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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一切都结束,你结婚之后,你会怎么办呢?连你的妻子都不想告诉吗?”
“我们结婚?我不这么想。战争把一个男人的一切都拿去了。我们曾渴望去打仗,可现在我们明智多了。我们要是结了婚,就会有孩子,要孩子干什么呢?看着他们长大,被推出去干我们已经干过的事,去见我们已经见过的东西吗?”
“别这样,詹斯,别这样!”
他的眼光随着她的眼光转向了快活得咯咯大笑的戴恩:帕西正上下举着他。
“千万别让他离开德罗海达,梅吉。在德罗达,他不会受到任保伤害的。”詹斯说道。
德·布里克萨特大主教从漂亮、高大的走廊里跑了过去,没有在意那些吃惊地转过来看他的面孔。他冲进了红衣主教的房间,猛地收住了脚步、红衣主教大人正在招待波兰流亡政府主教廷大使帕皮先生。
“嗨,拉尔夫!怎么啦?”
“事情发生了,维图里奥·墨索里尼被推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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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耶稣啊!教皇知道了吗?”
“我亲自给卡斯泰尔·甘多尔福打了电话,尽管电台随时都会获得这个消息。是德军司令部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真希望教皇陛下已经把细软都打点好了,帕皮先生极隐约地带着一种打趣的口吻说道。
“要是我们把他乔装成一个芳济各会①的托钵僧,他也许会脱,别无他法。”拉尔夫大主教急匆匆地说。“凯瑟林已经把城市围得铁桶一般了。”
①一译“法兰西斯派”,亦称“小兄弟会”。天主教托钵修会主要派别之一,麻衣赤脚,云游各地。——译注
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走的。”维图里奥红衣主教说道。
帕皮先生站了起来。“阁下,我得离开您了。我是一个德国人的敌国政府代表。要是教皇陛下不安全的话,我也就有危险了。我的房子里还有一些文件,我得去照料一下。”
一本正经的外交官离开了,留下了两个教士。
“他是在这儿为他们那受到残害的人民说情吗?”
“是的,可怜的人,他是这样关心他们。”
“我们就不吗?”
“我当然关心。拉尔夫!但是,局势比他了解的要困难。”
“实际情况是,他得不到信任。”
“拉尔夫!”
“唔,这不是实际情况吗?教皇早年是在慕尼黑度过的,他曾经热爱德国人,现在他仍然不顾一切地爱着他们,要是那些被杀害的可怜的尸体作为证据放在他的眼前,他会说,这一定是俄国人干的、不是那些可爱的德国人干的,谁都不会像他们那样富于文化教养,那样文明!”
“拉尔夫,你不是耶稣会①的成员,但是,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已经立下了忠于教皇的个人誓言。你具有你的爱尔兰人和诺曼底祖先的满腔热血,但是我恳求你,要放聪明些!从去年9月以来,我们就等待着斧子②倒台,祈祷领袖将留下来何护我们,免受德国人的荼毒。在阿道夫·希特勒的性格中有一连串的矛盾,他认为能够成为他的敌人,然则又希望尽一切可能保护下来的,就是两样东西:即不列颠帝国和罗马天主教廷。但是,在事情遭到头上来的时候,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压垮不列颠帝国。你认为,倘若我们也把逼到那种地步,他不会打垮我们吗?只要我们说出一句谴责的话,就象波兰发生的事那样,他肯定会打垮我们的。亲爱的朋友,你认为我们的谴责到底会得到什么好处呢?我们没有军队,没有士兵。报复顷刻可至,而教皇将被送往柏林,这正是他害怕的。你不记得几个世纪前在阿维尼翁③的那个傀儡教皇吗?你希望我们的教皇在柏林当傀儡吗?”
①天主教修会之一。是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运动兴起后,天主教内顽固地反对宗教改革的主要集团。1534年由西班牙贵族罗耀创立。1540年,经罗马教皇批准。该会会规强调会上绝对忠于教皇,无条件执行教皇的一切命令。——译注
②法西斯的标志上有斧子,故云。——译注
③法国一城市名。——译注
“对不起,维图里奥,我不能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我认为,我们必须谴责希特勒,应该站在屋顶上大声说出他的暴行!要是他把我们枪杀了,我们就是殉难而死,那样影响就更大了。”
“你简直太愚饨了,拉尔夫!他根本不会枪杀我们的。他明白殉难的影响正是我们的下怀。可是,教皇将被送往巴黎,而我们将被悄悄地送到波兰去。波兰,拉尔夫,波兰!你愿意殆在波兰而不是象你现在在这样发挥作用吗?”
