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也不怪廖净初,她一个现代人,对古代的规矩礼仪一窍不通,她自认为聪明,事事模仿,却不知因为不懂精髓要领,也只形式上仿了三分,行家一看,到处都是破绽,只她一个人看不出。
见栾姨妈兀自拉着她,仿佛是在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女儿般上看下看的,廖净初立时出了一身细汗。暗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索性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女儿真的什么都不记的了,其实女儿连您都不记得,只是心里觉得您亲,才……与其这样被人耻笑,女儿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廖净初作势就要撞床头的柱子,唬的栾姨妈一把抱住她,急声说道:“我也不过一说,云初,你千万别瞎寻思,你前几日投水,我一听说唬的没了半条命,幸亏你婆婆说你没事儿,我这才缓醒过来,你这样折腾,可要了我的命了……”
栾姨妈说着,忍不住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哭了一会儿,见她不折腾了,边拭泪边说:“你婆婆问过大夫,说是失忆了连规矩都忘了也是有的,我是你亲娘,就算忘了,你骨子里还是拿我亲近,这是自然的,你婆婆早说了,她一定想办法给您调治,大夫也说你的病能治,只是这些日子忙着给姑爷治丧,没工夫给你瞧大夫”
调治?
才怪,果真恢复了记忆,太太不接茬把她毒哑或弄失忆算她仁慈。听了这话,廖净初不由想起太太要毒哑她的事儿,思虑了半天,这事还是不能和栾姨妈说,万一她压不住,追问起来,有太太的威压,柳儿张妈自不会承认,怕是由不得自己信口雌黄,倒留下了祸根。
见廖净初低头不语,栾姨妈劝道:
“云初放心,你婆婆总是你的亲姨妈,打小喜欢你,自不会委屈你。”
“母亲,女儿……”
“我知道,这国公府不比我们栾府,这里人多嘴杂,常言道,大姑多了婆婆多,小姑多了舌头多,你妯娌小姑众多,瞎嚼舌头的也有,相互攀比、背后使坏的也有,为这儿,你婆婆已经将你失忆的事儿隐瞒了下来,免得被人欺负了去,可见她对你是实打实的心疼……”
隐瞒?
那日在灵堂芙蓉早已当众宣布她失忆了,这时候才想起来隐瞒是不是晚了些?貌似那日柳儿也在,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太太那儿,要不打小报告才怪,听了这话,廖净初皱皱眉,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欺骗栾姨妈?
随即明白过来,太太这么做,无非是掩耳盗铃,安抚栾姨妈的心罢了。
想到这儿,正要开口点破,却听栾姨妈说道:
“这些日子,因为你“失礼”的事儿,你几个嫂子和小姑没少在你婆婆面前抱怨,说你举止行事处处随心所欲,粗俗不堪,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听了这话,廖净初万分委屈地说道:
“母亲,女儿这些日子也察觉,几个嫂子都容不下女儿,尤其三嫂,处处为难女儿,女儿在这儿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母亲不如让……”
廖净初本想借机提出回娘家的事,不想话说了一半,便被栾姨妈抬手打断,不安地瞅了门口一眼,低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三爷打小喜欢你,曾经吵着闹着要娶你来着,一来他是个庶子,二来你和姑爷原是指腹为婚的,我和你婆婆自然都不同意,三奶奶一过门,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多嘴,让她知道了这事儿,才处处与你做对,这些你原是清楚的,每次来府里,你都躲着她,想是因为失忆了,所以糊涂……不过,你放心,那三奶奶本就是个没心机的,瞧着瞎厉害,在这府里,她还翻不起大浪,更不敢把你怎样,只嘴上讨个快活罢了……”
自己竟然是个“疑似小三!”
听了栾姨妈的话,廖净初一时惊住了,前世也听说过,古代医学不发达,不知近亲结婚的害处,常喜欢亲上加亲,她和董爱的婚姻就是现成的例子……也因此,在古代表妹暗恋表哥,闹得内宅不宁的事儿屡见不鲜,不想她竟也是个破坏人家婚姻的“小三”,眼前闪现出灵堂上那个俊美的少年,和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现在想来,那眼里的确别有情义,也难怪潘敏一副恨不能吃了她样子……
只是,既然董仁喜欢她,那日为何要推她和牡丹落水?
