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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然瞪他一眼,挑眉道:“那陆小姐才智如何我不知道,不过这陆老将军在此是威望和势力倒是一目了然。”
这府邸不派重兵防守,便足以说明很多事情,看来这位陆老将军真是不枉虚名。
蔺琦墨未及答话沉稳的脚步声字府中传来,他敛了笑容,却不整理站姿,依旧歪歪斜斜地靠着马鞍,目光却一向府门。
“在下陆平。两位拜帖老爷已经看过,今日天色已晚,老爷令在下将两位安置在客房,明日老爷当在思院款待二位。”
罄冉忙淡笑施礼:“我等晚辈岂敢逞陆老将军款待,老将军不厌弃我二人叨扰便好。”
陆平只觉眼前少年笑容间从容舒缓,如朗月上东山般让人心胸畅快,不由多看了罄冉两眼。
“陆将军鹿原一战场快酣然,晚辈仰慕就已,今日得见,请受晚辈一拜。”
晴朗的男声响起,陆平回头正见蔺琦墨躬身而拜,他心一震,想起当年风光,不由神情微动。很快又恢复平静,淡声道。
“老夫不过这陆府一介下人,当不得蔺少帅如此大礼,两位请吧。”
罄冉第一次见蔺琦墨如此正经,不免呆愣在侧,直到蔺琦墨躬身跟随陆平进入府门,她才回过神来,忙牵了马儿,带着雪狼亦跟随而入。
陆府不愧为将门宅院,处处透着一股阳刚硬气,虽是侍卫不多,但是来王婢女仆人个个身子轻便,井然有序。
两人跟着陆平走过练武场,绕过黑色的大壁影,过了垂花门,中间一条甬道,左右两个月洞门院子,尚不待陆平引路,雪狼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嚎叫,接着竟飞奔向右面的月门。
罄冉一惊,唤它竞得不到回应,一眨眼它便消失在了眼前,罄冉忙紧跟而上。
“抱歉,陆先生。”
他心中微疑,大致猜到了那院落中住着何人,不敢耽搁,蹙眉说着,话语一落人以施展轻功,身影一晃便跟着那道银色消失在了月洞门后。
蔺琦墨冲拧眉的陆平一笑,忙快步跟上。他和陆平刚走郭月门便听到喧杂的声音,抄手游廊后传来,冰狼哀嚎声,剑气龙吟声,声声不绝。
听到激斗的声音传来,路平面色不变,显然早料到会如此。蔺琦墨却是勾唇一笑,朗声道:“在陆府也敢如此嚣张,战国的弩王殿下好像并不将陆老将军
放在眼中。”
听他这般说陆平面容微沉,富有恢复清朗望向蔺琦墨,道:“未必便是怒王挑起争端吧。”
两人绕过游廊,院中一蓝一黑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那蓝影正是罄冉,而那黑影自是早一步到达陆府的狄飒,而血狼王这两个交叠在半空激斗的身影不停地抓着双爪,哀嚎着,显得极为狂躁不安。
罄冉刚入院子便见狄飒一剑刺哀嚎着的雪狼,而雪狼竟是一动不动,他一急一恼自是顾不上他想,青剑出鞘,骤然家住了狄飒狠命击向雪狼的利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必相激,两人瞬间便斗在了一起。
狄飒怒目盯着眼前清冷到绝美的容颜,这张脸他认识,纵使只在战场上遥遥望了一眼,他却铭刻心间,日日想起。
就是这个人用八珍阵法让他损兵折将,让他吃了领兵以来最大的败仗,更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负伤而归。听完没想到这个叫易青的男子,形容柔弱武功竟也如此不凡。
狄飒见这易青两下变化去了他刺向雪狼的招式,心头顿时火大,再听雪狼的声声嚎叫,怒火和烦躁汹涌烧起,他猛然大喝一道,右足劲点,身形如飞鸟疾掠,剑气如紫红贯日,卓然迸发,直逼罄冉。
罄冉亦是招招狠辣,新仇旧恨交织在心头,她听着雪狼凄厉的嚎叫声,眼前闪过方才狄飒刺向它的寒剑,冷哼一声,身影一再腾纵,手中长剑寒光爆闪,光影飘飘洒洒,扬满半空,一面抵挡住狄飒的攻势,一面剑势凌厉,只取狄飒要害。
蔺琦墨凝眸去望,只觉狄飒的剑势大开大合,磅礴有力,剑气刚烈无双。而罄冉的剑势则柔中带刚,变幻无穷,剑气闪出连绵的银光宛如一朵朵银莲盛开。两人旗鼓相当,一时半会谁也休想占到便宜。
他摇头浅笑,缓步走向焦急嘶吼的雪狼,一面安抚它,一面唏嘘道。
“可怜的小东西。”
他的安抚显然对正焦躁不安的雪狼起不到任何效用,雪狼依旧跟着激斗的两人来回奔走,声声吼叫。
