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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沉稳,更有一种傲燃气势不彰自显,让人心生仰慕之意。
“伯父缪赞了,墨受之有愧。想当年伯父出岐山站江州,怒马斩章雄,后来铅山诛马寓,并河道杀的燕国大军四处逃串,在勉洲战役中攻燕之桐城斩敌将庞起。那一场战役不是荡气回肠?那才是真英杰!我等晚辈儒幕久已。”蔺琦墨笑言。
陆元贺哈哈而笑,富有重重拍向蔺琦墨肩头,笑道:“老了,老了。。。。。。现在钓个鱼都能睡着,让人笑话啊。好汉不提当年勇,下在外面都是你们年轻人当天下了,老夫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唯今只求能在此安度晚年罢了,再不提当年忠勇。”
罄冉却意有所指的接口道:“;老将军意不在钓鱼,意在俯视育儿为区区食饵趋相争夺,钓鱼需要凝神屏息,然老将军意不在此,睁眼亦或睡着,只需心中敞亮,又有何妨?所以,老将军一点都不老。”
陆元贺一怔,看向罄冉,眼中有着威严与智慧,也有着沧桑和冷酷,半响他又朗声一笑,看向蔺琦墨,道。
“这位大概便是旌国以八珍阵法另弩王吃了败仗的的少年易青吧?”
蔺琦墨笑着点头:“伯父慧眼。”
罄冉躬身一拜:“晚辈易青拜见陆老将军,晚辈出言无状,有说的不对之处,还望老将军多多见谅。”
陆元贺淡笑,手抚胡须,半响才沉声道:“年轻人锋芒毕露未必不好,哈哈,老夫倒是极为欣赏你的胆识。”
侍女摆上茶点,陆元贺在竹凳上坐下,抬手道:“坐。”
罄冉还礼在小凳上落座,蔺琦墨却上前一步,笑道:“陆伯父风采如昔,一点都不曾老,易青的话倒是没有说错。”
听蔺琦墨这话倒似见过他当年风采一般,陆元贺不免一愣。
蔺琦墨自袖中取出小竹筒,打开抽出一卷画轴,双手呈给陆元贺,笑道:“父亲曾绘过一幅陆伯父当年征战的画像,墨整理父亲遗物时得见,妹妹对话瞻仰,现下临时拜访伯父,不及将父亲原画带来。小侄凭着记忆画了这一幅画,及不上父亲丹青,还望伯父莫笑。”
陆元贺站起身来,接过那画缓缓展开画卷。
罄冉看去,但见那画中,青山间,万军前,两个意气风发的将军端坐战马之上。
一人玄色盔甲,大麾染血,神情却坚毅卓然,手持长剑遥指苍穹。另一个青袍飞卷,随意坐在马上,昂头遥望着天际,看不到神色,唯有那清隽的下巴透着一种肃穆的威严,身子虽意见却愿听岳峙。
看样貌,前者正是年轻的陆元贺,而后者那姿态随意中透出的萧然,倒是让情人想起了方才在屋中的蔺琦墨,想来定是他的父亲蔺啸。
“三十年来堕世间,霜风雪雨困勉山。皆为义气豪情故,一声弹指出勉州。”
他悠悠吟道,复又长声而叹,言语中隐有无尽的感叹和追忆。他闭目良久,看向蔺琦墨,道:“这首诗是当年你父亲在绵州突围后畅然所作,距今整整二十年啦。”
他目光移向手中画卷,又道:“这话绢花的四勉山誓师时的场景,当年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掌管天下兵权。左周末年,刘国纷纷建立新朝,叛军犹如野火自四面八方烧来,我和你父亲虽是率兵相抗,可终究无回天之力,大军被逼至勉州,四面被困,粮草短缺。这画卷是最后一次大突围的场景,当时你父亲戏言,若是以三万残兵突破三国二十八万雄兵的重重包围,那定能留名青史,成就一场奇战。不像我们竟真成功了,还能以奇兵攻击燕国桐城,斩敌将庞起,如今想来,乃觉热血沸腾。”
他叹息一声又道:“可惜纵使如此,也未能让时局有任何改变。你父亲护送沥王历经千辛回到封地雁州,中也没能抵挡住熊熊的叛军,最后雁城灭,燕王那般丧心病狂,竟。。。。。。如果老夫没有记错,今日当是你父亲的忌日吧?”
