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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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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大将军”如意辩驳道。
“他以前并没有名,好像是这两年才得势,奴婢从没听师傅提过他……”如烟解释道,“师父说,当初江侯定计时,老爷尚手握兵权,在军中正红,江侯顾虑的是他,并处心积虑地想除了去……”
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栾国数代以来的安乐生活,怕是早忘了离乱的苦,听到这儿,云初就点点头,蓦然心一动:大将军马上就要东征,要和黎国联合灭赤,这怎么很像江贤的策略,统一三国的第一步若有所思看着如烟,云初忽然坐直身子:“你师父是谁?”
这等隐秘的国事,她怎会如此清楚?
“这……”
如烟身子一震,随即跪了下去:“四奶奶问起,奴婢不敢隐瞒,只师父曾让奴婢发誓,对外人不许提及她老人家的名号,求您体谅……”
“不过一个名号,四奶奶就是知道了,也未必认识,就吓成这样”如意讥讽道。
做奴婢的就得绝对忠于主子,怎能有丝毫隐瞒?
如烟一阵苍白,紧张地看着云初。
直视着如烟的眼,云初知道她没说谎,她如今沦落为奴,自觉辱没了师门,就算没有誓言,怕是也不愿提及吧?
这样想着,云初又倚了回去,“……你起来吧,去漆壶茶来。”
斜睇着她的背影,如意颇为不满,“四奶奶也不用长他人的志气,这些您早看透了,当初黎国使节来游说万岁,你一眼就看破了,说栾国多年来不思武备,如今除了栾河天险,再无优势,倒是黎国这两年来,内革旧制,外修武备,早已不是当初,其势已为三国之首,当今之势,只有联合赤国才能抵抗虎视眈眈的黎国,所谓唇亡齿寒,一旦赤国灭亡,下一个就是栾国……”
见云初不语,如意又叹息道:
“您这是忘了,当初唐公子就是听了这些,才血溅金銮殿的……”
“……唐公子?”
几次听说这个人,心里好奇,云初就问。
“……就是唐萧,墨帝11年的探花,曾任内阁侍读,他和陆公子都是我们祭酒府的常客,文采稍逊陆公子,也是个才华横溢的人,他尤其推崇您的诗词。”
听到这儿,云初蓦然想起那日姚阑在太太面前提起唐萧血溅金銮殿的事儿,接着太太就变了脸。
这姚阑的心机还不是一般的深
“不是我一眼就看破了,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明白……”见如烟递过茶来,云初就伸手接,目光却没离开如意,“……万岁怎么竟没采纳?”
“……唐公子在谏表里说这也是您的见解,西殿阁统领魏公公当时就嗤笑他是妇人之见,还说栾国开国二百多年,历过多少强敌,哪一次不是顽胜,大将军等人也跟着附和,万岁听了,就讽刺他如此宠信女人,不如回家抱孩子,谁知他就动了肝火,头撞龙案,血溅金銮殿……”如意叹息一声,“不是栾国几代以来没有斩杀文人的先例,他怕是早被砍了头,您内疚不已,曾想号召栾城名士联名进谏,被祭酒府的老爷太太以死相挟,硬拦住了……”
云初就皱皱眉。
没有那份力挽狂澜的力量,又何苦害得家人朋友不得安生女人嘛,能够嫁个好老公,一辈子不愁吃穿足矣,至于国家大事,还是交给男人操心好了。
换做今日的她,绝不会去做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情。
不想再提那旷世才女,云初转向如烟:
“……我虽不懂,可也知这些都应该是绝密的,怎么会民间遍知,还传到了栾国?”
常言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
号称绝世奇才,江贤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他的那个什么恢弘的统一大计,竟连如烟这么个小丫头都知道“……是被奸相余展泄露了,意在陷害江侯,栾国人知道了,心惊于他的野心和韬略,担心他终将成患,才使出了离间计……”把茶递给云初,如烟又斟了杯笑嘻嘻地递给如意,“如意姐姐也歇会……”又转向云初,“都因这变革触怒了大豪绅,他们才勾结了栾国人害他……”
“这些都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事儿啊……”接过茶喝了一口,如意对她的不满也消了,“怎么还会触怒众人?”