想到这,本已释然的廖净初又迷惑起来。见她一脸惘然,栾姨妈开口说道:“嗨,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离他们远些便是……我和你婆婆都知道,你嫂子们为难你也是因为嫉妒,都是你名声太响,因为我这一层你婆婆又对你格外的偏爱,芝麻大的事儿都夸大了来说,常言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凡大宅院里都是这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不,你婆婆和我商量,太后被你殉情感动,加上你又是栾城才女,才册封你为四品诰命,比你大嫂都风光,姑爷断七后,你是要进宫谢恩的,正好趁机给你请个嬷嬷教宫廷礼仪,顺带着再学学规矩,到时你千万记得多用些心,还有,自古这妯娌关系最难处,以后在这府里,你要少说,多看,不沾边的事儿,千万别乱说乱管。”
什么,还要学规矩!
听了这话,廖净初的小脸立时苦了下来,她可是听说这古代学规矩是件极苦的事儿,做出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廖净初心思飞快地转着,想找个理由索性拒绝了,见她如此,栾姨妈毋庸置疑地说道:“这些都是为你好,你年龄还小,以后的日子长着,如今忘了规矩,再不借机好好学学,久了,怕是你婆婆也会生厌。”
听了这话,廖净初也不得不赞成,栾姨妈说的一点不差,尤其栾国文风盛行,凡事更讲究一个“礼”,即便以后改嫁,也是逃不过的。
虽然不敢苟同栾姨妈说的太太会照应她的话,但廖净初此时也清楚,这“礼仪”她是必须学的,这是她来古代的第一课。
想到这儿,廖净初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母亲,女儿什么都忘了,在这里很害怕,母亲明儿要走,不如带女儿一起回去吧,女儿听说在娘家守孝也……”
不等廖净初说完,栾姨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眼睛向周围看了一圈,这才出了一口气,责备地说道:“你说这话,哪还像一个大家闺秀!以后可不许再说!”
正文 第十二章 心凉
栾姨妈说到这儿,见廖净初一脸的委屈,语气缓了缓,叹声说道:“姑爷没了,作为未亡人的你,有公公婆婆在,就该好好守在婆家,替他尽孝才是……刚刚的话不留心被人听了去,知道的说你是恋着我,不知道的,给你扣个不贞不孝的罪名还好,就怕你父亲的门生众多,常来我们府上,你留在娘家,一旦招惹了他们,被有心人编了瞎话,传出去,不说你没脸,我和你父亲一辈子的声誉体面也毁了……”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吗?只为一个虚名,就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火坑里挣扎!听了这话,廖净初一阵失望,这些日子,她可是天天算计着回娘家守寡,私奔也好,改嫁也好,总之要找一门如意郎君,不想栾姨妈竟第一个反对,那意思竟让她守一辈子寡。
贞节,顾名思义是对爱情的忠贞,长相斯守,不与他人。果真她和四爷感情深厚也就罢了,她愿意为忠贞的爱情做个守墓人。
但,他和她根本就是陌生的两个人,她甚至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为这样一个人孤独一生!她还不足15岁,想一想,以后几十年的寡居生活,冷月寒星,青灯荧荧,孤眠独宿,廖净初的心立时凉了个透。
看着脸色阴沉得栾姨妈,廖净初不死心地问道:
“母亲,栾国不是也有回娘家守寡的吗?怎么偏偏女儿不能?”
“快闭嘴,这么粗鲁的话,也是你说的!那些回娘家守节的女人,哪个不是夫家穷的要死,不愿多养活一口吃闲饭的人,才给打发回了娘家,或任其再嫁,但哪个儿不是被世人指着鼻梁唾骂,毕竟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看看,但凡有些体面的人家,哪那有让媳妇回娘家守节的?不都是守在夫家尽孝……更何况董氏一族又是……”
又是什么?难道国公府对自己家的寡妇还有别的规矩?
