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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此时不被撞见就没事儿,因此,云初尽力沿着围墙边,在树影中匆匆地绕向露院,哪知怕什么来什么,正急走间,一抬头,前面的月亮门内闪出了几条人影……
云初和芙蓉唬了一跳,猛刹住脚,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偶遇
两人仔细看去,原来是取茶的喜菊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各端一个银质拖盘,一盘放着精美的茶具,另一盘却是几色点心。
一见她们,喜菊也是一怔,忙打住身子,轻轻一福说道:“奴婢已为四奶奶备了茶,四奶奶这又是要去哪儿?”
骤见几人,本就心神不宁的芙蓉猛一哆嗦,傻了般立在那儿,错愕地看着她们,云初首先回过神来,悄悄拽了拽芙蓉的衣袖,提醒她冷静,别让几人看出破绽,状似无意地抬头看了看日头,云初说道:“等了半晌,怎么才到这儿?你看看日头,都正午了。”
原本就已正午了,劝又不听,又不是游自己的后花园,这么大的一个湖,随便到哪儿都得走半天,别说准备茶水了,再说,这跑腿的事儿本就是小丫鬟的活,云初却把她这个一等一的大丫鬟支来支去的,即便在太太身边也没受过这份罪……没发现两人的异常,喜菊见云初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埋怨她慢了,眼圈立时红了起来,委屈地说道:“那银杏树在落雁湖的大西侧,四处不靠的,怕四奶奶等得着急,奴婢这还是抄了近道,到别处为您取茶水,四奶奶竟还……”
说着,喜菊拭起了眼泪,身后的小丫鬟见了,更是大气不敢出,举着银盘双双跪了下去。
云初皱了皱眉头,她不过那么一说,意在转移喜菊的注意,不想一句话竟把个“高管”给说哭了,这要传到太太那儿,还不又得啰啰嗦嗦地说教半天。
瞥了眼身后,虽还不时传来嘈杂声,但有参差的树木遮挡,已看不见三爷落水的地方,稳了稳心神,云初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说了一堆,看把你委屈的,仔细被人听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了你,传到太太耳朵里,还不得……”
不等云初把话说完,喜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说道:“奴婢不敢委屈,求四奶奶千万别说这话。”
这丫头,一张嘴可是够辣,那是奴婢,比主子还厉害,连话都不让人说了!见喜菊打断她的话,云初也恼了,很想把她撂在这儿,带着芙蓉走人,她愿意跪,索性让她跪个够。但听着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貌似董爱已被救出,也朝这个方向赶来,心里发虚,云初强忍着不快,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喜菊,柔声说道:“我也不过一说,没当真的,你刚过来伺候我,这日子还长着,事事这么较真,那就没法过了……天也不早了,别在这儿耗着,快起吧。”
云初说着,又转头对那俩小丫鬟说道:
“你们也起来吧。”
拽起喜菊,云初不再言语,径直向喜菊刚出来的那个月亮门走去。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四奶奶,我们不回露院吗,您这又要去哪儿?”
见云初直奔月亮门,刚起身的喜菊追上来问道。
没答话,云初一直出了月亮门,才松了口气,抬眼望去,只见右侧是一个巨大的影壁,雕着一幅规模宏大的战争图纹,没心情细看,云初转过脸,左边却是一片低矮的树丛,林间恍惚有个小凉亭,甚是幽静,中间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不知通向哪里,云初停住脚步,转头问喜菊道:“这条路通向那儿?我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喜菊笑道:
“四奶奶是真失忆了,前面不远有个路口,向右是外客厅方向,向左边便是内院了。”
喜菊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道:
“对了,四奶奶要回露圆,怎么走这来了,刚刚奴婢听着落雁湖里似乎乱轰轰的,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儿”
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听了喜菊的话,云初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是想迅速逃离作案现场,别被抓了现行,不想慌不择路,竟走到了这里,她哪知这是什么地儿,正思虑间,只听芙蓉说道:“四奶奶等得急了,要回露院,又担心你取茶回来扑空,记得你是朝这里走的,左右这儿也能回露院,不过绕远罢了,这才顺着这个方向来了,果然遇到了你。”