蔺琦墨双眸闪过伤痛,点头道:“老伯伏击着,小侄感激不尽。”
陆元贺轻拍他手,某有欣慰:“你领兵灭燕国,生擒燕王,你父亲也当含笑九泉了。”
蔺琦墨不语,陆元贺又感叹道:“当年雁城别破,老夫只能领着残兵一路北上,死伤了多少弟兄,遇到了多少伏击,这才回到越州,进了这苍岭密谷。想起当年死伤的弟兄,在战乱中受难的百姓,老夫。。。。。。罢了,这些年,老夫一心务农,驱兵避器,心境也慢慢淡了,指望能洗刷一些血腥罪孽。”
“伯父此话错矣,凶危利器,用得妥当,也是拯救万民之福器。骁雄之兵,若遇到好的统帅,也是保护万民不受战火屠戮的神兵。”
蔺琦墨微笑着望向陆元贺,但眼神中有着不容退后的锐利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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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60章
“伯父此话差矣,凶危利器,用得妥当,也是拯救万民之福器。骁雄之兵,若遇好的统帅,也是万民不受战火屠戮的神兵。”
蔺琦墨微笑着望向陆元贺,但眼神中有着不容退后的锐利锋芒。
陆元贺神情微变,老眸锐利盯向蔺琦墨,他笑容收敛,沉声道:“看来世侄此番前来并非只是单纯看望世伯。”
他说罢竟甩袖转身,负手走至湖边,面湖而立,冷声道:〃老夫在此隐世多年,清净惯了,世侄此来若是探望伯父,那伯父当欣慰欢迎,咱们只叙旧,不谈其它。若世侄此番是为旌国做说客,那。。。。。。老夫便失陪了。”
陆元贺的背影看上去疏离而冷峻,罄冉不想他说变脸便变脸,心中微急,上前一步。她正欲开口却见蔺琦墨轻轻抬手,她顿住脚步,不再多言。
蔺琦墨给罄冉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这才缓步走向湖边,与陆元贺并肩而立,目光徐徐扫过湖面,浅笑道。
“伯父此地山水秀美,钟灵毓秀,确实能令人心情愉悦,荡尽尘嚣。只是这般遁世并不代表便能远离杀伐;争戮,如今山外战乱纷扰,伯父心中明了,在此若果真能心如止水,伯父又何必拒墨于千里。墨非是旌国之人,也不欲做旌国的说客,此番前来一是探望伯父,再来只想请伯父念及黎民苍生,三思而后定。”
陆元贺冷声道:“忠臣不侍二主,老夫乃是左周骠勇将军,左周虽已覆灭,但老夫生是左周的人,死乃左周之鬼,此生当不尊它军。如今四分天下,驭人者在老夫眼中个个都是乱臣贼子,要老夫俯首称臣,哼,万无可能。
凶兵利器只会给这天下带来战火,只会令百姓流离失所。唯今,老夫驱兵归农,兄弟们再不必过刀头舔血的日子,和百姓一起安居乐业,这才是福祉苍生之道。”
他说罢将手中画卷缓缓卷起,递给蔺琦墨,神情清淡。
蔺琦墨神色微黯,接过画像,再度展开,细细端详,叹息道:“墨虽是从未见过伯父,可从父亲的随笔及书画中却对伯父略有了解,甚为敬仰。墨听闻,伯父自幼便胸有大志,苦练武艺,熟读兵书,要以所学造福天下黎民。伯父投身军营,为左周立下汗马功劳,直至官拜骠勇将军。左周末年天下动荡,伯父却一直不弃沥王,伯父忠勇天下有目共睹,墨甚为钦佩。只是墨万没想到伯父竟是迂腐,乃至自欺欺人者。”
蔺琦墨的话字字清晰,罄冉一惊,抬头正见陆元贺徒然扭头瞪向他,两人目光相触,罄冉能感到空气冻结的寒意。
对视许久,陆元贺猛然仰头大笑,笑声高昂处戛然而止,他锐利的双眸瞪向蔺琦墨:“你倒是说说,老夫如何迂腐,如何自欺欺人!”
蔺琦墨扬声道:“伯父说忠臣不事二主,此乃墨守陈规之举,成规囿人,有违自然本性。若遇得明君,自当忠诚奉君,然沥王终非明君,其荒淫无度,苛政暴敛,致使百姓度日如年,流离失所。沥王对伯父有知遇之恩,伯父竭心以报无可厚非,然此乃小义。若伯父对沥王的忠,却酿成百姓受不尽的苦,那岂非因小义而失大义。伯父立志造福苍生,若帝王只知贪欢享乐,伯父却不分黑白辅佐庇佑,岂非助纣为虐,本末倒置?”
陆元贺神色稍缓,冷哼一声:“小儿狂妄,竟敢说教老夫,此话为何不说啸兄,告其在天之灵!”
