西,那沃特斯金人却有;比如他的药膏,比任何药房
里的药膏或传统的药膏要好得多,这药对牧羊狗肋部的伤口到人皮肤上的溃疡,都
有愈合的功效。无论他来到哪个厨房,女人们都会蜂拥而集、急不可耐地等他将他
那百货箱“砰”地一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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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其他的买卖人,但是,他们都不如沃特金斯人那样定期地到这块边远
地区来,但他们同样受欢迎,他们什么都兜售,从机制的烟卷到整匹的布料。有时,
还有俗艳而又诱人的内衣和紧身胸衣。内地的妇女们极渴望他们的到来,因为她们
很少出门,一年中兴许只到最近的币镇去一两次;她们离悉尼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店
太远,离时髦货和花哨的女用装饰品太远了。
生活中似乎总是离不开苍蝇和尘土。很长时间滴雨未下,哪怕来一场稀疏小雨
都能使尘土落下,淹死苍蝇。由于缺少雨水、所以苍蝇愈多、尘土也就愈多。每个
房间的天花板上都松松垮垮地低垂着长长的、带粘性的、螺旋状的毒蝇纸,黑乎乎
地粘着苍蝇的尸体;这是一天之中粘上去的。所有的东西都得时时遮盖,否则不是
成了苍蝇狂欢之处便是成了苍蝇的葬身坟场。苍蝇留下的小黑点肮里肮脏地附在家
具上,墙壁上和基兰搏百货店的日历上。
噢,还有尘土!简直没法把尘土弄干净,那颗粒细小的棕色粉尘甚至能渗进紧
紧盖着的容器里,把刚刚洗过的头发弄得毫无光泽,使皮肤粗糙,落满衣服和窗帘
的褶缝,在刚刚掸过尘土的光滑的桌面上落上薄薄的一层。地板上满是厚厚的尘土,
这都是人们漫不经心地擦靴子的时候留下来的,以及从敞开的门窗中随着又热又干
的风飘进来的。菲不得不将起居室里的波斯地毯卷了起来,让斯图尔特用她瞒着人
眼从基里的商店中买来的漆布将地毯包住。
人来人往最多的厨房铺上了柚木厚板,由于铁丝刷蘸碱皂液的没完没了的擦洗,
柚木反被洗成了陈旧的骨头色。菲和梅吉想在上面撒一层据末,于是斯图尔特便仔
细地从木堆里收集来一些,将这些锯末掺上少许珍贵的水,撒在地上。然后将近些
湿漉漉的、发着刺鼻香味的东西从门里扫出去,从后廊中撒到菜园里,任其在那里
朽烂成为腐蚀质。
小河干涸成一连串的水洼之后,山凹里除了尘土什么也留不住,所以,从小河
里已无水可汲,来供厨房和浴室使用了。斯图尔特开着水槽车到远处,装满了水运
回来,将水再灌入一只备用的雨水箱里。女人们不得个习惯用这种可怕的水洗碟子、
洗衣服、给婴儿洗澡;这种水还不如那浑浊的小河水呢。这种腥臭的、发着硫磺味
儿的矿物性的水,得小心地从盘子上揩净;这种水使头发变得像稻草一样干燥、粗
糙。他们存下来的少量雨水被严格地用于饮用和做饭。
拉尔夫神父温和地望着梅吉。她正在梳着帕西那红色的卷发;詹斯乖乖地站在
一边,但是却颇有些坚定不移地等着轮到他;他那对蓝眼睛敬慕地望着梅吉。她真
像个小妈妈。他在沉思着:这中间一定会产生一种使女人特别着迷于婴儿的东西。
在她这个年龄,这种事与其说是一种纯粹的快乐,毋宁说是一种负担,人们本来会
尽快干完以便去做更有意思的事的。而她却不慌不忙地从头做起,将帕西的头发在
手指间卷着,把那些不听话的头发卷成波浪型。有那么一阵工夫,教士被她的动作
陶醉了,随后,他用鞭柄敲了敲满是灰尘的靴子的侧面,郁郁不乐地退到了走廊上,
向着大宅方向张望着、大宅掩隐在魔鬼桉和藤蔓之中,拥挤的牧场房屋和花椒树把
牧场工头的住处与这个牧场生活的中心分隔开来。那个老蜘蛛,她让她那张巨网的
中心又在搞什么鬼名堂呢?
“神父,你别张望啦。”梅吉责备着他。
“对不起,梅吉。我正在想事情呢。”他转过身来;她已给詹斯梳完了。在他
把那地双生子一边一个地抱起来之前,他们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期待地望着他。
“咱们去瞧瞧玛丽姑妈吧,好吗?”