不错,孺子可教。听了这话,云初赞赏地看了芙蓉一眼,这丫头还是很贴心的。见云初考虑的如此周到,喜菊打心眼里高兴起来,会心地笑了笑,说道:“谢四奶奶有心,处处惦记着奴婢,前面离这不远处,便是槐儒轩……”
“怀儒轩?是为了怀念……”
国公府与别处不同,竟一反栾国的文风,几位成年的爷个个好武,听芙蓉说连星宿院里的幕僚也大都是武士,与其说是幕僚,还不如说是门客,云初还真没听说这府里供过、敬过哪个大儒,听说这里竟有个怀儒轩,心下甚奇,不等喜菊说完,疑惑地打断了她。
喜菊扑哧一声笑道:
“四奶奶误会了,这“槐”字不是怀念的怀,是槐树的槐。”
说着,见云初不解,喜菊接着解释道:
“这槐儒轩是小少爷们学书的地方,因为院里有棵百年老槐树,才取名叫槐儒轩,刚刚因为从银杏树那儿回露院太远,怕四奶奶着急,奴婢才赶着来这槐儒轩取茶……”
说到这儿,想起云初的责备,喜菊忙打住了话头,众人也想起了方才的事儿,谁也没接话,一时都沉寂下来,连茶也忘了请云初用,只簇拥着她顺着青石小路缓缓地走着。
不觉间来到了岔路口,云初停住脚,刚想把两个小丫鬟打发了,却见迎面两个小厮带着一位俊秀挺拔的公子从右边的小路走过来,仔细看去,却是翰林院侍读学士陆轩陆文翰。
只见陆轩身穿紫色团花锦袍,腰束革带,上面配一墨绿色鱼形玉佩,萧萧瑟瑟,爽朗清举,越发显的温文儒雅,俊美的脸上,一双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尤让人难忘。
急行中瞧见站在岔路口的云初,陆轩身子一滞,随即一阵欣喜,几步来到云初跟前,无语地凝视着她。
“云初,近来……还好吧?”
低沉得声音略带苦涩,对视良久,陆轩首先开口问道,双眸中透着丝丝暖意,更带着几分怜惜、心痛。
再见这深邃的双眸,感觉到那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云初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恍然间所有人都能听见她的心跳,红晕悄悄地爬上了两腮,面对这位陌生却又感觉熟悉无比的状元郎,云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缓缓地低下了头。
见她如此,陆轩正要再问,却见喜菊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四奶奶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听了这话,众人俱是一惊,纷纷看向喜菊,这陆轩可是名声显赫,连董国公都礼让三分,喜菊一个奴婢怎敢呵斥?
原来这喜菊并不认识陆轩,栾国尚文,陆轩是栾国著名才子,清雅孤傲,自然不肯结交行伍出身的董国公,云初嫁入国公府前,他从没来过这里,那日吊孝喜菊不在灵堂,自然不认识他。
喜菊是云初大丫鬟,云初果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损了名节,她们这些大丫鬟首先得被剥了皮。也因此,一见陆轩过来,喜菊便悄悄地拽云初,劝她快些避开。哪知云初却恍若未闻,只在那儿和陆轩眉来眼去起来,把个喜菊急得直蹦。
虽然这个陆轩俊美儒雅的也让她心跳,但主子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孤男寡女的当街遇上却不避不让,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
本已心惊肉跳的喜菊,听陆轩竟叫起了云初的闺名,一着急,便怒喝起来,想藉此来喝退这个大胆的登徒子。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暴殁
被喜菊呵斥,陆轩的脸腾的红了起来,现出一脸的怒容。他可是响当当的状元郎,宰相的首席弟子,万岁身边的红人,平日出入官府,都是被人捧着,今日竟被个奴才吆喝起来,还是栾城文人最不屑的莽夫——董国公,府里的奴才。
见陆轩变了脸,带路的小厮忙介绍道:
“想是喜菊姐姐不认识,这位便是栾城著名才子,墨帝12年状元,翰林院侍读陆学士,今日过府拜见老爷,因陆学士对落雁湖的百年银杏树慕名已久,老爷特意吩咐我带陆学士来游览。”
说着,那小厮转向陆轩,赔笑道:
“公子,喜菊从没见过您,无意中冲撞了您,还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个奴才一般见识……”
一听此人竟是著名的状元郎,喜菊差点咬断舌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陆轩。
怒视着喜菊,陆轩刚要训斥,对上云初清瘦的脸庞,那腮边一抹红晕尚未腿去,一身缟素,柔弱的让人心疼,不觉神色一暗,光影人流,世事沧桑,她和他终是回不到从前了。
今非昔比,她如今新寡,再像从前一样叫她的闺名,的确有失体统。今日他真的怒了,这个无礼的小丫鬟会受到惩罚,但事后她一定也逃不过责罚,新寡的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
比起他受辱,她受委屈会更让他心痛,只看她这一眼,便又体会到那时有时无的断肠,如何还能让她因他而遭受责罚?