蔺琦墨微笑,目光分寸不移:“若父亲在此,墨乃是此言。当年沥王昏庸,八方起兵,左周气数已尽,不可扭转。然父亲却为个人忠义舍天下黎民,墨实不认同,当年燕王血洗燕城,父亲。。。。。。并非没有责任。”
罄冉万没想到蔺琦墨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心中复杂难解,看向蔺琦墨的目光也多了几丝疑惑和沉思。要知道这个世界一向崇尚君臣,父子观念,如蔺琦墨这般世家子弟更是从小受到严格的教育,他这番言辞若放在现代并不引人瞩目,然而这种话对于一个古人,尤其对于一个身负深仇大恨的人,能让他心智不被仇恨淹没,清晰地理智地明辨是非对错,那需要怎么样的意志和心胸。
当年沥王困守孤城,兵少将寡,天下群起攻之,早是众叛亲离,大势不在。蔺啸却顾念沥王知遇之恩,死守雁城,保护沥王,燕兵以数倍兵力猛攻雁城,却久攻不下。燕王心胸狭窄,蔺啸岂有不知,如此惹怒燕王,他定也知道一旦雁城破灭,百姓将面临灭顶之灾,然而他却固执的弃大义保小义。
雁城破,沥王自缢,却仍不能消燕王怒气,致使屠城两日,雁城十之八死。天下人在称颂蔺啸忠义的同时,也非议这燕王的残暴,可是深思之,雁城杀戮,蔺啸也有推脱不过的责任。
罄冉正低头思虑,却听爽朗的笑声传来,她一惊,抬头正见陆元贺仰天长笑,笑声清朗,哪里似方才冰冷疏离的样子?罄冉心中微疑,却见蔺琦墨含笑施礼,道。
“伯父才智,这些浅显的道理岂有不知之理,墨班门弄斧,让伯父见笑了。”
陆元贺抿须而笑;摇头道:“不然,这些道理,老夫如你这般年纪可万不明白。老夫这些年潜心于这山野之间,这才渗透几许。你小小年纪却心胸豁达,见识过人,不愧是与老夫齐名的当世名将。”
蔺琦墨淡笑回身,在小桌边落座,轻呷两口茶,抬眸道:“你再说说老夫如何自欺欺人。”
蔺琦墨直视陆元贺,微笑道:“这苍松山谷地势险要,得天独厚,伯父在此虽是远离战乱,然只是得一是安宁,而且据墨所知这些年战国与伯父数次交锋,战国虽是没有攻入此地,但是苍松密谷每次伤亡也数以千计。密谷虽是远离尘嚣,但是却亦和这天下息息相连,外面战火岂有不波及此处的道理?唯有这天下清明,和平,此处方可真正得到安宁。”
他说罢上前几步,又道:“伯父这些年据守此处,既不衣服战国,也不为旌国所用,墨斗胆猜测,伯父是在待价而贾,亦是欲择明主而侍。却不知道伯父这些年观察明辨,是否已经有所决定?”
陆元贺目光轻闪,望向湖面,复有望向蔺琦墨,道:“老夫观望多年,确实欲择明主,我观当今天下,战国日渐强盛,如今又灭燕国,势不可挡,战英帝雄心大略,虽谈不上百年一见的圣君,但也是有为之主。齐弩王殿下跟上文武双全,天纵英才,心中又有经世济民之大志。我若选择辅佐于他,定能先统一北方,再推广德政,使百姓安居乐业。”
罄冉听陆元贺如此说心中一紧,可这一阵相处已有些了解陆元贺性情,此人越是如此说便越能确定他尚未拿定主意,她一惊之下反而沉定了下来。
蔺琦墨淡笑点头,撩袍落座,亦望向湖面,道:“这世间万物讲求田里,不可逆势而为。谁欲强行改变天下大势,必定给苍生带来沉重的灾难,也必然不能成功。如今天下纷乱多年,由长久分裂走向一统是大势所趋,战国这些年国力昌盛,先后灭成,燕两国,表面上看势不可挡,实则不然。纵观战国,虽国土日广,然连年战事,致使国力日衰,此番其攻燕虽使国土大增,然而燕国旧地与战国有山川相隔,极难统御,是比分隔战国兵力。战英帝虽非昏庸荒淫之君,然其心胸狭窄,残害忠良,不能容人,朝堂之上党争严重,弩勋二王各拥一方,使得百官不能齐心,朝风腐乱。古今治乱兴衰,讲究顺势而为,天意不可逆,民心不可违。老百姓希望和平安定,然而战国为扩疆开域不惜连年征战,悍然发动战争,结果只能只能适得其反。反观旌国,这些年虽被战国欺压,但却民心凝聚,百官更是一心辅佐圣主,旌国建国较晚,历朝之时国贫兵弱,然这些年却极力发展,既吸收了北方胡人刻苦悍勇之民风,又吸取了南方儒学之精华,虽是不曾开疆拓土,然而这些年励精图治,朝堂清明,国力日强,与战国的腐朽奢靡形成强烈对比。”
“贤侄所说有些道理,可若老夫归附战国,旌国门户大开,战国欲攻下旌国未必便不可行吧?”陆元贺眯眸,微笑道。
蔺琦墨仰头而笑:“伯父太小看旌国,旌国虽无雄兵百万,但是旌国百姓一心,旌国百信虽不敌战国人数众多,但临近胡地,百姓骁勇,民风彪悍,多出善战之辈。何况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