如烟摇摇头,“我也不懂,这些都是听师……”如烟声音一滞,不安地瞄了眼云初,见她正专心地听着,就接着说道:“当时这十二项国策一出,顿时满朝哗然,众臣群起而攻,指责他说,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让女子改嫁,简直是败坏伦常,有伤国体……其实,他们只是借此抨击江侯,听师……说,他们真正顾忌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他条款,就说这鼓励开荒,江侯说,黎国缺粮,一是山多田少,最大的原因是人们都热忠于挖矿,致使大量的土地闲置,所有他鼓励百姓开荒,把现有的田地登记造册,除现有已开垦的外,凡百姓自愿开垦无主之地者,土地归开垦者所有不说,并免收田亩税三年,第四年开始,视田地的贫瘠划分等级,减半征收田亩税……”
“这的确是个好政策,种田的人多了,粮食就会自给自足,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还可以免去矿难的威胁……”
“可这却侵犯了豪绅的利益,他们原本仰仗着手中土地,肆意盘剥佃户,此政一出,相较于高额的地租,佃户们自然都愿意开荒,这就造成了一开春,士绅们手里的土地雇不到人种,不得不降低租金,损失大量的地亩收入……
这是其一,再说这建立抚恤,黎国每年都有大量的矿工死于非命,黎律中原没规定相应的安抚,只凭矿主的慈悲,或多或少地给些烧埋银子,江侯说,矿主的财富都是矿工创造的,他们死了,遗孀便失去了倚仗,生活也没了保证,长此以往,迟早会激起民变,因此,要万岁建立抚恤制度,每有矿难,矿主都要按一定标准,发给抚恤银子,那些矿主自然恨他入骨……
不止这些,其他几条也大都如此,这才犯了众怒,纷纷抵制新政,联名诋毁江侯,可黎国皇帝对他深信不移,言听计从,最后这些人竟勾引了外敌陷害他。”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军需


历史的每一次进步,都是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的
商鞅因触犯了官僚的利益,虽然变法成功了,他依然被五马分尸,戊戌六君子被慈禧送往菜市口……想起前世的这些历史,云初对江贤也生出一丝同情和理解。
想他也是因变法失败,壮志难酬,才自甘堕落的吧?
只是,想要变革,就该料到其中的艰难,不但要有坚定的意志,还要有和豪绅们周旋的智慧和海纳百川的胸襟。
否则,就别做。
怎能因受了委屈,心灰意冷,就叛出故国,流连于花街而自甘堕落呢?
江贤,不过是个心胸狭隘、贪生怕死的政客而已,算不得英雄尽管对他有些同情,但想起如烟说他是黎国人心目中的英雄,云初仍是不齿。
“黎国万岁能求贤若渴,可见也不是个昏君,他们又有解衣推食之义,怎么轻易就被离间了?”想起他被用毒控制,委身于国公府,云初心中疑惑重重,“……谁出的计策?为什么他会沦落到栾国?”
“不知是谁的计……”如烟摇摇头,“只听说是美人计……”
“美人计?”如意嗤的一声,“难怪这么容易被离间,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看着如意,如烟脸色潮红嘴唇翕动,想辩解几句,可又觉得的确如此,事实面前,所有的言辞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低了头给云初斟茶。
“江贤好色风流,这美人计用在他身上,可是用对了。”云初也笑起来,伸手接过如烟的茶,“说来听听,他是怎么中的计……”
“……听说是栾国进献的一个叫殷姬的女子,都是皇家秘辛,师父从没说过,奴婢也不清楚,万岁也从没明旨为他昭雪冤屈……”
“那又怎么说是中了美人计?”
“是他反出黎国后,万岁毅然采纳了他的安国策,抄了余展的家,曝尸三日,并赐死殷姬……”如烟开口道,“还下旨昭告天下,说栾女心思阴毒,善于诡计,为防朝中大臣被栾女诱惑,自他以后黎国后宫,不得纳栾女为妃,朝中二品以上大臣,不得娶栾女为妻,因为这个,民间才盛传江侯和万岁反目,是中了栾国人的美人计,万岁的这些举措,是在忏悔……”
真是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堂堂一国之君,竟也会如此幼稚,就像个三岁的孩子般,听了这话,云初暗笑。还好,她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没打算去追名逐利,否则,她去黎国的计划也得改改了。
“原来是这样……”停下手里的针,如意看着云初,“四奶奶是忘了,当年那余展被曝尸,陆公子也曾提过,罪名是私通外国,陷害忠臣,当时他也没说余展陷害的是谁,不想竟是那个浪子……”
“是吗?”云初转过脸,“没听说他为什么沦落国公府……”
如意摇摇头,“听说是被老爷救了……”
“奴婢也不清楚,这以后的事儿师父从没提过……”如烟也摇摇头,“奴婢是到了这儿,才知道他藏身在国公府的……”
想起他的毒十有八九是出自哑叔的手,而哑叔也是黎国人,云初就问如烟,“……哑叔你也见过的,以前在黎国听说过他吗?”