硬生生的咽下嘴边的怒语,陆轩双手一辑,冲云初深施一礼,生涩地说道:“董……夫人别见怪,在下失礼了。”
见陆轩生涩地改称她为董夫人,云初一阵失落,轻轻一福身,还了一礼,扶着芙蓉缓缓地与他擦肩而过,陆轩一阵失神,伸了伸手,又徒劳地放下,黯然地望着那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一路回到露院,云初远远地便看见露院门口有几个婆子和丫鬟正进进出出地东张西望,远处还不时地有其他院儿的奴才伸头伸脑,像是打探什么,热闹非凡。
云初心一颤,不会吧?难道董仁刚刚灌的几口水都进了脑袋,一清醒便供出了自己?转眼看向芙蓉,只见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嘴唇嗫嚅,似乎要说什么,感觉到芙蓉手微微颤抖。云初暗叹一声,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胆小,也不知那旷世才女是怎么训练的,什么事儿都担不了。
挺了挺肩,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云初轻轻捏了芙蓉一把,示意她别出声,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总之,绝不能先乱了阵脚,不打自招。
她才不信这古代会有坦白从宽、抗罪从严的政策,对于董仁的指控,她有权保持沉默。
“四奶奶您看,露院好似出事了……奴婢先去问问。”
发现露院的异常,喜菊也心惊不已,几步上前请示道,见云初点头,喜菊忙加快了脚步,刚走了几步,守在门口的钱嬷嬷抬头发现她们,开口冲门里喊道:“四奶奶回来了!”
钱嬷嬷边喊边小跑着迎了上来,到了近前,不等云初问,急声说道:“四奶奶,您可算回来了,喜兰吩咐了几波人四处找您……”
云初脚步没停,一边继续向前走着,一边问道:
“不过两个时辰,这又怎么了,都围围在门口?”
钱嬷嬷闪身让开路,紧跟着云初身后说道:
“回四奶奶,秀儿,秀儿出事了……”
一听不是董仁落水的事儿,云初和芙蓉对视一眼,一颗心扑通落到肚子里,芙蓉随口问道:“秀儿怎么了”
“秀儿……秀儿没了……”
那婆子边说边用袖子擦起了眼睛。
“没了,这么大个人怎么能没了?”
反身回来的喜菊好笑地问道,一边和芙蓉一起簇拥着云初继续向前走着。芙蓉也附和道:“就是,那么大的活人,能是说没就没的……”
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味来,喜菊猛地站住,转身问跟在身后的钱嬷嬷道:“钱嬷嬷是说……是说……”
猛被喜菊挡住去路,钱嬷嬷也一哆嗦,忙止住步,回道:“是的,秀儿……刚刚暴病而亡……”
一句话,云初芙蓉同时站住了,云初才反应过来钱嬷嬷说的“没了”是“死了”的意思。喃喃地问道:“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会?”
芙蓉尖声叫道:
“秀儿刚和我们在一起,一直都好好的,才分开不过一个时辰,钱嬷嬷不许胡说!”
“芙蓉姑娘您冷静些,这么大的事儿老奴怎么敢瞎说……秀儿的尸体还在屋里,姑娘进屋瞧瞧便知,已经没救了……”
见钱嬷嬷语气肯定,几人不再说话,快步走进院子,堆在门口的丫鬟婆子纷纷向两边散开,自觉地让开了路,喜兰已闻声迎了出来,红着眼睛叫道:“四奶奶……”
云初摆摆手,打断她道:
“秀儿在哪儿?”
“在她屋里,刚咽气,还没来得及抬出来……”
喜兰说着,转身带着云初,绕过假山池,顺着游廊直奔后院,一过屏门,远远地便听见秀儿屋里传出阵阵凄厉的哭声,喜兰快步上前打开门,云初迈步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圈,只见一个叫霜儿的小丫鬟正跪在那呜呜地哭着,其他几个丫鬟在一旁边哭边劝。
见云初进来,众人一阵忙乱,纷纷过来请安,云初只挥挥手,几步来到炕前,正要低头查看,那霜儿突然跪爬两步,抱着她的腿哭道:“四奶奶回来了,您一定要给秀儿姐姐做主,秀儿姐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