见栾姨妈说到这儿,恍若失言般打住了话题,廖净初不觉疑惑起来,却也不想追问,左右不管什么规矩,她都不会真的去死守。
正思量怎么说服栾姨妈,只听她娓娓地说道:
“我朝太祖时,有个翰林院侍讲,叫李锦,女儿李月玲出落的花容月貌,14岁便嫁给了海城知县的次子,夫妻倒也恩爱,不想半年的光景,姑爷就没了,这李月玲仗着娘家的势力大,不肯守节,多次跑回娘家,慑于女方的势力,夫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好在这李侍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女儿每次回去,他都亲自给送回夫家,并向夫家赔礼道歉……有一天,这李月玲又跑回娘家,吵着闹着要改嫁,李侍讲亲自把她绑回夫家,不想他前脚刚离开,那李月玲因为夫家给松了绑,便又跑了回来。李侍讲一怒之下竟活活地把女儿缢死,让她殉了节……太祖听说了此事,不仅嘉奖李侍讲,加封他为顺天府治中,还下旨史官立传,昭示天下,以供后人效尤。李侍讲也因此扬名,身价百倍,你当初听到这个故事时,也不齿那李月玲的行为,说她丢尽了女人的脸,幸亏还有一个开明的父亲,没让她做出遗臭万年的事儿,你还曾写文章褒奖过李侍讲……怎么现在竟要学起她来?”
天!自己这是到了个什么地方?亲生父亲杀了想追求自由,追求幸福的女儿,竟还被当时皇帝嘉奖!
更有甚者,竟被树为榜样、楷模,号召天下人效仿,真应了那句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太祖树了这么个榜样,几代下来,竟然让如此宠她爱她的栾姨妈也眼睁睁地看着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说相救,却根深蒂固地认为这才是正道,鼓励她、逼她去做!
前世常听程、朱理学讲究什么“存天理,灭人欲”,这哪是存天理,是根本没有天理!
那旷世才女竟还写文章赞颂,她到底是女人不,长了个什么脑袋?听了栾姨妈的话,栾净初心中不觉大骂。
当然了,只是腹排,她可不敢真骂出口,只不小心把“守节”说成“守寡”,这栾姨妈就送了顶粗鲁的帽子给她,这要真骂出口,怕是栾姨妈也该像那李侍讲般大义灭亲了吧。
见廖净初久久不语,栾姨妈叹了口气说道:
“这都是命啊,我也不舍得你年轻轻的就……你出嫁前,我听说姑爷得了不治之症,有心想悔了这庄婚事,可你偏偏不肯,说什么背信弃义,不是君子所为……那时你要悔,我厚着脸皮求求你现在的婆婆,也就悔了,如今你已过了门,哪有回门长住的理啊?你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天下的贤士学子都看着他,以他为表帅,你久负盛名,一直是你父亲的骄傲,果真做出什么……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让你父亲没脸,你让他还怎么活在这个世上?”
让天下人耻笑!让父亲没脸!
脸面重要,还是女儿的一生幸福重要?难道就因为一个虚名,就妄断了她的一生,要这虚名何用?听了这话,尽管廖净初心里颇不平衡,但也知,学卓文君回娘家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多日来的美梦蓦然间被打碎,廖净初不觉神色黯然,看来,娘家并不是她追求幸福的坚强后盾,闹不好,会成为除了国公府外的头号阻力。
至此,她终于明白,这古代想要改嫁,并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像卓文君那样与人私奔,只是挂在月亮上的一个美丽的传说,离她真的很遥远。
想要自由,她除了逃离国公府外,没第二条路可走,但现在她对栾国两眼一抹黑,又没娘家支持,离开了国公府,一无长物的她,也是寸步难行。
没有银子,没有后盾,没有安身的本领,她将如何立足?看来,她还真的要仔细筹划一下了。
不急,左右她才14岁,在国公府耗上几年也无所谓,没后盾不要紧,她可以想法弄些银子,等攒够了钱,再离开这里。国公爷的势力大?不怕,不是还有黎国、赤国吗,她逃到别国去嫁人,看国公爷的爪子还能伸过去不。
没了娘家的依靠,生性乐观的廖净初并没就此灰心,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只一瞬间,就又振作起来,开始了新的打算……
见她神色黯然,栾姨妈不由一阵心痛,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云初命苦,多好的一庄婚事,姑爷刚被立为世子,谁曾想就……”
说着,不知哪句话伤了心,栾姨妈又哽咽起来。
董爱刚被立为世子!
听了这话,廖净初又想起那道圣旨来,那太监曾念道“镇国公世子……”她当时以为是“四子”不想竟是“世子”,提到世子,敏感的廖净初心一动,眼前又闪现出董爱那青黑狰狞的一张脸,及大殓入棺时露出的哪长长的灰黑色的指甲。
毕竟董国公有七个儿子,董爱会不会是因世子之争而丧命的呢?
果真如此,会是谁害了他?
正文 第十三章 假孕
意识到董爱