蔺琦墨耸肩放弃,退向月门,抱胸靠向墙壁,悠然看向罄冉。
此时狄飒正剑气纵横只取罄冉前胸,罄冉手中寒剑架上狄飒剑锋,借力凌空飘飞,如鸢舞鹤西高高腾起。水之地撒却不再剑逼罄冉反倒剑走偏锋刺向地上低吼着的雪狼。
罄冉一惊,衣袂翩飞,急急逼降身躯,同时剑芒暴起,去攻他手中长剑,然而狄飒却在雪狼身前虚晃一下,看准空当,剑招自肋下斜斜刺出,同时大喝一声,直逼扑下身来的罄冉。
眼见剑势便要扫上罄冉,蔺琦墨一惊,双眸眯起,直起身来,尚不待他做出反应,罄冉忽将手中青剑翻转,交至左手,右手在剑柄上一按,剑柄下端竟突然弹出一把利刃。
那利刃连着一条银链,她挥出一道银光,利刃骤然击出,带着凛冽击势直逼狄飒眉心。
狄飒一惊,只得翻身去躲,同时手中刺向罄冉的长剑已偏离方向。罄冉落在地上,两人顿时又激斗在了一起。
蔺琦墨深恐狄飒再用雪狼干扰罄冉,勾唇浅笑,盯着狄飒,扬声道。
“狄飒,那雪狼不再认你为主你竟气成这般,和一个畜生这般计较,你让四郎怎么说你好呢。何况,这里怎么都是路老将军的府邸,在这里挑起争端,怕是对他老人家也有所不敬呢。”
狄飒听他这般说,身影移动间撇了眼月洞门处,陆平负手站在那里脸色微沉,显示不悦。
狄飒心口一紧手中动作已是慢了一拍,罄冉却就准时机剑光刃影如流星满天向他扑进。
狄飒面色微变,身形骤然后退,眼见已被逼至墙边,他双足入钉,身躯稍稍后仰,长剑架住罄冉势在必得的一招。
罄冉却双眸眯起,贯注真气于剑锋上,慢慢下压,逼得狄飒身躯逐渐后仰。两人目光相触,清晰的能从对方瞳孔中看到涌动的怒火,一个厉眸嗜血,一个清眸含恨,一个黑衣鼓动,一个蓝衫飘荡,分明已是拼上了内力。
蔺琦墨大惊,万没想到这般,一旦拼上内力可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蹙眉站起,闪身便跃至两人身前,在两人不及灌注更强内力之前,伸手便扣住了狄飒握剑的手腕,同时看向罄冉。
“易青收剑!”
狄飒没想到他会突然扣住自己手腕,顿时怒目盯向蔺琦墨,冷声道:“原来威震宇内的霖帅竟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狄飒今日真是开眼了。”
蔺琦墨却不在意的挑起唇角,同时手中骤然灌力,见狄飒顿时面容微白,他笑的无辜,挑眉道。
“是不是小人四郎不知道,不过四郎却知,再不松手,弩王殿下这条胳膊可要震列了。”
狄飒冷哼一声,盯向满面清冷罄冉:“本王若现在收势,怕是命都不保了。”
蔺琦墨挑眉一笑:“那就休怪四郎趁人之危。”
蔺琦墨说罢竟将内力绵绵灌入握在狄飒手腕的掌上,狄飒顿时心胸一窒,他双眸顿时眯起,可尚不待他御气反击,罄冉已是突然将剑还鞘,转身拖着哀嚎不止的雪狼跨步而去。
蔺琦墨笑着松开握着狄飒的手,挑眉迎上狄飒怒火涌动的双眸呵呵一笑,道:“天干地燥的,弩王动这么大火气,小心上火啊。”
他说罢也不看狄飒铁青的面色,转身悠然的拍了拍一襟,冲陆平微微施礼,大步迈出了院落。他追上前面罄冉,凑近她狼然一笑,轻声道。
“原来冉冉这么在乎四郎,四郎真高兴。”
罄冉瞥向他:“谁担心你了,我只是不愿以多欺少。”
蔺琦墨见她大步而去,挑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暖意融融,另有一丝辩不明的甜蜜混入那暖意中让他整颗心都醉了。
冉冉,你若不是担心我牵动伤心,又岂会马上收剑?有你这份心,四郎纵使再受一箭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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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9章
翌日,夏日丽阳早早冲破云层,照的谷间云雾飘渺,隔着水雾,少了几分热气,却多了几丝空灵。
阳光明媚,罄冉用过早膳,迈出房门,见蔺琦墨尚未出房不免有些诧异,向他居住的东面房间走去。
房门洞开着,入目蔺琦墨负手站在屋中,依旧是一袭白衫,清风自暖窗飘忽而入,扬起他长袍一角,又倏忽落下。他孤独地站在略显空荡的大厅,单衣萧索,一身的清冷,莫名让罄冉觉得他的背影那般寥落。