拉尔夫大主教坐了下来,在两膝之间紧攥着双手,倔犟地凝视着窗外那些面对着他们这个房间的穹顶,它们耸立在夕阳中,闪着金光。他49岁了,比以往更显得清瘦,大部分事情都办得老练得体。
“拉尔夫,我们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是人,但这只能作为第二位的考虑。我们首先是教士。”
“这和我从澳大利亚回来时你排列的次序不一样,维图里奥。”
“那时我指的是不同的东西,这你是知道的。你变得难对付了。现在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像人那样去思考。我们必须像教士那样去思考,因为这是我们生活的最重要的一个方面。不管我们作为人是怎样想的,或愿意做什么,我们的忠诚是献给教会的,而不是献给世俗政权的!我们的忠诚只能献给教皇!拉尔夫,你发过誓要服从。你想再一次打破誓言吗?教皇在所有能影响上帝教会利益的事上是一贯正确的。”
“他错了!他的判断有偏见。他所有的精力都被引导到与共产主义作对上去了。他把德国看作是共产主义最大的敌人,是防止共产主义最大的敌人,是防止共产主义渗透的唯一确实可靠的因素。他希望希特勒牢牢地骑在德国的鞍子上,正如他看到墨索里尼统治意大利而感到十分满意那样。”
“请相信我,拉尔夫,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底细。他是教皇,他是绝对正确的!倘若你否认这一点,你也就否认了你的忠实。”
门被谨慎然而却是急匆匆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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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凯瑟林将军阁下到。”
两位高级教士站起来了,他们的脸上浮起了微笑,刚才那截然不同的表情消失了。
“不胜愉快之至,阁下,请坐,来些茶吗?”
谈话是用德语进行的,因为梵蒂冈的许多高级成员都说德语。教皇喜欢说,也喜欢听德语。
“谢谢,阁下,请来些茶。在罗马任何地方聊不到这样上好的英国茶。”
维图里奥红衣主教坦然一笑。“这是我在澳大利亚作教皇使节时养成的习惯,尽我我是天生的意大利习惯,可是我没有抛弃这个习惯。”
“你呢,大人?”
“我是爱尔兰人,将军阁下,爱尔兰人也养成了唱茶的习惯。”
阿尔伯特·凯瑟将军总是觉得和德·布里克萨特大主教打交道象是一个男人的和另一个男人打交道;在与这些瘦小而又圆滑的高级教士打过交道之后,他显得是这样的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他是一个坦率的人,毫无令人难以捉摸或狡狯的作风。
“大人,我一直对你地道的德国口音感到惊讶。”他赞叹道。
“我对语言听觉灵敏,将军阁下,也就是说,这和所有的天份一样——没什么可值得赞扬的。”
“我们能为阁下效些什么劳呢?”红衣主教和蔼地问道。
“我想,眼下你们已经听到有关领袖命运的消息了吧?”
“是的,阁下,听到了。”
“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了。我是来向你保证一切平安的,也许能请你向在甘德尔福堡避暑的那些人转达这一信息吧?眼下我忙得不可开交,我亲自造访甘德尔福堡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信息会转重叠的。你很忙吗?”
“自然啦,你一定能认识到,对我们德国人来说,现在这里是一个敌国了。”
“这里,阁下?这里不是意大利的土地,除了那些坏人,这里谁都不是敌人。”
“请原谅。我自然指的是意大利,而不是梵蒂冈。但是,在意大利的事情上,我必须按照我的元首的命令行事。意大利将被占领,到目前为止还是盟军的我的部队将要成为警察。”
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中的,表面看去似乎生活是中从来没有任何思想斗争的拉尔夫大主教密切的注视着来访者。他知道他的元首在波兰正在干些什么吗?他能不知道吗?
维图里奥红衣主教脸上做出一副焦急的表情。“亲爱的将军,肯定是不占领罗马本身了?啊,不!以罗马的历史和她的无价的艺术珍品,她不会被占领的吧?倘若你把部队带进罗马城的话,那里的七座小山上就会发生冲突,会被毁灭的。我求求你,不要那样做!”
凯瑟林将军显得很不自在。”我希望事情不要到那种地步,阁下。不过,我也宣过誓,我也是奉命行事,我必须按照元首的愿望去做。”
“阁下,你会为了我们而竭尽全力吧?请你一定尽力周全!几年前我曾到过雅典。”拉尔夫大主教向前一俯身,很快地说道;他那富于魅力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绺绺白头发落在额前;他很了解自己对这位将军的影响力,并且毫无内疚地运用着这种影响。“你去过雅典吗,先生?”
“是的,去过。”将军干巴巴地说道。
“那么,我肯定你是知道这段故事的。让柏林来说是现代的人去破坏古城的建筑会如何?将军阁下,罗马象以前那样屹立着,她是一座人所关心、注目和热爱的2000年的纪念碑。我求求你!不要危害罗马。”
将军讶然而赞赏地盯着他。他的军服和他本人十分相宜,但是比不上那威严的紫红色的法衣和拉尔夫大主教相配。他也有一副军人的仪表,军人的清瘦而优美的身材和天使一般的脸庞,米迦勒天使长的模样一定是这样的;他不是一个文艺复兴时代的温和的少年,而是一个成熟完美的男人,曾爱过撒旦,和他斗争过,放逐过亚当和夏娃,杀死过巨蛇,他站在上旁的右边。他知道他的相貌是什么样吗?他确实是个值得记住的人。
“我将尽力而为,大人,我答应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承认做决定的是我。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是个文明的人。不过,你所要求的太多了,假如我宣布罗马是个不设防城市的话,这就是说,我不能轰炸它的桥梁或强占它的建筑物作为要塞,这将最终对德国人是不利的。假如我待罗马以仁慈,那么我能够得到什么样的保证,她不以背叛来报答我呢?”
维图里奥红衣主教噘着嘴唇,向他的猫发出了亲吻的声音——现在这只猫已经换成一只暹罗猫了,他温和地笑着,望着拉尔夫大主教。”罗马绝不会以背叛报答仁慈的,阁下,我可以肯定,当你确实有时间去访问一下甘德尔福堡的时候,你也会得到同样的保证。喂,肯茜,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