梅吉拿着他的马鞭,牵着那匹栗色的抡马,跟着他上了路;他随便而亲昵地抱
着那两个孩子,尽管从小河到大它几乎有一英里的路,但他好像并不在乎。在厨房
里,他将这对双生子交给了欣喜若狂的史密斯太太,然后将梅吉带在身边,顺着走
道向上房走去。
玛丽·卡森正坐在高背椅中。这些年来,她很难得离开它走动走动:由于帕迪
督办诸事得力,什么都不再需要她费心了。当拉尔夫神父抱着梅吉走进来的时候,
她那恶狠狠的瞪视把这孩子搞得心慌意乱,拉尔夫神父感觉到梅吉的脉搏在加快,
便同情地紧搂着她的腰。小姑娘对她行了一个笨拙的屈膝礼,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
句问候的话。
“到厨房去吧,姑娘。和史密斯太太一起喝茶。”玛丽·卡森简短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当拉尔夫神父坐在那把他逐渐认为是为他准备的椅
子中时,问道。
“因为你喜欢她,”她答道。
“啊,得啦!”这是她头一次使他感到不知所措。“她不过是个流浪儿罢了,
玛丽。”
“你可不是这么看待她的,这个你自己清楚。”
那双蓝湛湛的眼睛讽刺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他从容得多了。“你认为我损害了
一个孩子吗?我毕竟是个教士啊!”
“你首先是个男人,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当教士使你感到安全,就是这
么回事。”
他吃了一惊,然后大笑起来。不管怎么样,今天他无法搪塞她了;就好像她在
他的铠甲上发现了裂隙,将她那蜘蛛毒慢慢地从那里渗透进去了似的。在基兰搏,
也许他起了变化,变得老了,变得甘愿心和为贵了。他的激|情正在熄灭,或许,现
在这激|情是为其他的东西而燃烧吧?
“我不是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个教士……也许,天气太热,到处是尘土
和苍蝇……但我不是个男人,玛丽,我是个教士。”
“哦,拉尔夫,你的变化有多么大呀!”她嘲弄地说道,“让我听听,这样能
成为德·布里克萨特主教吗?”
“这是不可能的,”他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愁苦。“我想,我再也不想当主教
了。”
她站了起来,在她的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她望着他。“你不想了吗,拉尔夫?
不想了吗?喂,我让你再多烦恼一会吧,但是你估计的那个日子快来了,这是毋庸
置疑的。也许两三年还不行,不过这一天会来的。我会像撒旦一样,并且给你提供
机会!但是,千万别忘了,我会让你苦恼的。你是我所见过的最迷人的男子。你用
你的英俊当面嘲弄我们,蔑视我们的愚蠢。但是,我会让你尝尝自己弱点的苦果,
我要让你像任何一个描眉涂唇的妓女一样出卖自己。你对此表示怀疑吗?”
他往后一靠,微笑着。“我不怀疑你会一试。不过,我并不认为你象你自己想
象的那样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吗?时间会证明的,拉尔夫,只有时间才能证明。我老了,留给
我的除了时间以外就一无所有了。”
“那么你认为我有什么呢?”他问道。“时间,玛丽,除了时间我一无所有。
只有时间、尘土和苍蝇。”
天空中浓云密布,帕迪开始觉得下雨在望了。
“这是干风暴。”玛丽·卡森说。“这种天下不了雨,我们会很长时间见不到
雨水的。”
如果说,克利里家的人认为他们见到的是澳大利亚能够出现的最糟糕的气候的
话,那是因为他们未曾经历过干旱的平原上的干风暴。由于失去了令人感到快慰的
潮湿,干燥的大地和空气互相摩擦,使土地裸露、龟裂;一种令人恼火的摩擦力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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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愈大。只有到这种巨大的累积能量耗尽,才算完事。云层低压,天昏地暗,菲只
得打开了室内的灯;在外面的牲畜围场里,马正在发抖,微微骚动地跳着;母鸡在
寻找栖息的地方,忧惧地将头缩在胸前;狗在厮打着、吠叫着;牧场垃圾堆边上的
猪把鼻子拱进土里,那闪闪发光的、胆颤心惊的眼睛住外看着。天空中黑云低压的
力量使一切活着的东西都惊惶万状,厚密无垠的云层完全遮住了太阳,好像在准备
让太阳的光焰突然喷射到大地上似的。
愈来愈响的雷声从远方传来,摇曳不定的闪光在地平线上闪动,雷声如涛,清
晰地映出了起伏不平的地平线;漆黑、深邃的夜空中,令人惊骇的白色闪光在发怒,
在舒卷。这时,怒吼的狂风卷起了尘土,打在人的眼上、耳上、口上,生疼生疼的;
天地大变了。人们不再把这想象成《圣经》中上帝的天谴神罚,他们顶住了这场灾
难。当惊雷炸裂的时候,没有人能不吓一跳——它轰然炸开,好像要狂怒地把世界
炸成碎片——但过了一会儿,住在一起的这一大家子人就习惯了。他们提心吊胆地
走到外面的走廊里,眼光越过小河,凝望着远处的牧场;闪电的巨大火舌象脉络似
地漫天交叉闪动、天空中一刹那出现十几条闪电:倏忽即逝的链状闪光在云层里驰
掣游动,时而飞出云底,时而钻入云中,明明灭灭,蔚为壮观。草原中被雷电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