他正出神地望着堂中悬挂着的梅花图,竟似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罄冉甚少见他这般沉静。不免微微诧异看向那梅花图,目光一闪,怔在了当场。
那张梅花图和程英书房中悬挂的石梅图异曲同工,显是一人所作。她目光落在梅花图的落款处,一个红色方印赫然便是梅花屋主四字,正是前朝靖边侯蔺啸所作。
罄冉心头莫名一紧,有复杂的情潮翻涌着,酸酸的涩涩的。突然蔺琦墨双臂抬起,对着那梅花图深深拜了三拜,罄冉心一触目,暗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去,萧索的叹息声自屋中响起。
“今日是家父的忌日。”
罄冉脚步一顿,回过身来,蔺琦墨也恰在此时回身,两人目光相触,罄冉分明看到那一起风流的少年此刻面容清隽,纵使胆小着,仍掩不去眉目间深藏的黯然和伤痛。
她心一触目光轻柔落在他面上,谈笑上前,亦对着那梅花图躬身三拜,心中有一丝复杂的感情不期然流露出来。
麟国少帅蔺琦墨威名广传之际,他的身世便也跟着广为传颂,罄冉自是也有所听闻。早便知蔺琦墨乃是前朝靖边侯蔺啸之子,亦知当年雁城被燕国攻破,靖边侯战死城楼,成就了一世忠义。
由于靖边候的宁死抵抗触怒了燕国人,当时雁城破,沥王自缢,燕王大怒,将靖边侯府抄没,附中家眷奴仆两百三十余口更是被血斩城楼。唯有靖边侯的四子蔺琦墨在下属的保护下逃得一命,前往麟国投奔了早年离家的叔父。
后来则传出靖边侯的二女儿乃是战国的月妃妃娘,她在雁城被攻破时也在慌乱中逃离,只是和家人失散,最后流落到战国,进而进宫做了宫女,后被战英帝看中封为娘娘。
这些罄冉虽是都听说过,可是不知为何,竟从来没有将这些和眼前男子相联系过,或许是他总表现的太过玩世不恭,太过没心没肺,让人感觉他永远是快乐的,没有忧伤的。
而此刻,当他用忧伤的话语告诉她,今日乃是他父亲的忌日,她才那般深刻的感受到。原来这个仪态风流,似乎是门都不放在心头的男子,原来也是有痛的,有伤的。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十多年来的孤苦无依,竟突然生出几分亲近和感慨。
见罄冉恭敬地对着那梅花图三拜,蔺琦墨竟是一怔,直到她抬眸望了过来,他才浅笑道。
“谢谢。”
罄冉望着他,直觉他眸中深深浅浅,是难以明述的哀伤,眼底是一脉深不见底冰封的孤寂,那眼中的淡淡阴霾如轻云遮蔽了星空,令天地失去了颜色,更如夹着冰凌的潮水,沿着她的血液散布,将心头的隐痛一丝丝牵扯。
在痛自己,亦或是为他而痛,她竟有些辨不分明。蔺琦墨亦深深望着她,但觉她澄澈的眸中溢满了暖意,深深的让人沉沦其中,自溺其间,仿佛多望一眼便能拂去心头深深的叹息。
“两位将军,老爷已在思院恭候两位。”
一声清脆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另两人骤然回过神来。罄冉双颊莫名一阵烧红,匆忙转身。
“劳烦姑娘带路。”
她说罢,也不看那抹玉立的白影,跨步便出了房。
蔺琦墨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身影,一怔之下忽而一笑,又回首深望了一眼那梅花图,拿起桌上的竹筒快步跟上。
罄冉和蔺琦墨跟着侍女到达思院,绕过两道游廊,被带到了一处小花园。花园不大但处处精致,浓荫假山,飞泉流溪,鸟儿在阳光下婉转的唱歌,让人觉得心情怡然。显然,这陆元贺是个很懂生活的老者,倒不似寻常武将。
两人绕过一座假山,顿时视线豁然开朗,一片绵延的草地过去波光粼粼的清湖,湖边一道灰色的身影正临湖而坐。阳光穿过湖边高大的榕树,照在老者身上,将那身影衬得透出几分孤寂之意。
罄冉和蔺琦墨对视一眼,踏上软软的草地走向湖边,老者不曾抬头,坐于竹椅上,手执钓竿,似是在假寐,又似是在享受着拂面的湖风。
待两人走至湖边,蔺琦墨俯身一拜:“小侄蔺琦墨拜见陆世伯。”
老者闻言,朗声一笑,睁开眼眸站起身来,双眼含笑,上下打量着蔺琦墨。
“好,好!伯父在这深山幽谷可没少听麟国少帅的威名啊,如今见到贤侄,果真是少年英雄,仪表堂堂。”
罄冉望着眼前笑容爽朗的老者,但见他双鬓斑白,脸颊瘦长,菱角分明,仿似带着风霜刀刻的痕迹,一双眼眸炯炯,似有神光,身影如高山般沉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