“没有……”如烟又仔细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要是认识,奴婢第一眼就能想起来,早就告诉您了……”
提到哑叔,如意就笑看着云初:“今儿送饭时,他看了你那个方子,竟乐的手舞足蹈,再三求奴婢请你过去一趟……”
为了江贤的毒,她也该去看看哑叔了。
沉吟片刻,云初转向如烟,“你去准备个竹筐,我们这就去后院……”
“奴婢也去……”
如意匆忙收着针线,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云初,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云初就笑着点点头:“你不去,我还真看不懂他的手语……”
……
“……配解毒药,除了要懂毒物的性质,用量外,最主要还是中毒人的体质,不同的人对毒物的敏感度不同,吸收抵抗的程度也不一样,不能千篇一律……”
“尤其混合毒,并不是按用毒比例配解的,有时一种毒的解药却可以催发另一种毒的药性,绝不是简单的加减,栾姑娘配这种解药一定慎重”
“……不知栾姑娘要为谁解毒,是什么样的混合毒?我或许可以试试。”
哑叔刚劲有力的草字犹要眼前,研究着手里的几颗鸽子蛋大小黑糊糊的解药,云初的心沉道了谷底,江贤的毒,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不是知道了比例,就可以配制解药的……
那天去见哑叔,她没有绕弯,而是单刀直入地问他,“人若中了混合毒,怎么解?”
于是哑叔就写了上面的话,尤其最后一句,他落笔后向她投来的那阴冷警觉的一瞥,让她至今心有余悸,那一刻,她仿佛被赤luo裸地曝在太阳下,所有的心思都被哑叔看穿,便下意识的咽下了喉间的话。
哑叔能帮董国公配毒控制江贤,就不是善类。
他虽震惊于她的医术,对她礼遇有加,但他那双阴冷说难郏慈盟床煌福堑惺怯眩形纯杀纾低滴徒舛镜氖拢荒苄孤丁�
只是,从未涉及过这么复杂的毒物,她能配出解药吗?
如果在前世,这一定不用她操心,他早帮她去图书馆、网上查资料了,并把一道道题解摆着她面前,恍然间那不羁的身影,深邃的黑眸,又出现在眼前,正敲着她的额头,不厌其烦地唠叨着一些配药常识。
琐碎中带着一股宠溺,云初就甜甜地笑起来。
“四奶奶,该收针了……”
如烟的一声轻唤,云初回过神来,才想起她正在为江贤针灸,忙敛起神情,下意识地瞥向江贤,正对上他探究的眼,两人瞬间错开,云初心里暗笑。
几天来,她每日按时来针灸,下药,两人却从未说过话,可她发现,江贤总喜欢偷偷打量她,她不经意间就会撞上,就像刚刚,刚开始还有些心惊肉跳,现在却习以为常了。
把药放回盒子递给江参,“……收起来吧?”
“栾姑娘用不上?”江参伸收接过,眼里有一丝惶惑,“那公子的毒……”
云初摇摇头,低头认真地收起针来。
不知她摇头是何意,江参有些紧张,嘴唇翕动,想再问,看着那神情专注的背影,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忧心忡忡地将几枚解药收了起来。
穿好衣服,江贤一扭头,见云初还坐在那儿,不觉怔住,这些日子,每次她收了针,等他穿好衣服时,她早已走了,今日不走,是有话说?
嘴唇翕动,却没问出来,挥手示意江参上茶。
“江公子……”不习惯和他说话,轻呷了一口茶,云初有些迟疑,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摇摇头,江贤话语简练,目光却有些复杂。
他从没按量服过解药,一年多来,腹部就一直隐隐地疼,毒发时会重些,即便毒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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